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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人声音里透出浓重的狠戾,面具显得越发狰狞,“哼!等着吧,自有人比我们先动手!”
阴狠的声音在山洞里回旋,岩墙上年代久远不知是谁刻画的字符已经有些模糊,少女退出山洞站在悬崖边,山风将头发吹的有些凌乱,灰色的衣袍飘飘,似乎下一刻就会跌入崖底。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了什么的,所以最近可能每天会更的少一些
、百里斗琴
青青蔓草中两人踏音而行,锦衣公子行在白衣女子一侧,微微侧着身子,神采飞扬的对她说着什么。
“临江城东面有山,风景绝佳,最适宜登高望远;城外环河,河水清澈,两岸种有四季落英之树,泛舟河上让人忘却烦忧;城中百姓淳朴,安居乐业,繁荣昌盛之态比皇城也丝毫不弱。姑娘若是喜欢,可到临江一游,百里定当作陪。”
两人说话间已经行到园中它处,令仪看着幽林浅草上,雪兔蹦蹦跳跳从她面前跑过,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对着百里羽点头道:“好。”
百里羽顺着令仪的目光看见那只停在不远处的兔子,一笑,“姑娘若喜欢的话,百里可将它捉来,这园中的小兽并不畏人。”
令仪沉默的面容似闪过星光,嘴角礼貌的浅笑,“不必。百里公子将临江说的如此好,临江的城主是谁?”
“…不才正是在下。”百里顿了顿,说道。
幽深的眼眸望了他一眼,百里心中一突,果然朝堂传言一丝不假,监国一个眼神好似可以将你心中所想一眼看穿。
此时还是初春,虽然大胤气候温湿,草木不凋,四季常青,然而初春白昼时短,午时过来园中的也比较晚,是以虽未待很久,天色已经昏暗。
灰衣少女在溪水旁驻足,遥遥看见锦衣男子对着令仪拱手做偮,她略一思索,跨过溪水走到两人不远处,行礼轻唤,“白琴师,天色已晚,可随小婢回庄,晚膳也以备好。”
令仪回身,看见少女垂首站在不远处,低低的说了一声,“嗯,”又对身旁的百里说道:“百里公子,明日再见。”
点点头,百里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清雅笑容,“姑娘请,百里也该回了,不若一道?”
令仪还未回答,不远处的吴丝低声道:“小婢来时看见百里琴师的小童似乎在寻找百里琴师。”
“如此,”百里看了吴丝一眼,“那便明日见。”
令仪颔首,随着吴丝往亭中回返,及至亭外,拂过挡在前面的树枝,亭中的情形跃入眼帘,男子坐在令仪方才坐着的地方,听见声响回头望向令仪,漆黑的眼眸有流光划过,沉默的面容也微微一动,像被遗忘的宠物重新被主人记起时别扭的神情。
他如此的神情像是轻羽在令仪心中划过,令仪压下这种微妙的诡异感,走到他身前,沉默说道:“走吧。”
吴丝取过亭下的灯笼,荆溪抱起古琴,晕黄的暖光从远处看向夏日的萤火虫,摇摇晃晃从青石小径到湖上吊桥,湖水在暗沉天色的晕染下成为墨绿色,晕黄的灯光和影影绰绰的人影倒映其间,抱琴的男子走在白衣女子的后面,她一回头便能看见。
*
十年前,长乐宫。长乐宫是大胤历朝帝王的寝殿。
明黄朝服的男人走进殿内,目光扫视发现窗边的女孩,朝阳透过窗户让殿内十分明亮,女孩精致的小脸在朝阳中像是安静的玉雕。她跪坐在榻上,左手中握着一卷书本,右手执着一粒棋子,皱着眉头思索该落在何处。
“关关。”君重锦接过身后内侍手中提着的东西,柔身的唤着自己的女儿。
“父皇!”小令仪抬头灿然一笑,快速的落下棋子,扔下书卷下了软榻奔了过来,鹅黄的宫装像蝶翼展开。
君重锦揉了揉令仪头上软软的发髻,语带笑意,“父皇还以为关关终于明白何为公主仪态,怎么一瞬间就原形毕露。”
小令仪闻言松开抱着明黄衣袍的手,整了整被父皇揉乱的发髻,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声音温婉:“儿臣给父皇请安。”
“好了好了,公主仪态还是在外人面前做吧!来看看父皇给你带了什么?”牵过女儿的小手,走到窗边的软榻坐下,君重锦掀开手中提着的笼子上盖着的帘幕。
“雪兔?父皇不是说不让我养小动物吗?”令仪两眼亮晶晶的看着笼中雪白的兔子,其中一只正团成一团酣睡,另一只竖着耳朵迷蒙的看着令仪。
“你不是说朝阳都养了吗?父皇给你的这两只比你大皇叔给她的还好,你看它们的眼睛?”
小令仪闻言头颅凑的更近,雪兔迷蒙的眼睛是天空澄蓝的颜色,温顺干净。
然而不过一日帝王便后悔送给自己女儿的兔子。
早膳时。
“公主在何处?”
“…殿下喂兔子去了。”
午休时。
“公主呢?”
“…殿下在御花园的草地上和兔子玩耍。”
晚膳时。
“公主还在和兔子玩?”
“…没。”
“那人呢?”
“…殿□前的女官说,公主玩了一天很是劳累,现下已经睡了。”
“…”君重锦扶额。
*
距离琴会的时间越来越近,各地琴师也纷纷到达,还有住在小镇上的琴师也每日到山庄后园,后园人影一下子多了起来。
令仪依旧每日在吴丝的带领下往后园练琴,偶尔接受碎玉的指导,偶尔听百里羽讲临江的风俗人情,日子平静如水的流淌,直至琴会前两日。
令仪不喜小径人影往来,特意寻了林中僻静的地方,草地上放着琴案,琴案上架着荆溪寻来的古琴,她席地而坐,反复的练习指法,墨发散在藏青色的衣裙上说不出的娴雅。荆溪沉默的坐在她身后。
坐在对面的百里羽,摆弄着茶具煮茶。釜中是晨时未明时小童从后山深井汲的清水,水还未沸,钨砂罐下燃烧着炭火;而百里羽手下正将饼茶研碎,以备水沸时用。
细碎的踏着草地的脚步声近,三人都未抬头,来人语带嘲讽道:“这般琴艺,白白辱没了冰弦!”
急促的琴音骤停,令仪微微侧首,荆溪也随之抬头。百里羽将研碎的茶末加入已经烧开的清水,挑了挑眉,也看向来人。
素衣长发,神情倨傲,容如秋水,女子横抱长琴站在茵茵青草上,她看着三人俱都看向她,瞥了一眼令仪,神情倨傲的继续道:“冰弦乃上古名琴,拥有它之人莫不是琴艺非凡,姑娘琴曲尚可,然琴技生涩,实不配弹冰弦。”
令仪不语,目光莫测,荆溪也低下头不语。百里目光在女子手中的琴上一旋,翩然一笑,“敢问姑娘芳名?”
“天吴琴师柳枝。”女子抱着琴后退一步行礼。
“想必姑娘是今日才到吧?”
柳枝点头。
六年未弄琴弦便同舞女六年未习舞一样,虽则心中知道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旋转,然时隔太久手脚不似以往灵活,但重新拾起却是恢复神速,令仪日日在后山练习指法,旁有碎玉指导,园中的众琴师耳目共睹了令仪一日好过一日的琴技,虽然此时滞涩未去,恢复当年风采却是指日可待。
百里轻笑,监国公主岂能由一介民间琴师欺辱,“在下观姑娘怀中的琴似是名琴绿绮,想必定是琴技高超,在下好胜心起,能否与姑娘一试长短?”
柳枝看着他,公子如玉,对方分明是不满她对那名女子的说辞,然而提出比试要求的表情温雅浅笑,她顿了顿,依然神情倨傲的点头道:“好。”
远处有灰衣侍仆听闻此处斗琴,摆上琴案坐垫,燃上焚香计时便又退下。百里将沫饽杓出置熟盂之中以备用,抱过令仪身前的冰弦坐到柳枝对面,伸出手道:“柳枝姑娘先请。”
柳枝点头,衣袖翻飞拨弦试音。
她本是天吴红楼楚馆中人,因琴艺被天吴城主赏识,拜倒在城主夫人,也就是上一代乐夫人的门下,自身根基上好又肯勤学苦练是以很有一番成就,天吴一带名声如日中天,各地琴师也素闻美名。
百里懒洋洋的拨了拨琴弦,抬首问对面的女子,“柳枝姑娘喜欢何种斗法?”斗琴分为几种,最为常见的有两种,一种是两人同时抚琴,谁能心无杂念将一曲弹完压倒对方琴音便是谁胜;另一种是一人弹完另一人再弹,旁人来做评判。
此时已有其他琴师抱着自己的乐器过来,柳枝看向已经走进的几人,对百里说道:“那么就请李寄公子与长孙公子做个评判吧。”
被点到名字的两位琴师颔首示意,各位琴师零散的坐在林间。
百里伸手道:“在下雕虫小技,还是柳枝姑娘先请吧。”
柳枝点头,琴音似流水叮叮咚咚的响起,悦耳的琴声引来了林中小兽枝上飞鸟,有远处的琴师听见琴音也围了过来,人群逐渐扩大。
琴音缓缓停下,柳枝抬头看向百里羽,翩翩佳公子的嘴角还是噙着一丝浅笑,他将沫饽杓又重新浇入再次沸腾的茶中,才慢悠悠的回过头来,看着柳枝道:“那么,在下便开始了。”
琴音骤响,似兵戈之声惊飞了枝上栖鹊林间小兽,围坐的琴师齐齐神情一震,眼中清明,从刚才春日暖阳般的琴音中回过神来。
铿锵激烈的琴音远绕山间,听闻此曲的隐隐能感觉到千军万马马蹄铁甲的澎湃豪气,一会儿又如月夜夜袭,琴音幽深诡异风雨前兆;一会儿又如马革裹尸凄凉哀转;一会儿琴音猛然回转,激烈高昂,似大军得胜归来;尾音时候,抚琴的手顿缓,是化用的简单的乡中曲调,远征游子归来。
林中一片寂静,胜负已明。
作者有话要说:补齐了!这一章大概因为头晕眼花感觉很渣姑凉们见谅……谢谢好友荷依和葱花扔的地雷!谢谢饺子、maomao0748、任七 、喵的人生、自费、青风的留言支持!当然还有某只懒虫菀木小妞!还要加一个新入坑的小狐狸!【话说每当我想偷懒一看见留言就觉得自己心怀愧疚是怎么回事另外要给看文的姑凉们报备一下,因为这只还是大学党,空闲的时间很乱,还是现码现更所以更新时间不定,还有就是星期一这只是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半的课实在没有时间码所以星期一都是没有更新。
、水中鬼面
“可是六年前,长公主和朝阳郡主作的远征曲?”
人群后面,一人抱琴倚树而立,面容普通却气度不凡,广袖云袍掩住半张琴面,他看着众人都看向他,声音和煦的继续说道:“这首曲子闻说是是两位皇室贵女同平南王一道走访军中老将,耗时七月作出,其间修改数次,旋律迭起指法反复多变,气势恢宏,本还有鼓音相左。”
“在下未听过公主所作原曲,然百里琴师将此曲弹的浩然大气,柳枝琴师所弹早春曲虽悦耳怡心,琴艺也精妙绝伦,比之百里公子却流于平淡。”
众人面上都是赞同之色,人群中也有几人沉默的看着他,被柳枝称呼长孙公子的人站起身来,墨绿色的袍子将他衬的身若松竹,他手指随意拨了几根琴弦,抬起头来环了人群一眼,目光落在树旁的人身上:“其实也不尽然,柳枝姑娘之音使人忘却烦忧醉心自然,连飞鸟走兽也陶陶乐乎,将早春万物复发之景融于指间;而百里公子琴音似剑,冷硬的横于暖阳之下,似乎不太融洽。诚然,长公主此曲为当日大军远征所作,自然触动人心,只是此时弹来却不太适宜。”
“长孙这样说也过于勉强,若弹琴只讲究合与适宜,此番琴会便也没有多大意义了。碎玉公子曾言音能惑心,柳枝姑娘之音是修身养性的好曲,却也不能惑心,而百里琴音跌宕起伏诡秘多变,不仅惑心,从琴艺上而言,难度也是更甚一筹,此曲没有广为流传其中的原因之一,便是能弹出此曲的人甚少。”坐在一旁的李寄笑了笑,缓缓而谈,发上的青玉冠散发着温润的柔光。
百里笑了笑,目光盈盈的看向一旁的令仪。此时瓮中煮茶以好,令仪执着长勺将茶水均分到紫砂小碗中,似乎别人的争议并未影响到她。
轮椅碾着青草的轱辘身进,琴师分开站到两侧,碎玉冰雪似的容颜出现在众人眼前。轮椅后是柔雅美人回春跟随,今日她手中未执木扇,而是推着轮椅。
碎玉眸子漠然的看着众人,问靠的最近的一位琴师,“斗琴谁胜?”
琴师抱着琴弯腰一礼,将刚才的情形复述了一次。碎玉点点头,轮椅滚动到两架琴之间,手指拨了冰弦,又拨了拨绿绮,冷淡的说道:“该是百里胜。绿绮本就温纯之音,而百里能将冰弦孤高冷幽之音弹出行军的凌冽之意,更甚一筹。”
乐公子一语定乾坤,柳枝镇定的神色便为惨白。琴会的规矩,若之前参与斗琴而败者便无资格再进琴会。她咬着唇站起来,目光不明的看了一眼百里,僵直着背脊走远,素色的裙摆轻抚蔓草晃动。
长孙看了看她的背影,回身对碎玉行了一礼,步出人群没入花木深处。人群至此也慢慢散开,李寄对着百里笑了笑也走了,而树边那人不知何时也已经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