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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荣静流公主在西荣大臣都措手不及时发动宫变,血洗西荣皇宫,历时将近两月。然静流公主还不至双十年华,终究是心思不够缜密,却是被静流公主的长兄——西荣太子励制伏。此后,静流公主下落不明。
如此一来,静流公主倒是投奔了祁国温王沈榭。
“陛下还记得本宫,是本宫的荣幸。”静流公主露出了清丽的脸庞,只是相对之下,她远比倾姮上次见她要成熟得多。
“只是不知公主同朕只是叙叙家常还是如何?”女帝抬手招来了一个侍女,让她多加了一杯茶,还将侍卫打扮的静流公主引到另一个位置上。
“叙家常便不必了,本宫来此,不过是寻求同盟。”静流公主侧头看着冷然的沈榭,示意道,“本宫同陛下真真是一见如故,不知陛下可否庇护静流一二?”
“不知静流公主哪里又需要朕庇护?”
静流公主低下头,轻声说,“你们要的是三国太平,而我,要的是西荣王位。”她的语气再平常不过,像是在向兄长要糖的小女孩。
“三国太平?”女帝转头看向沈榭,而沈榭却只是勾着唇冲她一笑。他冷着的脸宛若天人,而笑起来,便让人如同遇见暖冬中盛开的白梅。他一笑,彻骨的雪花就变成了使人惊喜的满天飞絮,美得不可方物。
但如今他却是合着他人逼迫女帝就范,她又如何有心情对着美人欢喜?
沈榭举杯问道,“陛下可是不愿意?”
“那还得看你们有无这资格。公主来我初国,不异于羊入虎口,若朕将公主送予太子励,不知公主可有对策?”女帝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打桌面,漫不经心地说道。
静流公主依旧低着头,声音也同样低,却足够三人听见,“陛下大可一试,本宫手中也算有一张底牌。陛下定然不希望西荣同初国兵戎相见。”她又顿了一下,笑出了声,“噢,是初国对抗祁国与西荣。”
她抬起头看,又飞快地看了一眼沈榭,沈榭坐在位上,没有因静流公主的话作任何举动,她转头看着妆容明媚的女帝,“陛下,本宫手中是西荣虎符,陛下最好不要随意处置了本宫。”她说了一大段话,恐怕也是口累,端起茶水喝了一大口,她喝得有些急,“本宫不叨扰陛下同温王的谈话了罢。”
说罢,静流公主便退了出去,原先跟着沈榭的另一个侍卫也同静流公主一道,默默地随着出了内殿,徒余下女帝同沈榭四目相对。
“沈榭,你什么时候同她合作?”倾姮走下来,靠近沈榭,“你所谓天下清明,便是和着他人逼迫于我?”
她原先心情就不怎么好,负气离开御花园,转眼却又遇上了沈榭。现下同沈榭讲话,口气也藏不住地厌恶。
“陛下,这于你无疑是最好的选项。”沈榭比倾姮还要高出半个多头,不多于一尺的距离内,沈榭低头看着咄咄逼人的女帝。
可分明,此时却是沈榭在要挟着女帝。
“祁国桐城之南,有二十万初兵。”沈榭勾起了唇角,定定地看着倾姮,倾姮眯眼,显然还是忍耐着,“这些我都知道,又何况是祁国皇帝?陛下,你若以为仅仅靠着这二十万便能一举拿下祁国,也未免太小看祁国了罢。白丢丢不敢妄动,缘由不过是祁国还有另一支军队,或能起关键作用。”
倾姮眯着眼没有说话,她只是这样定定地看着沈榭。
沈榭皱眉,扶住了她的手,“陛下,你没事吧?”
此时倾姮心烦意乱,甩开了沈榭的手,“别碰朕。”
“陛下,并非我逼于你,乃是局势所逼。如今于初国,并非最好时机。”
沈榭手中的局势,偏偏不就是他一手促成,倾姮以为以他能耐,不过是稳定大厦将倾覆的祁国,却不想,他的手竟然伸进了动荡的三国。
若问她还有何话想言,她却并没有。不过是同祁国结为盟国,又非将初国拱手送人,她实在不必矫情。只不过,原先以为初国定能得到更多的好处,现下结论全都推翻了。
“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现下你处在上风,不论作何种解释,总是对的。沈榭,朕三日后便会给你回复。”倾姮定了定心绪,撇去了心中的不愉快,一字一顿地同沈榭讲。
“好。”他点头,却还未走。
倾姮皱眉,“凤浣,送客。”
凤浣走向沈榭之时,倾姮隐约着似是听见他小声地叹了一口气。
她愈发烦闷,如今该垂头丧气的不应是她吗?
“凤浣,宣韩朔觐见。”女帝定然不能一人草率决定,只能唤了初国摄政王共商。
当夜,倾姮并未回飞云殿,直接宿在了东启阁。
而隔日醒来,始觉得物是人非。
甚少有宫人胆敢在倾姮还未起身之时便吵醒倾姮,但今日不同,倾姮却是被赶来禀告的宫人叫醒。帷幔被宫人掀开,强光骤然打在倾姮的脸上,她昨夜同韩朔夜谈至三更,她实在累极,想着凤浣自会帮她杖责这不知礼数的宫女,便不愿醒来,翻了一个身。换来的结果却是,身上的锦被都差点被人掀了起来。
“陛下,奴婢有急事禀告。”
倾姮睁开有些迷糊的双眼,看着头上发钗都少了一根的宫女,还没来得及呵责,便听她继续说道,“陛下,齐卿大人昏迷了一夜了。”
倾姮皱眉,语气有不耐和冷淡,“他昏迷了不应该找太医,朕又有何用?”
宫女的眼眶似是湿润,她低头叩了三下,“陛下,奴婢求陛下见见大人,太医也无法诊断出大人突然昏迷的原因,陛下,陛下……”
倾姮心烦意乱,撑起了自己的身子,“他何时昏倒?”
宫女依旧是跪在倾姮的床下,一边擦着她的眼泪一边哽咽道,“是昨夜傍晚,大人从飞云殿归来后不久。”
“太医怎么说?”
宫女抽搭得更厉害了,直到倾姮想要赶人,跪在地上的宫女才说道,“太医说,大人不知为何,脉象愈来愈弱,太医没法医治……若是大人再没办法醒来……或许……便永远醒不来了……”
倾姮听见了宫女的话,她恍惚了一下,才听明白。
倾姮从未见过齐卿生气。她的启之,永远温和如玉,再没有一个人能让倾姮用上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这般的句子来形容。
但昨夜倾姮同他吵了一觉,或许,她的启之终究是生气了。她气的厉害,却不该拿安安来撒气。说起来,她打了安安之后,竟还未去看过安安,连哄一句都没有。
启之,真是生气了,才会那自己的身体来吓她。
想到这里,倾姮心安了一会,看着床下眼睛肿的如同核桃一般的宫女,“朕知晓罢,你先回去。”
“陛下……”
“朕梳洗一番,便赶过去。”倾姮起身,招来了平常服侍的侍女。
等大隐宫的宫女离开之后,倾姮坐在木凳上,轻轻地对替她梳妆的人说,“快些罢,朕要快些去大隐宫。”
她想,她确实该哄一哄齐卿了,还有安安。
第五十七章
倾姮下软辇之时,只觉得周遭都太过于静谧了。她抬头仰视着大隐宫庭院内高大的凤凰木,这株凤凰木矗立在此快十年,这几年齐卿搬迁至此,越发用心照顾这株凤凰木,此时从大隐宫外墙中,皆是凤凰木伸出的枝叶。
倾姮眼前的凤凰木,真真是枝繁叶茂,葱葱郁郁,宛若碧玉。
齐卿一贯爱护这株凤凰木,他说他喜欢看五月凤凰木,花开满目火红。他说,“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他说,这几乎能灼伤人眼的凤凰木,就如倾姮。
凤栖梧桐,但他愿做一个植花人,在五月看凤凰木花开花落。
无端端地,倾姮从这凤凰木中,都想得那么多,她自嘲一声,径直走向了齐卿的寝宫中。若他昏迷,他定然要躺在寝宫中,等着她探望。
倾姮入了寝宫之中,果真是几乎所有侍婢和宫人都待在齐卿的寝宫之中,而在床前给齐卿把脉的正是太医。
在倾姮进入房内时,一干宫人都跪下迎接,倾姮却未曾说话,只是走向了太医。倾姮身后的凤浣替她遣散了众人。
十几人都在房内,硬生生地觉得他们是来奔丧的。
“老臣叩见陛下。”替齐卿把脉的是一位年迈的太医,他几乎是太医院中最最经验丰富的那位,实在是不会同倾姮开玩笑。同适才宫人的表情不同,他脸上是一种恬淡,看淡了生死的恬淡。
“太医不必多礼,齐卿如何了?”倾姮上前,对他虚扶了一把,但太医未曾起来,依旧是伏在地上。
她侧头看了一眼似是在床上浅眠的齐卿,顺手将他的手放回了原来的位置,还仔细地将锦被盖回他的身上。
“陛下,恕老臣无法断定齐卿大人身上的状况,老身在世上六十余年,还未尝遇见像大人一般,昏迷后脉象衰弱。”太医伏在地上,他的鬓发已经全是花白,就垂在了倾姮的脚边。
“太医看着,像是中毒吗?”倾姮用指尖点了一下齐卿的唇瓣,软软的,粉红色的唇瓣,慢慢地问。
“老臣并未曾见过这般毒物。”他等了一会,禀告道,“臣已开了一些处方,但大人能否醒来,还得看天意。”
“罢了,你先下去罢。”倾姮淡淡地说道,她看着旁的侍女手中还拿着一只玉碗,便问道,“这是什么?”
“回陛下,这是适才太医让我们喂大人喝下去的糖水。”
齐卿定然是将宫中的人都调教得很好,不然怎么她遇上的宫人眼睛都是红通通的,都为他突然的昏迷而担心。
“拿过来,朕亲自喂。”倾姮接过玉碗,看宫女还想要哭的样子,忍不住安抚道,“放心罢,你家大人定然会醒来。”
除却刚刚那名宫女,旁边四五个宫人侍婢竟都直直地跪下,不约而同道,“呈陛下吉言,呈陛下吉言……”
倾姮听她带着哭腔的话,心中倒有些怅然若失。她虽贵为天子,其实不过是一介凡人,怎么他们一个个都以为,自她口中说出来的话,便一定会成真……
倾姮不再理会跪伏在她脚尖的宫女,而是抚上了齐卿的脸,他的脸分明还温热着,在她拿着玉碗的同时,便有人将齐卿的身子扶起来,若非他还紧闭着双眼,倾姮都要以为他想平常一样坐在床上,替倾姮读书,或是《三字经》或是《列传》。
总之,不该是这样……
倾姮捏住了他的下巴,将糖水顺着碗沿倒入了齐卿的嘴中。一开始实在是说不上顺利,齐卿根本像是没了意识,不点都不喝,全都吐了出来。
倾姮耐心说道,“启之,你再不喝下去,我便不理你了。”不知是不是齐卿听到了倾姮的话,他竟懂得了喝下去,一点点地消灭了碗中的糖水。
齐卿的衣领被糖水浸湿了一块,倾姮也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
“启之,你门前的凤凰木过上两个月便要开了,你竟不打算看吗?若是安安又哭闹了,现下可无人安慰他了……”
倾姮又同齐卿说了一些话,便见凤浣走到身边,对她耳语一番,“陛下,安安起来哭闹得厉害。”
倾姮点头表示知晓,她站起身来,“看吧,启之,你不在,他定是要闹翻天了。”
倾姮再次点了点他柔软的唇,才转身离开。
再次经过凤凰木之时,她站定看了许久,终究只说了一句话,“凤浣,彻查大隐宫之中的人,朕要知道,谁有机会加害于齐卿。”
太医说,齐卿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中毒,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倾姮真的再找不到他突然昏迷的原因了罢。
或许,借着这一事,她真该早早地肃清了后宫。
回到飞云殿,倾姮还未入内,就听见了安安的哭声。许是近来已经麻木,这回,倾姮竟然不觉得烦闷。
她从奶娘的手中抱起安安,惯例地,安安哭得愈发歇斯底里,仿若是将全身的力气都用来哭泣,他一向是不待见倾姮。
“安安,你若是再哭,你爹就再不看你了。”
她的声音有些疲惫,安安止住了泪流,只是巴巴地看着倾姮,他黑色的眼珠中还闪烁着泪花。倾姮以为安安听懂了她说的话,继续哄道,“爹爹如今还在床上躺着,你莫要再做出让他心伤的事了?”
安安含住了倾姮的手指,吸吮着,有些痒,也让倾姮笑了出声,她几乎是第一次同安安如此亲近,“安安,你的爹爹是启之,可记住了?”
安安还未长出牙齿,只是用上下颚咬住了倾姮,他抓住了她垂下的一丝发梢,张口言道,“爹……爹爹……”
倾姮第一次从安安的嘴中听见有意义的字眼,不再是咿咿呀呀,而是‘爹爹’,他在唤启之,他在唤他的爹爹。
“安安……真乖,”倾姮紧紧地抱住了安安,“安安,果然是一个乖孩子。爹爹他,很快就来找你,这样可好?”
在这一瞬间,似是所有的悲伤同不快都找到了一个倾泻点,安安就像是世间最甜蜜的良药,让倾姮发觉,她该是一国之母,也合该是一个真正的母亲,只因她的生命中,还有安安。
倾姮昨夜同韩朔讨论,并未有切确的结论,今日早朝后,韩朔又赶到了倾姮的东启阁之中。倾姮没法放着安安不管,或者说,她陡然害怕安安也会同齐卿一般陡然昏迷,只能在同韩朔商讨之时,还让奶娘在一旁抱着安安。
在谈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