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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声音放轻了些,“去榻上靠靠,我这就叫他们去摆上。”他边说边轻推着我向榻边走去,走到榻旁,一阵香风送来,我呆了一呆。
十三爷在我后头慢悠悠地明知故问:“恩?这是什么香?”
我听他这个话,分明就是知道香从何处而来,却丝毫都不愿透露。我装作并未察觉,自行在榻上坐了,仰卧了下来。我这样一卧,仰头一观,原是床帏上以丝线吊了一簇簇悠悠浮荡的海棠。
十三爷在一旁道:“转眼都是一年过去了,今年这女儿棠花势更盛。”话间他矮身在榻边坐下,俯身小心将我压在身下,“本该领你去看看,也该一心一意陪着你们娘儿俩,可这些日子着实忙了一些,南巡时皇阿玛交了差事,是以我同四哥总在查访噶礼的事,你可千万别多心。”他倍加珍重地说:“这一番情,不会变的。”
我怔怔看着他,心想该回他一句,可此时也不知讲些什么才能比过他这一番告白,正发呆的时候,未掩的屋门突然踏入两人。我与十三爷皆侧首望去,因屋中燃着灯烛,琉璃屏风那一头,萨仁和一位小婢女的脸隐约显露出来。琉璃彩蝶屏风中几只原本悠悠煽动翅膀四处翩飞的彩蝶一一静了下来。
萨仁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上透出了心酸,她痴痴看了看十三爷,又看了看仰卧在榻上的我,似乎不忍再视,垂头福身:“萨仁听闻十三爷和鶒儿姐姐回来了,特来请安。”
十三爷的目光忽然淡了下来,他朝屏风坐直了身子,眼风扫过萨仁和小婢女,声音还算柔和道:“起来吧。”他一手握住我的手,继续道:“请安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若无要事,就先退下歇息去吧。”此时他语气里已并无任何情绪,言毕,他回身探手摊开锦被,替我搭上,突然冲我笑了一笑:“你靠一靠,可别睡着了,走了困,夜间又歇不好了。”幽香阵阵中,他又俯下身来,在我额上亲了一亲,纤纤手指将我的碎发顺的整齐了些,“我去放蓦儿遛一遛,待他们摆好了便来叫你。”
我侧首看了看立在屏风外的萨仁,心中暗自揣测,或许是十三爷好歹也要去宽慰萨仁几句,再看向十三爷时,他满面都是惆怅的笑意,似乎极为了解我的所思所想。他朗声对外间道:“好个奴才,没听见爷的吩咐么?没得叫主子在那风口里吹风,还不将她扶回去。”
小婢女听出了十三爷的恼意,匆忙应是,扶着萨仁出了屋子。
见萨仁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我装模作样地踌躇道:“其实你去宽慰她一两句,倒也是情理之中的。”
十三爷轻轻笑了笑,嗔怒道:“你还是不够乏!”他漆黑的眼睛凝望着我,不知为何我心中突然生出高兴来,我压制住勃勃的兴致,向他说:“经你这么一折腾,确实不乏了,不如同去,晚膳也好多进一些。”
他听了我这话,又俯下身来,将头密实地贴在我脖颈间,呼出的热气打到我脖颈上,痒痒的。我咯咯笑个不停,这表现显然让他感到满意。他贴的足够久了,便顺着脖颈逡巡而至我唇角,我轻轻颤了一下,这个反映就更合他的意了。他满足的面容迫近我面门,微热的唇舌自我唇畔轻柔扫过。直至两片海棠花片掉落在床帐里,他才收了势,从容淡定道:“试探过了,你的确不累。”他坐直了身子,嗓音沉哑,“园子里花事盛极了,披了夹氅,一同带了蓦儿去走走。”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温柔梦里(5)
月色好极了,即便不掌灯,也是一地清冷薄光,两人带了蓦儿出了院门,下了石阶,度过石桥,来到了甬道另一侧的湖岸旁边。冰封的湖面早就解了冻,春水汩汩。冬日里,湖面夹岸十步的一片枯木,现下已是一片桃林,桃林长势都好,中无杂树,无边无际蔓延出一里地去。十三爷握着我的手走上桃林深处的小径,柔风一过,落英缤纷,月色薄光这么一映照,犹如粉色的霞。
蓦儿起先独自走在我与十三爷中间,十三爷拽着我的手跟在后面,可朝桃林深处走了走,蓦儿就撒起欢儿来,憨态可掬,一边摇着尾巴,一边躺倒在十三爷脚下,打着滚叫人抱一抱,十三爷笑意很深,却不理它,只管握着我闲闲走着,蓦儿见他这种光景,翻身起来,耍着性子奔到桃林深处去了。
我撇嘴拽了他一拽:“蓦儿耍个赖皮,你何不依了它?”
十三爷嘴角的笑意益发深了,回头瞧我:“宠爱这个东西,要专注一些,才不会太乱。”他见我瞪了他一眼,扑哧笑出声来,好言道:“别气别气,抱了它,哪里还有手来牵你。”
莹黑的夜中洒满了白色月光,蔓延到粉色的桃林间,却见桃林中的一处空地上扎起了一架秋千,我拽着十三爷走近了些,赞道:“这秋千扎的精致极了。”
十三爷将我拽回身前:“多少日子没见你抖起精神了。”他手掌抚上我耳际,拇指在我颊上蹭了一蹭,“虽说现下大好了,可还是要小心些。”他沉默了一会儿,牵我朝秋千走去。他叫我站在一旁,亲自查了以兽皮制成的秋千绳索,和下拴的坐板,才看了我一眼,我报以他一笑,在秋千上坐了下来:“我知道,若叫别人推我,你定不放心,”我可怜巴巴的看着他,“那只好有劳十三爷,来推上一推。”
此情此景,十三爷很难硬下心肠,违了我的意思。他叹了口气,走到我身后,一双手轻轻推上我的腰际:“今日你算求对了人,若不是爷在这里,你倒去问问,谁敢叫你玩儿这个。”
他不说叫我握紧这类的话叫我心情很是愉快,所以便觉得当下他说这些话说的很是,更觉得有他在便心安极了。他推我的力度恰到好处,不险也不低,纵身飞至桃林间的时候,觉得更美,不由得轻声呼道:“你瞧,那一片真美。”十三爷没有应我,我回首瞧他,他似笑非笑,正眯着眼瞧我。
小径另一端隐有人语,旋即一对宫女提着宫灯朝这一处走来,十三爷一双修长漂亮的手不经意地将秋千稳了下来,我侧首看他,他神情悠闲,眼中仍含着笑对我道:“等一等,应当是哪位嫂子路过。”
一行人由桃花林中绕了过来,身后十三爷才瞧见来者,便即刻由秋千后头绕了过来,立在我身前行礼:“给太子妃请安。”
我踌躇了一下,警惕了起来,慢慢福下了身子。头回同十三爷遇着太子妃时我不以为意,觉得她无非是嘴上刻薄了一些,可十三爷却头一回对我板了面孔,眼神冷肃。
太子妃不叫起身,我只能行着礼,眼风一抬但见太子妃眼睛眯了一眯,越过我身前的十三爷盯着我。十三爷见她不叫我起身,突然笑了,回身将我扶起来,又拽到他身侧,朗声道:“嫂子发起怔来不要紧,鶒儿身子重,还忘嫂子多体谅一二才是。”他指间同我交叉相握时话语顿了顿,又道:“嫂子也是过来人,也知道她此刻金贵一些。”
太子妃一张脸上笑成了一副可怕模样,十分要命:“十三弟同皇阿玛出巡这些时候,弟妹也不同妯娌们呆在一处,才回来,众人便知道弟妹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这可真是太凑巧了一些。”
我皱了皱眉,看向身侧十三爷,他侧首时脸上笑容僵了一僵,我见他这表情,心中一下沉了,我勉强盈盈冲太子妃笑了:“太子妃这其中的忧虑,我其实也是明了了。”我看着一旁的十三爷,道:“太子妃也是好意,来替我教训教训你。”十三爷一只手抬到我肩上,替我拢了拢夹氅,这一只手格外白稚了一些,骨节甚为分明,也修长。月色里,他神色凝重,甚是担心。我回头真挚地瞧着太子妃,续道,“原是鶒儿没有太子妃的好福气,身子重了一些,太子爷便哪里都不肯去了。”
十三爷听出了我话中讥讽之意,淡淡地说:“太子爷这一点做的甚好,是我的不该,应当好好看着你,也能免去你受了那许多罪。”
我柔情一笑,道一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十三爷即刻对太子妃长叹道:“嫂子教训的极是,下头这一回,我可是一定要陪在鶒儿身边的,还望太子妃在太子跟前美言几句。”他悠悠道:“自然了,若太子妃也有这下头一回,我当仁不让,定替太子爷分忧,也容他好好陪陪嫂子。”
对面太子妃听得艰难,一张鹅蛋小脸被白色月光一照,白得如纸做的似的。十三爷唔了一声,回头与我道:“我并非那个意思,这汉人的话就是容易词不达意,”他再次真挚瞧着太子妃,耐心解释道,“太子妃,我的意思绝对不是‘太子妃不能有这下头一回’,其实是‘太子妃若能有这下头一回’,”他顿了顿,皱眉沉思了一下,发愁道,“这汉话当真恼人了一些。”
我咳了一声做怜惜状道:“别恼了,太子妃知书达礼,善解人意,定然能懂。”
太子妃瞧了我二人片刻,掉头便走,只余下我二人朗朗恭送她的声音悬在这清朗的夜空中。
这一晚,太子妃离去后,十三爷拉着我回了院子,沉默不语,他不顾蓦儿,我也不敢冒然提及。我知道,太子妃实则是暗示十三爷,恐我腹中孩子来历不明,我不知该不该担心十三爷被她这一句浑话挑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温柔梦里(6)
这一晚,二人在后山亭子用晚膳的时候,他也头一回沉默不语,我心下就更慌。晚膳后,他嘱咐叫我早些歇下,便进了书房,留我一人凄凉的忧虑着,人呆呆的蜷着,睡不着,却也没什么精神。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有人蹑手蹑脚走进了屋来,我眯了眼睛佯装睡着,便瞧见十三爷自脱了衣裳,只穿了件中衣,朝榻前走了过来。他见我在床榻外侧蜷着,嗓音里含着怜爱长叹了一刻,一手托到我背下,一手放置我腿下,轻轻将我抱起,往床榻里侧挪了挪:“我一贯知道你心重,却没料到竟是这样重,难道我的心意你还是不明白,” 我静静听着,尽力控制着眼皮一眨不眨,他将我放好,从我身下抽出手来,“也怪我,不该将担忧挂在脸上,可我既巴望你别得罪了太子妃,又委实不愿叫你受了这些委屈……”
眼看眼皮就要眨上一眨,我忙侧身朝床榻里侧躺了,叹了一口。这一口气不是叹的别的,实是叹的好在我近日夜间睡的都不安稳,如今这段日子,仰卧久了,就觉下肢沉重,是以深夜必会醒过来一两次,由此十三爷才不会察觉我在装睡。
十三爷静了片刻,轻轻将我双腿抬起,搭到他腿上,又拿锦被将我二人遮了,才躺了下来,由我身后将我往怀里揉了揉,冰凉的双唇在我脖颈贴了一贴,才安静了下来。
我暗暗提了提嘴角,顿觉舒心,然后才觉得的确有些累,不一会儿,就迷糊了起来,踏踏实实地进入了梦乡。
五月节前,我忙的四脚朝天,因五月节时须备五月节礼,这些礼单若由萨仁来打点固然有些不妥,可是若等十三爷亲自来做,却也不行,过了五月节他又得随皇阿玛出巡塞外,此时也正是忙碌的时候。于是,我硬撑了精神,每天端坐在房中指挥着一众小婢女们预备着,预备停当之后,我可是连五月节这一日都懒得再出去应酬,老老实实在屋中早早歇了。
过了五月节的一个下午,骄阳似火,闷热的厉害,屋外的树荫下连一丝风也没有,苍翠的芭蕉都被晒出了倦意。屋内的窗子都尽数敞着,透过窗扇看去,树木花朵也都无精打采,不止他们,连我都亦然。
我无精打采的歪在美人靠上小憩,一动都觉得格外燥热。估摸着月盈也是热的厉害,想早点伺候完我,回铺上靠一靠,是以我要的桂花梅子汤来的十分快捷利落。
她见我没什么吩咐,就将桂花梅子汤的提梁壶放在桌案上的青盏里,以凉水驱散梅子汤的热气,随后便退了出去。
过了不多时候,她又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悄声在我身侧瞧了瞧,我以为月盈有事要禀,撑起些精神,强睁了眼。不是什么月盈,独一个十三爷立在屋中,垂了眼正看着我,他眼神有些古怪,呆瞧了我腹上半天,才矮身颤颤坐在美人靠上,我没弄懂他是个什么意思,提了苏扇扇了一扇:“书房下的这样早,”施施然欠身起来,见他还盯着我腹上,“有什么不对么?”
他垂眼将一只宽大手掌覆上我小腹,他年纪虽不大,可手掌甚宽,这样堪堪覆了我整个小腹。他抬起眼皮来看了我一眼,笑道:“又明显了些。”
我呆呆一笑,遗憾的摇了摇头:“是身形又愚笨了一些吧?”
他打量了我一番,笑道:“皇阿玛这一回塞外之行时间格外久,不过也有个好事,”不知何处来了一阵风,穿堂而过,我精神了不少,他嘲笑道,“可不是叫你一同跟着,那样太累了一些。”
我呵呵笑了两声,瞥了他一眼,侧身卧了,不再理他。他起身将窗扇打得更开,恹恹地打了个哈欠:“太子爷和几个弟弟随侍皇阿玛,大哥已去了塞外,皇阿玛过几日便要驻跸汤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