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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老夫人一喜,叫丫鬟把一盘子苹果都拿了出来让元翰给大家分派。元翰又拿了一个给谢氏,另一个苹果想了想,给了元敖。元曦笑问他,“如何先给了弟弟,姐姐可比弟弟大呀?”
元翰说道:“好东西要先给了长辈,弟弟年纪小,也要友爱弟弟。”说罢又从盘子里挑了两个苹果,递给元曦一个,说道:“呶,大的给姐姐,小的给翰儿吃。”
喜得老夫人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心肝肉的叫着,王氏也是一脸和煦的笑容,旁边人凑趣,说小少爷可比孔融让梨厉害多了,听得老夫人更是心喜。唯有谢氏,抱着还不大会说话的儿子有些黯然。
内院里与世隔绝,自有一派其乐融融,外面的世界却是风起云涌。太宗皇帝今年六十岁整,自以为承接天命、功在社稷,遂改了年叫建元,有心大肆庆贺一番,将改元庆典定在了正月初一。所以今年宫里过年庆贺得极其隆重,虽然是寒冬腊月、天寒地冻的,却装饰得花团锦簇,靡费甚巨。皇后是御史大夫的女儿,为人刻板、最重规矩礼法,见太宗为改元庆典如此奢侈铺张,很是劝了太宗几次,让他以百姓安危为计,与其搞庆典,不如在神州四方施粥济民或者行些功在千秋万代的德政。
太宗听了十分扫兴,对皇后便没什么好脸色。其实皇后实在是个德才兼备、秀外慧中的好女子,可惜一辈子吃亏便吃在古板二字上。太宗年轻的时候便不大喜欢为人刻板好讲规矩的太子妃,但太子妃却极得太祖夫妇的喜爱,太祖皇后多次叮嘱儿子:“你妇贤德,须谨听规劝,莫刚愎自用误国误事。”所以夫妻俩那时还算相安无事。
等到太宗登了基,在龙椅上坐了几十年之后,越发地刚愎自用起来,一句逆耳之言都不愿意听,身边也多是些阿谀拍马之辈,于是皇后便愈发不讨喜。皇后自有风骨,并不因太宗不喜便顺着他说些歌功颂德的话,每常里看见不平之事还总是直言不讳、时时规劝太宗,于是越发见弃,夫妻俩的关系裂痕愈深,连带着太子也不大得太宗喜欢。
大年初一庆典这天,京城里四处张灯结彩,宫里的庆典之隆创下了历年之最,四周都是轻歌曼舞、鼓乐齐鸣,人人脸上都喜笑颜开,唯有皇后坐在太宗旁边,一脸的闷闷不乐。
席上杨妃为讨太宗欢心,主动献舞一曲,着了一身轻薄红裳,模拟坊间的胡女跳了一曲胡旋舞,看得太宗兴致勃勃、心驰神往。就在此时,边上的皇后煞风景地轻斥了一句:“荒唐,真是不知体统!”惹得太宗大怒,直接命人将皇后送回宫中,闭门禁足。
到了二月间帝后仍未有和好的迹象,皇后刚硬也不去低头,太宗愈发恼怒,命停应进中宫笺表。朝野上下震惊,纷纷传闻废后就在旦夕间。
按说天家越乱,崔府才应越高兴才是,不过若是废了皇后,改立了太宗的宠妃杨氏,因早年杨妃姐姐入崔府与崔家结了怨,崔府反而要担心杨妃伺机报复。所以二月间频繁派京城的探子打探消息。
至建元元年的春上,太宗终于下旨废后。因皇后的父亲早已故去,以前又是御史,净干的是得罪人的活计,再加上杨家声望日隆,杨妃的哥哥朝野里四下活动,所以也没什么人敢出头为皇后说话。皇后一被废,太子名不正言不顺,地位变得岌岌可危。太子虽然小心谨慎,但因久不受太宗待见,还是被太宗寻机申斥了好几遭。
至五月间,太宗下旨给五姓世家,命五姓家主上京觐见,并命五姓世家各选一子为皇子伴读,一并上京去。
消息一传到崔府,由于晴天霹雳一般让崔府炸开了锅,卢老夫人和王氏一听见消息就命人将恭礼请到荣寿堂去询问。
老夫人一见儿子来了,便直接问道:“我听说皇上下旨让五姓人家各选一个年龄相仿的孩子做伴读进京去,可有此事?”
恭礼答道:“却是如此,是礼部传回的消息,传旨的虽然还没到,不过是这几天的事了。”
老夫人说:“我们家孩子少,你和你弟弟统共一人一个儿子,我们也不想去做什么劳什子伴读,你赶快拟个奏折,回了这件事吧!”
恭礼苦笑道:“母亲,这件事没有这么容易~~~眼下朝局混乱,眼看着皇上就要废太子,不管以后立谁,总有一场波澜在。这时候要五姓世家的家主送孩子入京,名为述职和伴读,实则要把人圈在京中。如我猜得不错,等我们入了京皇上就该下旨废太子了。只有太子一废,朝政稳了以后太宗才会放我们回来,可孩子却要留在京里为质。”
老夫人急道:“那我孙子几时能回来?”
恭礼沉吟道:“快则等到新太子选出来,坐稳了位子,慢的话……哎,慢的话怕要等到太宗驾崩,新皇坐稳了江山才行。”
老夫人一听眼前一黑,险些向后栽倒,王氏已是捂着嘴嘤嘤地哭了起来。老夫人一缓过神便嚷道:“我们不去!我的孙儿不去!!!老大,你去…立刻去寻个相貌相仿的孩子替了我的翰儿,替了他去!”
恭礼苦着脸说:“娘,这儿子也想了,可不行的。先别说一时间哪去找个相貌相仿又气度相似的孩子去,就算找到了,皇家耳目众多,我们能将翰儿藏到哪去?将来若是被发现了,凭白落人口实,这是把刀把子往人怀里递呢。”
老夫人道:“那还有敖儿呢,崔家又不是一个孙子,旨意也没点名要大的去,让敖儿去也行的。”
恭礼摇头道:“娘,这话让我如何说的出口。我与二弟都是一人一个儿子,凭什么元翰不去,让元敖去,这不是平白让我们兄弟俩离心吗?”
王氏一听此消息,如被摘了心肝一样痛彻心扉,忍不住泪流不止。这时听了恭礼的话却深觉有理,忍悲附和道:“老爷说的是。敖儿才两岁多,这么小的孩子怎能送去宫里做伴读。要去…也只能是…翰儿了……”说完内心觉得无望,大放悲声哭了起来。
老夫人跟着媳妇抹起泪来,恭礼心里一样难受,也说不出安慰老母和妻子的话来,在一边唉声叹气。
这时元曦突然掀了帘子进屋,一脸毅然地对大人们说道:“我去做伴读!”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吃了妈妈做得美味的黄焖鸡,香酥的鸡块配了笋干,一想起来口水就流了一地~~~~
、换人
元曦话音一落,屋里几人都愣住了,恭礼最先摇头道:“这如何行呢,旨意说的是‘各择一子为伴读’,你是个姑娘,又不是男孩子。”
元曦笑道:“他下旨说要一子,又没说要男子还是女子,我们家派了我去也不算是违旨呀。”
恭礼还是摇头不应,说道:“这样太过取巧,万一太宗怪罪,反而弄巧成拙了。”
元曦说道:“等传旨的来了,咱们也别说是选了我去做伴读,还说是弟弟。大家只管做出悲伤不舍的样子,临到要走的时候想办法让弟弟装了病,到时总不能硬让弟弟带病上京去。三弟更小,想来他们也不敢强迫个两岁的孩子。父亲便领了我去,到了京里我自会跟皇上说,保管让皇帝怪不了咱家!”
见元曦这么懂事,几人都面露不忍之色,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是元曦还是元翰,几人都很舍不得的。
元曦仿佛懂得大人们心意似的,说道:“我是个女孩子,去了以后皇家也不能长长久久地留下我,过两年就得放我回来…备嫁了。”说到最后几个字元曦也不好意思起来,声如蚊呐一般,可惜这种氛围下,难得的可以羞臊元曦一把的机会,也无人有心情打趣她。
元曦见大家还是不甚赞同,又说道:“祖母、爹爹娘亲,你们别不肯了,这要去也只能我去。刚才我听到爹爹说这次上京是为质的,多少有些危险,弟弟才四岁如何能去得,要是有个万一,那咱们崔府不就后继无人了?!”
王氏哭着道:“我的儿,那你要是出事了呢?你还是替你弟弟去的,万一出点事,娘这一辈子如何心安呢?”
元曦摆摆手道:“诶,我怎么会出事呢?!我都是十几岁的大人了,不是我自夸,素来也算有些聪明机变,只有我算计人去,没有人能算计我的。我学武多年,虽然不算高手但自保总是行的,不像弟弟那么小,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再说了,我一个姑娘家,谁会稀罕算计我。就算给公主当伴读,至多也是受点子气罢了,又不会气掉了一点肉去。”元曦说得诙谐,可惜这会子也没人能笑得出来。卢老夫人和王氏见她这样懂事,反而更是相对流起泪来。
最后还是恭礼思前想后,觉得女儿说得在理,一拍板定了下来,过几日由自己带女儿上京,相机行事。
六日以后,果然有个礼部姓杜的主事带了几个小黄门来宣旨。这位杜主事是寒门子弟,科举进士出身,自视甚高,很是瞧不起世家子弟。来了崔府也是颐指气使,四处挑毛病。
别说是主子们了,崔府的下人都很看不惯他,二管家崔福去跟大管家崔安商量:“大哥,你说说,那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礼部主事而已,名头虽好听,打量咱们府里人没见过世面呢?不过是一个从八品的芝麻官!!!我呸~~~不说大哥,就是我崔福拔根汗毛都比他的腰粗。就是这么个东西,还整天在这吆五喝六的,让咱们兄弟给他赔笑脸,这不是个二愣子是啥嘛?”
崔福这话听着虽糙,意思却没错。当朝始建了三省六部制,虽然都是京官,可三省的官员要比六部更牛气一些,原因无他,中书省、门下省和尚书省就像现在的国务院,是国家的决策机关,六部不过是隶属于尚书省的执行机关。六部也是有排名的,吏部和兵部排在最前,刑部和户部居中,礼部和工部最末。
崔家是什么人家,便是皇上见了恭礼也是客客气气的。崔安这样的大管家去京里,三省的官员都要排着队巴结。这么个从八品的小小主事,还是六部排名靠后的礼部的,要是在京里,连见见崔安、崔福的资格都没有,现在跑到崔家却来耀武扬威了,如何让崔福不生气。皇上点了这么个活宝来传旨,还真是事事都不忘了给崔家添点堵。
崔安抽着旱烟,听着崔福后来满口嚷嚷要给这傻货一个教训,这才吐出口烟圈说道:“你急啥,主子让这样忍他自有深意,你敢坏主子的事吗?”
崔福赔笑道:“这咱哪敢,不过就是看不惯这姓杜的在咱头上拉屎吗?”
崔安在炕沿上把烟丝噔噔地磕掉,说道:“他算个屁,现在还要用他且先忍着,等老爷从京城回来,随便给老四送个信就把他收拾了。你呀,稍安勿躁!”
有了崔府上下的容忍,杜主事在崔府这两天待得极肆意。杜主事这个人,你越是对他殷勤有礼,他不会觉得你待他客气,反而觉得自己官威隆重,别人都怕了他了。崔府送他些金银财物也不要,直说是沾辱了斯文,最后还是呈礼陪他吃酒的时候,无意间显了显学问,这才让杜主事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夹起尾巴收敛了不少。
圣旨说三月十五入京来朝,杜主事对着皇上可不敢摆他的官架子,才在崔府待了两日便催了恭礼启程,要赶紧回去复命。恭礼只苦着脸说老母舍不得孙儿,每日里哀哭不停,请杜主事无论如何宽限两日,待哄得老母心情平复些再行启程不迟。
杜主事是个读书人,一个孝字压下来,不应他也得应下。崔老爷又张罗人带他四下游历长安名胜,看得他是流连忘返。等杜主事反应过来,算算日子,已是三月初三了。
这下杜主事大急,连忙去求见恭礼,打定主意不管崔老爷怎么说,明日都务必要启程了。可到了崔府,管家却没有将他带到恭礼会客的厅房,而是直接带到了老夫人起居的荣寿堂去。
甫进了院子杜主事便闻见一股浓浓的药味,来往穿梭的丫鬟们都是一脸凝重。一进了屋子,看见崔府好几个主子都围在一个小小孩童的床边,女的还都纷纷拿着帕子抹泪。杜主事往床上一看更是吓了一跳,那孩子像是出水痘的样子,连脸上都满是痘疮。杜主事吓得惊呼出声,再顾不上自己的斯文形象,仓惶地跑出屋去。
屋里主子受了惊动,恭礼出来探问,一看是杜主事,便立刻骂崔福道:“怎么回事,不知道少爷出了痘子会过人的吗?我们都是出过痘的,可杜主事还不知道出没出过,万一过上了病,耽搁了行程怎么办?”一席话说得杜主事更是欲哭无泪,他正是没出过痘的,这下万一染上了就麻烦了。
崔福说道:“回老爷的话。奴才跟杜大人说了老爷有急事,可杜大人心急,说今儿无论如何要见老爷,奴才没奈何,这才将他领入老夫人院里的。”
崔老爷这才罢了,转而去向杜主事赔不是,说:“杜大人见谅,因小儿突然出痘儿,一家人心急如焚,怠慢之处大人多多担待。”
杜主事这才反应过来,忙问道:“哦,刚才床上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