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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每天都在国事上忙碌,真人又有高见?”她挑眉,手指着一旁的凳子,“我们还可以商讨一二。”
道士毫不客气地坐下了,坐之前还扬了一下他手中的拂尘。
“愿与陛下略述。”
可怜的齐卿不知道,他的陛下说马上回来,却是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回来……他也只能伴着橙黄的烛光独自一人默默地撸了……
——
四更天的时候,女帝从司天台走出来,门口的宫人还在打瞌睡,听到门开的声音才惊醒,“陛下万岁……”
看到圣上似乎没有追究的意思,这个小太监才叹了一口气。他瞌睡的事真的不能怨什么,女帝平常又不来司天台,司天台的工作都比较松散,守夜瞌睡是经常的事情……
女帝因为看到司天台上宫人的懒散皱眉,上软辇的时候吩咐身旁的女官,“将司天台的宫人换成一批干事麻利的,巡逻的人严谨点,看好了司天台。”
女官记下,“是。陛下,可要监视清玉真人的行踪?”
她躺在软垫上,点头,“不要让他随意出入宫中任何地方,找人随行。最好,不要让他出了司天台。”
女官答是之后褪下了,软辇上只剩下倾姮一人。
想起那道士所说,“道普德溢,天下太平也。”还有其他类似的道学,女帝就忍不住嗤笑,是祁国的人心都那么单纯还是因为觉得她女帝太好忽悠?
以为大初国是像祁国那般全民信仰道学的国都吗?若是真能够做到道普德溢,皇权又算得上什么?
她仰头睁大了眼睛看着星空,夜幕上挂着许多璀璨的星辰。
她囔囔道,“母后,你是不是住在其中一颗上面呢?”
才说完,她就用食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全身放松躺在了软垫上消除疲惫。漆黑的夜里,她似乎是叹息了一口。
——
正当早朝,齐相又像昨天一般,向女帝进谏,大概意思就是,求仙问道乃是歧途,唯有一心向民才是正道。
女帝这会也没有赏赐鹿茸了,因为一齐跪拜的人数少了许多。
又失败了一次,齐相有种越挫越勇的感觉,整个人都不像是花甲老头,而是精神抖擞,大有皇帝再不听我的话我晚上都会找你谈话的意思。
早朝完毕,素来不理政事的太傅留下,陪着倾姮逛御花园。
要说这御花园,还真小,但女帝每次想要扩张御花园,就有人进言奉劝,说何处何处的百姓又受苦受难了,谁和谁又没饭吃了……致使她每次想要修葺御花园的愿望都无法实现,所以倾姮一般不来御花园。
倾姮象征性地游览一番过后,和太傅在亭榭坐下。
太傅感叹,一手抚须,“这御花园,老夫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回了,还是像以前一样呀,十几年都没变。”
侍婢将上好的银霜龙井倒入两人的杯中。
倾姮听了太傅的话,无奈地翻白眼,“可不是吗,朕多少次想要大肆修葺一番,那些可恶的言官都觉得我是恶人,要榨干了初国的百姓,竟一点都不松动。”
“先皇也是想要扩大御花园,哪一次有成功过?”太傅大笑,细细品茶,“还是陛下这里的茶香,臣好久没有闻到这么好的茶了。”
“太傅净是为了几口茶胡说,明明上月太傅还来我这里品茶。我那上好的玉螺春都被你拿走了!”
太傅丝毫没有谎言被戳破的尴尬,继续扶着自己下巴上长长的胡须,“玉螺春也好,这银霜龙井也不错,臣要一并拿走。”
当今敢和女帝这样说话的人,当今世上,除了太傅就真的没有任何人了。太傅和先皇是女帝唯二尊敬的两人。而太傅教导了两任皇帝,就连女帝的母后也是由太傅辅弼。
太傅拿到了心心念念的茶,还不忘从倾姮身上压榨些什么,“老夫好久没有和陛下对弈一把,今天天气尚好,不如我们再战一局?”
倾姮点头应允,侍婢将棋局摆好。倾姮执黑子,她从来都是执黑子,不愿意让人占一分便宜。
倾姮攻势激烈又特有女孩子的心细,一般人和她对弈只能认输。而太傅的棋子却是走势温和又能够将她的进攻化解下来。
说起和太傅的对弈,倾姮每每都能吐出一脸血。从小到大,太傅都会以这一句话结束这一盘对弈,“陛下的棋艺又精湛了,不过,陛下要学的还有很多。”
这次同样,他摸了一把他象征性的胡子,说出了倾姮听了无数次的话。说罢,他还疑惑地问,“陛下的棋子顾此失彼,可是最近有什么烦心事?”
倾姮扶额,“太傅怎么不像齐相那般劝谏朕,勿要将道士引入宫中?”
他笑了一下,似乎是对倾姮很放心,“陛下的棋艺虽然没有我好,但是在国事方面,总是让人放心。”
如果他的话不加第一句,倾姮发誓她一定会喜欢从太傅嘴里说出来的话。
“太傅不担心朕妄求长生?”倾姮挑眉。
太傅好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差点把自己的胡子都给扯掉了,“我活过半百,也觉得够了。陛下的路还有很长,怎么会在不到双十年华的时候就求仙问道?”
倾姮也笑了,“齐相是忠臣。”就是脑筋太死了,不会转弯。
等太傅缓过经来,他用一副我们两个都懂得眼神看着倾姮,“陛下,可是看中了这道士的美貌才将他招入宫中?”
倾姮手中的茶杯听到他这句话之后掉落在地上,还是身旁的侍婢眼疾手快才不会使得白玉杯免遭碎裂。
她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她是那么性情的人吗?
她咽下了刚刚喝进去的茶水,严肃道,“太傅,齐卿、琮卿都很好。”
齐卿、琮卿是倾姮后宫中位份最高的两员。
太傅拿着眼斜看倾姮,明显不相信倾姮的话,“陛下将大初国治理得很好,偶尔荒唐一次,也无妨。至于齐相,老夫自有办法。”
倾姮觉得她可以把刚刚吐出来的血咽回去。
不过,自从太傅说了这句话之后,齐相果然没有日日在朝堂当中下跪了,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治了齐相。
第三章
大隐宫之中,倾姮亲手将墨汁磨好之后,就双手撑在桌子上看齐卿写字。
墨香四溢,齐卿素白修长的手指握住狼毫,手腕转动,就将几个行云流水的草书书写于纸张之上。齐卿的字,笔势飞鸿戏海,气魄恢弘洒脱,自有一番风骨在其中,让人百看不生厌。
倾姮欢喜地看着他书写出来的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启之的字真好看,朕喜欢得紧。”她抬起头来,眼角还带着笑意,声音却有些冷了,“但是启之为什么要写这写字呢?”
细腻的玉版宣上,齐卿写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写这些诗句的人一般抱负远大,立志于在朝堂上能够一试拳脚。若非是倾姮亲眼看到齐卿写下这些句子,她也许也想要打听一番是哪家的公子有这般能耐。
但是,她又怎肯让这般人才居于后宫之中,历朝历代,因枕边人野心滔天、误了国事的妃子多不胜数。
齐卿搁笔,狼嚎却不小心蹭到了玉版宣的边角,近乎完美的作品上却被污了一片。他的声音有些抱歉,“臣以为,陛下会喜欢,陛下一向严律己身。”
倾姮拿起他的作品,看着那处墨渍,“真是可惜了……要是没有这一点墨渍,怕是让今朝文人志士看到这样韵味的字帖,都要过激得魔怔了……”
齐卿拿出另外一张玉版宣,他的语调并没有音因倾姮的夸奖而有所改变,温和顺从中一片平淡——对于倾姮这般夸奖的平淡。
“陛下是不喜欢吗?”
倾姮收起手中的字帖,“不,启之的字朕喜欢。朕要让人裱起来!”
齐卿的脸上终于染上了笑意,“这幅有了墨渍,让我重新写一副?”
他伸手才想把倾姮的手上的字帖拿回来,倾姮却躲开了,“不,就这一副!朕要把它挂在东启阁中。”
东启阁是倾姮的书房,除了她自己的飞云殿之外,她平常也会去东启阁处理国事。
齐卿看着倾姮喜爱的样子勾唇笑了,两个酒窝在他的脸上荡漾。倾姮看到他脸上的酒窝就想要去逗弄,她放下手中的字帖,双手都去捏他的脸颊,却不想将墨汁都沾上了齐卿的脸上。
倾姮被他的样子逗得仰头大笑,“启之,卿现在的样子就想是一只小花猫。”
越过书桌,齐卿将倾姮抱在了怀里,倾姮玩性大发,在他的衣服上拍下一个又一个的手印,他洁白的衣裳上面也被倾姮的手弄得到处是墨渍。
“启之,告诉朕,爱卿的字练了多久?”他的字若非下一番苦工,断不会有这样的神韵。
悠闲的黄昏下,暮光从窗台上洒落下来,照在两人相拥的人身上。那一瞬间的景色都让路过的人迷了眼睛。
头上的人沉吟了一会,确定地说,“臣从四岁开始就练字了。娘亲是一个富有才学的女子,她对我教导甚严,臣每天的都要抽出三个时辰练字,三个时辰习画。”
从四岁开始,如今已过了十八年。
倾姮在他的怀抱里哼哼唧唧了一会,“这不公平,你那么小就会吟诗作画,朕那会说不定还在哪里爬呢。”
“陛下是我见过最聪慧的女子了。”齐卿怀抱收紧,倾姮越发靠近齐卿。
她仰头,齐卿的脸一半都沐浴在落日的暮色上,让他愈加丰神俊貌,“启之没有骗朕?”
齐卿点头,“臣从来没有骗过陛下。”
“启之既然从小就会作画,却还没有给我画过画呢。”
齐卿低头看她,她还在他的衣服上拍手印。他的眼中似有流光荡漾,盯着倾姮的眉眼,缓缓说道,“我以前是怕我的画不能画出陛下的神韵……”
倾姮又在他怀里吃吃地笑了,“还有,启之在你自己的宫中写一块匾吧,以后朕来你宫中抬头便能看到你的字。”
齐卿三年前入宫,两年前搬入了大隐宫。当时倾姮将这无主的宫殿分给他,就问他想要取什么名字,他转身看了一眼,似是和他的过去告别,然后才转过头来,“陛下,叫大隐宫可好?”
过了很久之后,倾姮都记得那个场景,只因为当时那个少年的情感太过丰富了,都要溢出他自己的身体了……
两人又在书桌上提笔书写,倾姮更喜爱写正楷,写出来的字都方正而易于辨别。一人抓着一根毛笔就在宣纸上写起来。
直到钩月升起,繁星悬空。
倾姮依偎在齐卿的怀里,她让齐卿写下两个字,‘倾姮’。
齐卿写完,张口温吐,“倾姮。”
倾姮早就丢了笔,此时在玩弄齐卿的发丝,他的头发在倾姮的手掌下早已散乱了。她曲卷起自己手中的发梢,“嗯,这是朕的名字。”
她提笔又在‘倾姮’两字前面加了一个‘荣’字,她看着这个姓氏,忍不住骄傲地说道,“荣倾姮,这乃是朕的名。”
荣氏在初国,是真正的皇族,且,是母姓。
齐卿在另一处写上‘荣倾姮’,缓缓念道,“荣倾姮,容倾姮。”
姮,乃是嫦娥。
倾姮继续玩着他的发梢,嘟着嘴说,“启之,怎么朕的名字在你的嘴里就变得异常顺耳动听呢?”
她说完之后,是满室的寂静无声。
用白玉雕刻的狼嚎被它的主人随意扔在了地上,晚风吹起了桌上的宣纸,将写着‘荣倾姮’的宣纸吹起散落,不知遗落到何地。
齐卿捧着倾姮的脸颊,低头在他的怀中亲啄她的眉眼、鼻尖和唇瓣。齐卿脸上的墨渍蹭到了倾姮的脸上,却无人顾及。
十月天,天气似乎突然变得炎热。
砚台静静地躺在桌子上属于它的一方天地,墨香遮盖住这羞人的香腻的气息。
到了二更天,倾姮终于累极沉睡。
倾姮又陷入了自己的绮丽梦境中。
梦境当中云雾缭绕,倾姮穿着鹅黄色的衣裙站在祥云之上。
她面前一名容颜绝丽的女子坐在王座之上,笑意吟吟地看着她,“阿姮,看来你今日被滋润了?”
倾姮有些尴尬地咬唇,“母后……”母后你可不可以不要第一句话就这么直白?
女子带着王座围绕倾姮转了一个圈,五色祥云在她的脚底下悬浮飘动,她看了一圈才感叹道,“阿姮还是穿小时候的衣服好看。”
鹅黄色的对襟襦裙,让她有了些少女的气息。在她的母亲离开之前,她喜爱鹅黄、淡蓝这些适合少女的颜色。
只是自从登基过后,很多事情都逼迫着她成长,她早已忘了自己什么时候还穿着那么少女了,或是明黄色或是艳红色的繁重礼服,曾经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母后,你又让我穿这种衣服!”倾姮已经不是十岁的小孩,也已经不喜欢这样鲜嫩的颜色了。
“阿姮,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本宫身边呀?”女子叹气,纤长的手指点了一下倾姮的额头。倾姮皱着眉,想躲开却没有逃过被戳额头的命运……
倾姮已在梦中与母后相会多次,她从最开始的怀疑到震惊到现在的淡定。她已不讶异于她可以在梦中和她的母后见面,虽然她们只是偶尔见面。
上一回见面是三个月前,母后一直在催促她成仙。
可是,成仙、成仙,如何成仙?
要堂堂一国君主去寻找专门坑蒙拐骗的道士来助她成仙吗?
她曾经问过母后,她又是如何成仙,母后却神秘地说,一字之说,缘。
她以前最讨厌的、玄乎又玄的事情,提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