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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着把碗碟杯盘放上去。
董三少奶奶一直到吃饭的时候才露面,她匆匆而来,脸上全是歉意。董大太太的脸色却不像方才看见二太太那样不好看,反而是携了她的手再三地问了她的两个儿子,还有董三少爷的身子。桃华心里便有些明白了,越发的不作声了。
虽然董大太太说了不立规矩,几位媳妇仍是等人都上了桌子,董大少奶奶给董大太太夹了一筷子的菜,这才告了座坐下。桃华就坐在董行成和董四小姐的中间。董府的少爷和小姐是分开排行的。董四小姐头上有三个姐姐,均已出嫁了。她的相貌是最像董大老爷的一个,眉显得比董三少爷还英气。桃华落座的时候,她抬起头来微微一笑。
董二老爷也带着自己的亲眷过来了,满满当当地坐了三张圆桌。不过是些应景的菜,桃华仍是不太惯京中的口味,只是略用了些,怕人看出来,筷子一直没有搁下来就是了。
一顿饭后,董大少奶奶要给董大太太汇报家里的事情,董二太太便带着自己的孩子们回去了。出门的时候,她特意转过身子,站住了脚,吟吟地笑道:“四侄媳妇,若是平时没空,就来我那边坐坐吧。我那边的花园虽不太大,还算是齐整,几个兄弟姐妹也还和气。”
桃华忙笑着应下了:“多谢二婶婶,若是有空一定过去拜会。”
董二太太笑着点点头,转过头去自走了。她身边的舒表小姐在转身的时候,目光在桃华的身上转了好几圈,饱含意味地转身而去了。桃华的脑海里瞬间脑补了许多的情节。
离开了正房,桃华和董行成便并肩往自己的院子走。走进房门,桃华深吸一口气:这仗还没打完呢。那边是主战场,自己的院子也不是一个省事的地方啊。桃华对白芷道:“你去这院里把人召集起来。”
白芷应着退了下去。桃华由几位丫鬟伺候着换了一件家居穿的衣裳走了出来。董行成正坐在那边喝茶,抬头见了她出来:“有事情,让福贵儿去传一声便是了。她们是你身边的丫鬟,这府里,惯是捧高踩低的。我的院子我也不常住,你敲打敲打也好。”还有半句话他咽了下去,这事如今还没个影儿,等到时候再说吧。
桃华早已经想到了这样的情况,一个常年在外征战的人,哪里有可能管家里的这些闲事。她半支着头,看着董行成:“这府里的人事我也不熟,倒是想找你借个人先帮帮我。”
“这院里的事情,一切有你做主便是。我身边的人,自然也得听你的调遣。”董行成的身子微微前倾,“这立了规矩也好,若是有谁不听的,也好有迹可循。”
有了董行成的这一句话,桃华心里便踏实了许多。
外面的人已经站好了,桃华和董行成出来后,那窃窃私语的人顿时停了下来,垂着手站在那里。桃华先是坐了下来,用茶杯盖子拨着茶叶沫子,磨了几分钟,这才开口道:“大家都是这院子里的人。我是初来乍到的,对这府里的一应事宜,我确是不熟。但是我不熟,总有人熟。若是让我知道,有人阳奉阴违做了些丢这院子里的脸面的事情,仗着自己是这府里的老人,我做不了主,这府里,自有人做得了主。记住自己的本分,做好自己的事情,把嘴闭紧些。我若是在外面听见了我院里的一点儿是非,无论是谁,一论严办!”
丫鬟婆子们都静静地听着。桃华的目光又在他们的身上扫了一圈,语气稍微温和了一点儿,对着白芷点点头:“俗话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院子,并非我和四少爷两个人的,也是代表着你们自己的体面。该有的东西,我一分也不会少大家。等会儿散了之后,每个人把自己所当的职报给我的两位丫鬟,由她们记了,我先看过了,再说后面的事宜。”
说完这些话,桃华看向了董行成。董行成之前一直在喝茶,见了桃华递过来的目光,他心里倒是有些好笑了起来:这丫头,还真是非得把自己给拖下水啊。不过自己的妻子,总归是自己得撑腰。他清了清嗓子:“一切以四少奶奶的话为准。她的话,就是我的话。若是有谁敢不听,呵!”
65初回尹家
虽然有了董行成撑腰,在自己的院子里是老大了,但是在董府里,桃华压根
儿就不算什么。每天的晨昏定省,立规矩伺候吃饭之类的事情,那是她们必做的。董老太太嫌闹,让大家五天去请一次安,但是董大太太并没有这么说啊,反倒是乐此不疲地每天早早地便起来,等着自己的这几位儿媳妇儿来给自己请安。桃华白天要伺候婆婆,晚上还要满足自己相公的某些特殊需求,她真的很累,累得不行。
这天,董行成将自己尽数释放在她体内以后,桃华的腿脚从他的腰上滑了下去。他在她的肩窝趴着,等气喘匀了些,这才抬起头来,却发现自己的小妻子已经睡熟了。这才多一会儿的工夫啊,她居然就睡着了。董行成的手指的指腹抚过了她的眉眼,划过了她的脸颊,轻轻地起身,将两人身上都清理干净了以后,这才揽着桃华进入了梦乡。
桃华一连适应了好多天,终于适应了这个早睡早起,还要站许久的生活。只是生活往往不能让她太好过,这天,董大太太把她们几妯娌都喊了过去。
“隔几日就是老爷的五十五寿辰了,虽然不是整寿,也算是个大寿。估计今年来的人不会少。这件事情,我本来想着还是大房牵头主办吧。”董大太太开门见山。
董大少奶奶的眼睑抬了起来,这个本来二字,让她的心里一凛,这董大太太,大概要出招了吧。她微微地垂下了眼帘,在袖子里的手指甲掐进了自己的肉里,但是面上,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董大太太在这里顿了一下,喝了一口茶,这才又说道:“这行成的亲事才忙完,我这头竟是疏忽了。上回行成的亲事,大房也出了不少的力,这事情,若是再让大房牵大头,又要管这家里其他的事情,的确是忙不过来。我想着,不若就让其他房的人来牵这个头。意媛,你怎么看?”
董大少奶奶连忙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十分理解地道:“这是母亲偏疼儿媳了,儿媳哪里有不愿意的。倒是有劳几位弟妹了。”
“你能这么想,我这心里就踏实了。”董大太太也不知道是真没看出董大少奶奶的心思,还是故意装傻,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转而对着另外几位媳妇儿说道,“你们,又有什么想法?”
这大房过了就是二房了,董二少奶奶用手绢子沾了沾自己的嘴角,轻声地道:“儿媳但听母亲吩咐。”
董大太太也没有再问三房和桃华的意思,只是用眼光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疑问,见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便很满意地笑道:“你们这很好,大家都是和和气气的,轮流着来。这回,就二房牵大头吧。四房和三房就负责宾客的接待,桃华,你跟着你三嫂,也认认我们董家的亲戚。”
桃华忙起身应了下来。董大太太再简单地说了几句,把宴会的地点和规格,以及要请的戏班都定了下来之后,便露出了乏色。几位妯娌就退了出来。
“真是恭喜二嫂了。”走出了院子,这几房均是住在西边的,于是都是一起过去的。董三少奶奶这是第一个开口的。
董二少奶奶的表情被桃华看在眼里,并没有觉得她有多高兴。而董二少奶奶也只是微微一笑,仍是那清冷高傲的模样:“三弟妹言重了。我们不过是在帮着母亲分忧,什么恭不恭喜的。方才母亲也说了轮流着来,下回,可就是三弟妹了。说起来,还是大嫂的头开得好。”
这话其实有一种揶揄的意思在里面,如果真是头开得好,那就应该再接再厉才对,偏偏刚刚半了一个婚宴,权力马上被夺了,任谁也不会太高兴的。所以董大少奶奶脸上的笑容有些讪讪的,笑着道:“想是二弟妹投了老太太和母亲的缘,自是我们这些愚笨的比不上的。我手上还有家事,我先告辞了,几位弟妹,若是有空,就来我那边坐坐。”说完,董大少奶奶略有深意地看了桃华一眼。
这是在暗示她该站队了吗?桃华在心里不禁有些好笑,也是默不作声,只是微微地笑了一下。董大少奶奶也没有意就在这里就要桃华表态,也带着笑转身而去。只是转过身后,她脸上的笑几垮了下来,步伐走得很大,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剩下的三位妯娌中,董二少奶奶是最清高的一个,通常不屑于与人为伍的,便也自己一个人去了。董三少奶奶走了没多久,便碰上了她院里的丫鬟。那丫鬟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董三少奶奶的脸色一变,有些歉意地看向了桃华,说明自己有事,也自去了。
这三房,的确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好似每次都匆匆忙忙的。桃华想起自己新婚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听到的那声通报,心不由地存了疑:这三房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呢?
桃华没有时间来管这件事情,回到院子里后,便听见了白芷过来通报,说是尹家大姑奶奶回到京城,想接桃华家去团聚。如今那尹家的管家已经去见了董老太太和董大太太了。桃华听了,心里一阵激动,连忙吩咐白芷她们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
“少奶奶,老太太总归心里是记挂着您的。上回回门礼的时候,因为这边老太太的身子不适,您没能回去,这回,老太太那边也是想了办法接您回去的。少奶奶又能见到两位小少爷了,不知道他们长高了没有?”白芷见桃华兴致高涨,一边帮她打点着东西,一边逗趣道。
桃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不过才一个月不到,哪里就能长那么快。不过大姑姑倒是难得回来。对了,你去寻个小丫鬟,让把福贵儿找来,这件事情,先给四少爷说一声。”
桃华的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董行成的声音:“娘子有什么话要与为夫说?”说着,帘子一掀,董行成便走了进来。
桃华忙起身下去,上前去笑着给董行成解纽扣。自打新婚夜她知道他没有习惯让人近身服侍之后,这些事情,都是桃华亲自动手来做的。董行成显然是已经非常习惯了,双手张开,身子微微前倾,附在她的耳边道:“在院子里便听见了你的声音,是有什么事情要给我说。”
“我的姑姑回来了,祖母派人过来,想接我回去聚聚。你可有空没?不若陪我回去一趟?”桃华手脚麻利地将他的衣裳给解了下来,自己回身去搭在衣架上。
董行成的眉微微一抬:“恰好我今儿明儿沐休,我告个假,陪你回去住几天。等会儿我去给祖母和母亲说说。”上回的回门,他也没能陪桃华回去成。想她才来这里没多久,估计想家得紧,不如让她在娘家多待两天,横竖也不是没这个礼的。
董行成说到做到,一盏茶工夫后便往董老太太这边来了。桃华略带忐忑的在自己院里等着。不出半个时辰,董行成带着尹家的管家过来了,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说午饭前就启程,赶回尹府去吃午饭。
虽然隔得不远,但是桃华身为媳妇儿,是不能经常出门的,也没有常回娘家的礼儿。桃华坐在马车上,只觉得心情十分轻快。董行成看着她的模样,紧抿的嘴角也微微地松开了。看来那府里,被拘着的,不光是自己。
尹府上下已经全装潢一新了。桃华下车的时候,看到那齐整的园子,更觉得自己的心情都飞了起来。但是她仍旧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和董行成并肩往尹老太太的住处而来。
“桃儿给祖母请安。”进了去,桃华再看到尹老太太的时候,只觉得似乎隔了好久。尹老太太看起来也很激动,但是初次回来,这头是要磕的,茶也是要敬的。尹老太太耐着性子看自己的孙女和孙女婿给自己磕了头,拄着拐杖亲自走下来,拉起了桃华,满脸是激动:“好好好,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
66姐夫小舅
“祖母看着可瘦了许多,是不是没有好好地吃饭睡觉?”桃华在尹老太太的面前,显得十分的放松,依偎在她的身边,用略带责备的语气问道。
董行成的眉微微地抬了抬,眼角的余光往桃华瞄去。只见桃华压根儿没有注意他这边,只看着尹老太太。而尹老太太的神色一凛,清了清嗓子:“近儿没什么胃口,也就吃得少了些。苦夏也是老毛病了,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
桃华的脸上带着一抹不高兴:“祖母,人家苦夏都是五六月才开始苦的,没得从四月初就开始的。我一不在家里,你就不好好吃饭睡觉,我会担心的。”
尹老太太见自己的小孙女跟自己撒着娇,心里舒坦极了,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你这孩子,就是这张嘴啊招人疼。这板凳还没坐热呢,你就开始数落起我了。这出嫁了果然是不一样,是不是嘴上抹了蜜糖,让我瞧瞧。”
桃华拉着尹老太太的衣角忸怩了好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