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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起头对着被他抓着手的女子说道:“小鱼儿,朕想吃梨花糖。”
女子面容普通,神色平板,既没有因为眼前的情况惊慌,也没有丝毫的宫女该有的哀戚之色,她眼神无波神色平淡道:“陛下放开奴婢,奴婢去取给陛下。”
抓着的手紧了紧,不知道是因为又一波袭来的疼痛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年轻的君主嘴里嘟囔:“不放!”
唐巫阳一直安静垂着眼,没有去好奇探究为何一国之君对一个宫女青睐有加,手上施针也有条不紊。
*
而在海浪汹涌潮起潮落的孤岛上,荆溪正在沙地上推演着阵法,他想在海岛四周设上迷阵,这样便不需他护,他就可以离开去寻令仪。
海潮一起一落,总是在他两步之远的地方又被另一波潮浪卷回海中。猛烈的海风将他的衣服吹的鼓动起来,黑纱已经取下,脸上的疤已经脱落,但是还有着正在慢慢复原的痕迹,清雅的容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可怖。
枯枝在潮湿的沙地上来回的划着,心中推算着如何才能毫无破绽。
突然枯枝咔嚓一声断掉,从沙子底下泛起一块白色的贝壳,荆溪静如水的眸子一顿,感觉心中好像也有什么东西发出一声轻响,他突然觉得心中好似少了一些什么,有些空落落的难受,身体中流淌的血液也被海浪带来的夜风吹的越来越冷。
他茫然的抬起头看向深蓝色的海面,浪潮声吞噬了世间所有的杂音,除了潮水的回响,是从洪荒留下来的安静。
过了片刻,荆溪又重新低下头推演阵法。
他不知道,断掉的是他和令仪之间最亲密的联系。
昔日千烬堪破荆溪的心事,恼羞成怒对荆溪下了无魂之毒,她觉得自己的儿子爱上了白瑶的女儿对她是一种莫大的侮辱,更是对她一种无止境的折磨。
然而无魂之毒除了能控制他去杀人去做非他本愿之外还有另外一种作用,就是每每令仪有所伤痛,他即便千里之遥也会感同身受。
虽然不可思议,却是事实。鬼宫未曾北迁之前毒术不输于唐门。
那时候千烬恶意的想,你不是心心念念全是她么,那么我便让你去杀了她,让你感受着她濒临死亡的绝望和疼痛,心心相印,不是这世间情人最心之所向的事情么?
若是青荷书生没有死,恐怕她还会亲手将这毒下在他身上吧。
现在令仪身上的迷龙之毒一解,也就断掉了她和他这一层隐秘的联系。荆溪再也不能凭着这个轻易的找到她。
*
令仪昏睡一夜,第二日便醒了过来,虽然看着十分虚弱,但是脸上灰败之气已经尽退,可见毒已经解了。
但是唐溟雨为令仪把脉之后却出声提醒:“殿下这几日还是精心休养为好,沉疴之身并不能突然之间恢复,过两日待身子还一些,再为殿下施针引出残余毒素。”
令仪虚弱点头应允。
*
然而还不待再过两日唐溟雨为令仪施针,就发生了另外的事情。
久寻不着的朝峰突然有了消息,只是困着他的地方阵法诡异,无人能进,令仪只好亲身前往。
如果没有这次的亲救朝峰,就不会有后来的漫长的错过时光。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明天不更新,我要去过生日 (/≧▽≦)/~┴┴后天更新啦啦啦~
、花海
越地是南璃旧国,国土并入大胤之后,宫殿却并未摧毁,而是完好无损的保留了下来。只是时光流逝,宫殿里面的财宝先是随着战乱流逝,再是多次被洗劫,早已经空空如也,昔日的雕梁画栋也斑驳破损暗淡无光,因为久无人迹,更是荒草丛生。
朝峰就是被困在这旧王宫里。
玄七并不是没有注意这旧王宫,只是多次进内打探都是无功而返。荒草丛丛树影如鬼魅,在这阴森的旧王宫里,根本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直至某一日,她终于发现不一样的地方,旧王宫中有一片树林,她无论如何走都走不到另一边去,好像被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一般,才恍然觉悟,大概是设了迷障。
玄七将旧王宫中的事告诉了令仪,令仪思忖良久,突然问起了公仪琅密室中的那一幅画。
之前听玄七的描述,公仪琅的密室简洁单调,没有理由无缘无故的挂上一幅无关紧要的画,而那画中描述,似是南璃王宫旧时风景。
南璃好以画记事,《南璃秘史》也曾记载,画室阿骨子曾经耗时七年将南璃王宫每一处风景都入了他的画。
令仪心想,公仪琅密室中的那幅画大抵和关押朝峰的地方有关。
玄七连夜偷入公仪府,在明若的帮助下盗出了那幅画,然而这一次却没有上一次那么幸运,惊动了守卫在外的重重暗卫。为了不让明若暴露,玄七先是伤了他,再一个人逃走,虽然逃回汀州阁,却还是受了重伤。
在快天明的时候,令仪看到了那幅画。画上是大片的花原,花枝弥漫,最景深处是模糊朦胧亭台楼阁的影子。
不出一刻钟,令仪看完整幅画之后先是亲手毁了那副画,再是带着十六十七十八十九和平时在暗处并未现身的暗卫走了,只留下玄七在汀州阁内处理伤口。
他们去的地方自然是南璃旧王宫。
唐溟雨本想劝阻令仪,毕竟她的身体此时不宜行走,但也知她劝不住,所以就跟着一起前往,这样如果令仪的身体出现了什么意外,她也正好在身旁。
*
“东五西三,上四西九……”
令仪的声音已经有一些低喘,玄十六走在前面根据她的口令开路,紧紧的护在她的身前,玄十九在一旁扶着她,深怕她有半点的闪失。
树林因为久无人迹所以生满了灌木和荆棘,阵法也因为久远所以有的已然失效有的掩盖的很深。每行几步路令仪都会停下来细想接下来该如何行走,短短一段路竟然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每走一步路却都能感觉到周围的树木飞移,甚至有一些苍穹变换的诡异错觉。
出了树林,众人的眼前一亮,被五颜六色的光晃得目眩迷离。初阳在花海尽头冉冉升起,彩蝶在姹紫嫣红的万花上翩翩飞舞,晨风轻拂,柔嫩的花瓣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一样轻轻颤动。
一行人看见眼前世间少见的美景都有些迷醉,后面有一个暗卫甚至越过众人用指尖去触碰花枝上的蝴蝶,玄十六怕这花海另有玄机,一把将那暗卫拉了回来,那人迷蒙的眼神恢复清明,脸色又迅速变的惨白。
玄十六回头低声询问:“殿下,这里好像有些古怪。”
唐溟雨也皱着眉头,轻声说道:“这里这么多花,却似乎并没有一丝花香?”
的确没有一丝花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花海,即便是清风袭来,也没有任何芬芳的香味。
令仪沉声道:“这只是一个幻境。”
“花虽多,却也是有规律可循,十六,你找十一瓣的花朵,顺着它所指引的方向走。”令仪低咳了一声,对着以眼神询问她的玄十六说道。
旁边的玄十九却有些疑惑,“殿下,我直接破了这幻境就好,为何还要入幻境?”
令仪浅笑,“你学习幻术时间尚短,不知道这其中的玄机。若本宫所料不错,关押朝峰的入口便在这幻境之中,若是直接破了幻境,便永远也找不到出口。”
说话之间,玄十六已经踏进了花海,他踏进去的那一瞬间,好像有水纹在空中荡漾,又转瞬即逝。随着跟进去的是令仪和玄十九,再是唐溟雨,再是身后的一行暗卫。
因为要不停的在这许多的花中寻十一瓣的花朵,所以一行人行走的比刚才还慢,唐溟雨偶然回头,竟然发现四顾都是无际的花海,毫无来时路的踪迹。
大概又行了许久,令仪出声提醒:“十六,现在开始顺着蓝色的花走。”
玄十六闻言点头。走了几步再往前看,远处竟然出现了宫殿的影子。
暗卫心中振奋,以为快出了这无止境的花原,旁边却传出一声惨叫,花枝起伏像是海浪,竟然就这样将一个活生生的人迅速的吞噬。原来是一个暗卫竟然没有顺着蓝色的花走而是偏出几步之远。
众人都停下脚步看向那人消失的地方,刚才汹涌的花浪已经平息安静,但是此时那美好的姿态美好的颜色在众人眼里却是莫名的诡异,唐溟雨甚至觉得有些后经发凉。
令仪沉眸,良久说道:“归京之后,入无名谱。”
随后的路程都打起了十二分的谨慎,虽然众人身形半掩在花丛之下是绝美的风景,但是都无心再去观赏。
越来越近,已经能看见楼阁中又人影来往,令仪低语:“进金莲地,出幻境。”
玄十六依言,半空中又是一阵水纹,他的身形消失在了无尽的花海中,后面的人依次入内,都出了这绝美的幻境。
一出幻境一行人就被围攻,招招狠辣不留余地,令仪被护在中间,仔细的分辨着周围的环境,高楼大门,威严之余还有些阴森,她心下一沉,这里恐怕是南璃王宫的死牢。
“十六,速战速决。”令仪低声对着身前的人吩咐。
话音一落,剑光急闪,暗卫将围攻他们的人远远的逼开,往大门中撤退。暗卫在门口挡住一波一波的袭击,令仪观察着室内,光线很暗,但是能看清楚,空空荡荡,除了墙壁上挂着的森寒的刑具就什么也没有了。
令仪目光仔细,环绕了一圈墙壁,最后定格在挂在高处的一根带着倒刺的铁鞭,和一截一截连在一起的铁棍,她侧首对身边的玄十九说道:“十九,去将这两个东西换一个位置。”
玄十九答了一声是就飞身而起,两件东西换了位置之后室内竟然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外面围攻暗卫的人突然撤退,只留下几具已经身死的尸体,无暇顾及他们为何突然撤退,玄十六带着人又围到了令仪身边,保护她才是最重要的事。
轰隆隆的声响还在继续,可以看见室内的地面竟然慢慢的往两边移动,露出黑黝黝的洞口。令仪走到洞口蹲□子往里面看去,看见的是波光粼粼的水面。
侧耳细听,有极细小的水声从地下很远的地方传来,令仪开口叫道:“朝峰?”
无人回答,但是细小的水声好像停止了。
再一次开口叫道:“朝峰?”
停止的水声突然变大,越来越靠近。令仪一直盯着渐起波澜的水面,直到渐渐出现一个人影。
毫无疑问,果然是朝峰。只是现在他的样子完全不是机灵活泼的小王子,而是衣衫褴褛面目狰狞的水鬼。他的长发乱糟糟的纠结在背后,面上脏污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从腰以下浸在水里。
看见令仪在洞口露出的脸,朝峰猛的眨了几次眼,确定不是假的之后,声音沙哑的叫了一声:“堂姐……”
还不待令仪回答,他就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小心!”
却已经为时已晚,从天而降大大小小的石器,石器上面是大大的木板压了下来。
令仪被一块石头砸中背脊,往前一带,就往洞口落下,玄十六疾呼一声殿下也纵身跟下,接着是此起彼伏的落水声。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水中恢复平静,头顶却已经被巨大的木板封住了洞口,似乎还有其他的声音咚的一声压在了木板之上。
因为那一撞,令仪的胸口泛上了熟悉的绞痛,她脸色兀然变的惨白,但是却极力隐忍。玄十六因为落下的时候要护住她,所以双手还紧紧的环在她的腰间,现在水中平静下来,他才急忙松开双手,改成了扶住她。
令仪无暇顾及玄十六异样的情绪,她看向一旁,叫道:“朝峰?”
水鬼一样的人站在人群之外,听见令仪叫他走近了几步,却低着头不愿意见她。
令仪皱眉,拉过低着头的少年,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有什么在她眼底闪过,心神一凛,翻开他的衣襟,道道狰狞的伤痕在胸前展现出来。
唐溟雨站在远一些的地方,她目光所及是在朝峰的背后,此时性子淡然如她竟然低呼一声,惊讶的捂住了嘴。
令仪本就沉重的心情更像是被巨石压住,她轻轻扳过朝峰的身形,就看见了眼下可怖的情景。
一条手臂粗的铁链从背脊左右穿进穿出。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啦啦啦~完结倒计时!
、水牢
众人都被眼前所见到的情形骇到,诡异的安静,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反而是不知何处的滴滴答答的滴水声,在这暗河里清晰的回响。
令仪抿唇不语,她扶着朝峰的肩,想要触碰一下他背脊上穿血肉而过的铁链,最终还是作罢,怕弄疼了他。
禄王一派的人想要生擒她她一直知道,从之前尾随朝阳到客栈来的黑衣人便可见一斑,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下手,后来她得大军保护,更是没有机会下手。所以在丽珠城外她收到那封朝峰被擒的密信时一点都不惊讶,这本就是为了引她前去设下的局。
只是韩家既抓住了朝峰,却并未堪破朝峰是汀州阁阁主的身份,这大概是不幸中的万幸。
铁链在水中拖出声响,朝峰转过身来,脏污的脸呲牙咧嘴,“堂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