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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员外看了眼黎正夕手边的画像,叹息道:“真不知道是咱们家欠他们轩辕家的,还是他们欠我们的……”
“现在少爷愿意娶妻,也算是个好的开始。”
黎员外长叹了口气。
“我看媒人递来的画像,新夫人有些神似长公主,希望她能真如长公主般温婉可人,也算是对少爷的一种慰藉。”
“希望如此吧。”
“小温啊,先送少爷回房吧。”
温冉小心翼翼的扶着黎正夕回房,细心的为黎正夕宽衣解带。轻柔的褪掉喜袍的时候,温冉的脸颊不自然的红了。不由看了眼,床里侧睡得四仰八叉的新夫人,越发觉得令人生厌。
“真是个草包。”
一夜相安无事,过分平静了些。
睡得正香的谢布衣,觉得自己谁推了推。
“小翠,再让我睡会儿。”迷迷瞪瞪的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懒调,搂着被子的手又裹了裹。
可是,连着又被推了好几下,这让谢布衣不舒服。
啧?!
干脆裹着被子,闷着头先睡够本。
这下可好,谁知道烦人的动作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变本加厉,刚才是轻轻地推推,现在直接就是抬脚踹?!
小翠这死丫头。
谢布衣被扰的没办法,极不情愿睁开眼,正打算量一嗓子,打算息事宁人。
谁知道,眼睛才睁开一道缝,就发现和自己熟悉的房间布局完全不是一回事!
瞅着眼前的陌生人……
昨晚上的事一幕幕全都回神了。
混蛋啊,差点忘了昨天不是噩梦,而是现实。她现在躺的地方,呼吸的空气,全都是“仇恨”一家人的。
“醒了就收拾一下,还有事。”说完,黎正夕冷声便离开了。
谢布衣狠狠地瞪了眼,黎正夕离开的潇洒背影,嘀嘀咕咕道:“凭什么听你的?姑奶奶我偏不!” 说完,干脆又把脸埋进被子里,打了个滚,又睡着了。
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的黎正夕却不见人,谁知道一推门看见,人又睡了?!
黎正夕脸上虽然仍然没什么表情,但是身后的小丫鬟觉得气压低,似乎连着深运气了好几下。
就在身后的小丫鬟觉得自己要不要插句嘴,自告奋勇的将人敲醒的时候,谁知道,他们少爷这么能忍,竟然重重地关上门,离开了。
刚要又睡着的谢布衣一听这门响,豁然睁开了眼,吓得坐了起来。
怯弱的瞄了眼房门,发现没人?又放下心来,心想,姓黎的不过如此。
莫名其妙的又觉得没他爹在这里坐镇,她说不定过得家里还舒坦!涨了点小人得志的心思,于是,这么一想,心里还挺得意,裹着被子又睡下了。
“恭喜,恭喜,恭喜黎兄喜得佳人。”这已经是第七波客人,黎正夕也觉得有些累烦。
可又能如何?
人情世故不就是这样。
看谁伪装的好,看谁笑得彬彬有礼。
从小到大,他就像是一个精准的机械,做什么说什么都举止优雅,待人礼让。
他是世人口中的翩翩公子,就该如此。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从里面已经开始裂了,只是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连他自己都期待,
那一天,
毁灭的到来。
“怎么不见新夫人?” 客人中有人插嘴道。
“她有些困顿,还在休息。”
话音落下,一众人有些面面相觑,随即便笑了。
“看来,黎兄昨晚真是勇猛了,都到了下午了,也不见新夫人下床。”
“是啊!年轻人得注意体力。”说着,那人扶着胡子跟着笑呵呵起来。
“……”
“乾国上下谁不知道,当初黎兄和长公主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我们都还以为黎兄也是个长情的人,说不定会终身不娶。看来,新夫人功夫了得啊!”
“男人嘛……呵呵,我们倒是真好奇新夫人是何许人?竟能比得上素有第一美人之称的长公主?”
“是啊,想必也是倾国倾城的佳人。”
黎正夕只是微笑附和,只是那些笑怎能都不达眼底,不禁微微收拢了袖口下的手。
正当众人嬉笑谈笑,越说越好奇新夫人的模样的时候……
远远,黎正夕就看见才刚起来的谢布衣。
只见她正打着哈欠,身上还穿着昨天的喜服,估计是懒得没换,披头散发的模样似人似鬼。
这时,估计没看清楚路,竟然踩着自己的裙角绊爬了?!
四仰八叉的模样,正咧着嘴,没出息的嗷嗷喊疼。
黎正夕冷笑了下。
众人察觉,不禁随着目光看去。
!!!
一群人吓得说不出话!!
那个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正趴在地上,张嘴直叫唤的女人该不会……?
要知道,那身新娘的喜服,可是赖不掉的!
不会吧?
众人很尴尬。
正琢磨着要不要装作看不见,给黎正夕留点面子?
要知道黎正夕可是当今皇帝钦点的御史大夫,谁敢得罪?不过是因为三年前身染重急,才告老还乡,潜心修养。要知道这复职,简直是分分钟的事!何况,他还有个不得不说的妹妹,有钱的老爹……都他妈得罪不起啊!
可要真装作什么都看不见,是不是又太明显了?
众人一筹莫展。
黎正夕却看得高兴,心里忽然隐隐觉得兴奋,若是让他们知道那个人是自己婚配的女子,不知道该怎么样的精彩?
这时,有人打圆场,硬着头皮装没看见,指着一旁的竹林道:“黎兄家的园林可算是一绝,不如我们去看看。”
“好啊好啊……”一行的众人忙开口附和。
……
黎正夕这时却嘴角挑起一抹浅淡道几乎看不见的笑,依旧遥遥的看着已经从地上爬起身,正二百五的踹绊倒她的那块地皮的草包。
缓缓道:“……那位便是新夫人。”
虽然心里早有答案,众人还是忍不住囧了。
都快哭了。
这位兄弟这么诚实,还是瞎了……
尴尬的笑了笑,一句都接不下去。
不带这么自掘坟墓的。
“咳,”众人尴尬:“新夫人真……真特别。”
“你们不是好奇是哪家的姑娘吗?”黎正夕平淡的说道,要不是一贯的谦谦公子形象深入人心,否则他们真觉得这位是故意这么难为他们。
众人只会尴尬的笑,一肚子拍马屁的好话,实在违背良心的说不出口。
“咳……时候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紧忙灰溜溜的走了。
终于清净了。
黎正夕依旧站在原地遥遥的看着那个草包,冷笑了下……还有点用。
作者有话要说:
☆、早晚得散
黎正夕坐在附近的凉亭里,遣散了所有的下人,顺便要了壶绿茶,清火气。
然后,跟看风景一样看着满身是槽点的“新夫人”
喝了口茶,心里泛起一阵冷笑。
这次真是开眼了。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
其实,谢布衣有点迷方向,这是从小烙下得病根。
因为这,不知道被私塾的先生用竹板敲了多少次。不过,这毛病好几年没人发现过,估计是被黎府的大院子给弄晕了,所以才破绽百出。
挠了挠头,自己都记不准已经第几圈了,双脚发软是铁定的试试。只是,奇了怪了,这么大的府邸怎么连个下人都没有?
不由朝着身后凉亭瞅了瞅,正好看着整喝着茶的新郎官,心里泛起一阵唾骂。
揣测着,他估计心里不知道怎么乐呵?
瞅着幸灾乐祸的新郎官,满脸写着,老子知道路,你来问的嘴脸。
谢布衣刚强的撇了下嘴,要让她上前去问仇恨,她还真没有那么厚实的脸皮!
于是,绕着花园又事好几回,天都快黑了,也没走出个所以然。
谢布衣尴尬地瞅了瞅身后正续杯的黎正夕,瞬间心哇凉哇凉。
……
磨磨唧唧,不知不觉还是走到黎正夕身边,也不吭声,就这么干站着,张不开嘴。
黎正夕本来就是看笑话,更不可能开口询问。
于是,两人都不说话,一个干站着死瞪眼,一个则坐着喝茶闲情逸致。
愣是一句话不说活生生熬到了太阳西下。
黎正夕看了看身后的晚霞,站起身,抚了抚身上白色锦袍,转身要离开。
谢布衣一见,慌忙跟上。
心道,还是她聪明啊!只要有点距离的跟着,走出去,只是早晚的事。
俩人不知不觉又走了一会儿。
正当,谢布衣天真的以为自己成功在望的时候,
谁知道?一扭脸的功夫,刚才还在眼跟前没几步的黎正夕,忽然一个健步不见了??!
顿时,剩下一个人傻脱脱站在原地的黎正夕,错愕的眼珠子都瞪得混圆!
“王八羔子!”谢布衣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得直翻白眼。
“求人,不会吗?”忽然听见悠悠的从身后传来一声没有起伏的声音。
谢布衣回头,果然又看见黎正夕那张讨人厌的脸,深深觉得自己被涮了,没好气的回道:“我会不会关你屁事!”
闻声,黎正夕高贵冷艳的眼神,明显一紧,也笑不起来:“求我,我就带你出去。”
“我要不哪?”
“死鸭子嘴硬。”黎正夕嗤笑了下。
“你什么意思?”
“这里是黎府的后花园,种了不少奇珍异草,当初为防人盗窃,所以特意按照七星八卦阵布的局,别说是你这样的,就连在这里带过好几年的侍奉,每逢阵法改变,都犯迷糊,你觉得你这资质可能吗?” 黎正夕眼神灼灼的看着谢布衣。
这话直白的气得谢布衣直运气,瞅着黎正夕那双桃花眼,怎么看都觉得扭曲!他爹千亲万苦选出来的贤婿就这德行,真想让他老人家看看,教养再好都白搭,扭曲绝壁是绝症啊!
一向软柿子的她,这次难得硬气一次,猖狂道:“有人说过你人格有缺陷吗?装了这么多年,累得不轻吧。”
黎正夕明显一愣。
谢布衣挪了挪屁股,难得端正,一脸正气:“虽然我是个软柿子,但是也不是随便人都能捏。老娘,今儿个就打算在外面睡。你一个人独守空房去吧。”说完,竟然也不嫌弃脏,直接合着衣服倒在地上,眯起眼来。
黎正夕绷紧的脸,微微有些崩坏:“挺有骨气?”
谢布衣抖了抖二郎腿,笑笑,废话!这要是让他那个草包大哥看见止不住怎么羡慕!骨气啊?长这么大,嘴最硬的就是这一回!
也算是做一回好事,给黎家的少爷上上课。
正当谢布衣天真的以为黎正夕最起码得表示尊敬,佩服她人格魅力大的时候,谁知道,却听见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等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人的后脚跟。
……
不是吧?
难道真把她丢在这?
喂喂喂!她身上还穿着喜服,今天可是新婚第一天,就算每个夫妻之情,你就不怕你爹问问你,新娘子哪去了?
喂!
喂喂!
要不你再问问我,要不要求你?
眼瞅着人真要消失在尽头,
谢布衣,一下子就扛不住了。
“那个……”
黎正夕脚步一点没停。
人已经基本看不见了。
谢布衣算是彻底没着了!
赶紧追着跑,边跑边嗷嗷叫:“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求带走啊——”
黎正夕光洁白皙的脸庞有点抽搐。
瞥了眼朝着自己飞奔而来的人,恍惚中,觉得有一个软乎乎的红柿子朝着自己滚过来,软绵绵的,捏下去手感十足。
那双好看的眉头,不禁皱了皱。
他怎么走眼走成这样?
等一起回到前院,
黎员外远远看着自己儿子携带者自己的新夫人,从后花园走来,怎么看都像是两人去谈情说爱的美好画面。
……就是自己儿媳妇身上这身造型有点让人觉得凌乱。
不过,慢着,凌乱……?
难道?食髓知味的儿子,已经开放到这地步了?!
黎员外忽然就乐了起来,看来给自己儿子找个媳妇算是对了!
年底抱孙子,不!是!梦!!
由于已经开过晚饭,喜笑颜开的黎员外特意让厨房又多做了俩菜,自己亲自送去。
可真当推开二人的房门,又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可有说不住哪里不对。
“我看你们没有吃饭,所以特意让厨房做了些。”黎员外将食盒交给了身后的温冉,浑厚的笑了笑。
谢布衣老实的站在黎正夕身后,羞答答的低着头。
黎员外挺满意。
横看竖看都不觉得羞答答的谢布衣像是外界传闻那么草包!这不也挺大家闺秀的?
只是,黎员外不知道,实在是谢布衣不会和长辈相处。尤其是年岁大的。
估计是小时候被私塾先生和他爹吓得。其实黎正夕长相和黎员外挺像,只是更优化些,不得不说基因啊,好东西! 完全不像快五十岁的人,可就那,谢布衣还是没出息的一见年长的人就规矩!
“看着你成了亲,我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说到这,黎员外停顿了下,似乎有些紧张:“我打算过几日启程去找你清姨,顺便接你妹妹回来。”
谢布衣一愣,清姨?
不由抬眼看了看,黎员外脸上有点不自然的红晕。
哟?第二春?
谢布衣满脑子金灿灿的闪过这几个大字。
不过,黎正夕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风华毕竟是我和你清姨的女儿,虽说当初,我和你清姨确实对不起你母亲,但是相信你最能理解我。不是所有的婚配嫁娶都和感情有关。”说的时候,黎员外不由看了看藏在黎正夕身后的谢布衣长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尴尬,但还是道:“如今你也已经成家,过几日又要回都城复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