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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体内气息流转,将满溢的悲恸与冲动全数压抑,转而问道:“师兄,父皇母后已逝,你日后将作如何打算?”
“当初妖魔界倾出近乎三分之一的力量布下坠天裂地大阵,阵破之后,元气大伤。而天界各族却更是一盘散沙,割据天界各地各自为政,假以时日,一旦妖魔恢复力量卷土重来,各个击破,只怕天界无力抗拒。”泷霄帝尊沉声道,“如今最重要的是收复天界各族,重聚势力,方能与妖魔界抗衡。”
“你想成为那个收复天界各族的人是吗,师兄?”我直直看入他的眼中,说道。
他对我的视线不闪不避,坦然道:“是,我确实有此抱负,但并非只是为了一己私利,而更是为了天界。”
“天帝印已损毁于坠天裂地大阵之中,你是想要天界太子印?”
他承认道:“是。”
“天界太子印在沉璧手中,父皇从未收回,”我依旧直视着他,说道,“待沉璧一出归墟,他便可名正言顺地继位,我相信,以他之能,恢复天界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如此,你还希望阿璧回来么?”
他却道:“我对沉璧了解不深,但亦知他之心性一如师尊,所求不在六界争锋,而意在逍遥,求之天道。”
“那便祝师兄早日得偿所愿。”我垂下眼,说道。
他最后对我道:“逝者不可追,我也希望师妹能够明白自己所求。”
父皇母后为护天界殉天而去,与身归大道,乘化归尽一般,皆是随心而逝,得偿所愿。在这世上,生不可随人意,若死可尽人愿,亦是极高境界了。但纵使如此,我却依然不可抑制无尽的悲恸。
我生为天界帝姬,上有父皇母后庇护,前有沉璧相携,懵懵懂懂地前行了两万年,从来可谓无欲无求,但这无欲无求并非心如止水,而是拥有一切才能够生出的毫不在意。我明白师兄之意,惟有心有所求方能不惧一切,无有迷惘,但我向来胸无大志,如今不过父母尚在这一个虚无的愿望,却永远不可实现了。
泷霄帝尊很快便自渺云山离去,他大业将兴,如今天界局势不容疏忽,而览幽上神依旧是那副悠然而温润的模样,我想或许九重天倾塌,他依旧仍是面不改色罢。但我不能做到如此,每每念及沉璧身在归墟,便是心中迫切。我不怀好意地“不经意”对览幽上神问起道:“师尊,您近来有无出行计划?”
他道:“没有,近来局势混乱,还是渺云山比较清静。”
我只好极力掩饰自己失望的神情。
“你仍是想去往归墟?”览幽上神若有所思地望我一眼,问道。
我目含冀望看向他,沉璧自请流放归墟万年,他在归墟中不知世事,必不会失信而出。但我如今如坠暗夜迷雾,踽踽独行,只有他是惟一尚存的光芒,纵使失去一身修为,我也想见到他。
览幽上神神色复杂,他沉默半晌,终是道:“即然如此,我带你去罢。”
我眼中顿时亮起。
祖神盘古于元气蒙鸿中肇立乾坤,阳清为天,阴浊为地,元气流布而化六气,混杂于天地之间,是时为上古洪荒。上古神祇诞延于洪荒,分之六气,六界遂立。而于六界之外,六气流转,重归蒙鸿,复又化分之地,谓之归墟。
我不知道为何览幽上神会答应带我去往归墟,也没有心思究其缘由,只盼早一刻见到想见之人。归墟位于六界极尽,纵使御风而行,亦不是一时半日可抵,于是我索性将天机镜交与览幽上神,让他直接通过天机镜将我们瞬移到归墟之外。
归墟之外是为阴阳初分之处,状如太极,阴阳互分,而又相侵,朦朦胧胧。那浩淼无尽的阴阳元气压抑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往归墟方向一步,那元气更又浩淼几分。而一旦进入归墟,体内元气便会自行流出,化归混沌。
无论如何,都不能阻止我的步伐,我一刻不停地往归墟方向纵身而去。眼见归墟那茫茫混沌近在咫尺,却突然仿似被无形障壁阻隔一般,不得寸进。我蓦然一惊,是谁竟会在这归墟之地设下结界?
下一瞬,览幽上神现身在我身旁,扬手一挥,那无形的障壁骤然碎裂开来,与此同时,一道身影突然闪现,阻挡于我们面前。
那人乌发金眸,神容冷傲,我望着他不由惊从心起,竟然是卯日星官?
“览幽,你为何来此处?”他说道。
览幽上神神色罕有地凝重起来,淡然道:“送我弟子入归墟。”
卯日星官冷道:“任何人不得入归墟,你可是欲叛变?”
览幽上神沉默半刻,眼帘下垂,复又睁开,说道:“东皇早已殉天,何来叛变之说。”
“此言既出,我们已无话可说,”卯日星官容色更冷,“我既在此,任何人不得踏入归墟。”
我对他们言中之意一头雾水,只知卯日星官不知为何竟阻拦我们于归墟之外。我尚未反应过来,览幽上神与卯日星官已同时出手,我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惟感四周元气霎时剧烈相撞,我挤压其中,几乎难以立足。
“千倾,快走!”
览幽上神的声音令我一震,咬牙在剧烈的元气波动间祭出天机镜,倾尽自身元气灌输其中。正在我全力以赴,天机镜莹莹而亮之际,忽地背后被一道劲风撞上,瞬时被击出数十丈外,若非我无意识地牢牢捉住天机镜,恐怕早已脱手而出。我只觉由背脊之处而痛彻心扉,五脏六腑似是移位,不由一口精血被逼溢出口齿,滑过下颌,渐渐滴落到天机镜上,而后竟慢慢渗入镜面,与暗沉混沌融为一体。而镜上光华却越来越盛,四周似乎有什么不可捉摸之气息逐渐扭曲起来。
我的意识越发恍惚,重伤之下,已无法运转元气,但见精血被天机镜吸入,索性两指按上心口,将自身精血源源逼出,令其不断滴落天机镜上。
我想见到阿璧。
这是我最后的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结束第一卷,下一章要开始第二卷了,前方高能,神展开,继续脑洞大开的风格。
其实第一卷前面部分因为没有完全想好大纲,所以情节拖沓了一点,后面不会这样了(大概)
虽然说写冷文我已经习惯了,但还是想求评论呀嘤嘤嘤……
、【卌】纵使相逢应不识
天际彤云散漫,如血色浸染,笼罩着洪荒大地之上尸骸遍布,血流成河,血腥煞气直冲天际,似要将尚存的白色天光染遍血色。方圆百里寸草不生,惟有惨厉而尖锐的嘶鸣响彻荒原,蛇首兽身的异兽不断扑扇着翅膀,卷起啸野之风,而其九首之中七首已断,惟剩如巨蛇般粗长的脖颈不断扭动,血似涌泉一般自脖颈断裂处喷涌而出,剩下的两首血盆之口中犹然吞吐着烈火阴水,黄浊的铜铃大眼中黑色眼珠不断闪烁着,紧紧盯着眼前之人。
与之相对的青年乌发散乱,一身衣袍染尽血污,破损不堪,方经历了七七四十九日的大战,气息不稳,元气紊乱,脸色亦现苍白,而其神色却犹然从容而淡漠,不显分毫戾色,与九婴漠然对望。
杀戮遍地的荒野之上一时蔓延起诡异的沉默,九婴一声啸唳,终是伏倒在地,两首垂下,道:“九婴率北泽一族愿臣服尊神麾下。”
青年神色殊无异变,只道:“去罢,待你伤势恢复,重生七首后再来。”
“是。”九婴应道,展翅一挥,瞬时消失于血色天际。
盘桓于半空的混沌钟落回青年手中,他微微舒出一口气,七七四十九日之间,以一人之力力战群妖神,纵使是他也未免力竭。他正欲转身离开这荒原,却蓦然惊觉一道微弱的气息隐匿在不远处。
下一瞬,一个人形物体便向他飞扑而来,不知怎地那气息让他身形一僵,竟没有躲过,被扑了个正着。那东西一接触到他便连手带脚将他死死缠住,还声泪俱下地哭叫道:“阿璧……”
他双手捏上她的肩膀用力,却掰不开,转而一手掐住那细弱的脖颈,淡淡道:“掐死你,还是放开,选一个。”
不料她却分毫不动,依然死死缠着他,他握住她脖颈的手渐渐收缩,冷冷望着她白皙的面容由于窒息而渐渐泛红。
她终于在窒息中抬眼,他一金一黑的异色眼眸映入她尚泛着泪光的眼中,令她瞳孔骤然收缩,手脚劲力逐渐松懈。他握在她肩膀上的手轻轻一掰,她便摔回地上。
无视掉她惊惧的目光,他正要腾空而起,离开此地,忽然脚上一重,低头一看,却是她又再度抱上他的腿,她脸色惨白,抬着眼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墨色双眸浸在蓄满泪水的眼眶中格外清透,而唇边一缕血痕却嫣红刺目。
“你欲何为?”他心中异样,竟出不了力将她踹开,只好问道。
“我要跟你走。”她死皮赖脸地抱着他的大腿,说道,话音未落便是一声咳嗽,嫣红血痕自唇边渗出,沿着下颌滑落。
扶桑之下,汤谷之畔,青年背靠着粗壮的扶桑树干盘膝而坐,双目闭阖,元气流转,已入化境。身旁少女蜷缩着身子,双臂抱膝,却侧着头不断地偷偷打量他,灼热目光寸寸掠过他精致颜容,心中暗道,一毛一样,除了眼睛的颜色,真的是一毛一样啊!
曜阳东升西坠,银月西落东出,如是九个轮回后,青年才睁开眼睛,一金一黑的异色眼眸略略一转,目光落到已经沉沉睡去,呼吸清浅的少女身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初时未有察觉,此时才发现,她竟与轩辕血脉相承,那家伙……什么时候有个女儿了……让私生女流落荒郊什么的,真的好吗……(大雾!)
如此,她既是受伤颇重,他不能放任不管,双指触上她之眉间,混沌本源泽息源源流入,运转于她体内,逐渐修复她之躯体经脉。
陷于沉眠中的千倾只觉元神温润莫名,如沐浴暖阳之下,温泉之中,通体舒畅,一睁开眼便再度对上那双一黑一金的异色双瞳。
“阿璧……”她试探地唤道。
他收回手,懒洋洋地靠回树干上,说道:“你认错人了。”
一毛一样!连动作也一毛一样!她紧紧盯着他,说道:“不会对,明明一模一样!只有眼睛……你的眼睛怎么了?”
他眨了一下眼,纤长睫毛翩跹,“生来如此。”
她细细眉头蹙起,目露困惑,随后又舒展开来,恍然道:“你是阿璧的‘前世’对不对,天机镜有轮回光阴之力……”
前一句话他不甚明白,后一句倒是明白了,略带诧异地问道:“天机镜在你手中?”
她似被他提醒一般,往身上一摸,却什么都没摸出,懊恼道:“好像不见了……”
“据我所知,天机镜是烛龙之神器。”他说道。
“无所谓了,”她双眼灿亮地望着他,咧出一个大大的笑,“能见到你就好了。”
他微微垂下眼,不为所动的模样,“我不认识你。”
这一句话徒然令她沉默下去,良久后,他才听闻她道:“我知道你以后会是阿璧。”
她既然认定了他的身份,他便也懒得解释,只问道:“你为何身具轩辕血脉?”
“黄帝轩辕自是我天帝一族先祖。”她困惑道。
先祖,天机镜,轮回光阴……她句句言辞在他脑海中掠过,令他得出一个难以置信的推测,眼前这名少女,回溯光阴而来。
她迎着他奇异的目光,越发困惑,耳边听他问道:“你以何为名?”
“我名唤千倾。”她答道。
他手指微动,默然推算,果然,其命数既无,洪荒之中无其人。他对她道:“你既是轩辕后裔,我便将你送往轩辕丘罢。”
她却死命地摇头,“不要,我要跟着你。”
他心生无奈,说道:“我并非你所说之人。”
“你是,我不会认错。”她目含笃定,定定地望着他。
“你所寻之人名姓为何?”他问道。
“沉璧。”
他推算一阵,其亦非当世之人,但命数诡异,竟与他有着若有若无的牵连,难道真如她所言是他之后世?但既为先天神祇,不入轮回,何来前生后世。
千倾正想说话,却忽觉眼前一晃,一道身影毫无预警地现身两人面前。那人乌发紫衣,眉目明耀,容颜俊朗,一双金眸灿灿生辉犹如九天曜阳,令人不敢直视。
“这是?”那人金眸一转,目光扫过千倾。
“千倾。”他道。
“轩辕血脉?”那人皱眉,“除少昊、昌意外,他何时有个女儿?”
“并非如此。”他扶额,将千倾身份大略说来。
那人听完,金眸中光华闪烁,饱含兴味,“你来自后世,那你说说,洪荒之后是为如何?”
不料千倾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说道:“若擅自泄露天机会遭天谴。”
“如此也罢,”那人也并不纠缠,转而道:“听闻你将九婴所率北泽一族招入麾下,以你之性情,也是难得。”
“其实这只是个意外,”他说道,“数月前一异兽向我挑衅,我不慎失手杀之,而后其族人欲向我报复,再次不慎失手杀之,最后北泽一族倾巢而出,眼看便要将之屠戮殆尽,不料九婴却投降,未将其杀尽让我感觉有些不舒服。”
“……你的强迫症大概不会好了。”
“……你寻我便是为了此事?”
“轩辕迎彤鱼为三夫人,邀我等出席庆礼,”那人道,“彤鱼为神农之女,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