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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墨浅浅一笑,轻声道:“回父皇,儿臣的手受伤了,没办法握刀,父皇要是喜欢,儿臣下回再给父皇做。”
元宗皇帝立刻关切地问道:“你的手怎么了?要不要传御医给看看?”
“没事,只是一点轻伤,已经敷药了。”浅墨忙道。她直觉得瞥了眼夏侯楚煜,见他依然垂着眸,看不清眼中神色,心中又是一阵怅惘。
“那可好了,五嫂不能拿筷子,今天就由我来为五嫂夹菜吧。”夏侯越说着便伸筷子夹菜放到浅墨碗中。
浅墨正想要推拒,却听夏侯楚煜冷声吩咐青霜道:“青霜,拿只勺子给王妃。”
夏侯景闻言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夏侯越顿时苦着脸,浅墨脸色也有些尴尬。
倒是只有夏侯风一个人正吃得不亦乐乎,一顿饭下来,浅墨几乎没吃几口,勺子不好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总感觉夏侯楚煜神态怪怪的,让她一阵毛骨悚然。
元宗皇帝倒是吃得高兴,竟在桌子上就和几个皇子讨论起国事来,浅墨知道在宫中,女子是不得干涉政事的,于是便站起身,想退出去,但是元宗皇帝却道:“墨儿也留下来,朕听老九说你也颇有一番见识,朕也想听听你的看法。”
浅墨愕然,斜了眼夏侯越,他又如何知道她颇有一番见识了?但是既然皇帝发话了,她自然是不能走了。
元宗皇帝和几个皇子谈论的是南方赈灾一事,赈灾银被劫尚未破案,灾民又不断暴动,朝廷屡次派兵镇压,都是无功而返,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浅墨听了,不微微蹙了眉头,元宗皇帝见了,便问道:“墨儿是否有什么高见?”
浅墨抬眸,想了想,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的想法。
“墨儿有什么看法但说无妨,无论你说什么,朕都恕你无罪!”元宗皇帝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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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在六点
一晌贪欢 第一百三十七章 卧后清宵细细长(九)惊人之言
137四,六,三,三,八,三,二,。
浅墨抬眸,想了想,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的想法。
“墨儿有什么看法但说无妨,无论你说什么,朕都恕你无罪!”元宗皇帝微微一笑说道。
浅墨抬头,见元宗皇帝一脸鼓励,似是不听她说出什么就不罢休,浅墨扇了扇羽睫,沉思片刻方才说道:“回禀父皇,儿臣以为以暴制暴并不是处理此次南方灾民暴动的好办法。”
“嘁!”夏侯风轻嗤一声,不以为然道:“朝廷不武力镇压,难道要任凭那些暴民揭竿而起?”
浅墨淡笑一声,“当然不!”
“哦?怎么说?”元宗皇帝显然很有兴趣听浅墨说下去。
“敢问父皇一句,那些灾民明知和朝廷对抗是以卵击石,又为何会频频暴动?并且人数不减反多?”浅墨轻声问道。
元宗皇帝蹙眉,反问浅墨道:“以你之见呢?”
浅墨浅浅一笑,徐徐说道:“以儿臣来看,那是因为首先这场百年难遇的洪水冲毁了他们的家园,农民丧失立业之本,没有了生活来源,每日里为温饱犯愁,被饥饿折磨,此时若有人能提供给他们食物,那么即使这些人是让他们去杀人,他们恐怕也会接受。”
此时,众人都静静地听她说着,只有夏侯楚煜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元宗皇帝点头,“继续说下去。”
“可以说暴民暴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饥寒交迫而引起,所以不论阻止暴动的人是不是只想通过烧杀抢掠来获得更多的财宝和食物,还是被有心人利用故意和朝廷分庭抗礼,”浅墨忽然停了一下,看了看元宗皇帝脸色,方才继续说道:“而且,朝廷在处理这件事的方式和态度上有很大的问题。”
元宗皇帝闻言,眼神顿时一眯,几位皇子也是沉着脸看向浅墨,连夏侯楚煜也不挑高了轩眉抬起眸来。
浅墨心中一凛,眼角狠狠抽动了几下,她就知道当着皇帝的面质疑朝廷是个不明智的选择,一时间,浅墨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心中暗道,明明是皇帝让她尽管说,她说了实话,皇帝又不高兴,难怪都说是伴君如伴虎啊。
“继续!”元宗皇帝眼眸眯紧,风雅的唇也紧抿了起来。
浅墨眨了眨眼,不知到底要不要讲下去,夏侯越在一旁咯吱了她一下,小声提醒她注意措辞……
浅墨一惊,连忙抬眸看向夏侯楚煜,却见他也正眯着眼看她,眸光不明,浅墨咬了咬牙,心道,反正都已经说了,干脆就全部说完,皇帝方才也说不论她说什么都会恕她无罪,金口玉言,他总不会当面反悔吧。
浅墨随即抬起清亮的眼眸,眸光坚定,“父皇可知,民口为川,可导可引不可堵?”
此话一出,包括夏侯楚煜在内,所有的人都震惊地抬眸看向浅墨,浅墨却不管不顾,继续说道:“也许在一开始,那些灾民暴动,他们的目的就只是单纯为了食物,但是那时候,朝廷没有实际安抚动作,反而是派兵镇压,这就势必会在当地灾民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认为朝廷已弃他们生死于不顾,为了活命,他们便开始加入烧杀抢掠的行列,一时口口相传,再有有心人加以挑唆,便有越来越多的灾民变成暴民,即使朝廷镇压下去一拨,也会立即有另一批人崛起,儿臣猜,这就是为什么暴动屡不止的缘故。”
室内,一时安静异常,元宗皇帝抚着长髯,低眸沉思不语。夏侯楚煜却定定凝视着浅墨,眸光深邃似一泓幽潭,浅墨虽不看见他的面貌,却能感觉到他黑眸中波光潋滟的黛染墨意。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去做?”他沉声说道,嗓音温雅醇厚,像是山涧里脉脉流淌的小溪撞击河石后激起的碎花琼玉。
浅墨霎时又是一阵心跳如擂鼓,清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她立刻垂下长睫,敛去眸中神色,淡声说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为川者,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
夏侯楚煜闻言眼眸顿时一亮,优美的薄唇勾起一抹绝美的弧度。
元宗皇帝以及夏侯越也是震惊地抬高了轩眉,连夏侯景唇边那时常勾起的邪佞笑容也不见了踪影,代之以黑眸里深沉的探究打量,倒是夏侯风一直在啃鱼骨头,一时没有听见浅墨所说的话,他抬起迷惘的眸,浅墨见他面瘫一如既往,嘴角不狠狠抽动了几下。
“所以说,若是朝廷可以在一开始向灾民许以承诺,保他们衣食无忧,我想恐怕没有人愿意去做这提着脑袋讨饭吃的活,而且,现如今,最重要的不是如何去镇压灾民暴动,而是应当让民众自由说出心中所愿所感,再以朝廷之力予以满足,我想,大部分的人都只是为了活命才加入暴动,如果他们有了土地有了银两,有了安家立业的本钱,又有谁愿意舍弃自己的命?这样一来,那些挑唆灾民暴动的有心人也便会无计可施,无兵之将,又何足道也?”
浅墨一口气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便看到一大桌子人都定定看着她,玉脸上登时闪过红晕,她连忙看向元宗皇帝,羽睫一扇,微微噘着嘴巴轻声说道:“父皇说过不论儿臣说什么都不会怪儿臣的”
元宗皇帝一愣,突然抚案大笑起来,“好!好!”
浅墨怔了怔,水眸中闪过迷惘,她不明白这又是唱的哪出戏?
此时夏侯越忽然凑到浅墨耳畔,轻声道:“小女鬼,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啊!”
浅墨狠狠地瞪了夏侯越一眼,都是这个家伙,没事跟皇帝说什么她有见识的话,这下子可好,她说出这些话,也不知道到底惹怒皇帝没有。
事实是,浅墨的这番话当然没有惹怒皇帝,反而得了皇帝奖赏,并且皇帝即刻命夏侯景和夏侯越去督办此事。
待到夏侯景和夏侯越身影消失,元宗皇帝忽然问道:“你果然不同于天岱一般女子,确实很有一番见识,不知你方才所说的那番话是出自何处?”
一晌贪欢 第一百三十八章 散发乘夕凉(一)共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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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墨心中一凛,她倒没想到皇帝会问这个,这下子要怎么回答呢,她才不会脸皮厚的说这是自己想出来的,但是这个时空又没出现过《邹忌讽齐王纳谏》这篇文章,随便胡诌一个,恐怕又会引起怀疑,算了,干脆就说是师傅教的吧,反正她这个师傅也是大大的有名。
“回父皇,是儿臣师傅所教授。”浅墨低头应道。
“桃夭山主果然博学!”皇帝也不多疑,但是夏侯楚煜的黑眸却在瞬间沉了下去。
“好了,既然你替朕解决了一件大难题,那朕现在也许你一个愿望!”元宗皇帝心情愉悦道:“说吧,不管你有什么愿望,朕都满足你!”
“呃?”浅墨一愣,看皇帝脸色又不像是在开玩笑,她低眸想了想,方才问道:“儿臣想知道父皇会如何处置温家。”
元宗皇帝淡淡一笑,“此事就算你不提,朕也正要说,虽然温富贵通敌叛国之名不成立,但是他欺君之罪却不可免!”
“父皇的意思是——”浅墨抿了抿唇,侧眸看了眼夏侯楚煜,见他依然不动声色,便迟疑说道:“要治温家的欺君之罪吗?”
元宗皇帝冷哼一声,“欺君之罪自然不可免!”
浅墨脸色一白,咬了咬唇,黛眉悄悄拧紧。欺君之罪和通敌叛国都是要抄家灭九族的,难道她还是救不了温家那些无辜的人?
“但是——”元宗皇帝忽而换了语气,浅墨愕然抬眸,却听元宗皇帝说道:“朕方才也说过,虽然温富贵罪犯欺君,但是他倒是给朕送了个好儿媳,也算功劳一件,所以——死罪可免!”
浅墨嘴角又是狠狠抽动几下,这个皇帝说话就不能一次说完吗,总是说一句吓人的话,然后突然来个转折,她这小心脏要不是够强健,被他这么吓唬几下,怕不是早就阵亡了。
“死罪可免,是不是还有活罪?”浅墨小心抬眸说道。
“自然!”皇帝这回倒是回答的干脆。
浅墨揪紧了黛眉思考皇帝口中这个活罪是什么,其实她心中已有答案,温家富可敌国,光捐出一半家产就抵全国几年的税收总和,皇帝怕不是对这剩余的财富虎视眈眈。
“父皇是要温家的财富?”浅墨想了想,方才犹疑地抬眸问道。
元宗皇帝锐利的眸中露出赞赏,他点头,“你果真聪颖,朕的确是要温家的财富!”
浅墨“哦”了一声,便垂下长睫,元宗皇帝不有些好奇,“你难道不想用朕方才许下的承诺来交换这个活罪吗?”
“不想!”浅墨摇头,其实她倒觉得,温家丧失了这富可敌国的财产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能保住命无虞,况且,一个家族富过一个国家,未免不会树大招风,招人妒忌,此次右相设计陷害,恐怕也是因为觊觎温家的财产……
“你可知温家所拥有的财富是何概念?”元宗皇帝讶异地抬眸,夏侯楚煜也是轩眉一拧,他倒没想到浅墨竟然一点也不在意。
“是全国几年的税收总和吗?”浅墨也搞不清这总和是多少,但是天岱那么大,想必是非常多的吧。
“你就一点都不在意?”元宗皇帝拧眉问道。
浅墨浅浅一笑,“儿臣自小便在桃夭山长大,温家的财富对于儿臣来说,只不过是个数字而已,有与没有都无不同,况且儿臣认为既然温家犯了错,那就得去承担责任,皇上能饶过温家所有人命,是因为皇上有一颗仁慈的心,与命相比,这区区财产又何必挂怀?!”
元宗皇帝闻言,眼中露出赞许的光芒,夏侯楚煜的黑眸则在那一刹那间变得深邃,连一贯不理政事的夏侯风也在此时抬起头来,眼中闪过惊讶。
浅墨想了想,突然说道:“不知父皇打算何时放了温家人?”
“三天后!怎么?”
“儿臣恳请父皇答应儿臣一个请求。”
“但说无妨!”
“请父皇先赦了温家其余人,将我爹——再多关些日子!”浅墨轻声说道,她知道她的这个请求一定会让他们惊讶,但是她就是觉得应该让温富贵吃点苦头,若是温青兰在,她会让温青兰吃更多的苦!
“哦?”果然,几人都十分讶异地抬高了眉,显然是没想到浅墨会有此要求,但是几人也没多问,倒是元宗皇帝朗声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果真没令朕失望,好!朕就答应你这个请求,而且,朕方才许你的那个愿望依然有效,不论你何时想起,不管是什么愿望,只要你来找朕,朕都会满足你!”
“谢父皇!”浅墨浅浅勾唇,一直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去。
此时,夏侯楚煜起身向皇帝拜别,浅墨便跟着他走出幡然居,出了后宫,夏侯楚煜便上了马车,因为他腿脚不便,所以皇帝便许了他这个可以在宫中乘坐马车的特权。
浅墨站在青霜身旁,她不想和夏侯楚煜共乘,于是准备再和青霜一起骑马,没想到青霜却猛地摇头,连声说着不可以,并几下将她推到马车前,轻轻托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