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家五子李颀,曾与三年前不顾家人阻拦执意迎娶一名渔家女为妻,因无得力外戚支撑,因此在家产之争中一直处于下风,其母三夫人一直为其子张罗着另娶,而渔家女虽然被临江上流的各路贵夫人和名门小姐所不容,但其一入豪门也并不似戏本子中所唱的那般受尽欺凌。
李家后院,某处小院中,青年男子在暖黄的烛火下埋首在厚厚的账册中,有人推门而入,轻声走到他跟前,放下手中端着的夜宵,又拨了拨灯盏的灯芯让火光明亮了几分。
纸上火光跳跃了几下趋于明亮,青年男子抬起头来看向来人,女子的明眸大眼含着笑意看向他,发端的明珠在烛火下有隐隐的光晕,“已经三更了还不见你回来,我便做了夜宵送来,先吃了再忙吧。”
“好。”李颀将手中的笔搁在笔架上,打开书案上的食盒,香气扑面而来,拿起勺子往嘴里送了一口,滑腻甜香,比城内最好的酒楼做得甜羹还要美味几分。李颀看了看妻子美丽的侧脸,初见她时是率真的渔女,然而身上却总是有很多谜团,比如这决不是普通人家女儿能够做出来的佳肴,比如在大场面时进退得宜的言谈举止,比如身上累累的伤痕。
“在看什么?”女子罩好灯罩回首便看见丈夫探寻的目光,展颜一笑如是问道。
洁白的牙齿如贝,女子明朗的天性在笑容中展现无疑,李颀安抚的笑笑,“李某只是感慨,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不管妻子身上有何秘密,她还是他李颀心爱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便一切都好。
“相公,三嫂明日在城外清溪上举办诗会,我要过去作陪,午膳便不能喝你一起用了。”
“去吧,”李颀吃了两口甜羹,似想起了什么又抬头看着妻子说道:“阿良,若不想去便不去。”
阿良摇摇头,明眸自信的闪闪发亮,“你可见她们哪次真的难为了我去?”
李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轻声一笑,看着妻子的眸子里全是宠溺,“好,若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回来告诉我,”又低头吃了一口,“还有,母亲的话你不用在意,我是不会同意的。”
“嗯,好。”
*
青山隐隐,流水宗宗,华美雅致的画舫缓行水上,丝竹琴弦声伴着女子的软语调笑声传了出来。
画舫内,或坐或站,各色丽人满室生花,层层叠叠的华美衣裳,精致的云罗小扇,摇摇欲坠的金玉步摇。
临江的名门贵女门正在借着果酒行酒令,正好行到了主座上斜坐着的雍容夫人。她堆了堆如云的发髻,锦绣的华丽衣摆也随之一动,举手之间的风仪丝毫不减当年的临江第一美女称号。
她随时带着笑的眸子看向站在窗边的女子,水蓝色的衣衫衬的气质干净文雅,艳丽的侧脸在午时的白光下光辉灼灼。哼,不过是一个渔女罢了。雍容夫人如是想着,眯了眯眼说:“小五,帮三嫂作一句诗如何?今日酒饮的有一些多了,头有些发晕。”
女子未动。画舫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弹着琴的少女也压低了琴音,人心不一,有幸灾乐祸者,有忧心忡忡者,有事不关己冷眼旁观者,她们秀丽的眼角眉梢都将她们的心态或多或少的透露了出来。
雍容夫人眼中有厉光滑过,端起桌上的夜光杯浅酌一口,声音加重,“小五?”
女子这才回神,回神一福,未理会四周揣测的目光,“三嫂。”
“可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
“替三嫂作诗。”阿良低垂的目光中闪过讽刺,想利用这个来体现她的愚昧无知么,想借此来降低相公在族里的地位么。
“阿良不才,但少时也曾随乡里的教书先生学过一些诗词皮毛,献丑了。”那个人自幼喜欢诗歌,宫人也便跟着学了一二,以便于其相和,想不到竟有用到的一日,“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
室内又是诡异的安静,有人诧异的看着她,被阿良叫做三嫂的雍容夫人心里压着莫名的怒火,面上却兀的笑意盈盈,似牡丹花开放,“没想到阿良竟然如此才学。”说罢转过头去不再看她,酒令继续传了下去。
而在座的皆是临江名门富户女眷,怎会不知豪门大院中的各种争斗,有人不喜被三夫人的利用,有人对阿良的爽直心生亲切,然而画舫内还是一片其乐融融莺声燕语。
而临窗站着的阿良偏首看向岸边,那里有一辆宽大的马车在茂盛的树阴下和画舫一样的速度缓缓而行,坐在车辕上赶车的人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车窗的布帘飘动,微微掀起了一角,隐隐约约能看见一抹白色。
而马车内,令仪从车帘飘起的缝隙看清了临窗而站的女子面容,眼光微动,最后只叹息一般的对外说道:“玄七,我们走吧。”
马车速度突然加快,离繁华的临江城越来越远,丝毫不知另一边有人正心急如焚的赶往临江。
*
两日后,临江城主府内。
百里羽正和陆子谦交待着临江一应事务,在将最后一项重要的宗卷交待完之后,百里羽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盯着陆子谦。
陆子谦外貌像是清秀的书生,他疑惑的问道:“百里兄可是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嗯……没有,在下是要恭喜陆兄。”
“何喜之有?”陆子谦显得更为疑惑,“如果是说在下任城主一职的话,是因为今上皇恩浩荡。”
“不不,”百里羽摇摇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扇子,自命风流的在胸前摇晃,“在下是要恭喜陆兄喜得一妹。”
第二日,李府突然炸开了锅,主仆奔走相告,新上任的城主携其夫人亲自上门拜访。
李老爷富态的身子连忙赶到府门前去迎接,欣喜的神色溢于言表,再是临江第一富商毕竟不能与一城之主相比,况且之前的百里城主滴水不漏毫无巴结的机会,新上任的城主竟然亲自上门。
然而赶到门口的李老爷还未来得及开口,便看见一袭青衫的新城主温柔的扶着娇美的妻子步下软轿,温文尔雅的对着李老爷一点头,“冒昧打扰深表歉意,只是吾妹旧居贵府,久不相见,实为想念。”
李老爷张口结舌,府内何时冒出了新城主的妹妹?他结结巴巴的问道:“大人令妹是何人?如何……如何会在草民府中?”
“家妹小名唤作阿良。”
作者有话要说:林将军:(目露杀气)所以;我又没有出场?我:……明……明天!今天看了晋江某作者写的恐怖小说,╮(╯▽)╭吓的半死好吗,突然觉得我写的是不是太平淡了。明天又想去爬山, ̄ω ̄
、长街花里
艳阳当空,青叶迷人。临江城内外同时有两个人猛然出声:“我想起来了!”
一个是李府内刚刚同陆子谦见过面的阿良,她抓着自家相公李颀的手,站在李府门口目送着在蔚蓝天空下晃晃悠悠远去的软轿,脸上突然出现了兴奋之色。李颀捏捏妻子的手,温柔的看着她,她才反应过来,兀然收敛神色。
妆容雍容的三夫人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陆子谦远去的方向,又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阿良,“原来小五是明珠蒙尘啊!”
而李老爷对三儿媳的话置若盲闻,堆起了满脸的笑容,“阿良啊,城主既然是你兄长,也算是自家人,你要多多来往,明日老夫打算在府中再专门为城主举行一次接风宴,你便随颀儿一道将城主邀到府中来罢。”
阿良低头答是,眼中划过讽刺。
她现在心里不停的浮现的是另外一件往事。
叶家叛乱早有前兆,叶常衡虽是小人却狡诈非常,轻易抓不住把柄,令仪时常为此烦忧,花季年华的少女,即使深蕴谋略之道,幕下有影卫这支暗线以供调遣,布置在叶家内部的暗线却总是被叶家暗中除去,阿良知道令仪心中生疑,皇室内部必有内鬼,她看着总是殚精竭力的谋划至深夜的白衣少女,似乎又想起那个趴在她怀中哭泣的小人儿,心里不禁暗下决定。
阿良貌美明艳,深宫多年身上带了一种神秘的气质,叶常衡久仰慕之。她入叶府叶家人自有防备,皆以为她是有备而去,然而其实她只是一块巨大的挡箭牌,挡住了叶家人对令仪同时安排进去的线人的怀疑,等令仪知道她骗着陛下下了圣旨将她赐给叶常衡的时候已成定局。
阿良一生中难忘的事情太多,其中有很多是关于令仪,毕竟令仪是一种特殊的存在,跟在她身边的人没有人不真心待她。
阿良离宫的那日,乌云像是她的心情一般渐渐弥漫,令仪一直在殿内未出来见她,她求着陛下下的旨意上写着的是她心悦叶常衡已久,她以为令仪一定是恼了她。
而后便是几月之后她经历的人生第二次惨剧,割腕挑筋体无完肤,被抛至狼群之中,血腥的味道吸引着眼泛绿光的群狼围近。那晚星夜无月,星光一闪一闪的出现在阿良朦胧的视野,野狼恶臭的呼吸近在咫尺,她连挪动的力气都没有,突然头狼一跃而起就要扑到她身上,黑影重重的迎面落下,心中的世界轰然倒塌。
重心突然不稳,自己被人抱起,有重物闷声落地的声音传来,耳边有女子低声地叫着:“阿良姑娘勿怕,我是殿下派来的。”
勉力睁眼,女子毫无表情的侧脸在星光下看的模糊。
*
阿良站在李府门口再看了一眼陆子谦远去的方向,记忆中模糊的侧脸和昨日在河边看见的赶车女子的侧脸重合。
*
而临江城外,两骑白马越行越远,百里羽偏着头看着一旁的雷诺,手上的马缰握得松松散散,“你想起什么了?”
雷诺皱着眉头回答:“我想起在何处见过那个男子了。”
“哪里?”
“师傅的书房里。”雷诺似乎对这个答案有一些疑惑。
而更疑惑的是百里羽,他收了收缰绳,“书房?”
“嗯,你还没来的时候,我曾在书房发现许多画卷,所猜不错的话应该是本门历代以来所有弟子。”
“这么说来应该不是他了,年纪不符合。”百里也跟着皱起了眉头,“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雷诺勒住马,“你要回去查?”
百里羽看着雷诺眉目分明的样子,咧嘴一笑,“不不不,先陪你出海,我给皇城中的那位传一封信就好了,自有人查。”
“查什么?”从山坡上转出一人一骑,横在百里羽和雷诺面前,背上的重剑有凛冽的剑气溢出,坐下的马骑也威风凛凛的仰了仰前蹄。
“林将军?”百里羽诧异的看着拦在路前的人,似乎有些不明所以,陛下派一任执金吾为陆子谦保驾护航已经让他觉得匪夷所思,“莫非将军是前来为百里送行?”百里羽微微笑着的说道,对方身上散发的寒气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林冬荣握着马缰的手像磐石一样,呼吸还有一些急促,一路追赶过来的发梢上似乎还有清风停留,在临江停留的两日他始终没有找到令仪,而百里羽和陆子谦也完全也没有提起令仪的任何事,他想,他大概是又错过了什么,他似乎总在和那个人错过。
百里羽看着对面闻名皇城的青年才俊,刀刻一般俊逸的脸庞在蔚蓝的天空下也缄默非常,他问道:“长公主殿下在哪儿?”
百里羽一愣,雷诺也好奇的抬眼看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的百里羽莞尔一笑,“殿下行踪百里不便透露。”他看着对方沉默的脸,又慢悠悠的加勒一句,“春日正好,听说江左的百花会阔别四年重新面世,林将军既然已至临江,到不妨前往一观。”
长长的管道是远去的两骑,林冬荣背对着两骑回马而行,艳阳下斑驳的树影在他身上似流光滑过,嘴角有笑意似乎柔弱的化开。
*
长街上花团锦簇,人来人往,搭的长长的花楼上是各家精心培育的花卉,姹紫嫣红姿态百千,有名贵的珍品也有常见的品种,但无一不是长势可喜。花朵挂在枝头上像是一个又一个袖珍的依枝而立的美人,在喧嚣的人世中风情万种。
临街的二楼,凤凰花枝爬满了整个窗外,窗户半合,令仪站在窗后看着对面大院中的人影憧憧,狭长的凤眼中目光清冷,她对身后的人说:“今日他们便是在对面的园中集会?”
站在身后的是清瘦的中年人,是这家酒楼的掌柜,也是皇室暗卫铺陈在江左的,他拱手答道:“是,江左富商今日借着花会的名义在此集会,百花会能够在今年便重新面世也离不开他们在背后的操控。”
“嗯,”令仪回到桌边坐下,玄七将煮好的清茶放在令仪手边,她端起来轻嗅,茶香袅袅充盈鼻尖,“你坐,将查到的事情说一下。”
清瘦中年人拱手又是一礼,坐到侧对着令仪的位置上,谢过玄七给他奉上的茶叶,整理了一下思绪便开始言道:“殿下你传信让查的长孙九属下并未查到此人,但是叶家主之妹嫁与的原家主,有一个妹夫,姓长孙。”
“嫁给这个长孙的原家主之妹在家中正好行九。但是原家在几年前因受叶家牵连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