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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以后这话不能在外人面前说起,听说姑娘嫁过去也是为了冲喜的,要是被亲家听见会觉得不妥。”
“春琴,我在小院待了多年,已经不太会人情世故,以后全依赖你提醒我了,父亲既然大好了,我去看看。”
春琴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很轻很轻叹了口气。
风雨如磐暗故园
17:出嫁
天,才蒙蒙亮,外面已经是鼓乐大作,鞭炮连声,沈府上下都起来赶这趟热闹。
九如静静坐在妆镜前,看着镜面中那个唇红齿白,明眸善睬的女子,有些恍惚,有些陌生,鲜红的嫁衣做工精细考究,她微微侧过头来想,自己有多久没穿过大红色的衣衫,好像还是很小的时候,过年时节,母亲亲手给她做过的小棉袄是这样的颜色。
“如姑娘,薛王府在京城里,虽说路程不算远,不过这个时候也要上路才能赶得及良辰吉时。”春琴难得也是一脸的喜气洋洋,“姑娘起得早,气色倒是很好,从今以后,我要改口,不能再唤如姑娘,应该是小王妃了。”
沉甸甸的凤冠戴上头,细细的珠帘隔开了大部分的视线,九如隐约听到外面有人很长的吆喝了一声,她眼前一片大红色,是喜帕盖下来,将她与外面的世界完全分开。
一路相随的鞭炮声,炸的耳朵再听不见其他的,九如低头能够看到裙底,自己的鞋尖,上面绘着活灵活现的鸳鸯,这双鞋是春琴拿给她的,每一针每一线都是母亲在生病的时候亲手缝制的,母亲,女儿以后一定会好好的,请不要担心。
轿子走了多久,九如四平八稳的坐着都没有移动,更没有偷偷撩开喜帕看一眼窗外,她从来不是有那种好奇心的人。
等到再一次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起,轿子被放回到实地,九如知道,她已经到了。
轿子的门帘被掀起,微微的风吹进来,有人将喜绸交在她手中,她紧紧的握住,说不紧张那是笑话,她努力在嘈杂的声音中辨认着春琴的声音,按照步骤,跨过了火盆,跨过了门槛,走过门庭,站定了身。
“一拜天地——”
她在大红的软垫跪下来,磕了三个头。
“二拜高堂——”
又是三个头。
身子被拨浪鼓似的转来转去,九如才想起自己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了,难怪有些头重脚轻的。
“夫妻对拜——”
正面相对时,她还是抽空看了一眼,对方的鞋尖正处于她的视野之内,那个人会长得什么样子,除了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他会不会还有不足外人所道德陋习。
“你,长得什么样子。”
九如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哪里来的幻听,她的双脚还跪在地上,难道是真的太饿才会这样子。
“我问,你长得什么样子,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脸遮起来。”
九如倒抽一口冷气,第三个头差点忘记磕,说话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这个在与她拜堂成亲的男人,这个磕完头同样没有站起身,还在等她答案的人。
她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没有人会在拜堂时分,被问起这种问题的,她做过很多打算,要是遇到问题应该怎么应对,但是,但是眼前这一项,她却从来不曾想过。
新郎官问蒙着喜帕的新娘子,你长得什么样子。
声音清朗中有些许的软,像是少年的嗓音,很好听。
18:揭喜帕
旁人笑着将他们搀扶起来,说小王爷成亲,心里欢喜,跪着都不会动了,小王爷不动,新娘子也不敢动,两个人这么跪着,都忘记要进洞房了。
九如比他起身稍微慢了一点,头顶有微微的风,眼前豁然开朗,她的喜帕被人在喜堂上揭开了。
眼前的男子,十分年轻,一双眼黑白分明,嘴唇微微上翘,穿着鲜红的衣裳,正在微微侧头看着她,笑嘻嘻的模样:“原来,你长得这样,很好看啊,为什么要用布把脸遮起来,不会气闷吗,这样子多好,你看得见,我也看得见你。”
一时间,喜堂里面,鸦雀无声,那些笑着的,说着的声音,像是被只看不见的大手折断,阻拦了,而那个罪魁祸首手里还捏着喜帕,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孜孜不倦的问着:“你怎么都不说话,难道说,你不会说话。”
九如眼见着那张俊秀的面孔已经凑近过来打量自己,一时不知道是该躲避开,还是该任由他来揣测个仔细,神情变得很尴尬,幸亏凤冠前的珠帘挡去了大半,旁人看不真切。
“霆岚,将喜帕还给新娘子,你太淘气了。”赵凌琪拨开人群走过来,不知他方才站在哪里,适时出现解围。
“表哥,怎么还给她。”霆岚疑难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九如。
赵凌琪穿着宝蓝色的锦袍,腰带是一块一块玉牌衔接起来,整个人看着温软如玉,分外倜傥。
“方才什么样子,就还原成什么样子。”赵凌琪耐心很好,但是站得与俩人有些距离,只是从容指导霆岚。
“好,那你过来些,我才方便给你。”薛霆岚将喜帕举了起来,佯装要盖在自己脑袋上面。
九如心里明白,喜堂之上被掀开喜帕不是什么好兆头,不过事已如此,也不能补救,还是配合的靠近过去些,并且微微低垂头,喜帕又重新回到了老地方,她能够听到欢声笑语再次响起,这一次是花开富贵,早生贵子,大家很有默契的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手中的喜绸缓慢移动,她顺从地跟着走,明白是要去洞房了,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有些坦然,薛霆岚这个只听过名字的人,看起来,不算太糟糕,赵凌琪说过,他不过是比任何人都更像是一个孩子。
她想,她有些明白赵凌琪的话了。
在床沿坐下来,她依然一动不动,任凭围绕在身边的人凑热闹般起哄,薛霆岚的笑声掺杂在其中,在他看来,今天不过是场人多的喜庆聚会,九如猜想他压根不知道拜堂成亲是个多么重要的日子。
“好了,好了,今日是霆岚的大喜之日,你们出去喝酒。”又是赵凌琪的声音,好像有小孩子缠着他要红包,他也顺应地一一发出去,大家皆大欢喜地渐渐离开,屋子里变得安静下来。
“表哥,你要去哪里。”薛霆岚问他。
“出去陪大家喝酒。”
“那我呢。”
“你陪着她。”
九如心里一跳,她有点害怕薛霆岚会不懂事的问,为什么要陪她,我又不认识她。
“嗯,好,她会陪我说话的吧。”明显是她多虑了,薛霆岚很听表哥的话。
赵凌琪笑着回答:“会,她很能干,什么都会。”
19:闷气
门,关起来了。
九如等了片刻,没有其他动静,她又不能动,只能呆坐在那里,要是这位新郎官一直不理会她,那么她就是坐一晚上的命。
又有轻巧开门的声音,不知是谁进来了。
“你是谁。”薛霆岚问的理直气壮。
“回小王爷的话,我是小王妃的陪嫁丫鬟,小王爷以后可以喊我春琴。”
九如微微心定,春琴来了,她不是一个人了。
“春琴,春琴。”薛霆岚叨念了两声,好像在吃什么东西,嘴巴里含得满满,说话有些口齿不清,“你也是丫鬟吗,我们府里没有这么大年纪的丫鬟,不过你说话声音很温和,想必是个好丫鬟。”
九如终于笑出来,或许是因为屋子里没有别人,她稍稍放松了些。
薛霆岚的注意力被她的笑声吸引过来:“你笑了,刚才你不是不说话,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
“小王妃不是不能说话,而是要小王爷帮忙才可以。”春琴解释道,“请小王爷挑了小王妃的喜帕。”
“好啊。”薛霆岚走过来几步,又停住脚,“刚才不是说不能揭下来嘛,表哥说不可以。”
“刚才有很多人,所以才不可以。”
“这会儿,你不是也在吗。”他问题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春琴轻笑着说:“既然小王爷都发话了,那么我先退下去,在外头候着,等小王爷想喊我的时候,再喊我。”
薛霆岚的手指搭在喜帕一角:“哎,你盖着这个闷气吗。”
“闷。”九如直截了当。
“那我帮你揭开来。”薛霆岚很有义气的样子,一把将喜帕揭开来,接着对那个凤冠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个戴着不沉吗。”
“沉。”九如暗暗想,戴了一天,脑袋都好像不再是属于自己的了。
“那么,我也帮你取下来。”他说的容易,大手大脚的往外扯,凤冠勾着九如的头发,她差点喊痛喊出声,他倒也算机灵,及时把缠绕在一起的发丝帮着抽离出来,拍拍手笑起来,“看,我都帮你弄好了,你怎么也不谢谢我。”
“嗯,多谢你帮忙。”九如抬起头来看着他,他也正在看她。
两个人的视线碰触到一起,薛霆岚根本没有要躲避开的意思,也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成分,炯炯有神的直视着她,从她的眉毛,眼睛,一路往下看,那视线实在坦荡荡,就像是个好奇的孩子在看件新奇的玩具,然后满意的点点头:“表哥的话没有错。”
“他说了什么。”
“表哥说你长得很好看,声音很好听,而且你一定会喜欢我的。”薛霆岚扔下这句话,已经走到桌子边,“你饿不饿,这些点心很好吃的,你也来一起吃。”
在他面前,九如有种很放松的感觉,顺口就应了:“好,我也真是饿了。”
一桌子花花绿绿的点心,两个人,四只手抓着,吃到一半薛霆岚还被糯米团子噎住,九如赶紧倒水给他喝,还不放心的替他拍着后背,连声问:“下去了没有,咽下去了没有。”
薛霆岚咧开嘴笑,牙齿白白的:“没事,已经都好了。”
20:九如
点心吃完,问题来了。
薛霆岚擦干净手,回头问她:“九如,你是不是叫九如。”
她诧异了一下,想到了:“也是你表哥告诉你的。”
“是,他说新娘子的名字叫九如。”薛霆岚样子有些认真,“我会写字的。”他倒出些茶水在桌面,用手指沾着,先写了自己的名字,再写了九如两个字,“九如是什么意思。”
九如一怔,很久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她的名字听起来顺口,却是别有深意的:“九如,出自诗经,如山、如阜、如陵、如岗、如川之方至、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松柏之荫、如南山之寿。”
薛霆岚半张着嘴发呆:“九如,你学问真好,居然懂这么多东西。”
九如忍不住又笑:“书里写的而已,不是我自己杜撰的。”
“那我以后喊你娘子,还是喊你九如。”薛霆岚显然对她的好奇心越来越重,将凳子搬起,坐的离她又近些,“我们今天拜堂了。”
九如想问,你知道什么是拜堂吗,不过看着他那双清澈见底的眼,她觉得要是问了,有些伤人,话风一转回了他问的:“小王爷觉得哪个好听就喊哪个。”
“既然九如的名字这么好听,我就喊你九如,不过你别喊我小王爷,我不爱听。”薛霆岚兴冲冲地提议,“以后喊我相公好不好。”
九如不忍拂他好意,点点头:“好的,相公。”
薛霆岚得意了,身子微微前倾,吸了吸鼻子:“九如,你身上很香。”
“头油的香气。”
“不是的,我闻过头油的香气,不是这样子的。”薛霆岚丝毫不避嫌,鼻子尖都凑到九如领口处,“真的很香,淡淡的。”
九如的脸颊唰得绯红,眼前人是自己的良人,她默默对自己说,不要紧张,不要紧张,他什么都不懂,他只是个长得像大人的小孩子。
霆岚压根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安,呼哧呼哧抽鼻子的样子像只温顺的小兽,鼻息温暖:“刚才那个春琴是你的丫鬟吗。”
“是的,从娘家带来的丫鬟。”
“她年纪很大了。”
“是不小了。”
“不过看着很顺眼,我觉得我会喜欢她的。”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突然抬高嗓门喊道,“春琴,春琴。”
九如被他吓了一跳,对他根本不熟悉,也不知道他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个性会做出什么举动,春琴大概一直有守在门外,听见呼唤,很及时的出现了,见他们两个吃了一桌子的点心屑,了然地笑着行礼。
“春琴,表哥说,洞房里不懂的事情都问你就好了,我和九如点心也吃了,接下来又该做什么。”薛霆岚很认真的问了。
春琴忍着笑,让两人喝了合衾酒,又让薛霆岚将藏在锦被下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四色干果都摸取出来,她还没有说话,就见霆岚将桂圆剥了,传递给九如一颗:“你也吃,很甜的。”
九如含笑接过来,放在口中含了,春琴看看她,又看看霆岚:“忙碌一天,很累了,两位可以休息,我就先行告退了。”
21:洞房
春琴一退出去,薛霆岚自顾坐在床边开始脱衣服,九如差点看傻眼,压根没有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就见他把喜服脱下,扔在地上,见她不动,薛霆岚仰面打了个哈欠:“九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