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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踏出的步子并不稳,整个人晃了晃,尽量稳住后,侧首道:“我躲你做什么,倒是我也饿坏了。”
我叹了口气,由他去了。
他回来的时候的确不是空手归来,该有的调味料,水,以及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看的我和兰儿皆是一怔,他抿嘴一笑,道:“瞧瞧你们娘儿俩这表情,简直一模一样。”不等我问他,他又解释道:“是刘承泽备在这山谷中的东西,他这人总是思虑的很周全,以备不时之需。”
我幽幽一笑:“不知他曾经遇到了多少不时之需,才落下了这样一个性子。”
十三爷也是一笑,在地上坐下来,疲惫的在那海棠树下一靠,再不作声,任我领着兰儿摆弄,他却只是带着丝笑意,静静看我们娘儿俩。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温柔梦外(5)
一阵忙碌后,我替兰儿预备好了吃食,才得了空闲,坐到十三爷身边,他正倚在树上半眯着,我悄悄探到他脉上。初起,我只探得他风热炽盛,可再探一探,却暗呼不对。他眉头紧锁,人也不似留得住那几分清醒,想来身上也痛得厉害,平素从不叹息的他,今时今刻却不住由喉头发出难忍的喘息声,他坐的姿势,大约是不大舒服,靠在树上的身子僵直,动也不敢动上一下。
看着兰儿在一旁捧着一块烤山鸡大快朵颐,我轻手轻脚将十三爷的身子扶正,他叹了一下,睁了眼睛,絮絮闲扯道:“哦,做好了,怎么也不叫我?”他似是还要演绎出那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可无意的一个探身,正是叫他疼的厉害,令我心中紧紧一揪,道:“别动,让我瞧瞧。”
他沉默许久,在我探手将要抚上他泰山林间中箭的那一处伤处之际,道:“不过是落马时,我以背上卸了力气,没什么……”
这时我手已探到他背上,旧伤表面虽不热,可但凡我用力一按,或使其背上屈伸,他面上皆露难忍之色,想必其时肌骨胀痛,疼痛彻骨,只叹若不是附骨疽发了作,也难有其它病痛。
我替他穿好了衣裳,又将顺手带出来的墨黑大氅从自己身上解了下来,披在他身上,然后才在他身侧坐下,抱了他一只胳膊,在他怀中取了个最舒坦的位置,宽慰道:“热毒余留在内,是以才复发了。”抬眼瞧着他面上,银白月光将他神态描得生动。
他欲言又止,将我同他一起裹在大氅里,良久,堆出笑来,道:“我还受得住。”
这时候,小人儿已经酒足饭饱,跑到她阿玛跟前,左扭右扭的叫我让出了怀中的地盘,随后在他怀中寻了个舒适的地方,霸道的睡下了。我和十三爷相视一刻,二人都无奈抿嘴笑了笑,我瞧他其实也倦怠的厉害,张嘴道:“这就回去吧,此地阴冷潮湿,若挨到晨起的时候,你必定受不住。”他漆黑明亮的眸子里头映出了一个女子,女子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条。
他轻轻摇晃着怀里的兰儿,撇头看着篝火,没有答我,为难道:“折腾了这半日,兰儿嚷着累,可我……”他顿了顿,转头看着我,“我抱她有些吃力。”
我勉强笑了笑,探手即欲接过兰儿,可十三爷却难得见了怒气,怨道:“你身子本就重,我还未怨你寻到这一处来,你竟还想着亲自将兰儿抱回去。”我被他呛得愣了愣,垂下了头。
薄薄的雾气笼罩着每一棵树木,被篝火一映,棵棵树木都好似穿上了层蝉翼似的纱衣。二人一静下来,唯闻篝火噼啪声响,我往十三爷身旁移了移,道:“是我不好。”
他轻声一笑:“你哪里不好?”这放柔了的声音实在好听极了。
我凑过去在他耳边道:“我不是说今日之事。”再探的近些,就闻得见他惯常的味道,“你这伤因我而起,是以,是我不好。”
他歪头便能亲上我额角,便利的很,于是他轻笑了一声,果然就亲了一亲,道:“你且别自怨自艾了,信不信,刘承泽片刻就到了。”
我板起一张脸,侧耳细听了听周遭动静,果然有人出没,一喜之后又是一怔,想了想,问他:“你耳朵这样灵,我方才下来,你也听着了!?”
他抬了一只手,拢了拢我的发,笑道:“不同兰儿演一出挨饿的戏码,你怎么会心软。”
我抬手掐了他一下,他眼中一阵隐忍,强撑着侧首又在我额上亲了亲,沉沉道:“别气了,当心身子。”我哪里有什么可气,心中除了担忧,还能容的下别的什么呢?
刘承泽来的确实如十三爷预料的一般快,他将自己的大氅递给我,又亲自抱了进入酣甜梦乡的兰儿,手提了随身带来的马灯,替我们引路。
回了刘承泽的居所,他将兰儿交给了守在门前的月盈,就亲引我和十三爷进了一间寝房。待我伺候十三爷换了身衣裳,伺候他在榻上躺下,刘承泽才入了内室替他查看旧伤。刘承泽在他脉上探了半晌,又瞧了他身上旧伤的地方,随手替他掩上被子,递了个眼色给我,二人度到外室,他复蹙眉道:“他近日是否过于劳心劳力了些?”
我知道他近日不仅在御前当着繁重的差事,也才从八格格口中知晓他婉拒纳聘嫡福晋一说,看来今日坠马也不是毫无前兆,只叹我这些时日里人也倦怠,竟没有出言相劝。其时,就更觉他护我护得太过周全,叫我安心依附,从无怨言。
刘承泽见我不应他,在一旁低低一叹:“这病已得了复发之势,日后必将趋于频繁,你在他左右,也需照看着些。”
我怔怔点头,刘承泽笑了一声,道:“你二人夫妻果然情深,他对你的事,事事上心,你对他的事也事事忧虑,倒叫我这孑然一身的人空落落的。”
我奉承道:“刘大哥人品也是贵重,不知哪一家的闺女有此等福份,可以将终生托付于你。”
刘承泽偏头瞧着我,转头瞧着绯红曦阳在院中东升的色泽,神情姿态慵懒备至,他淡淡一笑:“托付于我必定不是什么福份。”
院中卢岽踏着抚照微红的雾色朝这一处屋子走来,待他进得屋中,我才瞧见他手中托了那日侍候我用药得白玉单耳叶杯,刘承泽并没接过来,吩咐卢岽道:“透皮扩散,中药外敷,其病自消。”
卢岽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我递眼色,我不明所以,刘承泽抬手自取了单耳叶杯:“你小子眼睛这样活泛,不怕抽筋儿么?”他将药汁一饮而尽,想是药汁极苦,他蹙着眉,故作从容道:“不过是让你多端上一刻,你就挑拣,过不过她的手,又不能轻缓我一二。”
卢岽脑袋一顿,低头嗽了嗽,半晌,不动声色地颔首退了出去。
我默了默,才要开口询问他是否又是胃腹不舒服了,刘承泽就哼了一声:“我回去歇歇,你也歇歇吧,歇好了,我派人送你们二人回宫。”
他转开眼去,提步朝外走去,青天白日,碧空万里间,唯独他的背影落寞寂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温柔梦外(6)
宫中递来了消息,一片泰然,八格格指天指地向我保证,皇阿玛并未动怒,又言一听瑞兰儿小格格竟然因一只兔子被迫上了一条离家出走的歧途,心生怜爱,连夜着内务府寻了一只小兔子,此时已养在了兰儿屋外的游廊下,又令皇十三子同其侧福晋瓜尔佳氏不得阻挠,这一通严明又慈爱的警告叫我哭笑不得,感叹这是要将兰儿彻底宠坏了。
八格格素来最擅哄皇阿玛欢心,又能察言观色,是以也并未告知皇阿玛十三爷坠马一事。因满人注重骑猎,皇子身份尊贵,骑术涉猎自然都不能逊色,若叫人听了去,必定不问缘故,先责其学艺不精。八格格应当是思量了一夜,才觉得报个伤寒算是稳妥,于是,贴身服侍她得小太监,先去太医院请上了李太医,而后才同其一道过来接我们。
八格格择李太医来侍候也是有缘故的,众人皆知,我从前一直尊李太医一声师傅,逢年过节时,除了叫奴才给凌霜捎上一份节礼外,也会替李太医捎上一份。这样一来,大家虽没什么机遇常见,但李太医也念旧情,偶尔请脉问诊的时候也替我与凌霜捎上几句话。十三爷此番伤病的起因不宜为外人道也,是以请他前来,大家也十分放心。
李太医和桂儿进来的时候,面上颜色还好,可我才问了桂儿一句:“凌霜姑娘近日可好?”这二人就再不敢抬眼瞧我,我虽不明所以,却也暂时顾不得,引着李太医和桂儿瞧了十三爷,又将刘承泽的方子捧给李太医看了,听得他一声对方子的由衷肯定,我才舒了口气。
我欠身在榻上坐下来,十三爷脸色还是惨白,双唇紧抿,眉头蹙的厉害。我探进锦被,握上他的手,他用力回握住我的,眼睛却没睁开。一旁李太医磨磨蹭蹭来到我身侧,道:“福晋,在下还有一事,需要禀一禀。”
我颔首点头,使了巧力,脱了十三爷的手,又替他掩了掩被角,遂起身将李太医引到外室。
我请李太医坐了,自己也捡了个离他近的椅子坐了下来。李太医在一旁默了一会儿,道:“十三爷这伤势,刘公子瞧的透彻,微臣恐不及其万一。”他瞟了我一眼,“福晋,微臣这事关乎于的倒是凌霜姑娘。”我咬了咬下唇,心中稳了稳,李太医沉声道:“她原本早就役满,只不过太医院人手向来短缺,她又自请留任,是以才拖到这一年。”
我点点头,端起杯子,抿一口水,叹道:“这也并非她的本意,好在今年也就出去了,师傅提醒的是,我是该亲去问问她日后的安排。”
李太医压低嗓音:“福晋听了恐怕会恼,”我满脸疑惑,李太医瞟了我一眼,为难道:“她如今的意思,竟要寻个什么庵做尼姑去。”
“什么?!”我一惊,清水泼了半杯出来。
李太医颔首连着叹了两声,才道:“微臣知道福晋同姑娘素来要好,劝也劝过了,谁料得她竟然不肯。”
我虽然静默了片刻,脑袋里却并未静下来,良久,开口问道:“她哪一日役满?”
李太医顿了顿:“今日。”
送走了李太医,我想了许久,今日若能在回宫途中路经一下太医院,劝上凌霜一两句,也是个挺不错的机缘,若不去,眼睁睁瞧着好姐妹看破红尘出了家,我心中难安。回到了内室,十三爷恍似已睡了过去,眉头也略略舒展开来,我挨着他躺了下来,他周身热的厉害,我知道是昨日淋雨引的他发了热。他并未睡熟,费力的挣了挣,将我揽入自己怀里,我瞧着他侧脸苍白的吓人,神情也憔悴疲惫的厉害,喉咙里沙哑地滚出一问:“我并不是什么大碍,将养两日也就好了,你这是怎么了?”
我眼风里虚虚一瞟,将头埋入他怀里,忧声道:“凌霜役满,离了太医院,她”
十三爷将我往怀里收了收,在我额上印了印,哄道:“她从此再不用担惊受怕,有什么不好?”
我沉声道:“她说历够了凡尘,心中已无什么其它,她……”
十三爷一阵猛咳,咳喘原本不可怕,可这一牵动,倒叫他全身筋骨痛上加痛,他咳得十分厉害,我一手紧紧攥上他的手,才察觉他掌心满是冷汗,咳了半晌,他停了下来,胸膛不停地起伏,却动弹不得,我重新钻入他怀里,抱着他,道:“都是我一人,害了你们大家。”
十三爷平复了下来,抬起手,抚到我背上,一副从容淡然的样子,一边在我背上顺着,一边柔声道:“瞧瞧,做了这么许多年的福晋,又是当了额娘的人,怎么还是这样傻气。”他缓了片刻,道:“咱们这就回宫吧,顺路绕到太医院,你二人姐妹一场,送送她就罢了。她自己的思量,别人也劝不回什么,无非是各人的命数。”
他怀里温暖的很,又安逸的紧,我问:“那我是什么样的命数?”
他不禁好笑,面上神色就轻松了些,垂眼看着我:“我也查过我这病,一经复发,势必趋于频繁,从前还道你命好,现在却叹你的夫君害了这样一种病。”他瞳间有丝歉意,“鶒儿,你注定要看护我这一生,这样的命数,你看好不好?”
我并没有马上答他,其实他这病,不劳心不劳力,倒像是一条沉睡的恶犬,困的无暇出来招惹是非。若不是他既要忙于御前琐事,又要疲于替我应付掉他自己的嫁聘之事,想来也不至于复发的这样快。所以,我便是唤醒那条沉睡恶犬的半个罪人,能将我从他身旁劝走的也不是旁人,倒是我自己。
他见我不答话,许是觉得我心中忧虑他病况,于是,也不顾身上骨痛欲裂,一把将我揣进胸口,他静静吞咽了一下,道了一声:“鶒儿……”他的手抚上我的发,声音沉沉地安抚我:“别怕,这样的痛,我都还受得住,只要你在,我这一世都无憾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温柔梦外(7)
作者有话要说:的确,世人不知有因果,因果从未饶过谁。天涯海角,与君共度。
马车上晃了许久,兰儿才在我怀中醒了过来,她才醒来,就奋力在我身上站了起来,鼻尖贴着我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