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是单眼皮。”
“没人告诉你,单眼皮女生才更有种属于东方的魅力吗?”
她噗哧一笑,瞟了他一记“只有你才会这么说吧”的眼波。
“我鼻子太高。”她继续闹他。
“我没听说有人嫌自己鼻子挺的。”
我比不上李相思。
殷恬雨梗住,急忙把差点滚出唇畔的话语拖回来。她深吸一口气,依然笑晏晏。
“路大立委能言善道,小女子甘拜下风。”
“我说的是真心话。”他一本正经。
或许吧,但他也说过太多谎言。
她悄然叹息,凝睇他的眼却仍是淘气的,璀亮如星。“你敢在‘真理之口’发誓吗?”
“真理之口”是罗马极受欢迎的观光地标,一块嵌于教堂门廊的大理石板,有着狰狞脸谱,罗马人认为脸谱上的嘴代表了神的判决,说谎的人将手伸进嘴里,将会被獠牙一口咬掉。
这传说,路柏琛当然也听说过。
“当然敢,有什么不敢?”他信誓旦旦。
“你不怕自己的手被咬掉?”
他耸耸肩,展臂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笑嘻嘻地逗她。“那你不就糟糕了?要侍候一个独臂老公。”
她偎在他温暖的胸膛,心下既甜蜜,又禁不住些微酸楚。
为何他能这样若无其事地对她开玩笑呢?他心里,明明想着另一个女人啊!
有时候她真想对他抗议,如果不爱她,就别对她如此温柔。
她半无奈地偏高脸蛋,直视他。“怪不得党内那些大老都那么喜欢你。”
“你这意思该不会是说,我专会花言巧语吧?”他危险地眯起眼。
她抿唇,但笑不语。
“恬雨!”他恼了,单手抚上她后颈,作势要掐她。
她吃吃地笑,缩颈拱肩,躲他可怕的爪,明眸一转,忽地瞥见不远方一座往山上教堂延伸的大理石阶梯。
“那好像就是西班牙阶梯耶!我们爬上去好不好?”话一落,她也不管他同不同意,挣脱了他,一溜烟地往前奔去。
他望着她翩若惊鸿的身影,嘴角一扬,笑了,却偏还要装恼火。“戴芙妮!你别想溜,给我解释清楚!”
他追上去,她不肯停,一鼓作气爬上石阶,还不到尽头,她便累了,弯腰扶腿,气喘吁吁。
他从背后一把揽住她,得意地笑。“这下可抓到你了吧!”
她仰头微笑,脸颊因运动染上红滟滟的霞晕,添了几分楚楚韵致,他看着,心弦一动,忽然也舍不得再说什么了,搂着她拣了一行石阶坐下。
两人就像一般观光客那样,并肩坐在石阶上,看人来人往,看一个画家在霞光夕影里专注地写生,看一对老夫妇慢吞吞地挂起老花眼镜,批评周遭衣衫下合规矩的年轻人,看阶梯下一栋曾收留诗人济慈养病的粉红色小屋,看广场上一座直指天际的方尖碑,以及背后左右对称的钟楼。
看到尽兴后,两人起身,原本想进教堂参观一番,却因为时间晚了,教堂早已关门,只得沿街散步离开。
“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先去吃饭?”路柏琛问。
“好啊。”
殷恬雨赞成,等着路柏琛摊开观光指南,找附近的好餐厅,她左顾右盼,发现街角立着一尊小小雕像,好奇地走过去看,忽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怀里抱着个婴儿,朝她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小男孩,团团围住她。
老妇人叽叽咕咕,不晓得跟她说些什么,一个小男孩抱着一叠报纸,朝她比手划脚。
起先她不明白小男孩是什么意思,后来才弄清楚原来是请她买报纸,她打开皮包,正想掏钱,一只大手猛然伸过来,攫住她。
她吓一跳,回首,原来是路柏琛。
“柏琛,等等,我要买份报纸……”
“买什么报纸?”他横眉竖目,以气势迫使那些孩子让路,拥着她离开包围圈。“你看得懂意大利文吗?”
“他们卖的是英文报……”
“英文又如何?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一天都快过完了,你还买报纸?”
“没关系吧?买一份也无妨啊。”
“你这傻瓜!”他蓦地停下步伐,扳过她的肩,懊恼地斥她。“你以为这些吉普赛人真的想卖报纸给你?他们是想乘机会抢你的钱包啊!”
“我知道啊。”清澄的眼神看来好无辜。
他倒抽口气。“你知道还掏钱?”
“他们需要钱,我不缺钱。”意思是被打劫也无所谓。
“你!”他简直被她打败了。
“柏琛,我们帮他们一下好吗?”她软语提议。“只是买几份报纸,也许他们今天晚上就有饭吃了。”
“我不买!”他气冲冲地甩衣袖。
“你好冷血。”
“我本来就冷血。”
“唉,我们去买嘛,好不好?”玉掌宛如摇篮,托住他的手,撒娇地摇晃着。
他一颗心也跟着晃。
她究竟是天真还是善良得过头?他简直拿她没办法。
“到时一堆小扒手围过来,你就不要后悔。”他碎碎念,却还是依了她的要求,不情不愿地往那群吉普赛流浪儿走去。
他从不拒绝她。
殷恬雨目送他背影。
他总是笑她太心软,太容易上当,总是说她傻到认不清这世界的黑暗面,说自己的冷酷才是精明的处世之道,但他,从来不曾拒绝她诸如此类“善良到简直愚蠢”的请求。
她望着他掏出皮夹,取出一张百元美钞,买下所有剩下的报纸。
孩子们被他大方的举动怔呆了,一时也忘了要抢他,愣愣地看着他捧着报纸离开。
她微笑迎接他。
他没好气地举高手,朝她秀了秀一叠根本不可能翻来看的报纸。“这下你满意了吧?”
她轻轻地笑。
“还呆着做什么?快闪吧!”他抱着报纸,走在前头。
她跟上去,挽住他臂膀。“柏琛,我这么做是不是很蠢?”
“你知道就好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我?”
他白她一眼,仿佛在怨她多此一问。
她胸口一暖,像一团奶油融得一塌糊涂。她好爱他啊!
她侧过螓首,脸颊贴在他质料柔软的衣袖上。“柏琛,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幸福。”
与他相遇,和他成婚,是她一生最大的幸福。
不论这幸福的调味料里,有多少成分,是欺骗人味觉的谎言……
“你怎么忽然说起这些有的没的?”他似乎有些尴尬,身躯略僵了僵。
她浅浅地弯唇。“走吧。”
“去哪儿?”
“吃饭啊!你肚子不饿吗?”
“是有点饿了。”
“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她柔声低语,瞳神因想象而闪亮。“我想吃奶油很浓很浓的意大利面,要吃披萨,还有你答应我的,饭后我们找家小酒馆坐一坐。”
“可是不准你喝酒。”他悍然补充。
她怔住。“去酒馆怎能不喝酒?”
“不许你喝。”他很坚决。
“为什么?”
“要喝我们回饭店再喝。”
“只喝一点也不行吗?”她不明白他为何要禁止她。“我答应你不会喝醉。”
“一点也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一喝酒就脸红。”
“那又怎样?”
“会招来苍蝇。”俊容紧凛。
“什么?”她还是不懂。
他却紧闭嘴壳,撬不开一个字来。
“柏琛,你刚说什么苍蝇?我没听懂。”
“柏琛,你怎么不说话?刚刚……”
霸道的方唇,忽地,一口擒住那在微风中轻轻颤动着的樱瓣,揉碎了,伴着暧昧的抗议声一起咽下。
暮色深浓,街灯细心地以光裁剪着两道忘情相拥的影子,天边,一牙新月静静地吐露清辉。
、第五十二章
在罗马玩了四天后,两人转进水都威尼斯。
威尼斯是座奇妙的城市,宛如血管密密分布子城内各处的运河,担负起全部的运输责任,人们上下班搭的是水上巴上,观光客搭的是游轮客艇,以及一条条宿在河岸边,被称为“贡多拉”的美丽小船。
一出威尼斯火车站,殷恬雨立刻被眼前繁华多变的运河风光给迷住了,虽然乘坐贡多拉时,她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河流飘来的腥臭味,但船夫浑厚迷人的歌声仍是催动了她浪漫的心魂。
她回过明亮的眸,望向坐在身边的路柏琛,正欲发表感言时,他抢先一步抬起手。
“你别说,让我猜猜。”他俊俏的嘴角勾着玩味的笑。“你是不是要跟我说,好浪漫喔,没想到我们真的在威尼斯耶。”
听出他话中的嘲弄意味,殷恬雨微微噘起唇。“干么啦?不行吗?”
路柏琛笑意漫上眉宇,进出那种“我就知道”的眼神,他故作无奈地耸耸鼻子。“你没闻到吗?有种奇怪的味道。”
“那又怎样?”她知道他在暗示什么。
“你不觉得很破坏气氛吗?”
“不觉得。”她横他一眼。“每个城市都有美中不足之处,你为什么偏要挖掘丑陋的一面呢?我宁愿只记得威尼斯的美好。”
他注视她两秒。“的确很像你会说出来的话。”
他不该感觉讶异的,她原本就是个只看到神话浪漫面的女人,她对世界的认知,原本就是光明多于黑暗。
他宁愿她永保如此的纯真。
“戴芙妮。”他心弦一扯,忽地拉起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呵护。
她扬起眸,眼神疑问。
“没什么。”他微笑。“你听得懂船夫在唱什么吗?”
“嗄?”她愣了愣,摇头。“是意大利文吧,我听不懂。”
“是一首拿波里隋情歌。”
“拿波里情歌?”殷恬雨抬眸望向船夫,长相不赖的中年船夫也正好看着她,冲她调情似地眨了眨眼。
她脸颊一热,尴尬地不晓得如何反应时,路柏琛掌心托住她尖巧的下颔,强硬地将她的注意力转回来。
她在他眼底,瞥见一丝不悦的警告。
他不会又生气了吧?她好玩地微笑。
“你刚说他唱的是拿波里情歌?”
他点头,咳两声,仿佛藉此镇定自己起伏的情绪。“你知道拿波里作家怎么形容他们的民谣吗?他们说那是‘一声叹息,一个吻,一阵愉悦的笑,一种复杂而蕴含力量的思想’。”
一声叹息,一个吻,一阵愉悦的笑,一种复杂而蕴含力量的思想。
殷恬雨怔怔地咀嚼这段话,愈是细品,愈有滋味。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她梦幻似地凝睇路柏琛,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能说出如此罗曼蒂克的介绍词。
他一向很实际,不是吗?
“你从哪里看来的?你读过拿波里作家的作品吗?”
“怎么可能?”他朗笑,摇了摇手上拿着的观光指南。
原来是现学现卖啊!
她娇睨他。“还以为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文学气质呢。”
“嘿,我能背出这段话就不简单了,你应该夸奖我才是。”他像个小男孩似的,戏谑地讨赏。
“是啦,你最厉害。”她柔声低语,口气虽似含着不情愿,凝望丈夫的眼潭,却是满满的,承载着浓浓爱意。
她宠爱地看着他,就像母亲看着自己调皮的孩子。
路柏琛一窒,心脏跳漏一拍。
他转过头,不敢再迎视她赤裸裸、澄澈见底的眼潭。她对他的爱,是如此昭然若揭,宛如历经千年岁月的巨岩,沉沉压在他心头上。
千年的重量,永恒的爱,他该如何承受?
如果她知道他和相思……
“柏琛,你在想什么?”她幽幽的嗓音如最轻的春风,吹过他耳畔。
他蓦地醒神,抹去眼底沉郁的思绪,朝她暖暖地一笑。“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们晚上该去哪家餐厅。”
她凝视他,也不知是否猜出这只是他的推托之词,总之,她没再追问,唇角浅浅一扬。
下船后,两人手牵着手,在群鸽乱舞的圣马可广场上散步。殷恬雨买了一条面包,撕成小小碎块,喂着鸽子玩了片刻,忽地扬声。
“你知道吗?柏琛,以前威尼斯可是个独立城邦,还曾经跟土耳其争了四百年的海上霸权呢。”
“你怎会知道这些?”他讶异地瞥她一眼。
“你以为只有你会事先做功课吗?”她似笑非笑地抿唇。“威尼斯原本是拜占庭帝国的属国,后来帝国没落,威尼斯趁机独立,取得了自治权。”
“然后呢?”
“当然是四处扩张领土喽,连君士坦丁堡都曾经是威尼斯共和国的殖民地。”
“了不起。”路柏琛眯起眼,遥想当年威尼斯城邦的权倾一方。
殷恬雨继续说历史。“听说威尼斯的贵族阶级就是国会议员,本来是由比较富有的商人来担任的,后来改为世袭。”她顿了顿,叹息。“就算到了现在的民主时代,这种政治世家还是存在。”
“你是说你们殷家?”他领悟她话中涵义。
她轻轻点头。
“你不喜欢吧?”他怜惜地抚弄妻子的细发。“从小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确实是一种压力。”
“我以前的确很不喜欢,因为别人总以为我是殷家的孩子,理所当然就应该是很优秀的菁英,可惜我不是。”她哑声低语。
路柏琛望着她略显忧郁的侧面,正想开口安慰,她却忽然扬起眸,微微一笑。
“不过现在我懂了,我从殷家得到的比我失去的多得多。”
“什么意思?”他不懂。
她没解释,迳自仰头,欣赏面前一栋极富哥德式风格的华丽建筑,目光顺着屋顶的尖锐线条婉蜒。
“这就是道奇宫吧?听说以前威尼斯总督就住在这里。”她回眸。“要不要进去参观?”
“好啊。”路柏琛无异议。
两人买了门票,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