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云妆听她冷了声音,也不敢再跪着,就听话的站起了身,哽咽着说道:“奴婢有事瞒着娘子,一直不敢说。”
秀兰不作声,只看着她的脸。云妆胡乱擦了擦眼睛,继续说道:“奴婢当初去到水榭娘子身边,是奴婢自愿去的。”似乎只要开了头,这话就容易说了。
她从头说起,当初如何被梁家送到了西苑,皇帝召见时如何惊惧委屈泪流不止惹了皇帝厌烦,这些都和云妆当初讲的一样,只是到皇帝厌烦以后,却有些不同了。
“陛下当下就要着人送奴婢回梁府,可是奴婢知道此番回去必定没有好日子过,那梁贯既能把奴婢送人一次,就也能再送第二次,何况梁夫人早就看着奴婢似眼中钉肉中刺,奴婢是宁可死了也不回去的!”云妆说着又是泪流满面,“奴婢当时就跪着求陛下不要送奴婢回去……”
她停顿了一下,使劲擦了擦眼泪,接着说道:“奴婢来时曾听说了娘子的事,在等着陛下召见的时候,还曾听内侍们提起陛下舍不得娘子,要想法子使娘子驯服,于是奴婢当时灵机一动,就自告奋勇要去娘子身边,说会劝得娘子真心真意服侍陛下。”说到这里她又跪了下来,“奴婢当时走投无路,不得不出此下策,可是,娘子,奴婢从未做过对不起娘子的事……”说到这里再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秀兰听她亲口说起这件事,心里却已经没了什么感觉,她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既是如此,你又哭什么?该哭的是我吧?”
云妆满心惭愧,也不知该如何答话,只能掩着脸吞声继续哭。
“好了好了,别哭了。”秀兰终于再次走过去扶她,“认真说起来,当初你也没做什么,逼迫我的是夏起,跟你也无干。”
云妆扶着秀兰的手站起来,听了她的话越发惭愧:“娘子明鉴,奴婢虽是奉了圣命而去,可实是从未做过对娘子不起的事。娘子待我一如姐妹,又有相知之情,奴婢便是再狼心狗肺也做不出对娘子不利的事。”
秀兰拉着她到榻上坐下,叹道:“我知道。好了,快别哭了,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你今日怎么忽然想起来要说?”
云妆闻言脸上神色变幻,似是有些羞愤难言,她自己擦了擦眼睛,慢慢镇定下来,从上次夏起让关续威胁她说起,“……奴婢虽应了关续,可却并没给外面送过什么消息,关续心中也对夏大人有些心寒,这才有了过年时的示警之事。及至娘子那次亲自去了秋塘里,夏大人勃然大怒,让关续传话进来,叫奴婢想法劝娘子进言,让关续再回陛□边侍候,并要奴婢把您屋里的事巨细无遗的告诉赵全。”
前一件事秀兰是知道结果的,云妆并没没跟她提过要关续回来的事,所以她只不动声色听云妆继续说。
“奴婢就捡了些无关紧要的,比如娘子用了多少饭、喝了多少汤等等跟赵全说了,他若是逼迫奴婢,奴婢就说娘子近来多留珍娘姐姐侍候,奴婢有许多事都不知。再就是说了些香莲的事给他们听。”云妆有些忐忑的看了秀兰一眼,“奴婢想着,不如让他们两边先对上,娘子也可伺机而动。”
秀兰听了不置可否,只问:“这和你今天说的话有何关系?”
云妆的脸色又变得奇怪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牙说道:“奴婢偶尔跟赵全说话,不知怎么给彭磊看见了,他借此要挟奴婢,要……要与奴婢……”底下的话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秀兰一开始不明白,可是眼看着云妆面上通红,手也有些颤抖,一时福至心灵,忽然明白了:“你是说,像章怀云和香莲那样?”
云妆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她起身跪在秀兰脚边,哭着说道:“娘子,奴婢愿意留在宫里,就是想远着那些龌龊男子,想不到如今却受一个内侍逼迫,娘子,奴婢宁愿死也不……”
这些死太监真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秀兰气得身子也有些颤抖,可是看着云妆又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就非得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才跟我坦诚相见呢?这些话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夏起一开始威胁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云妆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有些羞愧:“奴婢,奴婢不敢。那时珍娘姐姐入宫,娘子本就对奴婢有些疏远,奴婢怕……”其实她更怕皇帝知道了此事怪罪,所以一直不敢说。
秀兰听了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放心。你只别答应他就是了。”眼见着云妆惊喜抬头,秀兰却又蹙了眉头:“只是此事下不为例,以后若是给我知道你再有什么事瞒着我,不管是好意还是歹意,咱们姐妹之间的情分就再也休提。好了,起来吧,去好好洗把脸,上了妆遮一遮。”
把还要说话的云妆直接打发了出去,秀兰自己歪在榻上发呆,云妆偶尔会和赵全私下说话,这事香莲告诉过她,她也知道云妆并没说什么要紧的事,所以原先对云妆的怀疑又打消了一些,可是她实在没想到一向看起来谨慎勤恳的彭磊竟然也有这种龌龊心思!
眼下彭磊的倚仗也就是皇帝,他所谓的要挟如今也已经没有了作用,只要云妆不同意,自己不松口,彭磊是没法子的。可是秀兰也并不想就此得罪了他,有他在皇帝身边,自己也方便一些,所以秀兰想着还得给他点什么甜头才好。
于是等皇帝从励勤轩回来以后,秀兰就寻机说起这些日子诸人服侍精心,尤其是彭磊和范忠等人,特别忠心能干,如今又有了阿鲤,正该借此机会好好赏一赏他们,建议皇帝给彭磊晋升一级。
皇帝自然不会拂了秀兰的面子,加上他心情正好,直接就准了,又另外赏了一干侍奉的人银钱东西,一时皆大欢喜。
此事悄无声息的过去,过后秀兰又打发云妆去调/教小宫人,让她少到跟前来服侍,也能少跟彭磊碰面,看在外人眼里还只当是云妆惹了秀兰不高兴,因此失宠。彭磊正志得意满,得知云妆自己跟王娘娘已经认了罪,自己这里没有了把柄,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少不得安排些小跟班去奚落云妆。
一转眼一个月过去,又到了中秋时节,宫里太后遣人来,要皇帝带着秀兰和阿鲤回宫过中秋,皇帝推说孩子太小不耐奔波,还是等下个月百日的时候再一起回去。
秀兰颇有些忐忑:“太后若是生气了,等下月我们回去的时候,会不会教训我?”
“你就算现在回去,也难保不挨教训。”皇帝手里拿着铃铛逗阿鲤,口里答得漫不经心,“若是现在回去,恐怕就得一直住到下月了。”
……,说白了,昏君的主张就是:能不回去就不回去,能晚回去就晚回去,能出宫就绝不留宿!秀兰忍不住又拉着皇帝问了些太后的事,随后的时间更是全副精力都用在了解太后和皇后两个人上面,饶是这样,在九月十二日回宫的时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难以安定。
今日是她受封贵妃的日子,为了册封礼,皇帝特地选了咸阳宫赐给秀兰作为她的寝宫,到时在那里受册、印。香莲在宫里生活过,就跟秀兰解释:“咸阳宫距乾清宫最近。”
秀兰心说近不近有啥关系,反正就住一两晚,今天受册,明天去谢恩,给孩子过完百日,明晚回不去西苑,后日也回去了,就当是两日游住个酒店呗。
进宫后秀兰带着孩子跟皇帝先去见太后,她一路上心情紧张,也顾不上打量周遭的情形,只目不斜视的跟着去了寿安宫。进了门她也不敢抬头乱看,只在指示下跪下行礼,先见过太后,然后再拜见皇后。身后的乳母也抱着阿鲤跟太后和皇后行礼。
太后倒没难为她,让她起来之后就赐了坐,然后再不看她,只叫乳母把阿鲤抱到她跟前,就着乳母的手看了好一会儿,跟边上的皇帝说话:“跟你小时候真有几分相像。”
秀兰闻言偷偷抬头扫了一眼,见胡太后穿着深青色长袄,略清瘦,脸上有些纹路,跟永徽长公主果然有几分相像,就是皇帝的脸型和眼睛也跟太后很像,秀兰终于确认皇帝应该是太后亲生了。
那边母子二人讨论了一会儿,太后又招手叫皇后过去,“你也过来瞧瞧,这孩子真乖巧,不哭不闹的。”
然后秀兰就看着身穿黄色大衫的郭皇后走上前去,立在太后身边一起看阿鲤,也跟着太后夸:”母后说的是,这孩子真是乖巧。”从后面望过去落了之后又瘦了?,这位郭皇后身量不高,可是也没有很胖啊?难道是上次被皇帝奚秀兰正在胡思乱想,太后那里却忽然发话:”贵妃且先回去吧,一会儿还要受册,阿鲤就先留在我这里。
第88章 压力山大
秀兰先起身答应了,又偷偷看了皇帝一眼,却见皇帝正看着她,示意她放心,她也就行礼告退出来,然后上了轿子去了咸阳宫。
这会儿终于有心情打量了,却又发现四面都是高高的宫墙,并没什么景致可看,轿子一路向东行,行经一处的时候,香莲低声道:“娘子,这就是坤宁宫。”
秀兰掀了帘子看了一眼,也只能看到重重屋宇,别的隔得远也看不清。等过了坤宁宫又走了一段路,轿子就折向南一路向前行,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一处殿宇里停下。
香莲跟赵和恩上前扶着秀兰下轿,院子里侍立的宫人和内侍就一同行礼:“拜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秀兰吩咐完了,四面打量了一眼,见她正前方就是五间正殿,黄琉璃瓦歇山顶,房檐下有游廊,檐脊安放有走兽,檐下还有各式彩绘。东西两面各有三间配殿,前有游廊与正殿相接。整座大殿算不上奢华,但却有一种庄严恢弘的气度。
秀兰扶着香莲的手进去正殿,里面显然是新近收拾过,各式摆设一应俱全,她在里面略转了转,就往后去了后殿,由香莲等人服侍着换上礼服,等册封使来册封。
她这里忙忙活活了大半天,好容易等得册封使来了,宣读了册文,秀兰行了六肃三跪三拜礼,送走了册封使,才算是安定了下来。
等香莲服侍她换过了衣裳,玉英捧了一盏茶送上来:“娘子喝口茶歇歇吧。”
现下秀兰坐在咸阳宫后殿的东次间里,颇有些头晕:“那个九翟冠也太重了,还要戴着磕头,唉。”
香莲听了就赶忙过去帮秀兰按额头:“就戴这么一回,奴婢给您揉一揉就好了。”
“嗯,外面服侍的人都给了赏赐了?”虽说不用他们侍奉,可赶上她受册,总还是要给些好处的。
香莲答道:“赵和恩已经去了。”
秀兰缓过劲来,又担心阿鲤:“也不知鲤哥儿会不会哭闹?”
玉英笑道:“娘子莫担心,有陛下在呢。”
香莲也说:“还有珍娘姐姐和乳母们在,娘娘无须担忧。”
可是秀兰在陌生的环境里,皇帝和孩子都不在她身边,难免有些不安感,却又不能遣人去问去看,只能自己干着急,好在没过一会儿皇帝自己就来了。
“陛下怎么一个人来了?”秀兰往后面看了两眼,确认孩子没跟着回来,就有些担忧。
皇帝笑着牵着秀兰的手进了房里,安抚她:“阿鲤睡着了,母后想留他在寿安宫睡,我想着也就这一晚,就答应了。有珍娘和乳母在,你不用担心。”
秀兰虽然不放心,可是在宫里也不敢乱说话,只能道:“那倒是。”
皇帝拍了拍她的手,又环顾了一下屋子里的摆设,跟秀兰说道:“这里收拾得倒还差强人意,凑合着住一晚上吧。”又皱了鼻子,“熏得什么香?快撤了,好生难闻。”
“已经撤了,只是味道还没散出去罢了。”秀兰也不喜欢熏香,他们在西苑住,都是用时薪花卉或是瓜果放在屋子里清新空气,所以一到了这里,秀兰就让把熏香撤了,想不到还是给皇帝闻见了。
皇帝闻言还是皱眉:“准是郭氏安排的,就爱弄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想起刚才母后叫他和皇后一起出来,有意让他去坤宁宫坐坐,他就更为不悦,“有这功夫不如多读几本书。”
秀兰不敢接话,这可是宫里,虽说屋子里侍候的都是自己人,但谁知道隔墙有没有耳啊?她想了想,换了话题:“明日百日宴,长公主会来么?”
“应是会来,除了皇姐,卫王兄弟两个也会来,唔,还有其他几位公主。”说的是和他异母的姐妹,因没有加封长公主,还都是公主的位份。
秀兰又问了几句卫王兄弟的事,终于引得皇帝忘了前事,渐渐高兴起来,不再说起皇后。
晚间皇帝哪也没去,就宿在了咸阳宫,还跟秀兰说:“我早说了吧,宫里潮热得很,原就是填湖而成,早在太祖章皇帝的时候就有些下沉,太祖章皇帝甚至曾有迁都之念,可惜当时并没有合适的都城,也就这么留了下来。”可苦了他们这些后世子孙。
秀兰就笑道:“也就你嫌弃吧,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想住进来而不可得呢!”
皇帝听了一笑:“那倒也是。”
两人感叹着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