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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这次回乡去,我将元曦带上如何?”
王氏闻得此言,愣了一刻,按说老太太要选个孙辈带在身边亲自教养也是寻常,不过一般都选幼子带着,那时儿子媳妇孩子多了也没精力鼓着,祖母带去教养一是帮儿子、媳妇减轻了负担;二来也不至于膝下荒凉,有孩子陪伴总是热闹些。
元曦是王氏的第一个孩子,虽不是男孩,但也是寄托了无限希望的,自然不舍得老夫人带去老宅,母女分离个几年。而且老宅毕竟不如长安城中繁华,万一孩子有个小病小痛,让她如何放心。
可是婆母开口,王氏从来不敢回绝的,虽然万般不愿,也只是答应了下来。将女儿的行装忙忙地打点好了,跟随祖父祖母一起出发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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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曦随祖父母一去老宅,可是足足有三年才回长安城。
这三年住在乡下老宅,元曦可是成了脱了笼头的野马,整日里田间地头、房前树下随意玩耍,因为老太爷老太太溺爱,谁人也不敢多管,简直成了四下里的小霸王。
老太爷、老太太带着孙女在身边,有这么个活力无穷的孩子,也觉得老怀开慰,所以只要规矩道理上无错,也就不太拘束她。
元曦三岁多了,走走跑跑得很稳当,话也说得流利,正是最好玩的时候。这孩子性子活泼开朗,每日里奇思妙想冒个不停,见了人也不认生,不用人逗就叽叽咕咕自己说个不停。
小模样也张开了,大大的凤眼很灵动,忽闪忽闪地看得人心软。圆圆的小脸,白生生的皮肤,配上大眼睛和红菱似的小嘴巴,年纪小小已看出绝色的模样来。
崔老太爷上了年纪,渐渐不爱出去走动,每日下午就是抱着孙女在怀里,教她念念诗词、哄哄她玩,消磨消磨时光。
这日里崔老太爷正抱着孙女在躺椅上,边摇晃着边教她念“大漠孤烟直…”。只是小孙女元曦坐在祖父膝盖上扭来扭去的不安分,眼珠咕噜噜的转,一门心思想去捋捋爷爷的胡须。
管事进来回事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不由暗自好笑,想那崔老太爷年轻时也是叱咤一方的大人物,敢去捋捋他老人家虎须的,可能普天下也就是这个小孙女了。
管事却是有要事禀报的,原来据京城里探子来报,皇上意欲打着春狩的名头带着皇子们来巡视西北,行程定了要经过长安城的,崔老爷怕应付不来,急急地请太爷回去主持大局。
老太爷听了也自心惊,西北早已是崔家的囊中物,虽然明面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西北几郡除了薄薄地交点税赋外,其他人事、财政、军政大权全都在崔家手中牢牢握着。
皇上今年选了这里春狩,看来善者不来,是来夺权的了。即使短期内没有动作,也有向民众展现皇权,实是立威之意。而且皇上明知西北是崔家掌控,还敢大张旗鼓的跑来春狩,不知藏着什么厉害的后招呢。
老太爷越想越是心惊,立刻吩咐收拾行囊,即刻要启程回长安府去。山雨欲来风满楼,府里的下人也觉得气氛凝重,各个屏气凝神安心做事。只有元曦不知愁滋味,听说要坐马车出远门,一个人高兴地跑来跑去、又叫又跳的。拉着祖父、祖母不停地说个不停,倒是略略帮两老解了些愁滋味。
众人日夜兼程,在第四人傍晚赶回了长安府,恭礼和王氏早已率众恭候在大门口。
王氏扶了老太太下了车后,还往后面张望,卢老夫人知道她想念女儿,连忙笑着告诉她,“路上新鲜,闹腾了一路,这会子已是睡着了,怕惊了风,等一时醒了就抱去给你看…”
婆媳俩一路说着体己话一路跟着老太爷和恭礼进了二门,往荣寿堂走去。进了屋,看王氏将各色物件收拾的极好,屋子早早用上用的银丝炭盆烧的暖烘烘的,还备了各色好克化的小点心给二老垫饥,一吃起来刚刚好,既不太烫,也不至于放凉了没有滋味,不由对王氏多了几分亲切,觉得儿媳很是孝顺能干。
稍事休息还没正经说几句话,就听见外面蹬蹬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小小的身影拨开帘子钻到了屋里来。
作者有话要说:
、热闹
元曦从老宅回来,换了地方,一觉醒来不见祖父祖母不由得有点害怕,自己哭闹起来,奶娘告知了祖父母的所在,就再也等不得人将她抱去,自己蹬蹬蹬地跑进了屋里。
元曦抬头看到屋里除了祖父、祖母,还有两个生人,一个年轻女子看见自己激动地满眼泪花,嘴唇颤动着说不出话来;祖父下首坐得男人也是满脸惊喜,难掩兴奋的神色。
要不是还有老人在旁,王氏早就一把抱住女儿心肝肉的哭开了,自己的女儿一点点大就抱离自己身边,让她日思夜想挂念之极,此刻终于见到了,也好像在梦中一样。虽然满眼是泪,但都不舍得眨一眨眼,生怕一闭眼女儿又没了。
元曦看见陌生人还是有点害怕的,也没了平日里的活泼样子,站在那绷着小脸、瞪大眼睛不说话。
卢老夫人上前引着她叫爹叫娘,元曦倒也乖觉,听话上前行了礼、叫了人,王氏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女儿搂在怀里,边亲吻边小声的啜泣起来。
旁边几人看了也不由地心酸,卢老夫人见状就命恭礼和王氏二人带着女儿下去歇了,恭礼却回禀要先回前院一趟。
等二人一走,卢老夫人伺候了老太爷歇下,就即刻传来心腹孙婆子询问走后府里情况。
“凤仙,我看恭礼和他媳妇间的形容有些不大对呀,以往两人可是腻歪的紧,怎么这次一别几年,看着生疏了很多,别是府里来了哪个小妖精,勾了我儿的心思去了?”
孙婆子是卢老夫人特意让留在府里替她镇着不安分的下人的,她是老夫人心腹,有她在,既当了老夫人在府里的眼睛,又可帮王氏辖制起了坏心的奴才们。
孙婆子就知道老夫人这般精明的人,一回来就能发现不对。可是如何回话可确实愁怀她了。
原来,老夫人当年要带走元曦,王氏固然是万分不舍得的,这个孩子她盼了好几年,寄托了太多的希望,老夫人要带着可以说是带走了她的命根子。然后婆母所命,王氏柔顺惯了又不管忤逆,只得含悲答应了。
等到孩子走了,王氏本来性情就敏感,素日里好好的也会伤春悲秋一下的,只看丫头名字都起了减兰、半月这样的字眼就能知道。
这下是日思夜想,每日里心情抑郁,对恭礼也没个好脸。恭礼初时还哄哄劝劝,可时日久了看她不回转,难免也心里不快,觉得妻子满心里都只有女儿,把他这个丈夫丢在脑后了。
跟她说去把女儿接回,王氏又下死劲哭着拦住不肯,说自己已然答应了,这下又闹着来接,必让二老觉得这个媳妇两面三刀、挑拨离间;说那就不接了,由祖母养着也好,可王氏每日悲悲戚戚又让人看不过眼。恭礼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自己每日的庶务本就烦心,渐渐地也没了耐性哄人,夫妻起了嫌隙,变得比以往冷淡起来。
老夫人听了孙婆子遮遮掩掩地告诉她缘由,不禁抹泪不止,“我原是想着我们回乡也带着孩子,府里就只是他小夫妻二人的天地,让他二人好赶紧给我生下个孙儿来。谁知竟是我耽误了他们,这让我老婆子如何自处呀…”说完捶胸顿足不已。
孙婆子赶紧劝道,“这也是一人一个性子,老太太如何能顾虑那么清楚。老太太原是好心的,再说,谁家媳妇入门八年无子婆婆不给纳个妾的,更何况我们这样的人家。照我说,老太太实在是天下第一慈爱的婆母。这次老太太回府了,夫人一高兴指不定即刻就有了呢。”
老太太这才回转一点,自家收了泪,只是还是面有戚戚然,“我还到媳妇三年没怀上是上次生元曦伤了身子,这次回府还收罗了一车好药材带着,谁知竟是我的缘故”说着又抹了抹眼,“要不是老婆子糊涂,没准我元曦丫头早有了弟弟妹妹了,哎,都怨我!都怨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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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这边伤心抹泪,王氏倒是几年来最畅快的一日。元曦抱了回屋,到底是母女连心,一会就熟稔起来了,只认王氏抱她,一口一个娘叫得极甜,连奶娘也不要抱了。
王氏看着女儿的小脸,满是笑模样。这些年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常常梦到女儿,初时眉眼还清晰,几年下来也不知道女儿到底变成什么样了。这下见女儿生得这样好,小胳膊小腿这么有力气,性子也好,见人就笑,也不怕生,心里只觉得志得意满。
元曦正新鲜着呢,母亲的正屋可比老宅大多了,种种摆设也很精致,都是从前没见过的,自己玩得不亦乐乎。看见屋角摆得一排兰花正在盛放,就上前蹲下,伸出小胖手指揪揪这个、拔拔那个。
王氏平时里最着紧的大花蕙兰被元曦揪得不成样子,王氏也只是在旁边笑着看着,一点责备的意思都没有,丫头们都看得啧啧称奇。
可惜不出几日,全府里都被元曦弄得人仰马翻,小家伙精力无限,个头也还小,虽然丫头婆子不少,可是一个不小心元曦就跑了。小孩子也不管危不危险,假山里、水池边尽管乱钻,每次一不见都是全府下人出动地毯式搜索,将府里一干人折腾得够呛。
后来王氏无法,干什么都将元曦拘在身边,减兰稳重,就让她带了几个小丫头专门看着元曦。
卢老夫人来看孙女时笑得不行,“圆丫头这回可找着克星了,从前亏得老宅小些,也没有大院子,我和太爷还看得住她。这在府里也真得这么着才能把她管住了。”
王氏也纳闷这孩子的性子,跟婆母说,“娘说的是,我每常里也纳闷,老爷与我都是稳重的性子,怎么圆圆这孩子竟简直是孙悟空转世的模样。”
老夫人听了也笑得不行,“这还罢了,她那会抓周你没看见,一张两丈有余的大毯子,放满了太爷与恭礼四处搜罗来的好东西,结果这孩子那么亮眼的玉髓芍药凤簪也不要、珐琅妆盒也不要,倒把她爷爷的乌金马鞭抓在手里不肯撒手。”
老夫人边说边高兴地直比划,“你不知道,那么重的东西,也亏得这小家伙劲大,拿在手里还比划了比划。后来困了,睡觉还抱在怀里,我想悄悄给她拿走,结果刚一拿开她就哭起来了,必要让她抱着睡才安稳。把她爷爷乐得,直说她呀,是天上的武曲星错投了女胎了!”
话音一落,满屋子的人都笑个不停。正乐着呢,孙妈妈肃然进来禀报,外院传话来,圣驾提前了,估摸着三日后就到长安城中。
作者有话要说:
、接驾
圣驾到的那日,崔老爷早早率官员立在朱雀门前候着,他是亲封的渭国公,又领着太子少师之衔,虽然都不是实缺,但到底是地位尊崇的西北第一人,自然领头站在第一位。长安太守领着治下官员退后一射之地站了。
大家空心早起,站到未初时刻终于见小黄门飞马来报圣驾已在一里之外了,此时年龄大的饿着肚子晒了一早上太阳,早已摇摇欲坠了。
圣驾因是微服,排场并不算大,一行只二十来人,全都骑着马,很快就飞驰而来,激起一层黄土飞扬。
众人早就跪下预备恭迎圣驾了,一听皇上下马,齐齐的在恭礼的带领下高喊“恭请我主圣安~~~~”喊完了,也不敢抬头,理应皇上发话才能起。
恭礼看到明黄的靴子越走越近,终于停在自己面前。虽然没有抬头,但恭礼却感到定是有人狠狠地盯着自己,放佛要将他的后背烧出两个洞来。
好一刻,圣上才叫众人免礼。恭礼一站起身就对上了皇上的目光,早春时节里,皇上的眼神却透着阴沉,让人望了一眼就似乎是坠入了寒冬腊月的冰窖里。
两人对视只一瞬间,转眼间皇上就又回复了他温煦的表情,含笑着勉励西北众官员,只有恭礼清楚他面具下的真实面孔。
太祖皇帝是开朝立都的伟人,向来是大刀阔斧惯了;可太宗皇帝从做太子起就是以仁孝出名的,登了基也向来以勤政爱民的面孔示人,一直都表现得像个谦谦君子。
如今太宗皇帝已经人到中年了,身体发福的厉害,更是看着如佛爷一般,面露慈祥。可是只有真正交过手的人才知道他的老辣,崔老太爷也是一方雄主,因惹了太宗猜忌,硬生生被逼到蛰伏家中寄情诗词的地步。
恭礼领头,地方官员在后,簇拥着太宗皇帝行进了朱雀门。太宗皇帝一路神情愉悦地与恭礼寒暄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一进朱雀门,就看到一顶簇新的八人大轿和几顶给皇子准备的六人大轿早已等候在侧了。轿夫们统一穿了青色棉布袍子,远远地见到皇上一行,立刻谦卑地跪下叩头请安。
皇上一行到了轿前,长安太守躬身上前请太宗上轿至行辕歇息。
可是太宗却笑呵呵地对恭礼言道:“我们李氏与你们崔家也是姻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