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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亲王擦亮了双眼,见是少帝身边的海公公,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反抱住海公公,大喊道:“公公此来,少帝可好?”
海公公已泣不成声,做伏地大哭状,仍用食指指着被驮在黑马上的白衣人,怡亲王会意,顿时窜了过去,身手矫捷,瞪大了双眼,抬白衣人面容的手一震,他从容地跪到地上,对着少帝行礼,其余将士们见主子行庄重大礼,知是昏睡在黑马上的人便是少帝,徐徐跪了一地。怡亲王虽在危难之中,但仍不忘礼。
今日惠风和暖,他们疲惫奔命,不走官道,专挑难走的小路走,因此,行得格外缓慢,面前一座大山阻住了去路,天上飞着几只大鸟,跟战争无关,它们依然有自己一方安宁的天空。
脚步生风,百草摇曳,树叶飘零,香花碾落成泥,他们渐入林深处,莫名地一只黑鸦惨叫一声,惊得草木皆兵,高度警觉,亦步亦趋,眼观四方,伺机而动,手中利刃,锃亮锃亮的,坐在马上的怡亲王忍住了骂人地冲动,这位老王爷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好,爱骂人,爱得又都是亲近之人,拿他的话说是为了将你培养成国之栋梁中的栋梁,随时提点你。
爱老敬老,底下人通常将这一条明理奉为圣旨,一听老王爷开口,赶紧抬出这句话来自我安慰一番,这倒受用得很。
此时,走得越深,暗潮汹涌得越厉害,越能吊人的胆子,怡亲王忍了一时之气,可这么久过去了,连着狼都没遇到,亏他们提心吊胆地行走一路,好像行万里路,有万道魔障,结果却是一路太平,无惊无险,只是自我胡猜有危险而已。
老王爷怕是要按捺不住了,要破口大骂,说时迟那时快,山崖上无端滚下根根圆木,搅乱了军队,怒马长嘶,飞身而起,掠过那根根圆木,一时,大军乱得不成样子,躲得躲,闪得闪,祈求莫要放冷箭。
想什么便来什么,马上的老王爷彻底怒了,拔出冷剑,号令将士,道:“将士们,冲,给本王杀得他们屁股尿流,哭爹喊娘,格老子,本王就不信了,本王会输给司马恭如那龟儿子。”
将士们齐心保家卫国,经老王爷这么一喊,胆肥不少,雄心壮志重新燃起熊熊大火,他们纷纷亮出兵器,拼命冲进大山里,同敌人斗得你死我活,好让他知道南朝有的是热血男儿。
一腔热血还未平,他们脚却迈不开步伐了,搞了半天,自家人打自家人,荒唐得很,又大有同感,同是天涯沦落人。
他们丢下兵器抱成一团,喜极而泣,随后而来的怡亲王傻眼了,暗骂了一声,忒气馁。
迎面而来的宁亲王世子和荣亲王世子,两位形影不离,如连体生的世子,恭敬地向自己问安,怡亲王自然免不了和缓大笑,道:“本王真没想到会同两会世子狭路相逢,真差点兵戎相见了,自家人倒打一把,正中司马恭如那老贼下怀。”
荣亲王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脸上脏兮兮的,外袍沾了污渍和灰尘,可见也是一路逃命至此,稍作停留,听到山中异响,怕是追兵赶来,犹如惊弓之鸟,先下手为强,胡乱打一通,不曾想,没打到豺狼,却打了怡亲王,着实汗颜,荣亲王世子扑到怡亲王的脚上,扯着他的裤腿,好比那三岁孩童,在父母面前撒娇撒痴,戚戚道:“皇伯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才不枉费我们狼狈逃出,苟且偷生,指望东山再起,将司马恭如剥皮抽筋,一雪前耻。”
“不杀司马恭如那老贼,本王誓不为王。”怡亲王指天发誓,立下毒誓。
他的豪言壮志感动了宁亲王世子,宁亲王世子从眼里攒出一把泪,委屈说道:“皇伯伯不愧是皇家典范,说话依然是那么威武大气,侄儿愿追随皇伯伯,踏平司马恭如的贼窝,侄儿与那老贼不共戴天,这没天理的厮竟毁了侄儿悉心照料了三年的桃花林,不报此仇非君子。侄儿和阿里愿同皇伯伯同仇敌忾,匡扶南朝国祚。”
阿里是荣亲王世子的小名,多年未喊这名字,不觉生疏,唯觉温情,两人默默相看一眼,这一刻格外漫长。
怡亲王心中了然,故意干咳几声,恨不得做交颈鸳鸯的两位世子,倏地脸红了,赶紧敛眉低头,手绞着衣袍将袍边的镶金花边望着。怡亲王用手撑着额头半晌,长叹一声,道:“两位世子感情好,做长辈得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什么办法呢,人活在这沉痛绝望的世道,总得学会妥协,你们要好好做人,不可让生你养你的父母伤了心,一世不安。”
“谨遵皇伯伯教诲。”两人异口同声道。
“罢了罢了。”怡亲王直摇头,断袖就断袖呗,他们又没有做出伤天害理之事,为何要强拆这对苦命鸳鸯呢?
第74章 惊变
碧玉山脚下,大军欢呼雀跃,痛哭流涕,千难万难,他们终于到了行宫——碧玉宫,碧玉宫背后是悬崖峭壁,将绝壁奇境纳入皇家后花园,占为己有,不愧是南宫家族的作风。碧玉宫易守难攻,两面都是悬而峭的山体,要想从此山入碧玉宫,其难度,难于上青天。唯有从正面攻击,才有攻陷的可能,碧玉宫无后顾之忧,从前方袭击,无异于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因此,当他们看到巍峨的碧玉宫时,顿时感激涕零,谢天谢地。孝武帝似乎有先见之明,为他们这些小辈留了进退之路,这座碧玉宫足以见证这位先帝的英明举措。
大军浩浩荡荡地进入碧玉宫,一扇沉重宫门在最后一名士兵入宫后,便咯吱一声重新合上了。
任叛军在碧玉宫门外大声叫嚷,吵着一决胜负,他们只做不理,等待援军的到来,好一举打破司马恭如的贼军。
城墙矮雉上,宁亲王世子望着底下颗颗头颅,他的拳拳之心被激起,他弯弓要射叛军将领,半路杀出荣亲王世子,铁青着一张脸,手握住那只上弦的羽箭,冷声道:“你的顽劣心性该收敛,收敛了。”
宁亲王世子经不住荣亲王世子的责备,眼里蓄满了委屈的泪水,眼眶里差点溢出一滴清泪,嗫嚅道:“我好不容易威武了一把,却被你当成劣性不改,你到底要我怎样?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杀杀司马恭如的锐气。如今,他霸着少帝的妃嫔,大肆淫逸,将皇宫搅得乌烟瘴气,**之风拔了头筹。说到底,还不是鸠占鹊巢,看着就让人闹心。”
“他的这个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名不正则事不成,迟早会掉脑袋的,我们犯得着在他春风得意时,泼一桶冰水给他,让他警醒警醒。再说,我们刚到行宫,还没部署好,你这么着急的要同他们打斗,有没有想过度过生死难关的将士们?他们疲惫至极,最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战争。司马恭如要叫就叫呗,左右他攻不下这碧玉宫,知难而退,我们以逸待劳,养兵布阵,羽翼丰满时,再同他一较高下也不迟。”荣亲王世子分析利弊,入木三分,宁亲王世子痴痴地听着,不停地点头赞同,真心崇拜这位口若悬河的世子,眼里满满都是钦慕。
宁亲王世子跳下矮雉,扑过去抱住荣亲王世子的腰,荣亲王世子重心不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两个大男人在城墙上搂搂抱抱,宫墙外已是倒喝一把,放肆大笑,口中谩骂着他们不知节操为何物,断了袖,连皇家体面都弃了,难怪南朝会颓败至此,根基原是从里到外而腐烂的。
气得宁亲王世子在城墙上张牙舞爪,荣亲王世子死死按住他,命人用一条绳索将他绑了,抬着宁亲王世子下城墙,省得他咽不下这口鸟气,真的同他们刀枪相见,中了诱兵之计,现在岂是火上浇油的时刻,能忍一时便忍一时,来日方长,谁赢谁输还未成定局。
宁亲王世子坐在雕花梨花木太师椅上,暗自伤神,叹息一回,可怜巴巴地对着荣亲王世子说:“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你放我出宫门,让我跟他们打一场,即使我当场死了,我也不会怨你们的。我最不能看的就是小人得志时,恨不得将贵族子弟狠狠踩在脚下,永无翻身之日。”
“你死了不要紧,万一死不成,他们拿你的性命要挟我们。你说,我们会无动于衷看着你被他们大卸八块,弃尸荒野么?”荣亲王世子给自己添了一杯冷茶,走过宁亲王世子身旁时,替他倒了一盏茶,而后,在他对面坐下,悠然的饮茶。
“说关心话,说得那么冷漠无情的也只有你了。”宁亲王世子想了想,下定结论。
荣亲王世子当即反驳,道:“还有一个人,比我说得更无情,装得更像。”
“谁?”
“你猜啊。”荣亲王世子闲磕着瓜子,风轻云淡地说道。
“我猜不出,你不会随便编排了一个人搪塞给我?”宁亲王世子狐疑道,眉头微微蹙着。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荣亲王世子冷哼一声,道,“连晋王都猜不出,真不知你的脑袋是不是木鱼做的。”
“晋王威武,我可不敢挖他的八卦。”宁亲王世子吐了吐舌头,脖子一缩,似乎真怕极了晋王。
“晋王他们去哪儿了,他们再不来,我们可要受灭顶之灾,这怎生是好?”荣亲王世子忧郁说着,一脸忧戚之色。
“话说,我们这一路过来,未见到晋王的手下,难不成连晋王也被司马恭如抹脖子了。”宁亲王世子做了一个拧掉脖子的动作,意犹未尽,仰了仰脖子,一个不知什么东西的物件飞了过来,正中额头,他一头栽了下去,在地上幽怨地怒道,“是谁暗算老子。”
荣亲王世子手里端着的茶蛊不翼而飞,地上瓷器碎片狼藉一地,他淡然说道:“手就那么一滑。”
南宫烨他们一行人躲在山洞里,这两天他们不是没有出去过,可一出深山幽泉,放眼望去,清一色的司马红色军,出山的打算暂时放弃。
他们整日绑着淑妃也不是办法,淑妃也要吃喝拉撒,总不可能每时每刻伺候着她,顺着她的需要,对她有求必应。而这里除了淑妃是女人,便只有左思思了,左思思一向与淑妃不和,自然不愿伺候这位宫中贵人。两个男人侍候一个妃嫔,也不合礼数,干脆,他们替淑妃松了绑,视而不见,任她在洞中自生自灭。
南宫烨经过重生君子的悉心调理,毒素基本都清除体内,身子大好,脸色泛红,微有容光,他瞧着忙忙碌碌的左思思,指了指身边的空位置,下巴一扬,左思思乐呵呵地坐到他身边,靠在他身上,闻着他发间的清香,喜滋滋道:“烨,你说我们就此隐世,好不好?”
南宫烨抬手摸了摸左思思垂落的发丝,淡淡的语声夹着几许柔情,“你懂的,在这种时候,我的选择。”
左思思不语,黯然神伤,南宫烨默然,寂静一片。
第75章 惊变
山洞里,他们四人你看我,我看你,着实无奈。良久良久,南宫烨拉起左思思的手,对着重生君子说:“我们出去下。”
两人相携离开这压抑的鬼地方,他们走在绿油油的山川里,放眼望去,姹紫嫣红,一派田园气息,和现世的混乱格格不入。
远风送来缕缕芳草的清香,和着淡淡的花香。山路曲折而幽静,倒不失为一个幽会的佳处。
他们走得异常缓慢,漫长的一生若是都如今日这般,那也很好。这不过是在太平景象的一个愿望,但在乱世却变成了奢望。
细小汗珠沁出鼻端,左思思抽出丝巾擦汗,南宫烨温柔地拂过她的鬓发,目光游移时,发现了一朵别致的野花,他弯腰摘下这朵野花,别在她的黑发间,欣赏了一会儿,笑道:“真美。”
左思思“嘤咛”一声扑进他的怀里,两人浓情蜜意时,疏忽了山川里随时都会有毒蛇猛兽出现,更有那致命的毒虫。左思思忽觉脖颈处被叮了一下,好疼,她蹙眉,痛苦的呻吟一声,脸色瞬间苍白,南宫烨瞧着那微小的红点,一筹莫展,他不是悬壶济世的名医,对医理方面一窍不通。
他唯一一次恨自己当初为何弃医从武,便是这一次,心乱如麻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他失了分寸,眼里满是懊悔和心疼。
左思思笑着安慰南宫烨,说自己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可为何不会有事的,最终晕倒在自己怀里,她总是将自己的伤处藏起来,如今这么明显,还是口是心非地想自己默默承受。
他打横抱起她,急步流星地赶回山洞,打算从长计议,重生君子纵横四海,必有他人所不知的长处。事到如今,他只能仰仗重生君子,希望不会带来失望。
事实如此,重生君子确实救了左思思一命。
当他焦急地抱着左思思回到山洞时,重生君子正在烤地瓜,听到杂而乱的脚步声,没有反应。重生君子似乎对烤地瓜情有独钟,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地瓜,细算着何时可以吃上香香的地瓜。
南宫烨暴喝一声,重生君子手一抖,手里的树枝堪堪跌进了火堆,树枝上插着快熟了的地瓜。
重生君子看了一眼南宫烨,又转眼看了看他怀里奄奄一息的左思思,微微皱眉,冷淡出奇,“你同人打招呼的方式都是这般粗暴的么,南宫烨的行事风格,果然不是常人能学的。”
“重生君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