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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房里,热气蒸腾,张夫人正泡在木桶里,蒸气把她的脸熏得微红,那一层红晕倒是让张夫人看起来精神不少。
张夫人脸上带着思索,考虑了很久才出声道:“嬷嬷。”高嬷嬷在外边听到,应了一声。
“双儿是不是都知道了?”张夫人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高嬷嬷一时之间有点愣住了,问:“知道什么了?”
张夫人幽幽地开口说到:“就是……天煞孤星。”
高嬷嬷惊慌地说:“夫人慎言!就算小姐知道了,小姐既没说,那就还是个秘密啊!”
“我知道,但既然双儿已经知道了,那我再瞒着,反到让我们母女俩生分了不是?”张夫人眉头轻拧,语气中带了点急色。
“夫人为什么会觉得小姐知道了?”高嬷嬷心想夫人瞒好好的,小姐哪里会晓得天煞孤星的事了?也许是夫人多想了。
“您记不记得前些天在东厢房,双儿说要永远陪在我身边?她说横竖她也嫁不出去,既如此,她就不嫁了,要陪着我。”张夫人慢腾腾道。
“记得,那时夫人还训斥了小姐不是?可依老奴看,小姐那一句话无非是淘气了点儿,许是在和您开玩笑呢!”高嬷嬷在净房外轻笑道。
张夫人又担忧地道:“可是嬷嬷,她说横竖也是嫁不出去……可哪家的小女儿不想嫁得如意郎君?再怎么样也不会把未来的事儿给说死了呀!”
高嬷嬷见张夫人急了,也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脸正经地道:“夫人您放心,依老奴看,小姐这次受伤后的确变了许多,笑容多了,话也多了,也和夫人亲近多了,也许是因为和夫人的感情更好了,所以才会随口说出嫁不出去这种话来,要不,明日夫人去试小姐一试?跟小姐套套话儿?”
“嬷嬷说的也是个理儿,这孩子受伤以后虽然和我亲近许多,但怎么瞧,怎么怪,她和我撒娇的时候就是个孩子,可有时候和她聊天,又会发现她满脑子奇怪的想法,有时候我明明能从她的眼里看到成熟和睿智,可是下一秒又消失不见了,我可以感觉到她想瞒着什么不让我知道,但……唉!罢了,我就听您的,明日去探探她的口风吧!”张夫人叹了口气,只觉得有些无力。
其实这几年张夫人就在怀疑了,不知从何时起,双儿不再与她亲近,有时候还会故意逃避她关爱的眼神,一刚开始的时候张夫人还不以为意,想着也许是小孩子闹脾气,想着多陪陪她就好了,但是每次去找双儿,她都低着头,很少说话。
到后来,张夫人也不知道究竟双儿是不喜欢说话,还是不愿和她说话,有时候甚至一个时辰里都是张夫人在说,她见双儿如此,虽然心痛,但仍坚持每天和双儿说一个时辰的话,想着也许有一天,双儿会突然抬起头冲着她笑,也许有一天,双儿会突然说出很多话。
现在,这个想法实现了,但张夫人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许是双儿遇到了什么事或是想通了什么事,变得较以往开朗活泼了。
高嬷嬷听到张夫人的那一声叹息,心里抽痛,丰延田庄人人都说夫人强势,太过固执,但高嬷嬷看着张夫人长大,她知道,夫人从前没那么硬气,是为了小姐才这样的,因为夫人必须得保护小姐,所以才变得如此强势。
未出阁前,夫人是最温婉不过的,从没和下人红过脸,对待庶妹也一向爱护,高嬷嬷以前总希望自家夫人能心机深沉些,别老是单纯地被庶妹牵着鼻子走,在她看来,每次庶出的二小姐看嫡出的夫人的眼神里总是有着轻视,高嬷嬷曾经委婉地告诉过夫人,莫要和二小姐太过亲近,然而夫人也只是一笑置之,甚至还嫌她小题大作。
夫人以前唯一坚持过的事就是和老爷成亲,这是夫人第一次这么固执,明明相爷都说了老爷不是良配,但是夫人却极为坚持,甚至还说非老爷不嫁,若是相爷不让嫁,就要伴着青灯古佛一辈子,相爷拗不过才应下这门亲事的。
但之后,夫人又回到了温婉的性子,甚至当二小姐说想见未来姐夫一面的时候,夫人明明心下百般不愿,但又轻易地被二小姐说服了,高嬷嬷记得当时一听到这件事就和夫人说过,要小心二小姐不怀好意。
就连之后,二小姐过府照看怀孕的夫人时,高嬷嬷也出言劝过,因为她知道相爷会同意让二小姐去照看夫人,是因为夫人千般同意、万般高兴,不过一旦夫人拒绝,就算二小姐说破嘴,相爷也不会让她来的,但是夫人不为所动,结果却引狼入室,害惨了自己。
这天晚上,张夫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一想到双儿也许已经知道一切了,她心里就急得慌。
双儿会不会怨我呢?会不会再也不和我说话了?张夫人心痛地想着。
其实她知道,就是自己以往的单纯懦弱,导致刘绮画骑到她头上,也因此害了她的女儿。
当那个尼姑指着双儿说她是天煞孤星时,她终于了解到若再不坚强起来,她的女儿将面临更悲惨的局面,所以她才坚持不和女儿分开,若要赶走女儿,便连她一起,她甚至威胁老爷,若是不答应便要告他宠妾灭妻,而老爷最后也答应了她的要求。
当老爷对着府内众人宣布,他不认这个女儿的时候,她就想,从此以后,绝不能让张府众人伤害女儿一根寒毛,所以她求老爷把旧别院送给女儿,至于下人们她全部不要,横竖张御史也不认这个女儿,那女儿也不需张府下人服侍,更不领月钱。
当时老爷只想赶紧打发这个女儿,何况,他在京郊也新置办了更大的别院,那会儿也正缺下人,就应下了自己的请求,两天的时间内,旧别院里的下人全打发了,只留下当地的农家子弟。
离开的前一晚,她把儿子叫到床前,告诉他身为母亲,她有多对不住他,又有什么难处,母子俩垂泪到天明。
隔天,当他替女儿取了名字之后,她就已经准备好要母代父职,撑起这个只有她和女儿的家。
来到旧别院后,她把别院改名为丰延田庄,又差高嬷嬷到牙行买了几个小丫头,并在附近农家找了仆妇进院。
从此,炎京没人知道张御史有个女儿,而丰延田庄里,除了当初随她而来的人之外,再也没人知道双儿天煞孤星的名声。
她这样费尽心思地隐瞒,最终还是被双儿知道了吗?
如此一夜辗转,隔天一早,张夫人带着满腹紧张来到东厢房,准备和双儿谈一谈。
一见到张夫人脸上明显的黑眼圈,张双儿面露担忧,行礼后急声道:“娘昨夜可是没睡好?是不是身子哪里不舒服?”
一听到女儿急切地问候,张夫人只觉得心头一暖,但心里更加紧张:“嗯,是没睡好。”说着就坐在张双儿房里的美人榻上。
“施主有烦恼啊?说给女儿听听,女儿给您开解开解!”张双儿走到张夫人跟前双手合十,轻轻一拜,接着一派老僧入定的样子,惹得张夫人一笑,戳了张双儿一指头:“你这丫头啊!就知道哄娘开心。”
张双儿见自己娘脸上有了笑容,心里也开心了起来:“娘,到底什么事啊?”
张夫人敛下笑容,把张双儿拉到自己身旁坐下,轻声问道:“??都知道了吧?”
“嗯?知道什么?”张双儿浅笑道。
“天煞孤星的事。”张夫人顿了一会儿,艰难地开口道。只见张双儿的笑容猛地凝住,张夫人心里一喀噔,果然知道了?
张双儿卷 第六章 母与女
张双儿低头喃喃自语:“天煞孤星……”
她知道张夫人一直瞒着女儿,而张双儿也是偷听丫鬟们聊天才知道天煞孤星的事的,穿越后,她想着,既然张夫人不想说,她就装不知情,没成想,还是被张夫人察觉到了,罢了,如实说吧!
张夫人见双儿这副模样,又突然猜不准了,眼里尽是复杂的神色,心里满是焦急。
正当张夫人觉得,自己快被心里的焦躁煎熬到疯了的时候,张双儿突然抬起头,对张夫人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张夫人只觉得,这笑容像是春风拂过那般清爽,而双儿的脸是那般清澈无瑕,这时,只闻张双儿轻声笑道:“我知道啊!娘!”
张夫人听到这句话顿时红了眼眶,她真的知道了!
张夫人一把拥住女儿,边掉泪边喃喃地道:“双儿,是娘对不住??啊!要是当初娘能强势点,??就不会被赶出家门了!是娘的错啊!”
张双儿听了鼻头一酸,以前那个可怜的张双儿,就这么毫无预警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一想到那孩子的悲伤和愧疚,双儿也跟着哭了:“娘,这怎么会是??的错呢?我还怕您怪我呢!都是我害娘搬离御史府的!都是我害娘要和爹低声下气的!都是我!”
“不是??!不是??!是娘的错!”
“娘!都是我的错!”
“……”
“……”
这天早上,东厢房里的早饭到了巳时过半才摆上,内室里,两个主子和一旁伺候的高嬷嬷、娟儿都哭红了眼睛,四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都笑出声来,直到外面传来六娘请人的声音,高嬷嬷这才和娟儿出去打水来替夫人、小姐净面。
用饭的时候,张夫人频频将菜夹到双儿的碗里,同时,双儿也不停给张夫人添菜,张双儿看张夫人笑得眉眼弯弯,只觉得自己此刻真的很幸福。
如果能永远如此就好了!
饭后,张夫人陪双儿坐在内室的美人榻上聊天。
张夫人突然想到,既然张双儿已经知道天煞孤星的事,怎么不见她心情沮丧?于是问到:“双儿,??知道……什么是天煞孤星吗?”
“知道啊!六亲俱?w,孤独终老嘛!娘问这个作何?”张双儿状似无意、轻飘飘地道,脸上依然带着浅笑。
张夫人惊讶地问:“不难过吗?”张双儿摇头,张夫人又追问:“也不怕?”
只见刘媛激动地站起身道:“我怕啥呀!娘,什么天煞孤星无法可解,我可不信!更何况,女儿才不是什么天煞孤星呢!若女儿是,娘早就被女儿给?w了!”
“小姐!”高嬷嬷听到最后一句惊呼一声,张夫人状若无事,张双儿连忙歉疚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无事,??又没说错话,娘也觉得咱们双儿不是什么天煞孤星。”张夫人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小姐,那天煞孤星和?w不?w的话以后可别说了,不吉利!”高嬷嬷担忧地看着张双儿道。
张双儿慎重地点了点头,说:“不说了,今儿说完,以后就不说了!”说完又对着张夫人道:“娘,您不觉得,当年的事儿有蹊跷吗?女儿总觉得这里边肯定有什么猫腻,弟弟没了就算了,刘姨娘险些小产、二哥落水,还有那个劳什子尼姑,您不觉得都太巧了吗?”
张夫人欣赏地点头,回忆着当年旧事:“是啊!当初我和高嬷嬷都怀疑是刘姨娘动的手脚,但就不知道她是怎么弄的。”
高嬷嬷原本也以为小产是骗人的,可派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说,她亲眼见了,刘姨娘的确流了很多血,整个如画园都是血腥味,后来,二少爷张郁白落水,她就想,这刘姨娘对自己和孩子都够狠,如果是自己,绝对作不出这种事来,既然比狠斗不过,那就避着走,先保下女儿比较重要,至于刘姨娘,总会有恶人收的。
“娘,女儿猜想,刘姨娘根本就没有动胎气,也没有出血,”张双儿慢腾腾地说,说到这她顿了顿,张夫人和高嬷嬷面露疑色,又催她继续说下去。
“她兴许只是用了什么动物的血……”张双儿说完后定定地看着张夫人,其实她早想把这件事告诉张夫人了,她想,刘姨娘流的血不一定是真血,就像演戏一样也是用假血,只是不知道刘姨娘用了什么动物的血。
张夫人心想若真如双儿所说,那她可真佩服她这个庶妹了,为了击垮自己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娘,刘姨娘一系列的作为,就是想彻底把您踩在脚下,而娘刚生完孩子哪可能应付的了,所以女儿从未怨过娘,至于那什么天煞孤星,女儿更是不在乎,也不害怕,横竖那只是刘姨娘编出来的低劣招术,为此而难过或悲伤只会显得愚笨。”张双儿轻声对母亲说到,也暗示这个话题以后就别再提了,再提就蠢了。
经过母女促膝长谈之后,张双儿和张夫人都觉得彼此的心又更贴近了一点,心里喜滋滋的,连晚上也睡得挺好的。
因为一夜好眠,张双儿隔日卯时未到就起身梳洗了,娟儿应张双儿的要求,替她梳了个向后梳的坠马髻,换了件淡粉色梅花连枝上褥和浅蓝色的?1榈孛坊o僬廴埂?p》看着自家小姐选的装扮,娟儿赞叹地道:“小姐,您今天看起来可真是不一样!好像风一吹就要飞走了一样,轻飘飘的呢!”
张双儿自豪地看着铜镜里的身影,得意地想着,那是当然,坠马髻本就让女子有柔弱之姿,她又穿着淡色的褥裙,看起来完全就是个柔弱恬静的小女孩,镜子里的她看起来倒不像个七岁多的毛孩子,反而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