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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过了这间谷,便是地宫入口了。”一匹黑马从远处狂奔而至,站定在黑甲将军的马儿之前,马上坐着的人顾不得喘上一口气,大呼道,“初国的已守卫肃清了!”
“好,做得好,等本将军班师回朝之日,重重有赏!”黑甲将军笑声嘹亮,他方才平定,从另一边便传来回音,稍久才复归平静,“继续走!”
若是到了地宫,凭借着手中的地图,便可一路杀至南碧,黑甲将军似是已预料到自己凯旋而归,升官封爵的那一日。他手中长鞭被用力一抽,身下的马儿长啸一声,蹬着双腿飞快地奔向山谷之中。
军队众人自然也听见了鼓舞士气的一句话,都高举着双手呐喊,“将军威武——”
行至多时。谷中闷热,无一丝凉风。
黑甲将军烦躁地用手抽了一下厚重的盔甲,两铁相击,发出‘锃’的沉闷一声。
“这里怎生这般怪异,竟一点风都没有!”
身旁的军师用也没有多言,用手撇去额头上的汗,他抬头望着间谷上方,眼神锐利,可也不能窥破葱葱郁郁的楠木。
“大约要落雨了。”
楠木芳香漫步于山谷之间,却丁点也没让人宁神。
山谷之上,忽然传来滚滚声,如惊雷破空之声乍响。几乎所有人都疑惑地抬头,只见一排排的巨石从山谷上方们滚下来,真真是在他们头顶之上!
“将军,有埋伏!”军中有人恐惧地大喊,原本规整的步伐陡然变乱,马蹄声纷踏,人心渐乱。
祁军之首黑甲将军面容恐惧地看了一眼夺命的巨石,惊得再不敢回头,黑马早就在滚声乍起之时发疯似地狂奔,然而他还奋力挥起马鞭,不敢再有任何留恋,“走!”
硕大的圆石势如破竹,一路碾碎了间谷两侧楠木,轰然将十几人压倒在它下面。血液从活生生的士兵身上迸发,一道道血流溅在巨石上。
□□,惊呼,都被纷沓的马蹄声遮盖住。
短短不过几个眨眼间,数百人的性命便交代在间谷之中。
间谷里忽然传来阵阵鼓声,还有初国军队大叫着,“杀——”
箭雨从上空射来,轻易地夺取了他们的性命。
鼓点将祁军的心率都要打乱,他们惊恐地躲避,策马奔走,无人再想起适才谁在他们耳边的美好承诺。
后方已退无可退,初国精锐皆身骑白马,浴血奋战,他们手中的剑被祁军的血染红,却又成了他们继续前进的养料。
他们再无退路。
正前方的人似是突然疯魔,决绝地用匕首扎在马屁股之上,他目光紧紧地粘在了间谷入口,“走到地宫入口,快!”
军心溃散,无人恋战。但他们还有一线生机,他们必须这样做,遮掩初国的耳目才能够给他们腾出一线生机。
恍然间,空中‘轰隆’一声,豆大的雨滴就落了下来。
滂沱大雨,两军仍然交战。所有的声音,俱都淹没于电闪雷鸣。
而这从天而降的水流,却犹不能将间谷之中的血迹洗刷干净。血水混着雨水流入暗红色的土地,又最终将归于广阔的江海。
华灯初上,肃河城又恢复了它一贯的平静。
前几日的投降仿若一场笑话。
女帝与余眉站立在县令府中,两道颀长身影皆定定地在楠木之下。
“早些时候下了一场雨,倒是让空中愈加香甜了。”尚有楠木余香,安神醒脑,女帝轻嗅,以手抚树。
余眉在侧,低垂着头道,“楠木在雨后总能散发幽香,且是造房极好的料子。”
楠木生于南,河肃城之中尤其多。间谷左右,皆为楠木。它质地尚好,宫中楼阁大多也是楠木的料子所造。
“如今雨过天晴,只是不知后面还会不会继续落雨。”两人抬首,蔚蓝的天空一片宁静,几朵流云漂浮,极快地飞走了。
余眉静静地看着,微笑道,“若是继续下雨也无妨,我初国军队尚可抵御。”
女帝却是没有再说话了,余眉见她没有接下去的意思,颔首道,“陛下,明日臣即可将消息传达给陛下。”
女帝点头,眸子中无悲无喜,“朕也该回南碧了,早些安排罢。”
“是。”余眉拱手退下。
不过一张薄薄的地宫图纸,在三国之间辗转多时,最终又回到了初国。
女帝展开这张图纸,芊芊玉手却将他人求之不得的图纸慢慢地撕成了碎片,“这世上,又怎回有捷径?”
双手张开,碎屑随风飘走。
百年前,初国内战,叛亲王秘密打造地宫,妄想一步打入南碧,人资耗尽却都终归未能成功,最终只在肃河城外留下遗址。
地宫尚在,只不过仅能从肃河城通至其以南的几个城镇,距离南碧却是尚远。
而在这百年间,却流言不止。
祁国既然已经开始攻打初国,又岂会如此容易罢手。且看祁国还能不能扳回一局罢。
局势未定,朕又如何会放过西荣?
夜凉如水,一夜未能好眠。
“阿姮……”
“——阿姮。”
耳旁有人温柔叫唤,让倾姮忍不住睁眼,却又是梦见了母后,“母后?”
距离上次似是过去半年了,她依旧容颜未改,身着华服坐立在黄金椅中。周身是流云,再远却也只是一片迷雾,看不见摸不得。
“阿姮,勿要留恋俗事罢。”她的眼神看在倾姮的身上转了一个圈,接着定在了倾姮的小腹之上。
倾姮护住了小腹,静静地说,“朕不懂母后所言。”
女子却转了话语,“阿姮,龙气……”
倾姮无言,只是依旧护着自己的小腹,她分明觉得母后的目光有些怪异。
看了半晌,女子才收回目光,“阿姮,凡间琐事是否太过繁重?”
琐事,她口中的琐事也许便是三国之间的蠢蠢欲动?
“不牢挂心,朕还不觉得累。”
女子百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阿姮,你其实不适合坐在这位上。本宫也知,这几年苦了你罢。”
倾姮敛眉,“母后,朕只是职责所在。”
女子悠悠地转头,似是透着厚重的白雾看见了什么。
“若非你为帝王,恐要快活得多。”
“……”
“阿姮做事,总是太过投机。”女子又说了一句,目光又集中在她的小腹上,“你肚中孩儿,是那个小道士的吧?”
“……是。”
梦中人,似是知道所有事,包括了倾姮不知道的事。倾姮无法解释,所以依旧暂且相信着,她是自己逝去的母后。
“怪不得,”女子呢喃了一句,挑眉看着倾姮,“你却将助你成仙的人推开了?”
“母后,如今局势你也应明白,他为温王,朕岂能和他一起?”
女子继续挑眉,却是和倾姮的动作如出一辙,“那便绑回来,迟早会是你的人。”
“母后……”
“罢了,不同你说这些,反正不论是小道士还是成仙,你自己好生斟酌。”
流云再次散去,倾姮在这之中沉睡过去,好在接下来却是睡得安稳。
第四十三章
起身罢,梳妆打扮,挽起云鬓。
凤浣插入在倾姮的发间插入一支步摇,她侧头眼底含笑地看着凤浣。她面若芙蓉,黛眉如画,鬓间步摇叮当作响,摇曳生姿。
将额间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她挑眉问瞪大着眼睛的凤浣,“凤浣,你想要长生吗?”
凤浣退后了一步,剑眉皱起,严肃地说,“长生于我,不过是妄想。”
“可世人都寻求长生。”她站了起来,身子转了两圈,明黄色的裙摆微澜,她摇晃着脑袋边笑边吟唱道,“纷吾远游意,乐彼长生道。”
倾姮拉住了凤浣的手,笑吟吟地问,“如何,你竟也不求长生吗?”
凤浣仍由倾姮的手作乱,自己的手粗糙宽厚,而倾姮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儿,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若是一般男儿将她的手抓在手中,又如何能不肖像?
“陛下今早心情很好?”
起身时,余眉禀告了战绩,昨日间谷之战无疑初国占了多大的优势。飞云骑伤一千五百零七人,死一百二十余人。但祁国伤亡人数又怎么能再这几天数的过来?
他们若要回到南碧,却是一定要经过间谷。
如今血染的间谷,她又怎么肯再次光顾?
“凤浣,笑着的人却不一定是心情好的。”倾姮放开了凤浣的手,背对着凤浣缓缓说道,“为何要追求长生呢?世上瞬息万变,可若是有了无穷的生命,又有何不同?”
凤浣犹豫了一会,眉心两旁都要皱成了两座小山丘,犹豫道,“陛下,若旁的人能伴在身边,或许……便有不同?”
倾姮‘噗嗤’笑了一声,“凤浣,你指的是男人吗?”
凤浣点头,却又想到倾姮背对着她,却是看不见她的动作,于是继续说道,“……是。”
“你知道的,这没可能。”
背对着凤浣,倾姮怂了一下肩膀,然后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没可能?
没可能的是什么?
——是妄想成仙?
——还是旁的男人?
可倾姮什么都没说。
隔了几日,余眉再次到跟前禀告战绩。
“陛下,敌军伤亡人数已经清点完毕。飞云骑共歼敌十万又六千五十二人,其中,东卫队两万七千人,西卫队两万,南卫队三万余人,北卫队两万余人。”他手中拿着清单,递给了倾姮。
倾姮躺在躺椅之上,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烘着她的身子。她近来愈来愈嗜睡,也越发地懒的去动,只是饭后还会去花园中消食。
此刻,她移开了盖在脸上几本话本,素手遮在额头以遮挡并入如何刺眼的日头。她眯着眼,又些疑惑地问,“十万又六千……?”
余眉细心地又说了一遍,“陛下,是十万六千五十二人。”
“噢……”倾姮眼中的迷雾散去了一会,她慵懒将手挪开,搭在小腹上,“可朕记得,祁军不止那么点人。”
“卑职无能,让一小部分祁军逃走了。飞云骑已经全力逮捕。”他语气不卑不亢,头颅愈发地低了。
倾姮淡淡地应了一声,“噢,你退下吧。”
余眉的目光停留在倾姮隆起的小腹上,“陛下,注意龙体。”
倾姮歪着头看着还站在不远处的余眉,耸肩咬着唇想了一会才开口,“那今晚加一个辣子鸡吧。”
“……好。”
“还有,五天后便启程回南碧。”倾姮又沉吟了一会,张口后又拉上盖在自己身上的锦被,她又有些昏昏欲睡了。
“是。”
女帝有孕,只要长出眼睛的人都能够看见,她肚子隆起的高度再也无法掩藏,也让她愈发焦虑。她急切地想要回到南碧,能够看见启之也好。
她该做的事情也都做完了。
若非她有了身孕,她绝不会如此悠闲。自己的肚中有了小生命,她又怎么会胆敢舍命涉险?她做不到。
早些时候,她计划以身作诱,可是现在,不行了呀。
“陛下,我们真的要从这条路过去?”临走之前,凤浣苦着脸看着躺在马车椅子上的奇怪恒,她此时已经用手支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凤浣。
“不然,从已经血染的间谷?”
“若是绕路,路途长且阻……”凤浣继续苦着脸,想要挽救自己与水深火热。
“凤浣,朕一点也不想让那血煞之地冲撞了未出生的孩儿。”她玩弄着自己的发梢,懒懒地回了一句,再没有兴趣和凤浣对下去。
凤浣苦着脸下了马车。
倾姮打算绕过间谷,“长途跋涉”地回到南碧。走这一条路,他们的路程需增加起码十天。
几日行驶,队伍似乎已经绕过了间谷。
“陛下,队伍快要走上了官道。”
外面的马夫回禀,倾姮没有说话。
她摸着自己的小腹,笑容恬静,“安安,你是不是也想要一个大好河山?”她又歪着头笑了一会,“我还美欧和你讲吧,安安是你的小名。”
素手掀起帷幔,眼前的景象往后退。
倾姮支起下巴,眯着眼看着葱郁的绿色后退,叹了一口气,“朕什么时候也变成这般模样了?”
满目的翠绿,远处有些银甲闪动。
日光照耀下,有些刺眼的光芒闪进了她的眼内。
倾姮咬着下唇,急促地喊了一声,“停下!”
帘子外无人应答,只听见一声闷哼,一只箭矢正中刺中马夫的心脏。马夫捂着受伤的心脏无力倒下,疾驰的马车使他跌到地底下。
倾姮敛眉,拉住了马车夫原本抓住的缰绳,用力一拉,马车渐渐停下。
身旁的其他护卫早早地围绕在中央的马车之上,十几匹白马将倾姮护在正中,随时应对突发的情况。
倾姮再抬起头,就见前面几十尺外,十几骑拦住了他们的路,他们穿着凌乱,估摸着守株待兔很久了。原依着楠木掩藏身形的将士也都渐渐向他们靠拢,准备试试战斗。
为首的人一身黑甲,他眯着眼,看着露在外面的倾姮道,“首次见面,本将乃祁国上宿将军。”
倾姮立起了身子,隐身于帷幕之后,“不知上宿将军有何请教,若是投诚,恐怕要找的人不是朕。”
“陛下杀了本将的属下,本将自然是来索命!”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他们所有人脸上都透着一股坚决的表情,倒像是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了。
倾姮一向不喜欢没有退路的计划,她不介意给他们多一条‘退路’。她微笑着,“索命?且不说你能否碰朕一根毫毛,就算……”倾姮停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眼她的小腹,“你又能逃出初国?”
不论他们将女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