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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你究竟是为什么要舍命回来救我?”
我喉头涌至一片甘苦,有些后怕的闭了闭眼:“这个嘛,奴才也要思索思索。”遂呆呆发起怔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默思念沉(11)
雨势稍停,嘀嗒声灌入耳中,枝头飘然坠下雨珠,澈得,像散落凡世的星辰,滴滴珠烁晶莹,行宫偏门前有摇曳的人影,我挣了挣,遂提了一只没受伤的手推在他前胸,边要跳下马去,边道:“奴才这就下去,前头有人。”我使了很大的力气,却没推动他。远处那个一身白色铠甲的人,有个不便移动的左臂,虽然看不清模样,也知那是石图,又道:“若叫石统领瞧见了,像什么样子。”
十三爷顿了顿,神色不善的由马背上下去,默不作声地将我由马背上接了下来,道:“他一定担心坏了,你过去同他解释解释吧。”
我当下有些疑问,例如我并不十分明白,石图为何要担心,而我究竟又应当同石图解释些什么。但我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向石图走去。
朱门前面,几处颓废的水洼似条断蛇,水洼里映出了遮天蔽日的浓云。石图遥遥迎了过来,二人相对而立的时候,他的目光凝在我眸上,面孔中带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表情,但到底这是一种什么表情,我终归有些说不上来。
良久,他用右臂将我揽入怀中,道:“一位姓刘的公子,将你们太医院的那个莲儿送了回来,一见没你,就把我和凌姑娘吓坏了。”
我被他这样一拥,心中咯噔一声,虽觉被人惦记很是温暖,但还是忍不住在话语中含了一丝讥诮:“你这是什么话?你不是同凌霜,用情挺深的么?今日你对我的这个忧虑,又是为何?”
石图放开我,握住我未受伤的腕子,无限真诚地道:“你我二人不能同她混淆,你是……”他将后半句话咬回了舌中,警惕的顿了顿,“终归是你太不令人省心,怎么倒讥讽起我来。”
身侧十三爷的声音传过来,不慌不忙:“你别怪她,她若不乖,我也能找回来。”
吐芽嫩柳和雨摇摆,碧草上都撑着雨珠,三人彼此望了望,他们二人相视一笑。石图恭恭敬敬应了声“是”,徒留我一个人糊里糊涂。
见此,十三爷握住我受伤的腕子,一双眼睛含着无限柔情,边检查着腕上伤口,边低声对石图道:“密函里头说,平复帖此刻已转到安歧手里。” 石图惊诧,十三爷冷淡,末了,还是十三爷继续道,“没想到他不只奸猾,还很有些胆量。”
石图打眼瞟着我腕上伤口,意味深长地向他主子道:“既然深知万岁爷不是个不通情理的帝王,他自然有恃无恐。”他深思了一刻,道,“我们恐怕要不来法帖了。”
十三爷的手覆在我腕上,抬眼看了我一眼,这个眼神中的柔情尚未收回去,徐徐回荡在二人眉目间,我呆在原地,自觉此时不宜瞧他,遂别别扭扭地低了头。独觉头上他在笑,石图似乎也在笑。
十三爷的声音飘进耳中:“法帖这个事情,你我二人早就知道,迟早是要被罚的。”
石图含糊地道:“也怨这个安歧太有心计,他同明珠勾结一处,明珠家败,他却无恙,就委实厉害。”
彼时我的脑子其实是昏的,瞧着近前各自无奈一笑的十三爷和石图,身上顷刻冒出一层冷汗,声音都有些抖。片刻,疑惑道:“你们早就知道得不来法帖?”
石图的声音有些不稳:“是,安歧祖先为高丽,后入旗籍,你幼时想必也听族内长辈说起过,他们,最是有些头脑。”他提唇笑了笑,“同他比心计,纵然是比不过的。可若以强克之,终归只能得个鱼死网破。”
我脸上神色变了好几变,最后定格在愤怒和不忍上头,道:“所以,太子妃是故意同你二人过不去了?”十三爷没有应我,只是松了握着我腕子的一只手,将手放在我肩头,轻轻推着我朝朱红宫门走去。
石图跟在我身边另一侧,道:“救了你,自然是得罪了她。”他看看我的神色,许是怕我自责,连忙宽慰道,“你也不必介怀,你没有做错事,我自然不能叫你白白受了委屈。即便就算你做错了事,我也不能放任不管,自古哪里有让妹妹白受委屈的?”
我一怔,抬头对他道:“你说,我是……你妹妹?”
一阵难言的沉默,石图没有发出声音,良久,他才低声道:“我是拿你当妹妹的。”他停了停,越过我,盯着十三爷的眼睛,“奴才突然想起,还有一事需回禀十三爷,噶礼晨起时就来了,万岁爷有旨意,下半晌要上山。依奴才说,您换身衣裳,清清伤口,也就该过去了。”
十三爷疑问似的“啊”了一声,片刻,恍然又应了一声“啊”。他面上装得是一派淡定,片刻,看了眼身后慢慢跟随的意云,很自然地对石图续道:“你去把李太医叫到我屋里,我和鶒儿在屋里等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默思念沉(12)
屋外院中有一带小池,岸上植了鸾枝,只是气候尚早,枝头朵朵繁花都是含苞待放,一蓑烟雨刚过,春风微冷,池水中得红影被吹的摇摇落落的。屋内正中放着梨木雕花圆案,两侧有槅扇隔出两间内室,一边有书案,一边有卧榻。
被十三爷带进屋中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天空似墨的浓云就滚滚重来,脆弱的天空似乎极易破碎,偶尔浮出阴云的光晕,绵软里藏着利韧。和宣正在圆案上摆好一盏灯烛,李太医和凌霜就一同走了进来。和宣给李太医见了个礼,就恭恭敬敬退到了门外。
十三爷手撑着下颔,挺严肃地看了看李太医,道:“她腕上被利剑所伤,索性伤口不深,你且看看,也好安心。”
李太医是太医院中最为稳妥的太医,再者,因我心知他与十三爷相熟,故此就尤为觉得他稳妥。
凌霜在我跟前蹲下身子的时候,有意清了清嗓子,她将手中捧着的雪白绫子递给李太医,边往我腕上敷药,边唇语道:“吓死我了。”
药粉撒在伤口上,就有些疼,我无意地哼了一声。
十三爷低哑的声音忽然在屋中悬起:“你们下去吧,我来试试。”我同李太医和凌霜一般,各人均是瞧着他一怔。他眼中有笑意,烛光映在眸子里,犹有些温柔神色。
身侧的凌霜和李太医相互递了个眼色,一一退了下去。
十三爷站起身,四平八稳地走过来,矮身蹲在地上,左手支起我的手腕,右手卷着白绫,挺专注地包了起来。
他这样仔细,不仅模样很好看,也让我心中很受用。
窗外狂风打着旋儿,雨势渐重,从大敞着的雕花窗扇泻进来,零碎地飘在地上。我突然想起,理应知会刘大哥一声,心中想着,便觉得该求一求十三爷,向十三爷叹息道:“十三爷,奴才是不是理应知会刘大哥一声,也免得他担忧?”
十三爷忽然抬起了头,面色有些高深,这让氛围变得有些怪异,他低声道:“你很在意他?”静了半天,传来他压抑地哑声,“他分明就是那日同你阿玛来探你的人。他叫什么?”
他以这个语气询问刘承泽,让我觉得有些不自然,只好打着哈哈道:“刘承泽。”话末,十三爷就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一手搭在我腕上,像教导个孩子似的:“他出手救你,对你也好,他,是不是挺喜欢你的?”一句话落地,屋中一时静极,吐息间听得窗外风雨声更烈。
他这样说,让我很是惶恐,我身上僵了一下,心中却忽然明朗起来,他这是醋了。不觉有些高兴,遂反问道:“石统领对奴才也好,十三爷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么?”
他面上有些乏,透出疲惫,还没来得及回话,倒是先打了个喷嚏,看了我一刻,道:“石图又不是刘承泽,”他的声音夹着窗外瓢泼雨声传来,“你不怕石图替你担忧,却挺怕刘承泽替你担忧的。”
我道:“奴才若是在意,就该让刘大哥去担忧。”
十三爷挺费解地看着我,问:“为何?”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他答道:“奴才那时就是这样试探汪……”这个汪字我说得其实还很理直气壮的,可汪一出口,绎字就将我彻底噎住了。我张着口,心想应当补救一下,可提到汪这个字,头脑中除了犬吠,在没有旁的什么可以发挥。
一阵风过,戳在案上的灯烛灭了,屋内黑森森的。一片暗黑中瞧见一双亮眸,幽光闪闪。身前有一片暖热,夹杂着一些缠绵意味。此时他这个神态,我有些拿不准他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哑了半晌,我吞咽了一口,倒是门外踱进来的一人先开口,声音听起来是强压下了激动:“主子,万岁爷宣您见驾呢。”
身前十三爷轻声应了一下,和宣就识趣地退了出去,良久,他抬手拂上我鬓角,手指在那一处一停,道:“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烦恼三千(1)
天色晦暗,铅云低垂,雨下得又密又急,打在瓦上发出轻响。不一会儿工夫,远处的殿宇已经覆上了薄薄一层水幕。我和凌霜撑着油伞,踏过穿透窗子,印在地上的稀疏光影,向值房走去。
凌霜打量了我许久,我其实都看在眼里,默在心中,进了值房,二人围着桌案坐下,我才道:“你走一步,叹三步。估摸已憋得厉害,你既有话说,又克制着不讲,怕是个挺严重的事情。”
凌霜眼中闪着“知我莫若你”的光芒,道:“鶒儿,你真是温柔体贴。”顿了顿,严肃道,“汪大人托人捎了封书信给你。”她将藏在袖中的书信掏出来,塞入我手中,装出个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得,慌张地将目光扫到了另一处。
我展开书信,望着封上“鶒儿”二字怔了片刻,掂在手里头前后翻转了两回,钦佩这个汪大人倒挺有毅力,问道:“送信的是什么人?”
凌霜冷笑了一声:“太医院的钱医士,说是若有信笺,过些天给他送去。”
我想了想,这应当还是游说我帮一帮他的事情,遂觉得有些恼火,只听凌霜道,“要我来说,你其实大可不看,烧了算了。”笑了笑,神秘看着我,道:“反正有十三爷,他对你,还是颇用了一番心思的。”
我脸一红,将书信攒回原来皱皱巴巴的模样,对她道:“十三爷的心思,不是咱们该猜的,汪大人的事情,也不是我们能管的。”我撇了撇嘴,屋中一时静了下来。
凌霜远目窗扇外,口中道:“汪大人这回事,你且不用放在心上。我却觉得,你该留意留意石统领,他似乎有些奇怪。”她这么一说,我心内也是一沉,石图今日行事确实有些蹊跷,另一厢,凌霜目光扫过来看了我一眼,继续道,“今日莲儿被一位公子送回来,约略说了你追了十三爷过去的事情,石统领当时那一副神色,真是挺吓人的。”
我淡定地翻了个茶杯,放在桌上,一边斟茶,一边故意调笑凌霜道:“你素来将我的心思,看得很透,既然看得这么透,也当安下心来,不要有什么醋意。你若知道这一点,才是做姐妹的本分。”
凌霜闻听,立时严肃道:“我没有同你玩笑,”她没与我计较,反而压低了声音,“他对我说,有些事情,他此时不好同你说,来日寻了机会定会同你说,待那时同你细细说来,我就会明白他对我们二人的这个心思。”
我呛了一口茶,道:“他是这样说的?”凌霜点点头,我心中就有了一些猜测,全因石图方才在野地里的一番举动,还有十三爷不与他计较的大气。人一乱想,就容易编出一些故事,但这些故事有时也可略有些启示。
又向凌霜道:“方才在行宫后山的野地里,他那样子似乎着实担心,怕我受什么惊吓,出什么危险。十三爷还向他保证,即便是我丢了,他也可帮他找回来。既是一说,我自然没放在心中,可你此时这样一提,我亦觉得有些蹊跷,难道……”
凌霜愕然瞧了我一眼,隔了半晌,我又道:“……难道,他说的是真的。”凌霜直视着我,眼中同我一样担忧。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让我有些了然,石图摆明是掩藏了什么。我思索良久,想起方才石图被我问及“我是你妹妹”时的一刻沉默,顿时令我有些开悟,继而就是一沉,同凌霜四目相对,道了句:“妹妹。”
屋外有人扣了扣门扇,莲儿隔着门扇嘁声问道:“凌姑娘,鶒儿她回来了没有?我实在有些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烦恼三千(2)
同凌霜絮叨的认真,莲儿这个叫声白白让我受了一回惊吓。凌霜同我递了个眼色,起身去开门,她拎起一个清脆些的声音,答道:“还劳你挂心,她方才回来。”
门外风雨潇潇,凌霜将莲儿迎到屋里来,向她解释道:“她受了些轻伤,十……是太医亲自包了伤口,才回来,你歇得可好?”
莲儿柔顺些的声音回道:“原以为太医这样位高权重的人物,该不会替奴才瞧伤,未料想,还有这等怜弱的心。”
听到此处,凌霜垂首笑了笑:“十……是太医性子和善,愿于咱们亲近,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