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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抚摸着白玉兰,却也察觉不出这有何不同。
倾姮把这簪子丢给了凤浣,“凤浣,你来瞧瞧?”
凤浣接过了倾姮递给她的簪子,仔细地磋磨了许久,才低头回答道,“陛下,臣猜想着,这银钗同调兵遣将的信物有关,却不知如何用这银钗将真正的信物引出来。”
倾姮抬头看着窗外,微微一笑,“那便从白丢丢那试试口风。”
凤浣抬头,“陛下,白丢丢已经被祁帝软禁,他手下也有多员大将,不如我们另择他人?”
倾姮的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唇,“但一定没有人能够像他一样放开手,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都快一无所有了,怎么还不去拼一拼?”
“是——”
倾姮一人在这曲折的曲廊中,无由地抖索了一下。
脚底下的池水静静地、静静地淌流。
“爹爹!”
“爹爹!”
沈榭本坐在床边看手中的一本书……安安爬到了他的身侧扯着他的衣袖,拉着沈榭要沈榭爬上床。
沈榭的手里还卷着一本书,他放下了书,望着安安,“嗯?”
“爹爹,要玩!”
“那玩什么?”沈榭微微一笑,将手中的书合了起来,他抱着安安,用手尖去挠安安的肚子,“玩这个?”
安安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脚都乱挥舞着,就大叫道,“丑……丑道士!”
沈榭一时之间竟是没有反应过来安安所谓的‘丑道士’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他点了点安安的鼻尖,问道,“安安知晓何为道士?”
倾姮入内之时,殿中的人都以为倾姮定是像往常一般无需通报,她入内竟也无一人告诉了里间的安安同沈榭。
等倾姮走到了屏风,便听见沈榭对着安安讲。
“万物平等,尊道而贵德,重生而贵和。”
“安安,兵戎相见,百姓流离失所,实是我不愿见到的事。”
“这天下,还是要等一位贤能之人才能归一。”
倾姮的手抓住了一旁的帘子,最后她却只是松了一口气,抬步进去,嗔怒道,“臭道士,你可别让安安以后也跟你做了道士!”
沈榭咳了一声,他将安安放在了倾姮的怀里,抽出一旁的书,“我近来只是读了些三字经,又哪敢拐了安安?”
第七十四章
倾姮在某日起身之时,逗弄着沈榭的眉眼,直到过了好一会,沈榭才悠悠转醒,他抓住了倾姮的手,倾姮却是笑着问他,“沈榭,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以为这世上可有人能做到?”
沈榭楞了一会,却只是笑笑。
倾姮撩开了帷幔,让侍女替她更衣。
立着的窗户里,一只枝桠伸了出来,却应无阳光照料,枯死了一片黄叶。枯萎的黄叶落在了地上,倾姮弯腰拾起,将他们随意地丢了出去。
沈榭坐了起来以后,却是仍不住咳了一声,他看着手心里如同胭脂一样艳红的血,默默地吞了下来。
倾姮更衣之后,沈榭也是衣着整齐了,她拉着沈榭的手,指尖挠着他的手掌心,“沈榭,朕好几日都未有批阅奏章了,那些言官定是又要将朕沉沦享乐了。”
沈榭回握了倾姮的手,体贴地笑道,“是臣累着陛下这几日都陪臣到处游玩,陛下也合该处理政务。”
倾姮一脸朕今晚翻你牌子的表情勾了勾沈榭的脖子。
沈榭便低下头,索了倾姮一个深吻。末了,沈榭才离了阁子,而倾姮则是坐在了放着奏章的案头上,上面也不过是一小叠奏章。
倾姮撑着头,草草地就将她手上的奏章都处理完毕,叹了一口气从暗格里拿出了那只玉兰花银簪。
她百般无趣地用手磋磨着雕刻精细的玉兰花。
她这几日同沈榭日日相处,也未见他身上还有其他的玄机。
手上稍稍用了点力,手中的玉兰花却突然‘咔擦’一声从中断裂开来,倾姮大惊,竟没想到这银簪竟然是如此脆弱,看着精细却是如同豆腐一般一捏就碎。
倾姮带着惊恐地看向了手中的玉簪,却见断裂开的地方,是一个小指甲盖大小的印章,上面赫然刻着几个字……
莫不成,这就是这玉兰花银簪的玄机?
而另一厢,沈榭坐在软辇之中,却突然捂着手帕咳出一帕子的血。
他暗沉着眼,看着自己手帕中的胭脂红,无力地靠在软辇上,竟然,还是压制不住吗?他带着点绝望地想,自己也会如同自己的母亲一般,一个人在深宫中死去,无法挽回……
可是,终究是不甘心。
两人纠缠的红线,怎么能够这般就强行地断了。
沈榭坐在软辇上剧烈了咳了一阵子,身旁走着的侍女看沈榭的模样,低声道,“大人,这软辇是否行得过快?”
“无妨。”他拽紧了手中的手帕,有些无力地说道。
而倾姮看着银簪上那个小小的刻章,却突然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凤浣低下了身子,“陛下,可是要用这银簪同白丢丢交易?”
倾姮放下了银簪,低低了‘嗯’了一声。
“我们的时间远比他要多,同他展开拉锯战,会得到更多好处。”倾姮看着眼前不过一掌大小的银簪。
她一人愣愣地坐了一会,她才对着烛光看着手里的银簪,“沈榭,你怎么能……怎么能将如此重要的东西放在朕身上呢?”
她想不透。
实在是想不透。
想起昨夜还在跟安安说‘万物平等,尊道而贵德,重生而贵和’的人,而如今她却是要背着他违背他们的盟约。
她握了握手掌,却终究是无力地垂下了。她想,或许终其一生,她都再没办法理解他的想法。
“沈榭……”
“陛下!”倾姮还在呆愣的时候,却见沈榭宫中的侍女闯入,“陛下!大人如今呕血不止,请陛下……”
倾姮从上座上走下来,亲自扶起了这个侍女,“如今情况如何了?”
“奴婢不知,已有宫人去请了御医了。”
“摆驾!”倾姮放开了侍女,拂袖大步走出了楼阁。
倾姮到了沈榭所在的殿外时,就听见里面几个宫人惊叫的声音。
“快!快!热水在哪里?”
“春梅,快去拿毛巾!”
“秋菊,大人又要吐了,快将大人扶到床上去。”
倾姮听着里面宛若是鸡飞狗跳,皱了眉进了殿中。
此时殿里面哪里还有人去理倾姮,倾姮身后的宫女想要提醒一下他们陛下来了却也被倾姮阻止了。
她径直地走到了沈榭的寝宫里,路上总算是有大宫女见了倾姮,一边跪拜一边同倾姮讲了如今的情况。
她拂手让宫人离开,进了里间才发现沈榭坐在床上,却是呕血不止。
倾姮快步走到他的身旁,还算是沉静,她抚着他的背,一下又一下,心疼地问,“怎的才离开了一会,就变成这样?”
沈榭抓紧了她的衣袖,抬起头对着倾姮一笑。
他的瞳孔只是依着印象看着倾姮所在的方位,倾姮都以为他如今是看不见自己了,而他的下巴上如今都是鲜红的血,平素来整齐的头发也乱了不少。
可他却还是对着倾姮微微一笑。
似是安抚倾姮。
倾姮差点泪就落了下来。
她适才还在楼阁之中,对着沈榭愧疚不止,而如今沈榭却是一副吾命不久的模样对着他。
倾姮原本的心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沈榭的手紧紧地拽着倾姮的衣袖,而倾姮反手抓住了他,他浑身都冰冷着,靠在了倾姮的身上。
倾姮又一次感到了无力,就算她是这天下之主,也无法阻止人的生老病死。
“沈榭,沈榭,我在这里。”
沈榭轻轻回应,“嗯,我知道。”
他的声音弱得仿若他会立马消散。
倾姮抓着沈榭的手,却是对着旁边的宫人喊道,“太医呢?太医呢?”
“陛下,太医还在路途中。”宫女跪倒在她的脚下。
她深呼吸了一口,突然异常后悔她当初为何要将沈榭安排在这等偏僻的地方,她当时不过是不想见着沈榭,如今他却像是要永永远远离开自己。
先是齐卿,如今又是沈榭。
莫不成,呆在她身边的人竟是没有一个又好下场?
倾姮看着地上沈榭呕出来的血,也不知,一人的血竟然可以又那么多,就算是她的鞋子也都沾上了他的血。
红色的、黑色的。
像是绝命之花。
沈榭阖眼,像是不愿再醒来一般。
“沈榭,别睡呀……”倾姮摇了摇他,旁的侍女拿了湿手帕,她将他下巴上的血迹都擦拭干净。
“嗯,阿姮,我不睡……”
“陛下,太医到了!”
外头真是七月的天,骄阳似火,太医赶过来也是出了满身的汗,他取出了银丝,他身前的女帝便斥责赶紧让他替沈卿把脉。
竟是连着礼法都不顾了罢。
“陛下,大人身上气血乱涌,恐怕是中毒已久。”太医擦了擦汗水,鞠了一躬答道。
“那便解毒!”
“陛下,微臣一人恐怕无法担当此任……”太医跪在了倾姮的面前。
“混账——”倾姮出口就是要骂这无能的庸医,当初启之未能存活于世,便是谁也无能查探出他突然昏迷的缘由,而现在却是没法知道沈榭中了何毒,“那便让碧霞的太医都来一趟!”
沈榭确实突然睁开了眼,他低沉的嗓音如今很轻,“阿姮,没用的。”
倾姮见他唇瓣间已经是没有了血色,一片苍白,他低垂着眼,让倾姮看不见他眼中的暗色,只余一片长睫毛,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阿姮,这是祁国宫中毒物,没用的。”
倾姮抱住了沈榭,他是在说他活不下去了,“沈榭,不会的,会好的,初国怎会无药可医,就算初国御医都是一群庸医,祁国那还有解药呢!”
“舅舅他想从我身上得一物,他才会用此计迫使于我。”
祁国皇帝想从沈榭身上得到什么……
倾姮听见自己的声音问,“是……是什么?”
沈榭艰难地用手摸着倾姮的脸,他苦笑了一番,“是一信物,不能给的东西……”
倾姮的眼无神地盯着前方,“信物?给了,你就能好了吗?”她,舍不得他呀。
沈榭却摇摇头,“此毒……或无解。”
倾姮却是抓住了他的手,心中一时间翻涌了无数的感想,眼泪也落了下来,“你骗我……你肯定在骗我……”
“阿姮,别哭……”
底下的太医擦了擦自己汗,“陛下,臣适才想到一法,或能延续大人的命……”
“臣还以为,南碧的高人多不胜数,定有贤才能救大人。”
倾姮咬唇,握住了沈榭的手,“听见了吗……”
暗夜,倾姮一人坐在案头中,手中依旧是握着那支银钗,“凤浣,你说他是不是为了这东西诓骗我。”
凤浣挑了挑灯芯,抬头看了一眼她的陛下。
她伏在案头,手中紧紧握住了那支银钗,“对不起……”
第七十五章
紫檀色装饰华丽的马车在官道上疾驰,华盖上的吊饰铃铛作响,绣着祥云的栗色车帘子吹出了窗外,车厢里‘咧咧’作响。
马车行驶得太快,马车夫一个不小心,就让这车轮子碾过了一个细碎的石子。马车夫吓了一跳,抓紧了缰绳才没让自己摔下去。
可车厢里却是四平八稳,沈榭遵着太医所给的药方吃了几剂药,如今面色已经如常,可太医却只是叹着气,言及沈榭也未必能撑多久。
南碧乃初国最为繁华之地,贤才多聚于此,若是倾姮带着沈榭回到南碧,沈榭身上的毒能被清除的可能性更大。
倾姮便只带着一队人,匆忙地回南碧。
这些日子,沈榭看起来日渐好转,而倾姮却是累极。
她靠在沈榭的腿上,闭着眼假寐,可是手却是揪着沈榭下身垂下来的衣摆。
“沈榭……”
沈榭抚着她的背,“我在。”
她似是安心了一般,蹭了蹭他的腿,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就要睡了过去。
可还没过一会,她又是睁开了眼,手上又多了一份力,她眼神苍茫,慌乱地问,“沈榭,你还在吗……”可她却是丝毫不敢回过头来。
“阿姮,我还在。”
“沈榭……你能不能,不要走。”
“阿姮,我很高兴,你心底有我。”他冰凉的指尖摸到了她的脸颊,磋磨着,怕是以后再也未能有此机会。
“我……我不知道。”倾姮垂了眼,咬着唇,放开了揪着沈榭的衣摆。
他的手放在了倾姮的背上,一下一下地顺着,“阿姮,师父毕生所愿,便是待命定之人出生以前,护天下太平。”
“你也是这样想?”她轻声问。
沈榭点头,“嗯。”
“命定之人……莫不成能让这三国归一,却不动一兵一卒?这世上,又哪能有人能做到不伤无辜。沈榭你守想要守护天下,难不成不知没有不流血的革新吗?”她躺在他的腿上,双眼望着空中虚无的一点。她其实不想同他吵,可他们心中的路不同。
“确实无人能做到,可如今这局势开战,数十年内,百姓不得安生。”他说完这一段话,又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咳了一声。
倾姮坐了起来,望着他苍白的面容,“沈榭……”
“无事。”
她坐在他的身旁,拉过了他的手,“为了心中的道,你什么都会做,是吗?”
沈榭没有回答他,只因这平稳的马车突然颠簸了起来,本来就疾驰的马车如今是奔得飞快,而马车外却是一片打杀声。
马车外的光景,已经是一片刀光剑影。
“保护陛下——”
马车突然一个翻转,倾姮和沈榭被撞得挤在一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