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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短的时间内,王府上下,白幡祭旗,灵堂摆设,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设置好了。
春琴捧了孝衣过来让她换上,她始终默默地不想说话,幸亏春琴也不是多话的人,等她来到灵堂中,霆岚早早换了白麻孝衣跪在那里,一拨一拨的人过来请示各样的安排,九如让两个有经验的老妈子都按照规矩去办,她能做的只有陪着霆岚。
跪到半夜,霆岚坚持让她回沁月阁休息,九如坚持一下,见到霆岚瞬时眼圈通红,她点了点头道:“后面还有很多事情要料理,你记得保重身子。”
霆岚点点头,依然没有说话。
春琴陪在她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风里面,隐隐都是哭声。
“要不要找人先看着大太太那边。”春琴突然问道。
九如想到老王爷过世后,二太太哭晕被抬回去休息,大太太却始终没有再出现过:“也好,你觉得谁合适就让谁过去,老爷嘱咐过的话,不要为难她。”
回到沁月阁,九如住的还是以前的屋子,既陌生又有种疏离感,身边常见的几张面孔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起死回生的人可怕,躲得远远,春琴替她整理好被褥:“你尽管安心地睡,我在外头一间守着,不会有事的。”
九如已经卧下,身体多少是有些力不从心了,她不会硬撑着,迷迷糊糊才睡着,就听到外头传来的动静,仿佛潮水一样叫人不能安息,连忙披衣而起,急声问道:“春琴,外头出了什么事情。”
春琴连鞋子都赶不及穿,赤脚进来回道:“大太太那边的屋子出了事情,火光一片,沁月阁的人都赶着去扑火。”
九如顿时明白过来:“我要去看看。”
春琴抓了披风在后面追她:“你慢些走,当心着凉。”
九如走出沁月阁,见到火光朗朗,府里更是人声鼎沸,等她急急忙忙赶过去,被霆岚一把揽住问道:“你怎么又出来了,天气凉,手像是冰一样。”
“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在屋里放火。”霆岚将她大半个人抱在胸口,“春琴怎么跟着伺候的,你快些回去,这里有我照应着。”
“是不是大太太,是不是大太太。”九如一叠声地问。
“是,她将府里的账册本子让丫鬟都搬到她屋子里,说要仔细看过,等到夜深人静,便将那些纸张用火点燃了,幸亏碧痕不放心,发现地早,火势已经扑得差不多。”
“大太太,她人呢。”
“没有见人跑出来。”霆岚沉声道。
九如心中雪亮一片,颤声道:“她早就想好要这样做的。”
“父亲一走,她已经盘算过要跟随其后的,你没有见她连灵堂都没有来。”霆岚轻声叹道。
九如见霆岚脸上淡淡的,觉得背后更加发凉:“老爷走的时候,已经原谅她了不是吗,她为什么还要做傻事。”
“父亲是原谅她了,可惜她不能原谅自己。”
“那也不用寻死。”九如的嘴唇一直不停哆嗦,整个人往霆岚怀中缩了一缩,也许在大太太心里,老爷生病不起,让她能够天天相伴左右的日子,才是她觉得最宽慰的,可以假装老爷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再没有后来娶的那些女子,也没有那个住在老爷心中,念念不忘的四太太。
霆岚的手指搭在她的发鬓,没有说话,一双眼看着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大屋:“大概这是她觉得最好的结局,我们会将她和父亲同时下葬,生同衾,死同穴。”
“碧痕呢,碧痕有没有事。”
“你不要一直想着别人,她没事的。”霆岚握住她的手,朗声道,“春琴,送她回去休息,这里已经没事了。”
“我想看看碧痕。”九如觉得一颗心突突跳,根本没办法安心去睡回笼觉。
霆岚见她坚持,知道她性子,不忍强迫她,随手招了几个小丫鬟,叮嘱把碧痕找来才好。
春琴扶着九如在旁边坐着等,九如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着天,喃喃道:“老爷说过要照顾好几个太太的。”
“这个不能怪你。”春琴见她神色凄凉,叹口气道,“这是大太太自己想随着老爷走的,不能怪你。”
坐了半柱香的时间,碧痕被人推搡着送过来,大概是在火场待过,整张脸孔被烟灰糊得看不清五官,九如拉过她的手,发现俩个人的手一样冰冷冰冷的,碧痕一抬头,看着她,眼泪扑扑往下掉。
“大太太是遂了心愿的。”九如反过来安慰她,“你也尽力了。”
碧痕越哭越伤心,但是口中发不出任何声响,无声的,只有大颗大颗的眼泪连线似的不停滚落,神色仓惶,站在九如身边,目光依然看着大屋的方向,不肯收回。
霆岚已经回身走过来,沉声道:“外头看着还好,里面的东西都烧烬了,大太太的尸首也找到,她生怕不能遂愿,先点燃了屋子,再悬梁自尽。”
九如站起身来:“我要去看看。”
“烧得不像了,我已经命人抬下去,你不用过去看了。”
九如见方才火势甚大,知道被处于火场中央,一定是烧得面目全非,便是去看也于事无补,不再坚持,低声问道:“账册都烧完了?”
“是,烧得干干净净,全府上下的所有都在里面成了一堆灰。”
“那些账目,我看过的,多半还能够背录出来。”
“不需要这样的辛苦。”霆岚看着并不太在意,“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东西,烧干净也好,明天开始都重新开始了。”
九如摇了摇头道:“你说得轻巧,没有旧账就没有规矩可守,不守规矩何来方圆,以后有你闹心的时候。”
“我有你这本活账本在身边,没有要担心的,你们都先回沁月阁,这里自然安排人手整理,明天一早来府中祭拜父亲的人更多,谁也别想抽空再休息。”
九如多看他一眼道:“你当心自己身体。”
“我没事的。”霆岚在她肩头轻轻推一把,“你照顾好自己。”
第一百零六章 忧思忡忡
两个人无语对视,随即分开,九如带着春琴和碧痕回到沁月阁,梳洗过后,谁都没有睡意,九如见碧痕一双眼都哭肿了,想必自己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让春琴沏了茶,喝过两口道:“碧痕,上一回是你救了我,我还没有谢过你,要是没有你的话,我已经不能够坐在这里,同你说话。”
碧痕飞快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比划手势。
“老爷临终前将羊脂白玉簪重新交给我,说这是四太太的旧物,我当时有些奇怪,簪子明明是我还给大太太的,怎么又转回到老爷手中,应该也是你找机会找出来的,对不对。“
碧痕听她提及大太太,才止住的眼泪又往下掉。
“以后,你跟着我身边可好。”九如问她,碧痕抬起头来怔怔地看人,随即摇了摇头。
“我明白,你跟着大太太多年,大太太对你也是极好的,虽说你心里偏袒当年救你回来的大太太,其实也不愿意背叛大太太的。”九如放下茶盏来,正色道,“大太太最后落得这样,不是你我所想看到的,不过结局是她自己选的,她觉得这样才是最好的,所以你也不用自责,在府里跟着我,你担心被别人在背后说话,我也懂得,所以明日一早,你收拾东西,我让你送你去庄子上,兰心会得照顾你的。”
碧痕缓缓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异议。
接下来的日子,像是连轴的轱辘,被霆岚一语中的,府里上下忙得连喘气的时候都是有限的,九如边帮忙打理老王爷与大太太的丧事,边抽空偷偷将一部分的账册凭借自己的记忆默录出来。
春琴陪着左右,见她两头辛苦,每每睡一两个时辰就起来,在庄子里补回来的一点精神气又被消耗得差不多,偷偷心疼她,背地里抹了几次眼泪,炖了补汤进屋,见她手中执笔,像是有什么在脑子中滚过,又抓不住的纠结,眉头皱得很紧,上前两步,索性将她的笔夺下来:“要是姑爷知道你每天回到沁月阁也不吃饭也不睡觉,只在这些账本数字上折腾,一定又要责罚我的。”
九如揉了揉手指道:“这些都是我自己要做的,他不会埋怨你。”
“姑爷不埋怨,我自己也要埋怨的,回头老爷还要埋怨。”
九如的脑子不够用,需要想一想才明白春琴口中说的老爷是指自己的父亲,当即问道:“春琴,那一次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问的是哪一次。”
“我说要回娘家问个清楚,结果没有走到后门就被大太太给拦截住,扔进了柴房,若非后来父亲为我解开心结,我会以为是你出卖了我。”九如接过她递过来的补汤,皱着眉喝,“我想到四太太的话了,我喝的不是补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那件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知道老爷会为我开解。”
“父亲说,你在母亲没有嫁进沈家的时候就跟在她身边,母亲出事后,也是你一直在照顾左右,跟着她进了沈家的门,一辈子没有再嫁人,说要怀疑谁都不该怀疑你。”
春琴呆了一呆道:“老爷真的这样说。”
“是,父亲亲口说的。”
“那一次你喊我去准备车子时,就被大太太的人拦截住,我实在没有想到她后来会对你下狠手,但当时形势逼人,我想如果假装投靠了大太太,至少可以留下机会,找到姑爷救你出来。”
“大太太这样精明的人,怎么会得相信你。”九如的话语被她自己适时打断,她一扬脖子将汤药喝得干干净净,“人都不在了,我还问这么多做什么,让你反而为难。”
“不是,不是那样的。”
“好了,过去的事情,我再不问了,都不问了。”九如掐指算算,“明天老爷的丧事过五七,府里会得逐渐安静下来,我要赶着时间将账目再多默录下来一些,我多做一些,以后霆岚就会得轻松一些,我自己也容易在其他人面前办事。”
春琴却不肯将手中的笔还给她:“今天无论怎样都不能再想这些,我看着近日里,你想这些想得多了,忧思忡忡的,有时候整个人走神很久,喊你几声都听不到,别说是你吃过前头那样大的苦头,就是没有吃过,身子也经不起这样消耗。”
“过了五七,府里又要恢复每日报账的规矩,就这一两天。”
“一两天也不行。”
门外头有丫鬟敲门回话:“小王妃,有客人说要见你。”
“都这个点,怎么还有客人。”九如多问了一句,“是什么客人。”
“小王妃的娘家人来寻。”
九如还以为是父亲托人来说话,见到站在面前的尔容时,第一个念头是,尔容怎么憔悴如此,脸色苍白,下巴尖尖,倒像是生了一场大病的样子,春琴半步都不肯离开,站在她身后,一脸的有所堤防。
尔容也在上下打量着她,撇撇嘴角道:“你身体看着也不好。”
“才生了病,府里又出那样的事情,忙不过来。”九如没有任何的情绪,尔容依然是尔容,登门拜访依然一派高高在上的姿态,不过成婚以来,姐妹俩都没有任何交集,她怎么会突然找来,上一回也是这样,不打招呼,冒冒然地出现,这位姐姐总像是要送些惊喜过来,“春琴,给姐姐上茶。”
尔容见到屋中的第三个人离开,轻咳一声道:“我问你,赵凌琪去了哪里。”
九如听她直呼夫婿的名讳已经是不妥,找人居然找到表弟府中来,还理所当然的样子,一时之间,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我找到这里来,就是确定你们知道他的下落。”
“姐姐的话,听着奇怪了,他是你的夫婿,怎么来薛家找人。”
尔容的眼睛眯了一眯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动得那些手脚,父亲明明已经很相信他的能力,要把生意都交给他来做,不知道你回了一次你娘家怎么蛊惑了父亲,居然将已经放手的那些路子都又给收了回去,九如,你心里一直嫉恨我,所以从来见不得我过好日子。”
“请问姐姐,他要做的那些生意,他要经手的那些钱财都是哪里来的,父亲的东西总是父亲的,就像是薛府的东西总是薛府的,难道经过他的手,就都姓了赵,入了赵家不成,姐姐,我从来没有嫉恨过你,你心里比谁都要清楚的多。”
“我只知道你是个灾星,克星,是我沈尔容的克星。”尔容抛开了闺秀的样子,恨不得用指甲抓破她的面孔,心生恨意,五官都跟着扭曲起来了。
春琴端了茶进来,尔容这才有所收敛,恨恨地将面孔转向另一边。
第一百零七章 家信
九如从容地退后一步,根本没有要和她正面冲突的意思:“尔容姐姐,我不想与你争的,我与父亲说的那些也都是实情。”
“你知道的都是实情,那赵凌琪的家底子,你怎么不同我说,他早已经家道中落,你怎么不同我说,他不过是个绣花枕头,你怎么不同我说。”尔容说着说着落下泪来,“我说了这么多,你定然在心里暗暗地笑我,笑我千挑万选,选了这样一个夫婿,而你因祸得福落得个金满盆银满盆,老王爷一死,薛家的所有还不都是你们俩口子的,你做你风风光光的小王妃,我呢,我又走的是哪一条路。”
“姐姐当初看中的只是赵凌琪这个人,他有钱或者没钱,又有什么干系。”九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