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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段不得不再次挥手让叮当停下:“五表哥真的没有来啊?”
“没有。”
“也许他来了,你没注意到。”
“怎么可能,”叮当叫冤:“叮当什么都可以看不到,那么晃眼的帅哥还会看不到吗?”
段段怒:“这个,可以有。”
叮当坚决地:“这个,真没有。”
(最近有点疯了……)
就在主仆二人相持不下之际,一阵饭香同时让两人食指大动。
房门轻叩,一个白衣秀丽的女子提着精致的描金的红漆食盒走了进来:“段段小姐,请吃点东西吧。”
“你是府里的丫鬟?”叮当打量着这个女子。
“是,我叫小君。”
“小君姑娘辛苦你了。”叮当自然是伶俐的,虽然小君看起来很温柔,很谦卑,可是绝不似一个丫环,过去接过食盒。“我叫叮当,是小姐的丫环。”
“你们家五老爷呢?”叮当笑着帮小君将食盒里的饭菜摆到桌子上,香气四溢。和小姐青梅竹马长大,小姐的心思哪能瞒得过叮当。
“五叔在静思堂。”小君和其他府里弟子一样称呼傅龙城为师父,自然称傅龙星等为师叔。
“在那里做什么?怎么不来看我家小姐。”叮当好奇。
小君担心着,却勉强笑道:“只怕五叔这几日都无法来看段段小姐了。”
“师父,其实我的伤和傅龙星无关的。”千佛庵中,青明儿的穴道一解,就忍不住开口说话,随后,一阵咳嗽。
“师父知道。”千佛师太立在窗前:“你伤的不重,调息一下就好了。”
青明儿应了声是。可是心里却很奇怪:师父为什么要那样说,还点了自己的哑穴,将自己急急带走。
“明儿想去趟傅家。”明儿低垂了头:“这会儿只怕傅大爷误会了,他会有麻烦。”
千佛师太看着这个虽然入门不久,却让她格外疼惜的幼徒,叹了口气:“师父点了你的哑穴带走你,又故意说那样的话,就是为了让傅龙城误会。”
明儿有些不解地望着师父。师父疼她,对她好,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呢。
你的心思师父当然知道,你喜欢傅龙星。千佛师太摇了摇头:傅龙星心中早有明家那个丫头,于你,根本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青明儿垂头:“可是,听说那位明家姑娘已经死了。”
“是生是死,谁又说得清楚。”千佛师太当然知道自己的徒弟,其实是很倔强的。
“即便他与明家姑娘无缘,于你就会有意吗?”
千佛师太看青明儿垂着头,却分明有些不服,狠狠心道:“今日被你所伤的那个女子,堪称天姿国色,容貌远胜于你,你可争得过她?”
愣了愣,青明儿脸上略过一丝失望和伤心,只望着窗外不说话。
“与其日后肝肠寸断,不如今日早些整理。”千佛师太是过来人,青灯古佛几十年,夜半梦回,心痛与孤寂说与何人听?
“师父今天这样做,就是为了断你的心思。”
以傅龙城的脾气,今日的事情,他定会痛责弟弟。傅龙星少年心性,人又狂傲,因了今日种种而担屈受责,对青明儿自会心生憎恶,就更不会对青明儿假以辞色。
“你也可早早死了心,另作他想。”千佛师太心里念了一声佛号:“动嗔动怒,谎言欺骗,甚至连‘与你傅家没完’这等小人言语都说了出来,真是枉费了这几十年的吃斋念佛。”
“师父不惜连破数戒,不过希望你能悬崖勒马,迷途知返,不要再执着于对傅龙星的痴恋。你不要怨恨师父才好。”
青明儿听着师父推心置腹的话,半天才流下泪来:“明儿怎敢怨恨师父。师父都是为了明儿好。”
千佛师太念了一声佛号:“你歇着吧。”
“师父。”明儿忽然抬头看向千佛师太:“只是师父,他就是怨着我,恨着我,明儿心里依旧也是喜欢他的。”
“师父可知道,明儿每日在佛前求什么?”
“若是上天眷怜明儿,便让明儿有机会替他一死。”
“今生无缘,可期来生。来生无缘,可许三生。”
“若是三生无缘呢?”千佛师太看着这个痴心若此的徒弟,心如刀绞。
“若是三生无缘。青明儿再不复生。”
☆、无妄之灾(下)
傅龙城来时;傅龙星已经跪了两个时辰。
恐惧与不安中,体力的消耗也更快一些;身体似乎越来越重;而全部的重量都重重地压在两个可怜的膝盖上。
“大哥。”龙星叩首:“龙星知错,让大哥失望了。”
夕阳的余晖,映在龙星如画却比画美;如梦却比梦真;如仙却比仙灵的俊逸面庞上;长长弯弯如剪的睫毛轻轻地忽闪;挺直的鼻尖上沁出微微的汗珠。自然丰满的嘴唇;如婴儿般粉嫩。
颀长的身材;猿臂蜂腰;挺直的脊背;微垂而极具线条的颈部,最理想比例的搭配;让龙星整个人似乎都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光晕;那么美;那么柔和,让人看着舒服,觉着幸福。
一种看着就会让人产生幸福感的美,精致得不能再精致,完美的不能再完美的人,却因为大哥一句“真知道错了吗”而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龙星不该在大师讲道时分心,对长者不敬,坏了傅家规矩。”
“今日你在千佛寺的不敬之罪,千佛大师宽宥,我也不再追究。只是从今日起,你每日要抄写一个时辰的经文,修心养性,谦恭自律。”
傅家弟子被罚抄书,不能坐,只能跪。要跪得笔直,头上顶着墨盒,腕部悬空,小篆抄写。一个时辰,不能少于三千字。少一字,错一字,漏一字,或是字迹模糊了一点,那么,就要重新抄写。经文不用从头抄,但是抄书的时间要从头算。
“是,龙星恭领大哥责罚。”
傅龙城没有说话,傅龙星垂头不语。
“大哥。”龙星欲言又止。
“傅龙星,这是你自己找打。”傅龙城见龙星居然敢不说话,心头火起:“怎么,让我提醒你?今日在千佛寺还有什么事情?”
傅龙星身躯再次一颤。
“趴那去。”果真是大哥冷冷的命令。
大哥的提醒,是要付出代价的。
膝行过去,取过藤杖,奉过头顶,勉强控制住双臂和腿的颤抖。
“龙星愚钝,劳大哥教训。”
大哥手里的藤杖,“啪”地一声打到背上时,龙星已经不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只有这样,才能忍住那一下刺进骨髓的疼痛。
将上身紧伏到榻上,臀腿却跪得笔直,傅龙星一边在心中数着藤杖打下来的数目,一边迷迷糊糊地猜想:这次打到多少会停?二百?三百?
怎么想着不相干的事情,也无法分散背部越来越密集,越来越猛烈的疼痛。傅龙星微闭了双目,随着藤杖的责打身体轻轻抽搐。
不能动,哪怕是轻微的晃动也不可以;不能出声,哪怕是在喉咙间的呻/吟也不可以。傅龙星甚至不敢张嘴来呼吸,怕一个忍不住,会发出声音,再惹大哥生气。
“大哥,龙星知错了。”龙星熬不住时,也只是一板一眼地认错,不会半分讨巧。“是龙星惹大哥生气,大哥重重地打吧。”
傅龙城听了这话,就更生气。我是打你给自己出气吗?你为什么会惹我生气,做错了什么?不认真思过,只是一味讨巧。在龙城看来,龙星这样说,当然是在负气,是与自己“抗刑”。手里的藤杖,反倒落得更快更狠。
龙星无论如何坚忍,到了此时,也无法再说出一字,只是紧闭着唇,不发出任何声息。用顽强的意志,强迫自己清醒着忍痛,而不至于昏死过去。
其实,龙城倒是有一半冤枉了龙星。龙星的确是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而他也绝非是抗刑,他是真的知错,如果龙星惹大哥生气,自然是龙星的错。
紫藤杖打人虽痛,却是伤在皮里肉外,一般的责打,只是青紫肿胀,很少会带翻皮肉,如今隔着长袍却已经渗出了丝丝的血迹。
“跪好。”傅龙城将带血的藤杖敲到榻上。龙星即便努力控制,依旧瑟缩了一下,把目光移开,不敢看给自己带来无尽痛楚的藤杖。
跪直了身体。忽略身体上万虫钻心般的痛楚。等着大哥的问责。
“让你回府里候着,为什么不听话?”
“龙星怎敢不听大哥的吩咐。”龙星略仰起头:“是她们两个……”
龙星已被大哥一脚踢倒在地。
条件反射般地慌忙重新跪起:“龙星知错,不该顶嘴。是龙星未听吩咐,龙星错了。”
龙星当然知道大哥气的并不是自己没有立刻回府,而是发生了那倒霉的事情。
两个女子在佛门清净地,大打出手,双双吐血,受伤倒地,自己在一旁云淡风轻,由着她们两个为自己争风吃醋。
龙星心里哆嗦。大哥必定认为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可是,可是,自己真的有什么过错吗?
“龙星冤枉。”龙星终于忍不住吐出这一句话来:“龙星真的什么也没做。”
傅龙城轻轻哼了一声:“你还想做什么?”
“龙星不敢。”
藤杖带着风声再次密集地持续抽打在龙星背上。龙星已经痛得连攥紧拳头的力气都没有。要忍不住了。龙星怕自己忍不住会动,会呼痛。咬了唇,终于暗暗用手指狠狠抠进榻的底部,任锋利的木屑刺进指甲……
傅龙城用了手劲,每一棍子下去,都是十成的力道。藤杖带着衣裳陷进肉里,很快又鼓出一道檩子。纵横而又密集的檩子将长袍上撑出奇怪的纹路,慢慢密布成纵横的血迹,直到,整个背部的衣衫都被血浸透,并滴到地上。
就在龙星以为自己实在无法忍受,一定会惨叫出声时,大哥终于停了手。龙星试着调整呼吸,可是哪怕只是吸气的动作,都会引发背部无尽的疼痛。
“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傅龙城喝问。
“大哥训责,龙星不敢忘。”几个字吐出来,龙星才感觉到嗓子的沙哑与疼痛,嘴里已经带了腥甜的气息。
“你可该罚?”
龙星沉默。虽然无数次跪在这里,承受大哥的怒气,忍受痛入心扉的责打,傅龙星即便委屈难过,也不敢生半分埋怨之心。
可是今天不一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正好经过那里,遇到了两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然后她们两个受了伤,再然后,她们都被抱着送回去调养,而我,却在这里疼到无以复加。
“院子里去。”傅龙城沉默了一会,吩咐,
“大哥息怒。龙星知道错了。龙星不该忘了教训。是龙星的错。”龙星急急认错。
傅龙城转身行了出去。
龙星早知大哥盛怒。却不敢再迟疑,膝行而出。
大哥果真站在那棵枣树下。
龙星哆嗦着,膝行过去:“大哥”。
“啪”地一个耳光,龙星立刻被打倒在地。
傅龙城一脚再踢过去,龙星的身子飞出去几米远,“哗啦”一声,将花墙边立着的一个青瓷荷花盆砸了个粉碎。
两个半人高的汝窑青瓷荷花盆被洗得干干净净,里面盛了清水浸泡,想必是准备移植最新品的荷花的。其中一个已经被龙星彻底砸碎。
浑圆的造型,精美的图案,如今不过变为一地碎片。傅龙星顾不得手上、身上的碎片,已经爬起来,生生跪到那一地碎瓷片上。
剧烈的疼痛,让龙星几乎无法呼吸。心里的委屈更是让他喘不上气来。
“今日那两位姑娘间的争执,真的不关龙星的事。”龙星不敢抬头,依旧坚持。
“啪”地一声,身躯摇晃着再被打倒在地。
龙星跪直。
“啪”地一声,再被打倒。
龙星爬起来,跪直,视线都有些模糊。整个右边的脸已经肿得不成模样。
傅龙城用手抬起他的头。狠狠地一掌打在左边脸上:“我有没有说过,不论是谁的原因,你若是招惹上这种不成体统的事情,要怎么罚你?”
龙星吓得,眼泪几乎要掉出来,却在大哥的目光下,硬忍了回去,即便心里充满了委屈与不甘。却再不敢与大哥相抗。真的是太痛了。
跌撞着跪爬进屋内,从支架上取过黝黑的戒尺。入手又凉又沉。一滴眼泪滑过脸庞,如夜空中的流星,晶莹一闪。
双手将沉香木的戒尺奉给大哥。龙星终于忍不住以头触地:“大哥,龙星知错认罚,大哥只在这院子里罚吧。”
回答他的是,大哥飞起的一脚,他在空中画了小半个圈,狠狠地撞在院门上,又掉落在地。傅龙星嘴边的血都不敢擦,不敢有半分迟疑地立刻重新跪好。
“大哥。”只喊了两个字,一个“求”字终是不敢出口。
“要我一路踢你过去?”傅龙城的声音很冷,左手握着戒尺,放在身后。无论什么时候,傅龙城总是有一种雷霆之势,随随便便站在那里,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山。
傅龙星彻底死了心,勉强提起气力,膝行着挪到院门外的石子路上。地上带着一溜血迹。四周开阔,几道矮小的花墙。没有任何可以遮挡目光的东西。
“跪好。”傅龙城的声音里还是那么冷:“这么罚你,是因为你犯了我给你定下的规矩。你给我好好记住这次教训。”
“是。龙星该罚。劳大哥教训。”跪直了身子,将长袍褪下,手颤抖着放在了腰上,一咬牙,将长裤和小衣全拽到腿弯,跪伏下了身子。
凉。
五年了。即便五年的时间,这姿势依旧不曾生疏。因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