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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准机会先去探探老太太的意思再做打算,若是冒冒失失地惹了老太太不快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阿芒心里认定了王氏是个面软心苦的,此时也不信她,只觉得王氏先让两个丫头讽刺自己,这时又来装好人,实在可气。不过身份有别,她也不敢表露,反而恭敬地应是,还谢了王氏提点自己。
老太太果然不大肯见元昌,王氏寻着机会提了几次话头都不见老太太接茬,只得劝阿芒再耐心等等,自己慢慢想法子。
阿芒还以为是王氏在中间起绊子,无奈她也不能越过王氏去求见老太太,而老太太的心腹孙妈妈又被她得罪了个死,一定不肯帮她的。无计可施之下只好先打定主意对王氏多下些功夫,哄得王氏不提防自己方可。
于是阿芒渐渐也愿意带着元昌上王氏房里走动走动,之前她怕王氏看见元昌又勾起抢她儿子之心,把孩子看得很紧,请安都是独自去的,轻易不肯让王氏见孩子一面。
王氏虽然不喜欢阿芒,应付她纯粹是凭着自己的教养和良心,可她觉得孩子没有错,且是自己相公的骨血,所以对元昌倒是真心真意的。
孩子每回来了,王氏都不会让他空着手回去,总是送点小赏玩摆件,亦或是元曦小时候的玩具之类。
每当这个时侯,阿芒总是教孩子说:“快谢过太太赏赐,昌儿,你看太太赏了你多漂亮的东西,你要记住太太的好!”又或者逗孩子道,“昌儿,这么好的东西是谁给你的呀?晚上爹爹见了你知道该告诉爹爹是谁给的吗?”甚至还说些“我们太太最疼昌儿了,昌儿会说话了也要告诉太太昌儿会孝顺太太!”之类的话。
阿芒本意是想讨好王氏,可她这番露骨的言辞实在有些到三不着俩。虽然庄里人常这么教自己孩子,可在崔府还这么说就很有些上不了台面。丫头们每次听了她这些村气十足、不伦不类的话,总是暗地里偷偷嗤笑。王氏听她这么说个一次两次还好,听得多了也是暗暗皱眉。
有次阿芒又这样教元昌,王氏实在越不过自己良心,出言好生劝道:“妹妹,我也是昌儿的母亲,疼他是应该的。而且我以为,父母生下孩子来,理应尽自己所能疼爱孩子、好生教养长大,孩子的确应该记住父母生养之恩,但也不用刻意教孩子讨好自己的父母,妹妹觉得对吗?”
阿芒的脸轰得一下红到了脖子根,羞得连王氏看都不敢看一眼,周边的声音这时在她耳朵里无限放大,就连丫鬟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她都觉得是在笑话她,直想立刻就抱着孩子冲出门去。
王氏见阿芒羞恼,怕她尴尬,还轻轻拍拍她的手,开解道:“我知道妹妹是好心,是想从小就培养昌儿懂礼貌、知孝道,你将孩子教的不错,我和老爷都看在眼里的。”
阿芒支支吾吾地随便嗫嚅了两句,就急忙告退了。她此时心里对王氏恨得要死,觉得她是故意给了自己一个大难堪,最后还假意安抚装好人,可恶的很!
阿芒一转过身去就面露凶光,恨王氏恨得牙痒痒,谁知被正巧打帘子进门的元曦看了个正着。阿芒一见元曦进来了连忙收敛神色,元曦也笑着打了招呼,装得跟没事人似的,让阿芒在心里暗叫侥幸。
阿芒却没看见自己出去后,元曦露出的深思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中午就写好一章了,下午看了评论大家说不喜欢阿芒的戏份又改了改。我会把这部分适当加快一些,不过也不会立刻结束,这段对后面情节推动、甚至包括元曦的性格、婚姻都是有一定影响的,不写出来这个故事也就不完整了。
还有很多人很反感恭礼,不过这文是纯古代文,角色也都是正儿八经的古人,王氏不会要求丈夫从一而终,再说恭礼心里是有阿芒一席之地,但也没有越过自己的妻子去,更没干什么宠妾灭妻的蠢事。前面抱孩子的情节,其实我更希望大家关注老夫人的英明神武,也想点出阿芒包藏祸心,但重点不是恭礼。
、手起
元曦练了两个多月的鞭法,这一日,回正房吃完午饭就嚷嚷自己膀子疼。看见母亲都在一旁拿着针线活等她了,更是连声不依,说自己拿惯了鞭子,一拿针就手颤。
王氏本来很心疼女儿,可一听她满口的怪话,又忍俊不禁,指着她笑骂道:“我看你就是只小狗熊!”
狗熊?元曦愣住了,忙问:“娘,你这话怎么说?”
这是太原土语,无怪元曦不知道,王氏跟几个陪房丫鬟对视一笑,故意板着脸道:“狗熊嘛,就是光吃不耍喽!”话音一落,满屋子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元曦见被人笑话了,更是扭股糖一般上来黏在王氏身上撒娇,不依道:“听听母亲这话,哪有人说自己亲闺女是那蠢东西的,要说也该说个好的~~~再说了,人家一年到头的苦练学问武艺,稍微得点闲还得学琴棋书画和针线,现在就连针线活计都拿得出手了,母亲还不该放女儿松散松散?”
王氏一见女儿这种哀兵的策略就受不了,立刻心疼上女儿了,说道:“罢了罢了,腊月里冷,做针线小心冻了手。你出去玩会子再歇午觉吧,把那大毛衣裳穿好,让惜秋和念冬好生跟着,不准惹是生非!”
“看娘说的,我最最乖觉听话了~~”
王氏本来正心疼女儿呢,被元曦这么一逗也乐了,啐道:“十岁多的大姑娘了,还这么没羞没臊的。你要是乖觉,那前儿是谁带着雪球跑到马圈里去了,惊得人仰马翻!”
元曦那日本想带着雪球骑马出去狩猎呢,谁想到自己的小白马几月不骑竟怕起雪球来,拼命地踢腾嘶叫,惹得一马圈的马都骚动起来,所幸没有踏伤马圈的下人。
这几日没动静,还以为混过去了呢,没想到母亲早知道了。元曦闷声道:“母亲的耳报神可真是快。”
王氏笑道,“我管着整个家呢,你这么大动作我要是不知道,那不是成了笑话了?!好了,玩去吧,今日可乖乖的,别让我又抓住把柄,告诉你老子去。”
元曦面上嬉皮笑脸的答应,心里却想,今日得叫母亲失望了。
她一出门先在院子溜达了一会,渐渐地就踱到了西厢房跟前去了。元曦这两月早探明了,阿芒那里吃午饭比正房晚两刻钟,这会儿自己出来正赶上阿芒吃午饭,元昌一个人在自己房里。
元曦是前事据知的,当年母亲没使出雷霆手段抱走元昌她就觉得不妥,现在又引狼入室让阿芒搬入了正院更是不该。那日阿芒阴毒的眼神元曦看得清楚,这女人心思阴沉,决不是知恩图报做小伏低的主,元曦那日起就打定主意要替母亲除去身旁的这条毒蛇,今天是想好了计策,打定主意要一击必中的。
元曦带着丫鬟闪身进了元昌的屋子,元昌正扒着屋里的桌子、柜子学走路呢,一个人玩得兴高采烈,奶娘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护着。
见了是元曦进来,不是阿芒,奶娘也吃了一惊,抱起元昌就要给元曦行礼,元昌玩得正高兴呢,哪愿意突然被抱起来,扭来扭去得不肯。无奈,奶娘只得自己站在一旁给元曦行礼问了好。
元曦随意摆摆手就蹲下到元昌身边要扶着他走路,元昌乍见了生人,他可不像元曦小时候不认生,愣了一下就嚎啕大哭起来。
元曦也慌了神,手忙脚乱地哄弟弟,又是拿玩具,又是轻拍他。谁知她手一挨到元昌,他就哭得更厉害了,涨红了小脸,声嘶力竭地大声嚎起来。
帘子刷一下被掀开,阿芒冲进屋见儿子哭得这么可怜,元曦蹲在一边拿着儿子心爱的玩具,还只当是元曦抢元昌玩具把孩子惹哭了。
她本来就讨厌王氏,对元曦这个处处盖过儿子一头的大小姐也满心厌恶。这会儿儿子一哭,她一下子就认定了肯定是元曦欺负儿子才哭的,立刻再也忍不住情绪,骂元曦道:“大小姐都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和孩子抢东西,昌儿是你弟弟,你非要把他惹得大哭,于心何忍呢!”
元曦气红了脸,站起身子跟她对视道:“姨娘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弟弟了,分明是弟弟哭了,我拿着玩具哄他呢!”
阿芒抱着儿子边心疼地拍着,边回嘴道:“昌儿一上午都好好的,一见你哭了,还说不是你惹的!”
“放肆,姨娘是个什么东西,就跟我‘你我’的叫起来了!姨娘进来的晚又不知情,怎么就认定了是我欺负了弟弟,我都解释了,姨娘怎么还偏认定是我不好?!”
阿芒见元曦发了怒,又是一脸正气,心说没准真是误会了她。可元曦头一句话骂得狠了,阿芒被元曦这么大半大孩子一训斥,满心的羞恼,也不想拉下脸来赔不是。于是阿芒也呜呜地哭起来了,抱着孩子说些“姨娘没用,护不了昌儿”之类含沙射影的话。
这边的动静早有人抱给王氏知道了,因牵扯女儿,王氏也忙忙地赶了过来。一进屋看阿芒母子都在哭,女儿板着小脸站在一边,也以为是女儿惹了他们母子呢。
忙呵斥道:“元曦,这是怎么回事?还不快给你姨娘弟弟赔不是?”
元曦被母亲一斥责,也掉下泪珠子来,小身子一挺,说道:“凭什么,我又没错,弟弟哭了,我拿玩具逗他,姨娘哪个眼睛看见我抢弟弟东西了,就怪我?!”
一旁的奶娘和丫鬟看动静闹大了,也忙出面证实的确不干元曦的事,是阿芒误会了。
当着这么多人,阿芒更觉得面子下不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只是不说话。
王氏看僵着也不是个事,还想赶快回屋去安抚女儿呢,于是最后开口道:“罢了罢了,小事一桩,妹妹也别难过了。哄好了昌儿,好好吃了饭歇着吧。”
说着就带了女儿回屋了。一路上也没再提这事,反而问些女儿习武的趣事,逗她开心。一点没疑心女儿平时顶不爱搭理阿芒母子的,怎么今日自己凑到人家屋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刀落
崔府的规矩,晚饭各房是要一起在荣寿堂用的。卢老夫人敏感地发现平日里最爱说爱笑的宝贝孙女元曦,今天晚上吃饭闷闷不乐的,只顾埋头吃,一句话也没说。
大家吃饭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尤其是各房头聚在一起的晚饭,更是用的寂静无声,连碗碟的相碰声都很少见,只有元曦是个例外,她是没话也要找点话说。平日里丫鬟给她布菜,动不动说声“这个再来点!”“那个肉不要了,一股子膻气”什么的,吃个饭都被她弄出一股兴高采烈惊天动地的气势来。
王氏看不惯,也怕惹了小叔子和弟妹的笑话,下死劲要说她一顿,但让老夫人给拦了。老夫人看自己孙女是千好万好的,只要她吃得香,说几句话算什么大事。老夫人就劝王氏:“她一个活泼爽利的孩子,非要她装闷葫芦孩子也别扭。她还小呢,说几句话有什么的,不用弄得束手束脚的。再者说,孩子长身体,吃得香就行,让她说出自己爱吃什么,也多少能多用上一点。”
于是乎,元曦就成了家里餐桌上的独一份,每日里总要叽叽咕咕的说上几句。今日元曦不说话,老夫人吃着饭仿佛都觉得跟少了调料似的。再仔细打量打量孙女,瞅着眼皮子好像也有些浮肿,眼圈也有些泛红。老夫人心说,孙女早慧的很,上了十岁跟个小大人似的,很少哭了,该不是今儿被她老子娘训狠了吧。吃着饭人多,老夫人就打算一会吃完饭等儿子辈的都走了再慢慢问孙女。
吃了饭又坐了一会,恭礼就起身携王氏告退了,老夫人发话让他们先走,自己留孙女说会儿话消消食,呈礼夫妇一看大哥大嫂走了,紧跟着也回了自己屋。
等人都散了,老夫人便趣元曦道:“说吧,是你爹还是你娘训你了,只管告诉祖母给你出气~~~”
元曦不依了,“爹爹这几日总夸我念书习武有天分呢,母亲也说我绣的枕巾很有几分样子,呶,祖母炕头铺的不就是吗?怎么日日枕着,就把是谁孝敬的忘了?”
一席话,逗得老太太哈哈大笑,搂着元曦道:“可不是嘛,我的孙女可是了不得!我看呀,你爹爹、你姑姑都不如你,我们家还是我的圆儿最最聪明伶俐!”
屋里热闹的将在隔壁写字的老太爷都引了过来,闻言抚须微笑。等老太爷落了座,老太太也不避他,又问元曦道:“既不是挨了训斥,祖母看你今儿怎么不太高兴呀,看着也像哭过的样子?”
老太太一说,老太爷也注意到元曦今儿不对劲,可虽然老两口在一旁等着,元曦就是不开口,把头一低一言不发。
老太太火了,点了惜秋说:“你主子不说,你是我这里出去的,看你敢不敢跟着瞒我?”
惜秋忙跪下称不敢,缓缓地将中午发生了什么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老太太一听原来是阿芒惹得元曦不高兴了,更是火冒三丈,转头对老太爷说:“你看看你看看,这黑心下流东西是个什么肚肠,我圆儿友爱弟弟,见孩子哭了去哄,她竟敢倒打一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