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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进门。
当她将陈氏信上内容如实告知了柳敬南,并表示陈家那姑娘当初她在珉安村时亦是见过的;人品相貌均是不差。柳敬南听罢思量了许久;才点头道;“你既认为那姑娘人品佳,那想来是无碍的。只一层;她若进了柳家门,日后遇到的人与事必与以往截然不同;她可有信心面对之后的种种?耀河是你我长子,他日必定要挑起我们这一房的将来。作为他的妻子,身上肩负的担子必然不轻,她可能承担得起?”
陈家过世的老爷子与高老举人原是同窗,两人关系甚笃,便订下了儿女亲事,是以陈家的姑娘亦是曾读书识字的。高淑容看中的那位陈姑娘,乃陈家老大的长女,往日便是照顾家中弟妹,打理家务事。陈老大夫妇都是老实人,得知柳家原是京城贵人后便心生了退意,毕竟两家门第相差太远,只是两家原私下有了共识,若是他们私自再将女儿另行婚配,终归有违自幼所受教导,是以才拜托陈氏代为询问柳家意思。
“你所担心的问题亦正是我担心的,是以才这么难以抉择。”高淑容叹息一声。
柳敬南稍想了想,这才道,“既如此,那便问问耀河的意思吧,这毕竟是他的终身大事,若是愿意,那便聘娶这陈家姑娘;若是他不愿,你再婉转向大嫂表明意思。”
夫妻二人既商量妥当,便趁着今日柳耀河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了他,并表明了最终结果由他决定的意思。
柳耀河思索了许久,才试探着问,“陈家姑娘?可是那年背着摔伤了腿的阿蕊回家的那位姑娘?”
高淑容点点头,笑道,“难为你还记得这事,确是她!”
柳耀河微微一笑,原来是她!
“娘既然与高家伯母有了默契,君子无信则不立,那便娶吧!”
而另一侧,永宁县主忍着屁股的隐隐痛意重新梳洗完毕,心中暗暗诅咒那个乡下野丫头柳琇蕊,恨得咬牙切齿,誓要有朝一日让她为今日所做一切付出代价。
好不容易那羞煞人的痛意才慢慢消褪一些,总算走路正常了,她才高声吩咐婢女备车回府。
马车在五长公主府门前停了下来,一列下人齐齐出来迎接,她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她们退下,这才迈着不太自在的步子欲往所居住的院落而去。
“这段日子你都做什么去了?宫里几次派人传召你进宫都推三推四的。”她方踏下花园里的拱桥,迎面便遇上亲娘文馨长公主。
“没做什么。”永宁县主别过脸去淡淡地回了句。
“我听闻你在练些什么功夫,可有此事?姑娘家便要有姑娘家的样子,这般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文馨长公主蹙眉责怪道。
“我整日打打杀杀,总好过某些人吵吵闹闹!”永宁县主反驳道。
“江敏然,你是怎么和你娘说话的,谁教你的!”一声低沉的训斥自永宁县主身后响起,她回头一望,便见她的生父五驸马江宗鹏不悦地瞪着她,他的身后则站着异母兄长江沛成。
永宁县主红着眼用力跺了一下脚,“谁教的?反正不是你们教的!”言毕便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加快了脚步往院里去。
“你,简直是、简直是不成体统!”江宗鹏气着脸色铁青,而一旁的文馨长公主脸上亦是一片恼怒。只得一直不发一言的江沛成若有所思地望了望永宁县主有些不自然的走路姿势。
永宁县主冲回了房,大声让屋里的婢女们全都退下去,她又气又伤心地将屋里摆放的物品乱砸一通,这才气恼难消地一屁股往榻上坐……
“哎呦!”一声痛呼从她嘴里发出,她蹦起来揉了揉屁股,心中恨透了那始作俑者柳琇蕊。
“野丫头,终有一日定叫你知道我的厉害!”她一字一顿地暗暗发誓。
“县主!”门外的婢女轻轻敲了敲。
“什么事!”永宁县主没好气地应了句。
“县主,少爷让奴婢送药来!”婢女怯怯地道。
永宁县主一怔,心中一片复杂,她的亲生父母都不曾发现她受了伤,偏这个一向被她冷待的异母兄长察觉了不妥,还特意让人送了药过来。
“进来吧!”
得了允许,婢女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轻手轻脚地迈了进来,将青瓷底的药瓶子递到永宁县主面前。
“县主!”
永宁县主接了过来,轻轻抚摸着瓶身的图案……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再不曾叫过他‘大哥’,也许是从第一次听闻他是爹与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开始;也许是在爹娘一次又一次因为‘那个救命恩人之女’冷战,直到最后貌合神离开始。曾经亦和睦相处过的异母兄妹,如今比之陌生人却也好不了多少,尽管他们住在同一屋檐下,尽管他们本应是这世间上血缘最亲近之人了。
良久,她才轻叹一声,顺手将瓶塞拔开,‘咚’的一声,一阵清新的药香扑鼻而来。
这是……
殿试那日一早,柳琇蕊坐在桌边托腮望着李氏及高淑容为那书呆子忙进忙出的身影。
那书呆子,有什么好担心的?她暗暗努了努嘴。
“都准备妥当了?可千万不能有漏的,这次可是至关重要的一次!”高淑容再三叮嘱。
书墨用力点了点头,再三保证道,“都准备妥当了,书墨以项上人头保证,绝对不会有失的,二伯母放心好了!”
“伯母放心,确无遗漏!”纪淮笑笑着安慰道。
见他如此表态,高淑容才稍放下心来。
“娘,再不让他们走,就要迟到了!”柳耀河迈进屋来提醒道。
“那快走快走,千万可不能耽误了时辰!”高淑容听罢便急了,连忙催促着他们上路。
“两位伯母、阿蕊妹妹,告辞了!”纪淮躬了躬身,含笑斜睨了一眼正无聊地小小打了个哈欠的柳琇蕊,暗暗无奈,这没良心的坏丫头!
引得娘亲与大伯母磨叽了大半个时辰的罪魅祸着终于走了,柳琇蕊才轻轻吁了口气,伸直身子撒娇地道,“娘,大伯母,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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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启帝翻阅着答卷,脸上笑容越来越浓,片刻,才大笑着道,“好好好,今科果然人才济济!”
“柳耀海,你与那燕州纪淮是何关系?”他将答卷放到一边,正要落笔确定今科一甲名单,又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去问站在一旁不知神游到何处去的柳耀海。
柳耀海猛然听到有人唤他,先是吓了一跳,待听清楚他的话后,不高兴地嘀咕道,“我倒宁愿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同启帝被他这话勾起了兴趣,将笔一扔,兴致盎然地追问,“这纪淮可是得罪于你了?朕瞧着你像是对他有些不满。”
“何止是有些不满,不满可大了!”柳耀海咬牙切齿地道。那个混蛋,居然敢觊觎他的宝贝妹妹,粱子可结大了!
同启帝一怔,倒不曾想过他会如此大反应。
“来来来,你与朕详细说说,看这纪淮到底做了什么罪恶滔天之事,让你如此耿耿于怀。恰好前几日太皇太妃还问了朕这燕州纪淮一些事,你回了朕,朕也好去回太皇太妃。”他笑盈盈地道。
柳耀海义愤填膺地正欲张口,片刻想到了某些事,神色古怪地望了望同启帝,答非所问,“太皇太妃瞧中纪淮那小子了?可是想选将永宁县主下嫁于他?”
同启帝笑道,“朕也不瞒你,太皇太妃既然知晓这燕州纪淮,想来平日亦多有关注今科的适龄男子,纪淮乃会元,年纪对得上,她有此想法亦不奇怪。”
柳耀海脸色更为古怪,似喜似恼,让一直欲从他口中打听纪淮之事的同启帝更感疑惑。
“这、这是怎么了?这纪淮难不成真有极大不妥?”
柳耀海感到十分苦恼,太皇太妃瞧中了纪淮,欲将永宁县主下嫁,若是成了事,那那小子便再不能觊觎他的妹妹,这分明是极好之事啊,可他怎的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似是极为不妥呢?
同启帝见他挂着一张苦瓜脸又不知走神到了何处,猛地一拍御案,大喝一声,“柳耀海!”
柳耀海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便单膝跪地,“属下在!”
同启帝无奈地望着他,直到柳耀海憨憨地摸了摸后脑勺,冲着他‘嘻嘻嘻’地傻笑几声,这才叹道,“敢在朕问话之时走神的,普天之下想来也就你这混小子一人了!”
柳耀海自动自发地站了起来,又是傻笑几声,这才摸摸鼻子小声道,“不行的不行的,纪淮不能娶永宁县主。”
“你嘴里嘀嘀咕咕地在说些什么呢?”
柳耀海亦为自己方才那句话吃惊不已,纪淮不能娶永宁县主?为何不能娶?
同启帝稍回想了一下,这才试探着问,“纪淮不能娶永宁县主?”
“对!”这字一出,柳耀海又是一阵纳闷,他回答这么快做什么。
同启帝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良久,又放声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朕明白了!”
难怪前些日子总是听他嘀咕什么‘纪淮纪淮’的,原来是好姑娘被人盯上了!这宠妹如命的傻小子又怎可能淡定得下来。想到前不久听闻的威国公府趣事,他又是一阵大笑,直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原来、原来传闻中那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竟是他欲钦点的状元郎!
纪淮早些日子三头两日便被柳耀海扔出府门,外头早就有各种各样的传言了,其中以某举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说法流传得最为广泛。
癞蛤。蟆状元郎……同启帝越想越觉得好笑,笑得柳耀海满脸通红,不知自己又是何处引得这明里一本正经,暗地不知何为正经的年轻皇帝这般大笑。
也不知过了多久,同启帝才抑住了笑声,他擦拭了一番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果断地执起御笔,在一甲名单首位写下了——‘燕州纪淮’四个字。
☆、第五十五章
“一甲头名,燕州纪淮。中了中了,纪公子中了;快回去报喜!”一大早便奉命来候榜的威国公府下人,一眼便看到高高张贴的榜上那个熟悉的名字,顿时便欢叫起来。
“连中三元;这可是连中三元啊!”早有关注过这‘燕州纪淮’的人惊呼出声;刹时间;原就汹涌的人群一下便更热闹起来了。
‘连中三元?这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了不得啊了不得,这可是头一回!”
“燕州纪淮?谁啊?上回那小结巴说的那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可不正是他,这小子倒也有几分本事!”
“燕州?我家那婆娘的七姨家的小叔子刚娶的小媳妇娘家弟妹可是燕州人;说不得还与这纪淮是远亲!”
“我祖上曾姓纪;说不得与这纪淮同宗!”
……
书墨亦是一大早便跟着国公府的人来候榜,可他一个小个子又哪挤得过周遭那些人高马大的,早不知被挤到了何处。待听到有人惊呼连中三元的燕州纪淮;他一下便乐了,顺手抓住身边一中年汉子大笑着道,“那是我家少爷!我家少爷中状元了!!”
那汉子撇了他一眼,应付性地点点头,“哦哦哦,你家少爷啊!”话音刚落又转过头去嘀咕一句,“又一个拉关系的!”
小书童已经乐得找不着北了,逢人便道他家少爷中状元了,也不理会人家古怪的神情。直到威国公府的下人寻着了他,拉着他往处走,“书墨小子,快快回去讨赏钱!”
消失传回威国公府,柳家长辈们自然是喜不自胜,便是这段日子相当瞧纪淮不顺眼的柳耀河兄弟亦不禁替他感到高兴。
纪淮人逢喜事精神爽,寒窗苦读十数载,如今可谓一举成名。大商开国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还是唯一一个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单凭这点,亦让少年老成的他激动得差点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他来者不拒地灌下一杯又一杯的酒,直喝得醉醺醺,趁着还有点理智,便寻了个理由出去吹吹风。
柳敬东等人亦知道他今晚喝得不少了,是以亦大方地摆摆手让他出去了。
他摇摇晃晃地靠在回廊栏杆上,皎月当空,满天繁星点点,他回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窗棂里透出的热闹喜气,嘴角微微上扬。金榜题名,他总算是盼到了!此时此刻的浓浓喜悦,他迫切希望能与心中的那人分享。
也许是酒壮人胆,也许是这段日子柳家长辈们对他一如既往的和善,他脑子一热,抬腿便往柳琇蕊所居住的院落方向去……
纪淮高中,柳琇蕊亦甚为欢喜,她帮着高淑容与李氏关氏照顾着后厨,又吩咐下人们记得准备醒酒汤,这才得了空回到自己屋里。
将屋子里的东西稍整理了一遍,她便打算先做会绣活,将针线盒拿出,转过身来突然发现窗口冒出个脑袋来,吓得她手一松,针线盒便‘啪’的一声掉了下来。
待她认出那只脑袋原来是新鲜出炉的状元郎纪淮后,不由得恼怒地跺了几下脚。
“坏胚子,总这般吓唬人!”
纪淮仰着一张酡红的脸冲她笑得好不开心,“阿、阿蕊,我中了,你高、高不高兴?”一边问还一边欲翻过窗户爬进屋来,吓得柳琇蕊连声阻止,“你你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