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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姐姐入宫前就没什么心计,也不见得是个有主见的人,足见她其实很是单纯。寻常人遇见丧子之痛,都未必能冷静淡然,何况她这样一个人。透过她那一双似要落泪的眼眸,我身上渐癒的鞭痕都火辣辣地痛了一痛,心中也沉了一沉。
忽见万岁爷提手冲下首皇女席面上的八格格点了点,道:“难怪恪儿赞你,平复帖这个事,你的确机敏。”他做出了个挺可惜的样子,继续道:“是朕的疏忽,叫胤祥将你找来,实则就不大好了。”万岁爷想起似的瞧了一眼十三阿哥,道了句,“对了,你若是现在急于去练骑射,皇阿玛也就不留你了。”
我怔了怔,随皇上一同看向十三阿哥,他正定定回望着他皇阿玛。如我一般,他显然也没料到会有这样一出。但,他不愧是个皇子,将自己的位置找得很准,话也说得很懂厉害:“回皇阿玛的话,祖辈们入主中原以后,为了防止旗人们游手好闲,凡旗人子弟,一概不准丢弃骑射本领,儿子身为皇子,这一向也该是做个表率的。”顿了一顿,竟然就回过头来,深深瞧上我一眼,补充道,“那一日,也是儿子不分轻重缓急,负了您与和嫔娘娘的一番美意,”他停了一会儿,再次补充道,“平复帖这个线索,还得多谢鶒儿姑娘的机敏。”
我听他在众人面前叫出这声“鶒儿”,心中不知为何,仿佛下一刻就要绽放出一抹烟火来。福着身子,道了声“不敢”,再抬头时,却瞧见八格格抿嘴朝我笑了笑,给我递的这个眼色中,分明就是一个“你瞧,我十三哥服软了”的意思。
万岁爷的声音继续道:“今日也是有意将这个差事交给你,”烟花硝气漫天,万岁爷抬手拿了个酒盏,凑到唇边抿了抿,道:“但凡事能不宜太过气盛。虽然得了个法帖的线索,但还是要沉稳一些的。”追寻平复帖实非政事,委任于皇子,也当算个历练。只是这样想来,汪大人的算盘打得是真好。
十三爷言简意赅地回答皇上道:“是,儿子谨记在心。”
话末,太子妃的声音忽然在筵席中恭敬地响了起来:“皇阿玛,此帖固然重要,可因它赔上性命的人,又何其多。十三弟一个皇子,要管这事,皇上也该委派个可信的人给他,”她挑衅地又朝这一处知礼地颔首,补充道:“还没见着法帖的影儿,张贵儿就“畏罪”自尽了,可见,这不是个好惹的闲差。”她将畏罪二字咬的很重,让我很震惊,遂掩了口鼻,咳了咳。诚然,也很佩服她的勇气。好端端一个佳节,故意说漏了张贵自尽的这个事情给我听,明摆着就是要给我心中添堵。不过,她不仅给我添了个堵,也一并给在席的诸位贵人添了个堵。
皇上威严的往席面上扫了她一眼,瞬时将她吓得有些惊慌,连忙福了福,沉声道:“皇阿玛,这也是替十三弟着想,才斗胆犯了忌讳,也要说出来的。”
皇上端了会儿架子,考量一番,抬了抬下巴道:“想必你心中有人选了?”
太子妃定了定,在一派寂静端严中,提着个清亮的嗓音道:“是,正白旗下苏完瓜尔佳石图,为人稳妥,又得皇上欢心,陪十三弟历练历练,也让人安心。”
太子妃本就是苏完瓜尔佳氏,乍一听,她同石图是远亲,这一定是在为自家亲眷谋一个脸面,可在座的诸人都听得出来,这个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她这一番话,说得实在很好,叫家族中的任何一人都挑不出什么闲言碎语来讲,因为她求这个差事求的诚恳,虽然差事难办,但苏完瓜尔佳向来就该一心为皇上分忧,所以他们不惧危难。
若是办好了这个差事,一族荣宠指日可待,但,同法帖相关的一切消息,而今皆是个流言,即便有了线索,至今也还未有人得见法帖真容。故此,在座诸位的陋见,是法帖挺难寻着。这个差事虽不涉及什么政务,但也不是说句“见笑见笑”就可推卸了的。
依此来看,阿玛当时所言,“苏完瓜尔佳氏的心思,算是瓜尔佳氏族中上上成的”这一番话,绝对是真的,这个名号不给他们,我都觉得对不住太子妃今日这一番作为。
万岁爷百纳海川的笑了一笑,点点头,道:“石图办事,朕很放心,毕竟他阿玛就是个让人心安的。”皇上这算是赞同了,他提了玉杯,在唇下抿了一抿,对十三爷道,“那你就同石图说一声吧。”目光逡巡到我这一处,定了定,继续对十三爷道,“阿哈占调教的闺女,挺不错,”皇上有些习惯性地沉了沉,道,“赏赐,就照往日的份例给吧。”
☆、第六章 默思念沉(3)
我同十三爷的这个出场,为佳节增添了一点亢奋情怀,这个热闹,显然比焰火要好看,也比马术要有收获。二人顺原路退到矮林中的时候,一众颇有见识的贵胄大臣,早就揣测起了皇上对十三爷的态度。说皇上对十三爷、或是和嫔另眼相待的,我还勉强能够苟同。最令人匪夷所思的,就属皇上看出了十三皇子一个倾慕的心思。他们这个才华,不去写个野史什么的,当真是白白浪费了。
矮林里原来栽的是桃花,方才去时并没什么心思细瞧,这会儿瞧过去,上下总有千百株之多,背山地暖,树上已泛桃红,含蕊欲吐,带来几丝春意。
天上的烟花早就歇了,二人齐步行到湖畔时,才觉得风有些凉,想是瞧见我颤了颤,十三爷挺自然得解下了自己的大氅,无声地谦让了一下,将大氅递给了我。我本分地接到手中替他抱着,抬头时,却瞧见山上一处与众不同的院落。我“哎”了一声,就驻了足。身侧十三爷停了步子,没有说话,看了我良久,也同我一道打量起山上那处院落来。
这里可以隐约望到院中亭台楼榭,檐角挑着花灯,颜色不似外间那样花俏,显得极静,映着天色、雪色,很是清澈。微风吹来,灯影一齐晃一晃,照得湖上冰面闪出片片银光。山间偶有几声鸟鸣,惬意无比。
即便这一夜事发都有些突然,让我很是烦躁,可看着这处所在,心中清清明明,忧虑好像即刻减去了大半,遂有些开怀。我转头瞧着身侧十三爷,清了清嗓子,两眼放着光,道:“我看园中,就数这一处景致最好!不知……这是什么地方?”
我此时很高兴,心情也甚好,他的声音却低沉作答:“景致好,也清静,除了恪儿不时来住住,平日也就我一个人。”
我脑子中一个机灵,觉得气氛又有些尴尬,勉强冲他笑笑,抬步就走。
身后有一丝轻笑,我咬了咬下唇,心道:什么身份尊卑,什么亦步亦趋,有些时候,其实还是顾不得的。
正月十五这个热闹过了以后,太医院中诸位的脑子都没得什么空闲。万岁爷一道巡幸五台的旨意,让一众奴才又开始翘首期盼随侍的名单。各人心中一日切过一日,面上一日急过一日。每每瞧见他们下了值,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地热切探讨,我就暗赞,为人奴才,能如此担忧主子们的康健,一心想跟着随侍,好对主子们有一些帮衬,其实真的难能可贵。
我原本也是这么一个好奇的奴才,但,遇过一起子事儿后,就再也不那么稀里糊涂了。如今,凡是新鲜的事儿,我都巴不得有人加个塞儿,将我往后挤一挤。我掰着指头将太医院上下的奴才们算了一算,自觉,这一回,我应当是混不过去了。果不其然,我最终还是被马车带到了射虎川的行宫前。
即便我们所乘的马车远远停在了官道上,距宫门着实有些距离,可马车停稳的时候,宫门前山呼般的请奏声还是传了过来。
桂儿和莲儿皆喜热闹,这一路在马车里憋闷的太久,一听这请奏,就一齐迫不及待地欠身掀帘,挤下了马车。我由掀起的车帘缝子遥遥打眼一望,行宫大敞着的朱门中,盛开的连翘像是一片片黄霞,衬得亭台楼阁生机勃勃,无不秀美,朱门前头跪着一众百姓,山呼般的请奏声正是由他们而来。
我收了目光,看向凌霜,她递给我一个无奈的笑,边抬手规整着马车上四人的包袱,边道:“她们去瞧百姓谢恩的热闹,你可别愣着,快,下去接一接。”
我傻乎乎“哦”了一声,毫不含糊地起身,跳下了车去。头顶一团日光背压在棉絮般的白云后面,刮过一阵风,立在远处,正同侍卫谈天说地的赶车小太监压着嗓子,打了个喷嚏。
我四顾一望,才见桂儿和莲儿已经绕到了马车外侧,她们一个翘首张望,一个闲抚着拉车的老马。耳中听得百姓们挺动情地叩诵着什么“……皇恩浩荡,蠲免钱粮,普行赈济我这一方百姓,为报皇恩,愿于菩萨顶建万寿亭一座……”,我理了理衣裳,对马车里的凌霜道:“快拿下来!”
引着这一驾马车的老马在前头高亢嘶吼了一声。考虑老马有这个气魄,着实很不容易,我被这声嘶吼鼓舞了一下,才带着分外敬佩,要抬首与它一望,一道迅猛风势同我擦面而过,莫名其妙间,马车竟然飞窜了出去。
即便我下意识地连连退后了两步,此时发生的这个事情,还是使我神思都怔住了。迎面,方才还背对我抚着老马的莲儿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蛮力催得向前踉跄了一下,好在一旁桂儿尽力将她撑住,才使她免于一场横祸。
彼时,飞窜出的老马拖着一辆破车狂奔,破车中,凌霜的尖叫哀声切切。听着这个挺漫长的哀叫,连宫门前请奏的和听奏的都一并侧了目。老马丝毫不知怜香惜玉,也不懂御驾跟前,不得放肆的这个道理,只顾沿着空着一侧的官道向前狂奔。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默思念沉(4)
说来也很蹊跷,好端端,马也不知是因何故而惊了。它一副吃痛模样,足下如叉双翼。沿途的侍卫们,几次欲使其止步,它却只顾横冲直撞。凌霜的哀叫声弱了下来,她这一点其实同我不像,她受了惊吓,总是顷刻就要叫喊出来,而后慢慢沉稳,而我,自始至终,都不会表露。可是若论平复的长短,我就不及凌霜了。
侍卫们看着老马疯癫的样子,一时面露惊恐之色,各个紧退,给它让出了一条光明大道。
劲风中,我心下一沉,不等老马狂奔而出带起的尘沙落坠回地面,一把夺过小太监手中的马鞭,牵过左手一匹无人看管的枣红骏马,翻身而上,催马直追凌霜而去。
握着缰绳的左手掌心,有些冷汗,即便满人家的女子皆懂驭马之术,可也多是在奴才们簇拥的时候。惊马是我们女子从小到大,也没怎么经历过的事情。毕竟,如果作为一个女子,回回操练马术,回回都能将坐骑吓得一惊,那这匹马的胆子也太小了。
官道排列着车马的一侧,好似时光静止住了一般,原本匆匆忙碌规整着的奴才们,都定定站在原地,仰着脖子,朝这一头瞧过来,面中尽是比方才老马拖车飞奔而过还要惊讶千万倍的神色。我知道,我这个出场,应该很是有些派头。
眼看着老马几步就当到达行宫朱门外的空地,我心中考虑下来,只有先设法追上它,瞅准了机会,再提了鞭子将马车缰绳带到自己手中来,届时再思索如何使马止步,又或将凌霜接到马背上来。手中马鞭一催,身下枣红大马欢天喜地地发狂向前奔去。
宫门外,众人已被遣到一旁。两马跑的都快,眼看我就要追上受惊的老马,自己心中不禁豪情满怀起来。正待探身牵一牵缰绳,就见斜前头一匹白马载来个石图,我心中一喜,暗道有了帮手,耳中却飘入石图的喊声,道:“小心前头。”
背后忽有一阵凌厉风声,我没太在意,分了神往前头一看,却见百姓奉来的几口木箱端端放在前方一丈远的地方。
我若此时调马避开,其实不是个难事,可受惊的老马未必可以记得自己拖着的破马车,车辕若是撞上这几口木箱,马车必毁,何况其中凌霜。回身又欲再试,却听一旁并肩有人道:“石图会救凌姑娘,你快带缰绳。”我瞧过去,映入眼底之人果然就是十三爷。
他一笑,不知道为什么,就伸了手指修长的右手,带起了我这匹马的缰绳。片刻,他瞟了我一眼道:“坐稳了。”话音落地,身下枣红大马迎风勇猛一跃而起,方才还蔫头蔫脑的意云也来了兴致,同我这匹马一同腾了一腾。
十三爷淡漠又专注地望着前方,这样看,很好看。腾过木箱,两马一并着地的时候,我觉得心里徒增了两分安心,还有那么一点儿甜意。十三爷轻飘飘地看过来,捉着缰绳抻了抻,待马奔的再远一些,才令其缓了下来,遂问我道:“怕了?”
我还不及答他,就听身后一阵巨大马车撞裂声响起,我瞬间回过神来,急得就要哭出来,终于从喉咙里憋出来半句话:“……马车里有凌霜。”十三爷气定神闲地看着我笑了笑,使马调了个头,立在原地。滚滚尘埃中,马车碎裂木屑摊了一地,老马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