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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侧呼吸愈渐微弱的风怀莲,斜靠在沈睿渊怀中,辨不清神色的脸上勉力一笑,温柔缓慢的声音道:“渊……哥哥,怀莲……怀莲终于……回来守护你了……”
终章 一别经年
贤皇六年,大俞朝政毫无征兆的掀起一波惊涛骇浪,一夜之间,靖王爷沈睿渊权势崩塌,一纸圣旨昭告天下,沈睿渊罔顾朝纲,宠幸佞臣,罪无可恕,因此罢去兵权,圣上念及王爷虽用人不察,但多年来对大俞尚有功劳,特此保王爷封号,终身软禁靖王府。
贤皇登基六年,从未有所建树,百姓暗地皆谣传小皇帝年幼失怙,不经世事,不过是靖王爷手中的傀儡,可竟未曾料到,小皇帝沈君昊暗藏一招,究竟是沈睿渊积怨已久,自毁前途,还是沈君昊心思缜密,甘愿卧薪尝胆,一举夺回朝政,一场叔侄之间的明争暗斗,究竟真相是什么?后人也无从得知,大俞国当今圣上,年岁不过十六,一代贤皇,盛世王朝自此而起。
接连的几场大雨冲刷的洛安焕然一新,依旧繁华喧闹,车水马龙,唯独洛安近郊的一处小道旁,不知何时多了一座青冢,孤零零的新坟未有立碑,此处人迹罕至,旁人尚无闲情去思索缘由,偶有好事者路过此地,稍作停歇,顺着孤冢举目而望,似乎正是洛安方向,那目光所及的至高之处,恰巧正是靖王府正厅高耸的屋顶。
朝廷风波渐歇,江湖中也出乎意料般沉寂,向来被武林正道斥为邪教的遗尧宫,仿若瞬间消失一般,中原武林再不现其踪迹,那众口相传谜样的年轻宫主,也如那些曾叱咤武林的先辈们一同隐匿。与此同时,西塞另一门派苦丹门更是一如群龙失首,接连被中原门派的年轻高手讨伐压制,那传奇一般的崛起如同当时那般,一夕崩塌。
三载春秋不过满树桃花去又回,寒冬冰雪再染白罢了。弹指一挥间,再当回首,离当年那一夜竟已过去三年。
秋意渐浓,镜湖也不如往些日子那般平静,清澄的湖水上被染黄的落叶铺满厚厚一层,若是一不小心失足踩空,兴许就滑进了湖里。
湖心亭松木茶几上独置一白瓷茶壶,壶嘴处早已没了热气,空余清浅茶香,放置了许久的清茶却未被挪动一毫,是主人家不合口味,还是心事重重无暇顾及?
脚步声顺着青石板路由远及近,步步沉稳,却又似几分迟疑,循着脚步声,但见一袭黑衣修身,俊面挺拔。
“还要继续找么?”费陌微皱眉头,斜倚在圆柱一旁,目光淡然,竟无一丝喜色。
庭中那人淡淡的应了一声,丝袍下摆早已拖在地上也毫无察觉,他低头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这三年,找遍大俞都找不到她,她究竟躲到哪里去了?”
话音被一缕秋风吹散,丝袍下的人好似不喜,眼神阴沉了几分,又道:“费陌你呢?如今还留在遗尧宫又是为了什么?”
费陌双手交叉握拳,直言道:“我与少爷你的目的一样,若不能得知雨儿的下落,我自然不会离开。”
寒清止回头望他一眼,此时的寒清止纵然容貌一如往昔,神情之中再难见喜色,他轻叹道:“我这里再也留不住人了。”
费陌思索片刻,终还是说道:“少爷,你说雨儿她……会不会已经……”
寒清止闻言脸色一僵,他起身苦笑道:“你说的对,雨儿的身体怎么还能活到现在?我们是在自欺欺人么?她若还活着,为什么不愿意见我呢?但是……”
费陌心知寒清止所指何事,一旁若有所思点头揣摩道:“我知道少爷在想的事,这三年来,孟子安也未曾回过孟府,如此说来,雨儿她应该还活着。”
翰林江畔的小渡口一如三年前的景色一般,摇晃的小舟船篷上坐有一人,随着小舟来回摆动,翰林江水势凶猛,那人应是武功极好,毫不畏惧风浪,正漫不经心的望着远处。
忽听一声鸟啼,刹那之间淹没在涛声之中,寒清止却倏尔跃了起来,双足轻点,立在船篷上,拢紧衣衫,发丝却因无暇顾及乱了开去,他目色中原先的懒散褪去,一丝喜色上涌,他望着身前道:“果然是你。”
“是我,没想到你真的来了。”依旧是清淡的不见起伏的声音,依旧干净的仿佛不染纤尘。
寒清止略一皱眉,耐着性子道:“收到书信说有人在这里等我,我自然要来,你似乎变了不少?”
孟子安微微扬眉,目光飘了过来,此时的他比之三年前更显清冷,竟连一丝喜怒也辨不出了,他缓缓道:“寒宫主倒是未变。”
寒清止唇角一勾,袖底的手指早已摩挲起汗,他不欲多做闲谈,心中又忐忑不安,此番挣扎道:“雨儿她……可还活着?”
终于问出这句话,寒清止额上渗出冷汗,他死死的盯着孟子安,生怕他说出噩耗,又急迫的想知道结论。
“你说呢?”孟子安淡淡回道,“否则我来找你作什么?”
寒清止猛然怔住,一喜一忧涌上心头,多年来提心吊胆的每一日,如今得到答案,一时竟有些头晕目眩,难以自抑。
孟子安语毕,眼神一移,露出复杂的神情,他望着寒清止道:“她若再不记得你,我自然会带她离开,哪怕天涯海角,再不会与你相见。”
寒清止不明所以,费解的张口欲问,孟子安摇头又道:“她说她在她最怀念的地方等你,我不知道是哪里,你知道么?”
寒清止闻言一愣,随即登时醒悟过来,正当道谢,眼神却不经意掠过孟子安,心中好奇突生:这个男人为何会做这样的事?
他转身轻笑两声,侧眸问道:“孟子安,你究竟喜欢雨儿吗?”
身后一时不闻声响,过了半晌,才传来孟子安浅浅的声音:“喜欢与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呢?”
寒清止摇头道:“若是真心喜欢,怎么会愿意将她送给别的男人?”
孟子安似乎笑了一声,淡淡的笑声一晃即逝:“对我而言,一生之中有过存在的记忆便已足够。何况送给别的男人这种事,你不也做过么?”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翠绿竹海,延绵不绝,大千万物,竹这一物,修长挺拔而四季常青,纵然多年不见,如今也是一沉不变的模样,即便是凄冷的秋意,也未能褪去这满眼绿意。
尚有些湿润的泥土,耳畔竹叶的摩挲声,风声渐起,枝头轻盈晃动,惹得阳光也稀稀疏疏,欲往深处,凉意愈重,寒清止此刻心中仍不笃定,他抬眼望望前方,踌躇忧虑:雨儿究竟是否会在这里呢?
耳底忽闻一声异动,寒清止脚步一转,杀意迸现,正欲发招,先前声音源头只听一声娇嫩的声音:“哎哟!”随之竟从一片茂林之后跌出一个小人,小小的身量,嫩藕般的肌肤,只不巧正好跌进一片泥沼,沾了满脸的脏泥,紧皱的眉头下欲哭的神情,却是十分有趣。
寒清止先是一愣,此地怎会有这么个小孩子?看样子不过两三岁左右,难道是附近乡下的孩子迷了路误入了竹林?他凝思一会,恰巧撞上那孩童期盼的目光,不由得停住了脚步,俯下身去,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孩明显不知他意欲何为,被惊吓的情绪尚未平复,害怕的小声应道:“我……我住在这里。”
寒清止哂笑一声:傻孩子么?顿时失了兴致,起身不顾身后的孩童,大步向里走去。
愈近竹楼,心头却紧张起来,寒清止顿住脚步,忐忑的不敢向前,身后细碎的脚步声跟来,他有些恼怒的转头瞪去,那孩童抬头迎上目光,心里咯噔一声,一个踉跄,险些又要跌倒。
“寻双,你又跑哪里去了?”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女子声音,寒清止刹那间失语大怔,他恍惚的转过身去,见着竹楼下敞开的门外,一身青衣的女子笑意盈盈,目光对视一瞬,那女子竟也不禁凝神惊诧。
那小孩童闻言喜上眉梢,从寒清止身后跑了出去,一摇一晃的身姿很是可爱,他跑近女子身前,撇撇嘴带着哭腔道:“娘说爹爹这些日子便会回来,寻双每日都去竹林外等,却还是没见着爹爹,只见到这个漂亮的凶大叔!”小声的抱怨完,还是难免胆怯的躲在了女子身后。
女子绽开笑意,蹲下身去,从袖中取出一张绢帕,小心的擦拭着小孩满是泥土的脸,一面温声斥道:“你不听话又乱跑,一脸脏乎乎的小花猫,爹爹自然认不出你了。”
寒清止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俩,有些沙哑的嗓音道:“雨儿,是你么?”
女子站起身来,拂开额前碎发,笑道:“连我都不认得了么?你终于还是来了这里啊,清止。”
寒清止向前一步,忽然似有想起什么,转头望着那名唤寻双的小孩,问道:“我……我的孩子?”
烟暮雨瞧他一脸又喜又惊的神色,不由得噗哧一笑,牵过寻双,道:“寻双,这个漂亮的凶大叔就是你的爹爹。”
寻双登时睁大双眼,嘴角一撇,正欲大哭的扑向前去,谁知寒清止身姿一侧,一把揽过烟暮雨,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久久无法言语,一旁扑空的寻双正闪动着一双不解的双眸,呆呆的望着二人。
“雨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对不起,苦了你那么久,你可还在怪我?”
“你当真还愿意陪在我身边?”
“这是儿子还是女儿?”
又是噗哧一笑:“明明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却认不出来?你看看像不像当年的小少爷?”
寒清止侧头朝寻双又打量了半晌,贴近烟暮雨低声道:“这么说来是个儿子了?”
小寻双见着爹娘皆不理会自己,心中有些委屈难过,张开双手一把抱住寒清止的双腿,哽咽的抬头道:“爹爹……爹爹……”
寒清止伸出右手在他脑袋上摸了一摸,不料手掌顺势一转,竟把小寻双推开了去,他随即一把将烟暮雨打横抱起,大步朝屋内走去,一边言语调笑道:“我记得我还是不喜欢儿子,我们再生个女儿,可好?”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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