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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若非日夜关注,他又何以洞悉并州局势?
无念很快又返进了书房传话,卓颂渊竟有些急:“人到了为何不请?”
“是质子府的厨子。”
“质子回府了?”
“不曾回,只说质子从宫里带话回来,要他们送一桶冰镇的冰糖雪莲子,来给王爷您败火。”
作者有话要说:卓皇叔:岳麒麟你够了,你想想怎样才能败火
、金钟罩
无念觉得,他家王爷大概已经被岳麒麟这破孩子整没了脾气。
燕质子胆大包天,已然发展到直接派人来送零食的地步了,当王爷是三岁小孩么!真是忍无可忍。
然而他问卓颂渊要不要将人挡回去,王爷居然顿了顿首:“噢,不必,你替本王谢谢那来人。”
话音甫落,外头隋将军到了。
这小将军显见是自校场径直赶来,三伏天依然将铠甲穿得一丝不苟,模样倒是生得俊秀温文,有些儒将之风。燕皇那土豹子根本不识货,将人家举家赶回楚国,现在人家效命家乡,岂不更如鱼得水?
卓颂渊面上一派春风,惜才爱将之情溢于言表,竟同隋喻攀谈起燕国风物来。
王爷不是喊他来打听燕质子的么,何时才能将话锋引到岳麒麟身上?无念在旁竖起耳朵,等得心焦。
不想他家王爷却道:“无念你去盛两碗冰糖雪莲子来,正好与隋将军消消暑气。”
王爷是不是天热脑子烧糊了!将那破小孩送给他的吃食请来客同食?
无念心里纵然老大不情愿,也只得转身照办去。盛起装了碗,私下不免用试毒板试了又试,仍不放心,他干脆亲尝了一口。
汤水甜而不腻,颗颗透明的雪莲子冰凉。无念忍不住又吃了两口。
哼,这有什么可吃的?
这种小儿吃食王爷绝不可能喜欢,回头少不得又让自己代为收拾,不如一会儿他就替王爷解决干净拉倒。
要不也留一碗给无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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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念有些纳闷,隋小将军看起来是个沉稳之人,连王爷赐座都能不卑不亢,如何接过那碗雪莲子时,竟差一点失手摔了碗?
卓颂渊将这幕收于眼底,终于把话题引到了燕太子的头上,却是询问隋小将军,他们当年都读过些什么样的书。
这位隋将军正是燕太子的少时同窗,他虽年长岳麒麟三岁,二人却在一处足足念了八年的书。
摄政王既然有问,隋小将军记性倒好,也不多话,默默提笔,在纸上列了前后八年的书单。
无念在一旁等得异常郁闷。
隋小将军写了半天,写罢搁笔,像递折子一般恭恭谨谨双手呈给了卓皇叔,竟连半点八卦岳麒麟的意思也无。王爷也是,裹胸布的事只字不提,只管捧着那份书单扫视。屋子里皆是男人,真不知有什么不好意思问的?
无念只得也偷偷凑去扫了一眼那长长一串书单,了不得,岳麒麟要真能将单子上的书老老实实念完,他在学问上的造诣,老早超越他在美食上的造诣了,还用进上书房进修?
无念见什么好玩的新消息也未能扒出来,心下不免失望,送完隋小将军,便躲在厨下埋头解决那桶雪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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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公公现在心情很矛盾,又有些欲哭无泪,欲唱无辞。难道要他回头去告诉皇叔,您让岳麒麟来上书房伴驾读书实在是太失策了?
他心里觉得岳麒麟其实挺好的,他对卓皇叔也开不了那个口。
岳麒麟头一天到上书房,半桩好事没干,馊主意出了一堆。
她踏进宁远阁的时候,只看见一堆宣纸,没见着人。
她翻开漫天飞的纸,才从纸堆里拨拉出了那个小肉包。卓成义埋在里头,小肉手抓着笔,正在奋力抄书,挥汗如雨。
挨罚的缘由是他早上背书的时候,打了瞌睡。
卓成义苦苦求情,昨夜他分明是因为宴请皇叔,睡得迟了,这才导致缺觉瞌睡。小肉包认为这都是值得的,昨夜叔侄饮茶聊天十分尽兴。此乃天伦之乐,人之常情。
结果师傅完全不近人情,说是皇叔有令,学业之事精于勤荒于疏,一日不可废。既然打了瞌睡就理当受罚,抄百遍荀子《劝学》……再来认错。
可怜的小肉包,大热的天他怕扇子吹翻了他的字,硬是不让打扇。可他满身的肉,汗水浸衣,赵公公说一早上已然换了三身衣裳了。
岳麒麟取过一张完工的字来翻看:“成义你的字好漂亮。”
小肉包从纸堆里探出圆脑袋,露出一对虎牙:“是皇叔教得好。”
赵公公抹一抹眼角的泪,皇上的孝心真是天地可鉴。
岳麒麟又问:“还剩几遍?”
赵公公低头算了算:“八十七遍……”
岳麒麟擦擦汗,他本来想仗义挺身,临着小肉包的字,替他抄个几份,八十七遍……这么热的天,回头再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卓成义早将劝学篇烂熟于胸,一笔一划写得格外认真,岳麒麟灵光一闪,凑过去问他:“成义,你想不想吃雪莲子?我家冰镇了许多,跟我回去下棋喝汤?”
小肉包取帕子来擦脸,肉脸通红:“想。不过今天怕是不能了,太阳下山前能抄完百遍就算是好的。”
岳麒麟招了赵公公附耳过来:“寻几张厚纸来。”
赵公公狐疑问:“燕太子这是要作画么?”
岳麒麟又悄道:“你只管找来。”
赵公公转身依言寻来厚纸,岳麒麟接来摸了摸,觉得这纸甚是可靠,却交给了卓成义:“成义,你在这上头写。”
小肉包早就写晕了,给他什么自是写什么,接过来就埋头奋笔。
岳麒麟待他抄完一份,又嘱咐赵公公找了一把刀。
小肉包晕乎乎仍钻在纸堆里抄书,赵公公却看直了眼睛,质子在做什么?
赵公公现在看出来了,岳麒麟打算刻一个模子出来,替皇上印字,这样可怜的皇上就可以摆脱被埋在这里的噩运,找个地方尽情避暑了!
小肉包兴奋不已:“岳哥哥怎么那么聪明!”
不过赵公公心里仍是觉得过不大去:“燕太子……这样真的好么?”
岳麒麟轻轻嘘了一声:“咦?什么好不好的,赵公公您看见什么了?”
赵公公躬身低道:“老奴……什么也没看见。”
岳麒麟拍拍赵公公的肩:“公公取墨来。”又转头安抚小肉包,“你皇叔不是教你‘业精于勤荒于嬉’,后面半句是什么?”
卓成义脱口而出:“行成于思毁于随。”
岳麒麟点头:“这不就是了,师傅让你抄书,又不曾限定你抄书的方法,别人抄一百遍你也抄一百遍,这即是‘随’。你想了个好办法抄得飞快,这方是‘思’。”
小肉包恍然点头:“原来是这样,朕今日好生受教。”
赵公公取了墨来,听得瞠目结舌:原来圣贤还可以这样毁的!
岳麒麟不管不顾,拿过方才开凿好的模子,按在白纸上,呼啦啦刷起墨来,口中还道:“刷完了赵公公且将东西收好,万一下回成义又犯了事,师傅再罚他行成于思,就可拿出来用了。”
赵公公汗流满面给岳麒麟递纸,心道这一回就够他心惊肉跳了。
卓成义使劲摇头:“朕会小心,不让师傅找出错来的。知道我挨罚,皇叔面上可不高兴了。”
岳麒麟笑他:“皇上倒挺在意你家叔叔高不高兴的。”
这叔侄之情着实惹人欣羡,她那个混球亚父,巴不得她客死异乡。
卓成义神秘道:“其实我有杀手锏,不过不能轻易用,岳哥哥你不是很怕我皇叔?来,我也教教你。”
岳麒麟脸一红:“我……怎么会怕你皇叔!”
卓成义不理,附在岳麒麟的耳畔嘀咕了几句。
岳麒麟的脸竟是更红了:“啊?这个……不合适不合适,男女……”
卓成义:“男女?”
“啊我是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这个酷热天热得面颊烧烫,她得赶紧替卓成义完了工,回家喝东西败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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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下午回府的时候,看见无念哼哼唧唧卧在榻上:“你出什么事了?”
无念揉着肚子:“唉哟,我贪凉……吃多了东西。你怎么那么早归,不是说皇上挨罚,质子陪着看去了么?”
“罚好了吧。”
“那么快?哎哟,肚子痛。”
无尘啐他:“活该,什么好吃的不想着我?”
无念使劲揉:“谁说没想着你的,最后一碗,再不吃可就不冰了,快去快去。”可算是将那桶玩意儿摆平了。
无尘狐疑地跑去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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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酝酿着一场将落未落的雨,雨下不来,夜里便燥热无边,连卓皇叔都无心正襟危坐了,批了几摞折子,又觉得口渴,嘱咐无尘去沏茶。
无尘刚转身,卓颂渊将他唤住,想了想道:“盛一碗冰糖雪莲子也好。”
无尘懵了懵,冰糖雪莲子是个什么东西?跑去厨下问府上厨子,厨子思量了半天:“别是上午质子府送来的那个冰桶?给王爷败火的。”
无尘探脑袋去那个冰桶一瞧,空的。
卓颂渊却已然在催:“怎么还没有盛来?很渴。”
无尘硬着头皮,问得有些绝望:“王爷说的雪莲子,不会是一种冰镇的汤水,里头有一颗一颗晶莹剔透的小东西,嚼起来软软滑滑的罢?”
卓颂渊抬头望他:“你知道此物?”
无尘现在恨不能将无念一掌给劈了。
作者有话要说:岳麒麟:无念你来求我啊
、褚神医
次晨,等在质子府门外接岳麒麟进宫的人并非无尘,却是无念。
岳麒麟自认很不像话,虽比头天早起了些,却已然过了卯时。无念却极谄媚地道:“不碍的,其实是小的来迟,一会儿由小向王爷领罪便好。”
无大人就等同于阎王跟前的鬼差,楚国的三品大员见了他皆要让三分,居然低声下气跑来接送她上下学,已经足够令人匪夷所思。
岳麒麟浑身警惕,这小子前天做梦还在骂她,现在无事献殷勤所为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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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无念战战兢兢跪在卓皇叔跟前,倒是还算仗义,一力坦承那一桶冰凉透心的雪莲子全系他一人所食:“这种小孩吃食我万没想到您会待见,只想着浪费了怪可惜的……”
卓颂渊垂眸阅折子,半天才抬眼看他,让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折子格外多,无念随侍一旁,偷眼看自家王爷,总觉得他看上去一脸燥郁。为了点吃的不至于吧?
一定是政务太过繁忙的缘故。
朱笔批完的折子回头读一遍,又在红字上划了几道,重新写下一行。有几本折子大约写了什么讨骂的话,读得王爷神情很是不爽,干脆摔在了一旁,靠在椅背上闭目歇息。
其中一本滑落到了地上,无念蹑足近前捡起,拂拭拂拭上头灰尘,想要搁回书案。
卓颂渊忽问:“你怎么看?”
无念不解,卓颂渊便指了指无念手上那本折子。
无念忙道:“小的不敢……”
卓颂渊又敲了敲:“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我看不出来。”
无念冷汗直流:“王爷不是真爱喝那冰糖雪莲子罢?”
卓颂渊顿了顿,笑道:“想来是比不上你爱喝的。”无念委屈地揉肚子,卓颂渊却继而嘲他:“还得便宜卖乖?让你看你就看。”
无念只好捧起那本折子翻看,看完又相继读了被卓颂渊摔在一旁的另外几本,有联名上疏的,有单独奏本的,无非老生长谈的两桩事:一劝摄政王早日纳妃;二谏皇上尽快禅位于摄政王。
无念吓得再次跪倒:“王……王爷,小的什么都没看到!”
他偷眼看卓颂渊黑沉的脸,试探着回:“这……这些七嘴八舌的佞臣,这头一桩是王爷您的家事,第二桩……也是王爷的家事。”
“你好好说。”
无念将主子看了又看,极小心地道:“旁人只知您权倾天下,却不知您的辛劳全是为这楚国河山……”
“说人话。”
无念猛拭汗:“……王爷您这两天还好罢,我瞧毒发的情形比上月稍有缓解,小的都记着,这月前后共有四回?”
卓颂渊缓声道:“五回,今晨……”
无念急问:“今晨?王爷怎么不说!可曾服过逢恩大师给您的药?这会儿觉得可好?”
卓颂渊点头:“已经无事了。”
无念哭丧着脸,细细观望王爷面色:“小的太粗心了,整整一天竟不曾觉察。说起来,那雪莲子是质子送给您败火的,逢恩大师也说王爷应多食清毒败火之物……啊!我真不是故意喝光的。”
卓颂渊嗤地一笑:“我将那雪莲子当饭吃,上天可能饶我不死?”
无念真的哭了:“王爷您别死啊死的,逢恩大师不是说他那位云游师父或能救您?四海皆打听不到此人下落,逢恩大师说他多半人在燕国,咱们干脆上燕国求医去罢。”
卓颂渊仿佛在听一句玩笑:“最迟也须待皇上亲政……”
无念一壁飙泪一壁猛擦:“那不是还要好多年?”那个肉包子还这般贪吃贪玩……哭死了,万一……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吃了你的东西。哭什么哭,我又不是快死了。”
无念抽泣道:“您又说!我想起来了,质子府的厨子告诉我,这雪莲子生于苦寒之地,乃是清毒圣物。您早上喝过一碗,今日毒发还这般好气色,连我都骗过了。我真是该死!我……不管了,明天就找燕质子开口要雪莲子去。”
卓颂渊厉色扫了他一眼。
无念连忙低头:“王爷您放心,小的有分寸,您这些年的情形我连无尘都是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