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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瞪眼也是一门学问。
正要再躺下,这才看见自己身边一直坐着个人。
幽幽深深的小眼神,吓得谢布衣刚才好不容易稳定的心神,又抖三抖。
细看下去,不是那个病秧子还能有谁?
那人习惯性的蜷着瘦弱的身子,更显得瘦弱,好像随随便便一阵风就能把人彻底刮散了。神情专注,时间也便好像静止了一般。
病秧子说是男子有点牵强,充其量是个少年还差不多。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岁的年纪,或者更小。少年的五官其实长得很漂亮,估计是因为太瘦的缘故,第一印象总给人一种,面黄肌瘦,脸上就剩下两只忽灵灵的大眼睛。
“……你总算是醒了,”少年说话很慢,似乎因为常年病弱的的缘故,说话的时候总透着有气无力:“我正瞅着还有哪一块草席能用,准备帮你裹一裹,也省得牢头拖你出去的时候曝尸荒野。”
谢布衣觉得自己嘴角有点抽抽,真想说句,熊孩子,你想多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病孩子,起码是自己的变相的救命恩人,怎么都得说声谢谢:“那个……刚才的事情,太谢谢了。”
“没关系,”少年笑了笑,清澈的眼睛形成了诱惑的弧度:“你也别太生他们的气,他们也是被人欺负过来的。”
“听你的口气,怎么这么老道?”谢布衣拿自己袖子摸了摸头,发现血干了,也擦不下来什么,索性也就不擦了。
闻声,少年笑得更加腼腆,仿佛是听了了不起夸赞的话,脸上露出浅浅的酒窝:“你猜对了,算起来我在这里呆了差不多快十五年了。”
“?!!”谢布衣把眼睛瞪得浑圆,顶着这一脑袋血。确实有点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我从出生就在这了。”少年云淡风轻的说着,说的时候,眼睛不由看了看窗户外面。眼眸中,甚至没有任何向往,仿佛外面的世界只是永远也不曾碰触的东西,不奢望自然不会失望。 无论怎么样,都和他无关。
一下子,谢布衣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说点安慰的话,也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可是她现在连自身都难保,说了更像是个笑话。结果,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有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头。
少年叹了口气,便收回了视线。
这时,谢布衣这才注意到,少年黑色的瞳孔似乎比寻常人的要浅淡一些。
竟然是银灰色的?!
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在黑暗中的缘故,那张清淡的眼眸,竟仿佛浓墨的水墨画被烟雨遮遮盖了,透着围绕着一股冰凉氤氲的气息。
“咳……你爹娘是不是都在这里?”谢草包笨拙的转开话题。
“现在就我一个人了。”少年依旧平静而缓慢的说着,仿佛在说着一个并不算悲伤的故事,又或者时间太长,已经全都忘了。
要不是现在脑袋上有个伤,她真想再砸砸,他妈怎么连句岔开话题的话,都不会说?就会拐着人往悲伤故事里面引,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专业来戳人脊梁骨。
好在,少年似乎不在意,似乎一直以来命运不公,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明明是个少年,却老成的像是个七老八十的人。
“我娘是这里的宫女,是西域人。怀着我的时候就被关进来了。我九岁她就死了。至于我爹?我倒是从来没有见过,只知道他是个中土人,似乎是个书生。所以我娘才会在生前总教我读中土人的书。”
“……”
“对了,你看起来也是中土人,那你认识一个叫袁驰静的人吗?”
谢布衣认真的想了想:“……不认识。”
少年似乎很平静,没什么大的起伏:“我猜也是。毕竟只是个名字,中土这么大,怎么可能会有人知道。”
尽管少年说得时候,已经很控制口气了,可谢布衣还是听得出其中有些遗憾。恐怕这是少年鲜有情绪波动的一次。
“如,如果我还有机会回到中土,我一定帮你好好打听打听。”谢布衣不太自信自己的瞎话是不是说得贴切,可是还是颇为大气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安慰道。
不过,少年因为瘦得几乎只剩下一张皮,拍得时候,竟还有些扎手。
“也不用,”少年垂了垂眼帘:“他与我不过是个陌生人,而且凡是能进到这里面来的,很少有活着出去的。”
好少年!嘴真挺毒!
谢布衣眼睛瞪得混圆,都不知道自己是安慰别人还是安慰自己了。
是啊,她都死囚了,还瞎胡保证个屁!
瞬间就哭丧着脸,看着少年:“我叫谢布衣,有空你可得记住了。”
“做什么?”少年漂亮的眼睛烟雨了一下。
“万一我光荣了,我不得起码还有个牌位。”
“那我叫袁相。”
少年笑了笑,过分惨白的脸上,少有露出一丝生气:“我若死在你前面,劳烦也帮我立一个吧,除了我娘,都没人知道我活过,起码留个名字也好。”
……
谈到生死,或许话题让来人都不舒服。
俩人都闷闷的不再说话。
也对,这般昏暗阴湿的鬼地方,今天怎么可能知道明天事。更何况,谢布衣深深反复回放着,自己明天一早要被处决的事情。
她真想拍拍袁相,想说一句,我比你早。
这种绝望的气氛,一直弥漫到,谢布衣再次睡了过去。
这次事件比较长。
不想醒是一部分,阿弥陀佛,好歹让她在梦里就这么背咔嚓了吧。又或者,万一黎正夕来这里早救她,免得见到她的时候,觉得她哭天抹泪没出息,她可以笑着拍拍他肩膀,,带着一脸看透生死的牛逼样,一句话都不说,等着她来夸。
其实,谢布衣也算是才对了。
这世上,确实存在万一的时候。
比如,正如改朝换代中的西域王朝大赦天下,比如她也可以举世无双……又或者,她确实都猜对了哪?
作者有话要说:
☆、你得入绝境1
“你,你你要干什么?”夏侯震手,发抖的指着眼前这个宛若修罗地狱的男人,昏黄的双眼掩藏不住的震惊和害怕。
夏侯浊锦猩红的眼眸,微微眯了眯,薄唇上微微挑起了一丝弧度,俊俏的脸上,透着一丝妖治:“老东西,都到了这个时候,你难道还不知道我要什么吗?”
话音落下,回音在空旷地,犹如死一样寂静的大殿里,微微回荡着。
此时的大殿已经没有刚才的喧闹,偌大的殿内,只有到处的死尸。夏侯震的心腹,已经一个不留,就连在场的宫女和太监也不能幸免。
殿里铺着的红毯,已经和血混为一团分不清楚,只是金碧辉煌偌大的宫殿里弥漫着全是血腥的味道。
“来……来人,救驾……救驾!!”那声音仿佛带着哭腔,又像是最后的吼叫。
“……”|
夏侯震吓得步步后退,谁料一个不小心却被身后身首异处的宫女绊倒,一下子倒在血泊中,沾了满手的鲜血。
夏侯震向来不是个善人,死在他手上的人不在少数,能坐稳皇位的人,哪个不是被万骨给堆出来了,可是现在他却吓得魂飞魄散。
魔鬼!!
他就是个魔鬼!!!
当初,就不该让这个野种回来!!!
“……你这个畜生……寡人早就该知道……你就是来讨债的……当初,若不是寡人一念之仁,给你这个野种一口饭吃,你想想,你哪里有今天?!”夏侯震濒临崩溃的吼着,双眼赤红,干枯的声音因为吼叫而不可抑制地颤抖。
可是,夏侯浊锦却近乎享受的看着夏侯震惶恐而狰狞的神情,漂亮的唇齿间隐隐透着了一丝笑意,轻巧的回荡在大殿里,犹如催命符一般。
似乎……
很享受,看着人濒临死的挣扎。
“啧啧啧,大哥,何必动这么大的气。确实,我是得好好谢谢你……”说的时候,夏侯浊锦忽然蹲下身,视线和夏侯震平视,红色的眼眸透着阴鸷:“只可惜,我夏侯浊锦不是狗,任人施舍。”
“狗?!”夏侯震忽然笑了起来,尖利的声音几乎要划破喉咙。
“……”
“你在寡人眼中连个畜生都不如,你还妄想比作狗!”
“……”
“你若识相,就放了寡人,说不定寡人还能留你一个全尸。你可知道,若是寡人真出了何事,那些老相将军,你如何交代?你以为你能坐稳龙椅,我早就昭告天下,能继承我皇位的唯有太子,你一个野种何德何能坐得稳我驰过国的国主!”
“不说这现在朝中大部分的人已经归于我麾下,就算真有不服的……”说的时候,夏侯浊锦刻意停顿了下,用几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何须交代?不服者,杀。”
“你??!!”
看着眼前已经怒不可遏的夏侯震,夏侯浊锦还是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叹了口气:“放心吧老东西,我也会留你那个傻儿子一条命,若是他乖乖听话,他会寿终正寝的。”
“……我,我要杀了你!!”夏侯震挣扎的要坐起身,可是朽木的身子已经不太听使唤,根本就力不从心。好不容易举起的手,甚至连夏侯浊锦的衣摆都没有碰到,便被他身后的暗影,轻而易举的挥掉。
“老东西,你可以明目了。”
这时,夏侯浊锦缓缓站起身,给身旁的暗影使了个眼色。
只见暗影从袖口拿出一根银针,就要往夏侯震的头颅里钉去。
“不要!!不要!!”夏侯震崩溃的嚎啕大哭,犹如鬼叫:“你要什么寡人都给你……你要皇位?寡人马上可以名正言顺的让位给你!!美人?!!对,你若要美人,寡人即使搜罗这世上所有,也会给你……”
……
夏侯浊锦转身,连头都没有回,便离开了。
身后的尖利的声音,明显听得出被一双手紧紧地捂着,已然变得闷闷的,越来越听不清楚。
渐渐地,
终于,彻底归于平静。
……
走出大殿的夏侯浊锦,理了理身上正红色的金龙长袍,望着殿外一片苍穹。
深吸了口气。
他夏侯浊锦若有想要的东西,何须被人施舍?
若得不到,就算彻底毁了,也绝不会留给他人!
这已经是换了第三辆马车了。
连日日夜兼程,他们差不多已经算是出了西域的势力范围。已经渐渐有了些中土的风貌。
丰惠镇因为是因为是好几个国家的国界交接处,往北走就是中土,往西是西域,往南则是南疆。一直以来,因为地理位置四通八达,所以来往的人很多,也算是富庶的地方。
“公主,若是饿了,咱们就到前面的客栈歇歇脚。这段时间连夜赶路,估计马都有点撑不住了。”王潇下了马车,拍了拍一身的尘土。
轩辕婉儿点了点头,礼貌道:“那真是有劳了。”
看得出,她依旧一副病沉沉的模样,但是就这样也比在西域的时候,好多了。
轩辕婉儿不由将头探出车窗外,看着眼前即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心里不免还有些激动。
终于,快要回国了……
虽然依旧前途未卜,但是总比在西域克死他乡的好。
当初,她天真的只想得到,为民请命是件名流千古的事情。却从没有细想,她需要付出什么?她所需托付终身的人,是个和人?那个西域的国主简直是个老眼昏花的色中饿鬼。她在西域也没有受到公主该有的待遇,甚至还不及国内。整日她就如一个战俘,被人提及的时候,除了嘲笑和戏弄之外,再没有其他。
她毕竟是个女子。
年少懵懂不懂得为自己考虑,谁能料到她又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是的,她后悔了。
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终于那点“为民请命”天真幼稚的抱负,在一日一日的生活中消耗殆尽。
她承认,她受不了了。
和亲的代价如此之重。
她彻彻底底的反悔了。
她不知道写了多少封信,让人捎回给父皇。希望他能接自己回去,可是每次回来的之后几句珍重,还有那几句她再不想看到的,路是自己选得,大局为重。
几次三番下来,她终于知道,父皇靠不住,他只想靠自己维系和西域的关系,不念自己死活。
已经走投无路的她才会想起黎正夕。
虽然,也觉得自己厚脸皮,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
好在,他还是最看重自己。
……
这次死里逃生,她便不会再犯这种傻事……
只要回到乾国,她还永远都是乾国知书达理的长公主。
在民众的眼中,更是如此,无论现在将来都是。
客栈来往的人不少,大多是过路和往来的商人。
由于人很杂,所以几乎很少有人注意到黎正夕他们。订好客房,安顿好后,这才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连日来,一直快马加鞭,连顿饭都没有好好吃过。
“唉,咱们终于已经出了西域的过境。!吃了这顿饭,咱们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王潇有些兴奋地说着:“真该好好庆祝一下,若不是大人叮嘱我,真想一醉方休。”看着一桌子的丰盛的饭菜,王潇不禁食指大动。
……
“……喂,听说了吗?”这时,隔壁桌上的人的话,不经意传来。
看装扮,像是来往南疆的商旅。
“驰过国已经举国戒严,听说,前几天有刺客闯入宫殿,竟然胆大包天,将西域的国主夏侯震给杀了。”
“这可怎么办?我这一批货岂不是运不进去了。”邻桌的人听闻,一脸的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