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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阿蕊-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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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只盼着他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地成长,他已经对不住儿子的生母,不能再对不住儿子。

只可惜,他与五公主的争吵,便是因这个孩子而起……五公主认为他心中仍记挂着儿子的生母,他解释了一次又一次,直至有一回五公主当着儿子的面问他,是不是心中仍想着过世的那个救命恩人之女?他沉默了。

叫他怎能当着儿子的面,承认自己心中从来便没有他的生母!

他的沉默,便是彻底激发夫妻矛盾的导火索。

“我就知道、就知道会这样,若是擎南,他才不会这般待我!”那日五公主的话至今仍如一根刺一般扎在他心中,擎南、柳擎南,被誉为柳家新一代希望的少将军,五公主曾经的夫君,在他失踪的这几年内取代他成了五公主的夫君,或者,在五公主不曾察觉的时候,亦慢慢取代了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

那一次的争吵便彻底将前一段日子的粉饰太平撕裂了开来,两人心中各有疙瘩。他怨她仍想着柳擎南,她恨他只记得儿子及那个救命恩人之女。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场纠葛当中,我是个失败者,她心中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你!”江宗鹏长长地叹息一声。他早该想到的,物是人非,有那般优秀的男子捧着真心守在她身边,细细呵护着,她又怎会不动心!是他想不明、猜不透,才导致如今这般下场。

柳敬南眼神复杂难明,又一口将茶水灌进嘴里,这才抹抹嘴角,诚恳地道,“驸马爷,若是早二十余年你对我说此话,我定会喜不自胜。只是,事过境迁,物是人非,人心易变,情丝变迁,柳擎南心中另有他人,只愿驸马爷与公主殿下早日解开心结,举案齐眉、白头偕老。人生短短数十载,转眼便过了一半有余,年轻时那些恩恩怨怨又何需记挂于心,左不过,她如今是你的妻子,是与你生同衾、死同穴的妻子。不为旁人,便是为了江公子与永宁县主,你……”

说到此处,他想到早些时候见过的五公主,对方待他的态度,心中一窒,垂下眼睑收敛思绪,这才道,“为了江公子与永宁县主,你与长公主殿下都得开诚布公地交谈一番,这般远远地避开,只会让夫妻间的隔阂越来越深。”

江宗鹏有几分失神地望着他,见他一脸坦诚,眼神真挚,片刻才苦笑一声,叹道,“是啊,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都一把年纪了还执着这些未免可笑……”

“江公子勤勉,又是个认真肯学的,假以时日必有所成。”柳敬南不愿再多说这些,话题一转,便转到了年前突然被任命了差事的江沛身上。

五长公主府的大公子江沛,正是江宗鹏与曾经的妻子所出之子,因他身份尴尬,同启帝虽对他有几分赏识,可碍于贤太皇太妃及文馨长公主的脸面,只是授了个七品小京官。直到年前才突然将他提到了六部,让不少朝臣差点惊掉下巴。

可是柳敬南却是知晓当中的原因的,原是永宁县主出嫁前求到了同启帝跟前,算是,为兄求官吧!

都道永宁县主刁蛮任性、不知轻重,可从这一点来看,柳敬南却觉得有些言过其实了。

听到他提到了唯一的儿子,江宗鹏脸上亦不由得浮现几分骄傲、几分愧色。他自然清楚儿子一直坐冷板凳的真正原因,可亦没有别的办法,如今终于拨得云开见月明,他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感伤。

终究,是他连累了儿子,他,是这世间上最失败的父亲!

两人沉默地坐了片刻,柳敬南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二十余年来所经历的种种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脑中不断闪现,喜悦的、悲伤的、痛苦的、心酸的,各种滋味齐齐涌上心头,直至最后高淑容嗔怒的样子闪过,那些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的情绪一下便消散了。这一刻,他再也坐不定了。

“驸马爷,擎南还有事,就此告辞!”他猛地起身,朝着江宗鹏拱了拱手,也不待对方回应,转身大步出了门,接过下人递过的缰绳,飞身上马,双腿一夹,只听得一阵马匹嘶叫声,一人一马刹时便奔出了好长一段距离。

“夫人,老爷回来了!”正整理着给女儿女婿的礼物的高淑容,听到丫头的回禀后只‘嗯’了一声,继续忙着手里的事,直到感到一阵风掀过,紧接着整个人被便一股力度扯了过来,直直撞入一个熟悉的宽厚胸膛。

她晕头晕脑的也分不清是怎么回事,柳敬南低沉的噪音便在她耳边响起,一声声缠绵入骨的呼唤,让她不由自主地红了脸,“阿容,阿容……”

自上回夫妻二人开诚布公长谈过后,柳敬南便愈发的没脸没皮了,往些年那个不苟言笑的夫君仿佛像换了个人一般,让她一时有些适应不了。

她无奈地轻轻拍着越老越粘人的夫君的后背,似哄孩子一般轻哄道,“在呢在呢……”

柳敬南将她抱得更紧,口中仍是不断地唤着她的名字,每唤一声,仿佛便能将过去的种种不如意抹去一般,也许过了今日,他便能坦然地回望过去了。

  

锦城耒坡县衙。

纪淮寻了个理由从孙纪氏屋里出来,暗暗擦了一把汗,他还真的怕这位姑母会坚持让他将那白家小姐纳进门来呢!再想想方才孙纪氏那番话,他皱着眉思量,外头那些话是怎么回事?再细想一番,县衙原就他夫妻二人,如今妻子处于特殊时期,突然间有位未出阁的女子频繁上门,貌似确又容易让人想岔。

看来得寻个机会将这些不实之言洗刷干净才行,免得传入阿蕊耳中,到时那只坏脾气的伪兔子又要发作,辛苦的还不是他?

他心中有了决定,步伐便又加快了些许,直往正院方向而去。

“夫人可在屋里头?”刚进了正院院门,他顺口问迎上前来行礼的云珠。

“回大人的话,夫人在屋里呢,佩珠姐姐在里头侍候着。”云珠轻声回道。

纪淮点点头,大步往屋里走去……

正歪在榻上闭目养神的柳琇蕊听到脚步声,睁眼望了过来,见是他,便懒洋洋地撑起身子,由着大步上前的纪淮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怎的不回里头睡,这此处万一受了凉可怎生是好?”

柳琇蕊在他怀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舒服地哼哼几声才道,“佩珠侍候着呢,又怎会受凉!”

纪淮将一边的薄被拉上来覆在她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地锢在怀中,低下头在她额上亲了亲,柔声问,“今日在府里都做了些什么?”

“能有什么?吃了睡,睡了吃,间或到园子里散散心、消消食。纪书呆,再这般下去,我觉着自己都成了被你圈养的小猪了!”柳琇蕊抱怨地道。

纪淮哈哈一笑,在她愈发圆润的脸上轻轻一咬,戏谑着道,“你才知道?自你嫁我那日起,便成了被我圈养的小猪了!”

柳琇蕊摸着被咬的脸蛋,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撅着嘴不满地道,“做什么老是咬人!”

这坏胚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段日子动不动就咬她,有一回还在她脸上咬出了一个浅浅的牙印,被佩珠瞧见笑话了好几日。

纪淮讨好地在她唇上亲了亲,这丫头自有了身孕后胃口愈发的好,吃得好,又贪睡,身上的肉自然越长越多,抱着软绵绵的,让人爱不释手。原就有些肉嘟嘟的脸蛋如今更是圆润了不少,红扑扑软乎乎的,让他每回见了都心痒痒地想要咬上一口。

柳琇蕊嫌弃地擦了擦嘴唇,片刻又想起白家小姐那事,恨恨地捶了他一下,“你这坏胚子,就会招蜂引蝶,把人家姑娘都勾到家里来了!”

纪淮一怔,瞬间便明白她想是知道外头那些话了,佯咳了咳,一脸正气地道,“娘子此言差矣,为夫至今为止也就主动招了你这只伪兔子,可从不曾招过蜂,引过蝶!”

柳琇蕊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更是羞恼难当地往他手臂上捶过去,“坏胚子,臭狐狸,不许再叫我伪兔子!”

纪淮朗声大笑,待见她愈发气急的神情后连忙收敛笑意,一本正经对道,“夫人有命,为夫莫敢不从!”

柳琇蕊瞪大一双圆溜溜的大眼可劲地刮他,她自认为凶狠,可在纪淮眼中却是勾人得很,眸光流转,满脸红霞,端的是娇媚动人的俏娘子模样,偏又要故作凶悍,让人忍不住便想逗弄一番。

他又是佯咳一声,连忙将快要粘到她脸上的视线移开来,抱着她晃了晃,轻声哄道,“外头爱怎么说便怎么说,我那丁点俸禄养你们娘俩便有些捉襟见肘了,哪有那个闲钱再养妾室通房。”

柳琇蕊只觉心中甜滋滋的,她虽是相信他不会负了自己,可是好听的话谁会嫌少,尤其还是自家夫君的好话。

“那你若是有钱了,岂不是就是养妾室通房了?”她故意挑刺。

纪淮亲亲她的嘴角,笑道,“我赚得多,你花得再多些,那不就得了?到时我也只能认命娶了个败家娘子,得勒紧裤带过日子了!”

柳琇蕊被他逗得咯咯笑个不停,纪淮见她笑得开心,心中亦是暖洋洋的。

夫妻二人都没有将白家小姐这事放在心上,只可惜,有些事正往不受他们控制的方向而去……



☆、第八十九章

“哟,我还道是哪个呢?原来是县衙里的白姨娘啊!失敬失敬!”正要将挑中的钗环交给满脸堆笑的老板的白紫棋,听到身后熟悉又饱含着不屑的声音,脸一下变便得青红交加。
县衙里的白姨娘,这称呼被人当众叫出,真是说不出的难堪!
包韵竹见她脸色难看,心中有股痛快之感,以为毁了她们便可以进纪家门了?休想!
另一旁的王凝青嗔怪地瞪了包韵竹一眼,“韵竹姐姐真是的,姨娘姨娘这般叫着多难听啊,以白家姐姐此等绝世姿容,将来说不得能让人唤一声夫人呢!”
“噢,也是也是,我真该打、该打!”包韵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装模作样地轻轻拍了拍脸庞,惹来王凝青一阵阵娇笑。
两人这般旁若无人地取笑,让白紫棋脸色越来越难看。
白家、包家与王家三家原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的,可偏偏上一回包王两家小姐却在白府落水,包韵竹与王凝青可不是家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庶出女,她们自来便是家中最为得宠的嫡小姐,这吃了亏又哪有咽下去的道理。原是互看不顺眼的包王两人一下便联合起来,既然她们得不到,你白紫棋也休想得到!
如今在耒坡县里,三家虽明面上关系一如既往,可只要稍留意一下便清楚,明显包王两家关系更加亲近,平日或明或暗地挤兑白家,虽不至于扯破脸,但三足鼎立的情况却是打破了的。亦正因为此,白家才急于求同盟,而在县城里除了他们三家,便是官府了。
官商要搭上路,一靠钱,二靠色,可这些白府能做到的,包王两家一样可以,甚至还能做得比他更好,若是显不出自家来,那所做的意义并不大,是以白家才不得不考虑其他法子。
只可惜县城里最大的官纪淮家中人口简单,只得夫妻二人,夫人柳琇蕊又不是那些个爱凑热闹的,平日对城中各夫人亦态度平平,说不上是冷淡,可绝称不上热忱。而年轻的知县又有几分书生意气,加上又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处事与历任老油条般的知县大为不同,让他们颇有些难下手。
好不容易来了个孙纪氏,据闻颇受纪知县敬重,白夫人心思一动,便主动结交,一来二往的还真让两人聊到一处去了,简直有几分相逢恨晚之感。
那些个流言,似真似假,真真假假,白家完全是进可攻,退可守。若是对方愿纳,那自是皆大欢喜;若是对方不愿,到时白夫人恳请孙纪氏出面澄清一下,只道是孙纪氏喜爱白家小姐,故才三番四次邀她上门,纵是白紫棋进不了门,可白家与县衙关系的亲近亦扬出去了。毕竟,孙纪氏虽是出嫁女,可她却仍是纪知县的长辈。
当孙纪氏再一次向纪淮提出纳白紫棋进门一事时,纪淮联想到这几日非但没有平息,反有愈演愈烈之感的流言,心中也开始感到不妙了。
“姑母,纳妾一事还请姑母莫要再提,别说侄儿不会同意,便是爹娘亦是不会点头的。柳家一门双爵,侄儿不过区区一状元,朝中并无半点人脉,三元及第虽是好听,可比白身也不过稍胜些许,岳父大人肯将女儿下嫁,不过是瞧着纪家家风清正,亦是因为侄儿的一片真心实意。如今妻子有孕在身,侄儿不但不知体贴,反而再纳新人,此等行为若教爹爹知晓,定会打断侄儿的腿。若是国公府长辈们得知自家姑娘竟受如此委屈……”纪淮端坐椅上,正色地道。
孙纪氏脸上一僵,有几分不自在地别过脸去,当年弟媳妇有孕时她亦是劝过弟弟抬一房妾室进门侍候的,哪想到却遭对方拒绝。如今时隔数十年,她再一次在侄儿跟前听到了那番话——“……妻子有孕在身,作为夫君的不但不知体贴,反而再纳新人给她添堵,此等行为简直让人不耻……”
她有几分沮丧,她这般做还不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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