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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车夫颤抖道:“小的该死,可路边突然冲出一个白衣鬼魂来,小的、小的……”
那丫鬟立刻怒斥道:“呸呸呸!什么鬼不鬼的,哼!我偏要看看是哪只鬼赶拦我家郡主的车!”说罢,那丫鬟便回头向马车后方张望。
只见方才人影出现的地方躺了个白衣人,那丫鬟瞪了车夫一眼,便跳下车往那人影走过去。
“轻央姑娘还是别过去了吧!这路上没车没人的,就躺了个白衣怪人,这……怪邪门儿的……”那车夫继续瑟瑟发抖。
叫作轻央的丫鬟已经走到离那白衣人一步距离之处,并用脚把那人踢翻过来,那人一被翻过身来,轻央便惊呼道:“小姐!是一个戴金面具的公子,他受伤了!身上都是血!”
这时车内传来少女慌张的语调:“那可怎生是好!现在回京的话,医馆应该都关了,也不能带回府里……”
这时车里传来另一道女声:“郡主,要不,我们把他搬上马车,然后赶紧回崇恩寺去,婢子听闻禅净住持医术极好,先请住持帮忙看看吧!”
少女听了便道:“好好,马大叔,你快把马车掉头去轻央那儿,帮忙把那人移到我车上!”
待马大叔将人移进了车厢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便随之冲了进来,少女皱了皱眉,但仍出手帮忙将那人拉进了车厢,并放到她原本的坐垫上。
马车再度驶动,少女低头端详这位白衣男子,见他鬓发已乱,原本洁白的广袖袍服已染满了鲜血,连腰间的麒麟玉佩也沾染上几滴血,但最吸引她的,还是男子脸上的金色面具,那面具遮住了男子的半张脸,让男子的脸更显神秘,金色的面具上喷洒到了几滴血,虽然血已干,但却让男子的脸透出一股妖异。
少女颤抖着手,将男子的面具轻轻摘下,但就在摘下面具的瞬间,少女和两个丫鬟同时倒吸了口气,面具下是一大片蜘蛛网状的深色伤疤。
此时,两个丫鬟都要将少女往后拉,但少女却挣开了她们的手,仿若无事般将那金色面具再戴回男子的脸上,并嘱咐丫鬟道:“谁都不许多说。”之后,又对车厢外的车夫喊道:“马大叔,一会儿我们自己进去,麻烦你回府通知大哥大嫂,说我临时决定住在崇恩寺,让他们别担心!”
崇恩寺厢房内,白衣男子的意识渐渐清晰,但眼前的光景让他一阵疑惑,他躺在床上?为什么?他怎么来这的?他记得自己方才在树林里遇到埋伏,被与护卫隔开并困在迷阵里,任人砍杀,最后自己虽找到出口,但也身负重伤,可是他只记得自己在林子里乱走,接下来发生何事便不记得了。
但他此刻为何在此?
这时,房外传来一道似叮咚泉水般悦耳的嗓音:“小师傅,请问那位公子如何了?可曾醒了?”
张双儿卷 第一百一十八章 塞或夺?
“住持说伤势没大碍,中的毒已解,再休息几日便可,施主若是担心便随贫僧进去看看。”只听一年轻男子的声音道。
白衣男子闭上眼,想必是这位姑娘救了自己吧!
不久便听两个脚步声行至门外,接着是门被推开的声音,然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上前来。
不多时,白衣男子察觉自己床边站了人,接著是一阵清香绕鼻,心想许是方才那位姑娘站在自己床前,他立刻想起脸上的面具,他能察觉到自己还带着面具,但他不知那姑娘会否一时兴起把他的面具摘了?虽说面具于他没什么,只是脸上的伤恐怕会吓到人的。
不过,令他讶异的是,那姑娘竟然没有动他的面具,只是在他身旁,什么事也没做。
接着他闻道在那淡淡清香中,掺入了些药味,然后他听到瓷器相撞的声音,和方才的男子声音:“施主,贫僧要给这位施主喂药了。”
白衣男子能嗅出药味愈发浓重,而清香已淡,应该是那姑娘退开来了。
被灌了药后,白衣男子只觉一阵睡意袭来,想必药里放了安神的方子,是啊!他受了那么多伤,是需要好好休息的,但他仍勉强让双眼睁开一条缝隙,想看清自己的救命恩人。
朦胧中只见一位身穿橘红锦袄和洋红撒花百折裙的少女,少女面容模糊,但那双如秋水般的眸子却异常清晰,那眸子里有火光跳动,许是发现自己睁眼了,竟然染上了笑意,他只觉得那双眸子很美,但下一刻,他便陷入无边的黑暗。
这一日,刘媛处理完家事便被杨侧妃唤道若辰阁,虽心中有几千万个不愿意与杨侧妃打交道,但她依旧跟在丫鬟身后慢慢朝若辰阁走去。
杨侧妃此刻正坐于若辰阁小花厅主位上,手上的茶盏冒着热气,她心不在焉地将热气吹开,轻抿了口茶,低头沉思着。直到丫鬟报是刘媛来了,她才优雅地放下茶盏,让人进来。
等刘媛见礼请安,落座之后,便听刘媛问道:“不知侧妃唤媛媛来此所为何事?”
杨侧妃见她直奔主题,也不拖泥带水,便道:“媛媛,??可进去过恒香居?”
刘媛一阵莫名其妙,她管家管了一段时间,自然知道恒香居是齐王妃自己另辟的一个院子,平日里虽居于柏清院,但听说齐王妃没事时喜欢在恒香居里独处,但如今已经荒废,虽年年修葺还不至于破败,但也鲜少有人进去了。
她曾经想请炎之凛带她去看看,但炎之凛近日总是很忙,每每都要到她已睡下才归来,在她还未起身时便出门了,偶尔她能在夜里察觉到有人抱着自己,或自己窝在他的怀里,但都没来得及开口又陷入沉睡。
她也曾经想自己去恒香居看看,但却被韩嬷嬷拦了下来,说是恒香居闹鬼,如今府上已经无人敢靠近那里一步,虽说刘媛不信,但既然连齐王妃留下的韩嬷嬷都如此阻拦自己,她也不好再说出要去的话来。
可既然府中众人皆知恒香居闹鬼,杨侧妃又岂会不知,那她如今问这事又是为哪般?
“没有呢!侧妃为何有此一问?”刘媛微笑道。
“没什么,就是好奇,我还以为世子会带??进去看看呢!”
“世子爷这几日公务繁忙,听说与大庭国来使有关,但媛媛身为妇道人家也不好多问,见世子爷累成这样,也不好缠著他带我四处逛不是?”
杨侧妃面上依旧淡笑着,没多久便道:“是这个理儿,对了,我最近想着郡主五月及笄,也是到了该说亲的年龄,想着,不如在府里办个赏花宴,当然是在七月宫宴之后,我也请示过王爷的意思了,他也想这么做,??觉得如何?若是可以,便让??筹备起来。”
刘媛听话题转到炎元慧的亲事上,心中不免猜想,杨侧妃找自己来到底是为了恒香居的事,还是慧儿的亲事?而且既已请示王爷,还用得着问自己意愿吗?杨侧妃这是想如何?
虽心中猜想不断,但刘媛也认同杨侧妃的看法,点头道:“是,媛媛的主意是不如便办在八月初一,与宫宴错开一段时间,让各家少爷能有充裕的时间准备才好。”
杨侧妃满意地点了点头,两人又商量了些细节,最后,杨侧妃招来身边一个丫鬟道:“这应该是??第一次筹办宴会吧!这是绿珠,是我身边的一等丫鬟,平日办事利落,我先让她去??那里打打下手,跟着??学一段时日,到时她好帮著??打理宴会的事。”
刘媛心中叹道,这杨侧妃还没学乖吗?还想塞人?虽说杨侧妃并未说绿珠是来伺候炎之凛和自己的,但这不摆明了要往弄影轩塞细作?再看那绿珠生得温婉柔和,一听杨侧妃说要她跟着刘媛学管家,便露出含羞待却的模样,她刘媛还有何不明白。
“带着绿珠是没问题,但不知绿珠是要搬到弄影轩还是留在若辰阁呢?”刘媛问。
杨侧妃笑了笑,道:“我这里暂时离不开她,便先让她留我这儿吧!我会让她每日早上到花厅去,??别担心。”
刘媛心中顿时疑惑丛生,怎么听杨侧妃的意思不似是要塞人,倒似是要插手府里的事了?而且那句别担心,怎么让她觉得另有用意呢?
尽管刘媛心中疑惑,但她还是应下了。
自这日之后,绿珠果真日日准时到花厅报到,在学习如何打理中馈之事上也相当用心,即便不愿意,刘媛仍必须承认,这个绿珠挺有天份的,虽然平时不太说话,但若问她看法竟也能说出个七七八八,而且还有理有据的,让刘媛不禁要刮目相看。
六月十六,大庭使臣进京,百姓夹道观看,而炎之凛早在前一日便将事情忙完,今日则带着刘媛及炎元慧到满客楼观看使臣进京。
满客楼三楼雅间内,炎元慧正和刘媛聊天,没多久便听炎之凛道:“他们来了。”刘媛一听,便替自己和炎元慧系上面纱,往窗边走去。
只见下面使臣团已经走入视线范围,领头的是一身艳红骑装的男子,他神采飞扬,脸上是邪魅的笑意,浑身透出一股放浪形骸、恣意不羁的风流气质,炎之凛在刘媛身旁道:“这是大庭五皇子上官瑁。”
接着他又指着后头第一辆马车道:“那是燕王上官琴的马车。”
刘媛惊讶道:“他没骑马?”
炎之凛点头道:“燕王不喜骑马。”随后,又指向第二辆马车道:“那是大庭长公主上官琼月的马车。”
只见两辆马车周围都有不少侍卫守着,第二辆马车旁还围了一圈身强体壮的女婢,刘媛不禁猜想,大庭的女子不会都如这些女婢们一般粗犷吧?上官琼月是否也是如此?
这时下方的上官瑁似是察觉到一道森寒的视线,便抬头寻找视线来源,下一刻便见到窗边的三人,更准确来说,应是三人中最边上的炎之凛,但此刻炎之凛已经将目光看向一旁的刘媛,眼底已满是温暖而非冰寒。
上官瑁曾听闻炎之凛冷情冷性,但只对自己的娇妻温柔钟情,他一直以为,炎之凛的妻子必定会沉溺在那铁汉柔情中,不可自拔,但此刻,炎之凛身旁的女子却对他的温柔仿若未觉,只是专心与一旁的少女说话,而那少女看向炎之凛的目光似乎还有些挑衅意味。
接着他看见炎之凛眼神一暗,将娇妻往怀里一拉,惹得那一旁得瑟的少女眼底顿时一片委曲,那无辜的双眼,似是在对炎之凛进行什么控诉,随后一脸无奈地看向窗外。
此时他已行至满客楼下,一阵清风刚巧将那无奈少女的面纱吹起,上官瑁抬头的瞬间刚好见到她嘟着嘴的模样,心中有些好笑,也有些好奇,便在心中开始推测起少女的身份。
张双儿卷 第一百一十九章 哄孩子
大庭使臣进京,炎顺帝安排三日后设宴接风洗尘,进京隔天,上官瑁与上官琴进宫面圣。
而同一日,也是刘相寿辰,炎之凛与刘媛一早便回刘府贺寿,马车上刘媛和炎之凛提起了恒香居的事。
“之凛,我听说恒香居是母妃另辟的院子,之前我想去,却被韩嬷嬷拦住了,说那里闹鬼,结果前几天杨侧妃竟然问我去没去过恒香居。”
炎之凛听了皱了皱眉道:“??若想去我可以带??去,杨侧妃如此问是因为她曾经想进去过,却被吓了出来,所以之后才有人说恒香居闹鬼。”
刘媛还有何不明白,合着那只鬼应该是有心人整出来的,但是为何那人不愿让杨侧妃进恒香居呢?刘媛心里想着,嘴上也将问题问出。
炎之凛紧了紧揽在刘媛腰间的手,平静道:“恒香居是母妃嫁给父王伊始便建起的小院,连父王要进去都得先得到母妃同意,甚至母妃搬到别院后,父王也没进去过。”
“后来母妃过世,父亲事隔多年再度踏入恒香居,才发现里面都是母妃画的画像,每一幅都是父王和她自己,偶尔也会有我,而父王送给母妃的东西都被母妃视若珍宝地收藏着。父王在恒香居呆坐了一夜,之后便下令不准靠进恒香居……”
刘媛接着道:“可杨侧妃偏偏是个无事惹事的,想要偷偷进恒香居,便有人设计闹鬼之事吓她,也好让府内众人远着恒香居,一劳永逸,这人,不会是你吧?”
炎之凛笑着刮了她的鼻子道:“错了,杨氏的确在一年前因为好奇,进了恒香居,但恒香居里的事不是我整出来的,那是父王的手笔,如若是我,一刀解决了便是,何必搞这些费工夫的事?”
刘媛一听便直抽嘴角,该怎么说这个齐王呢?很难想像这装神弄鬼的奇葩办法是从那位老人家脑子里蹦出来的。
“那我们进去不会有事吗?”刘媛好奇问:“那些装神弄鬼的可还在?”
“不在了,自从恒香院闹鬼之事不胫而走后,父王便把里面的人手给撤了。”
“你说过杨侧妃是一年前进的恒香院,那她为何突然又提起恒香院的事?”刘媛问。
炎之凛沉着张脸,道:“我也不清楚,我会派人盯着她,看她玩什么花样。”
刘媛应声,又将话题带至办赏花宴和刘相寿宴上,炎之凛知道刘媛怕自己想起伤心事,心中感动,也顺着她转了话题,说起了炎元慧的亲事。
炎元慧此刻独坐马车中,正发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