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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声入梦-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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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征得贝超的同意,白泥算好时差,捡了周末的上午十一点打电话给秦无冕,不料是他的助手接的电话,说oss没带国内的手机,只在出国前给她的QQ邮箱留了言。

  是五月三十一日发来的,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泥泥,我爱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她愣愣地看着那句话,好久,好久。如果她不认识贝超,也没有爱上他,会被秦无冕打动吗?她不知道,但心底蔓延出的一丝触痛告诉她她对他是有所希望的,正如他自己所说——变好。

  贝超带着一身饭香气过来,摘了围裙,温柔地环住她。“我的小泥巴快变成泥塑了,饿不饿?”在她额头上轻吻一记,又转过她的身体,将她的手拉起来摁在自己心口。“有个男人不淡定了,想问她的女人还打不打算给他留条活路?”

  她嘤咛一声,脸红了。“说得这么严重,谁不给你活路了?”

  “我怕得罪我的女主角嘛,她不仅占据了我的事业也占据了我的生活。作为一个上有老,下却没小的男人已经被贝导耻笑了,他说在我这个岁数已经当上了父亲。外公更早,唉,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贝导才不会这样说。”她斜睨着他。

  “好,是我自己着急了。但我外公有跟我谈过,为了在有生之年看到第四代,他会以无比坚强的意志跟癌细胞斗争。”

  她抖颤了一下,真行,连外公都搬出来了。

  他又说:“没有你之前,我宁愿耗费大把时间在录音棚里,从角色里寻找安慰,不知不觉迷恋上了配音。这种感觉跟现在许多年轻人沉迷于网络,痴迷于游戏世界很相近。是现实世界的不完美催生了虚拟世界的繁荣。但是,人不可能脱离现实。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你出现了,正是我想要的那个人,一个能与我一道欣赏风景、同时也成为我的风景的人。事实证明爱情光有热情和信心是不够的,还得看是否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到了对的人,那才能开花、结果。有人热情了一辈子也没能找到那个rightone。所以,”他顿住,深邃的眸如夜空中的繁星,在对方的眼里洒下一片星辉,“我很幸运找到了你,嫁给我好不好?”说罢,单膝下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湛蓝的钻戒来。

  “这是祖传的一枚钻戒,我外公送给我母亲当嫁妆,母亲又留给我。据说价值连城,如蒙不弃,就戴上。”

  “贝超”仅仅听他迷人的嗓音,她的骨头便似要融化了,温暖,感动,幸福所有美好的感觉于一瞬间涌来。

  像是羞于被他听到却又希望他能明白她的心,她红红的鼻子在他心口蹭了蹭,低声说:“请在旭日东升的时刻吻你爱的那个女人,我想她会答应的。”

  “她会在星光璀璨的夜晚拒绝他吗?”他双手捧着她柔软的小手,凝重的仿佛在托举一个新生命的诞生。

  “如果他别顶的太狠我想她会答应的。”她让步了,娇羞着,将整个脸儿埋在他的颈窝内。

  “我有吗?哦哦哦,下次一定注意。”他欣喜若狂,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每次都是答应得好听,一做起来就忘乎所以。”她拿指尖戳他的下巴。

  “我检讨,如果我再那样,你顶我!”

  一只小手啪的打在他脸上,“流氓!”

  男人修长的手指缠绕住那只细小柔软的无名指,欲将钻戒戴上,她却缩回了手指。“戴上了还怎么干家务活儿?而且,我怕被打劫。”

  “也是,媳妇的手这么漂亮,不能弄坏了,家务活我找人干。等婚礼过后,把这钻戒收藏起来留给咱们儿孙。”他郑重地将钻戒戴上她的手指,仿佛量身定做,不松不紧正正好。他吁了一口气,亲昵的在她的发顶上蹭了蹭。“老婆”

  她餍足的嗯了一声。“饭后我想睡一会儿,怕晚上进棚没精神。”

  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温柔的,“行,就在我怀里睡好不好?我想抱着你。”

  饭后,等男人收拾好厨房抱着他的小泥巴寻找沙发时,她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睫毛有些湿答答的,静静地阖在眼底,唇微微开启,露出一小截晶莹的贝壳,闪闪发亮。

  他勾起嘴角,默默的笑了,心底划过一抹春风般的暖意。

  【春风化雨】

  在六月末一个鸟语花香、阳光四溢、凉风习习的清晨,白泥和贝超花了八元钱在婚姻登记处领了红灿灿的结婚证,一人手里攥一本,在其他前来登记结婚的兄弟姐妹们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迈着轻盈的步伐迎接他俩所谓“爱情墓穴”的婚姻生活。由于大量录制任务亟待完成,档期排得很紧,他俩商定将婚礼放在年末举行,其间两家人也有空着手筹备工作。

  纪江楠七月二日动身飞往美国找秦无冕索要幸福去了。白泥默默为她祈祷,希望她能圆满归来。她与贝超过起夫唱妇随、既充实又浪漫的日子,却不知人生中的一次重大危机正向自己迫近。

  七月底,贝超应邀参加“青华杯文艺工作者评选表彰大会”的筹备工作离开V市前往北方,临走前告诉白泥考到驾照后送她一辆新款minicooper作为庆生礼物。白泥恰逢暑假,精神抖擞、壮志凌云地去了驾校。

  八月骄阳似火,白泥忍着高温酷暑在驾校苦练技术,无奈胆儿小,打方向时总是一点一点撺,倒库和移库总是失败。教练见她这么认真也不忍心说她什么,陪在一旁耐心地指导。她每天练习下来都是腰酸背痛,一身汗水,还乐呵呵的跟教练说“勤能补拙”。

  五号那天午后下了一场大雨,白泥忘了带伞,一直等雨停才离开驾校。在路边等出租车时,一辆跟了她很久的黑色宾利驶到她身边。车门打开,她看见一张熟悉的脸从车内探出来,桃花眼猩红一片,“好久不见!”

  黑色的纤维隔板和橡皮垫混合着轻微的汽油味,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怪味。白泥手脚被捆绑着蜷缩在后备厢里。幽闭的恐惧感令她冷汗淋漓,浑身脱力。

  秦无冕的车开得很疯狂,似身后有魔鬼在追赶。后备厢内的白泥被颠簸的头晕眼花,遇到急转弯时,身体会被猛地掀到一边,撞得她眼冒金星。

  驾校所在的位置比较偏僻,估计没人看见她被人强行捆缚住、塞进后备车厢内。

  她的眼被蒙住,嘴也被粘胶带封住,喉咙干涩得疼痛。这些都不是关键,问题在于她无法确认自己的方位,只记得车不停地开,时间过去了很久。

  一遍遍告诉自己秦无冕不是疯子,却无法解释他的行为——似乎受了很大刺激。

  难道,他想杀了她,再毁尸灭迹?

  随着时间的流逝,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难以名状的恐惧和无助袭来。她开始祈祷,并安慰自己。“这只是人生中的一次考验。”

  然而被捆缚的身体极度不适。肢体由最初的酸、麻、胀变成剧烈的疼痛,如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同时撕咬着她的肌肤、血管、经脉。她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这一刻,她好想念贝超的怀抱。有他在,哪怕下一刻死去也无所畏惧。

  她慌乱,她愤怒,她不甘。悲凉从四周压过来,侵入她的和灵魂,于是她四分五裂,化成碎片,消融在无边无际的虚无中

  一个急刹车,车胎与柏油路面强力摩擦发出的尖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TA母亲的婚礼!”她听到他在前面诅咒似的骂。车外一阵喧闹声,夹杂着愉快的笑声与欢呼声此起彼伏地从车旁经过。

  声音逐渐远离后,汽车重新启动,摇摇晃晃地跃上一层台阶,停下。她听到他走下车,锁好车门离开了。

  这里很僻静,听不见城市的喧嚣。她不想坐以待毙,用身体撞击车壁,让车摇晃起来,以期引起过路人的注意,可她撞得精疲力竭也没能吸引来谁,除了秦无冕。

  后车盖打开,一股带着灰尘与引擎废气味道的空气钻了进来,她刚感觉舒服了一些,一双大手将她拖起来,一言不发地将她抱离了令人窒息的车厢。

  她呜呜的发出抗议声,他隔着粘胶带吻了她一下。“别急,快到了。”她听到他的脚踩在细石子上“沙沙”的声响。

  二分钟后,随着一声沉闷的吱呀声,他放下了她,又是吱呀一声,关门的声响。

  “快为我们举行婚礼!”她听见他这么说,心不由颤栗了一下。

  “呜呜呜!”她挣扎着,发出抗议声。他摘去她的眼罩,她发现自己在一座巴洛克风格的教堂内。教堂很小,为数不多的长条凳子估计最多坐下五十个人。

  神父是个中年男子,见到眼前这一对很不搭调的年轻人显然被吓着了。

  “对不起,请明天再来。您看,我已经换上了便装。”神父面带微笑,思忖着尽快脱身,好去报警。

  “主持完婚礼之前你哪儿也去不了!”秦无冕掏出一把手枪来,对着神父,“它能帮你拿主意。”

  神父心想糟糕,怎么会遇到这种事?这个年轻人很危险。“冷静点,年轻人,教堂是圣洁的地方,您看上去也是个知书达礼的人。”

  “废话少说!我急着赶路!”他不耐烦地挥着手里的枪,额上和鼻尖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神父指了指被捆住手脚的女孩,“这样的婚礼我无法主持。”

  秦无冕将白泥嘴上封着的的粘胶带扯下一半。她立即沙哑着喉咙叫起来,“秦无冕,我是你嫂子!你疯了吗?我已经和贝超结婚了!”

  “闭嘴!”这话显然大大刺激了秦无冕,猩红的眸像似要滴出血来。

  他机械地念叨着“嫂子?!”突然,枪抵住神父的心口,冷幽幽地说,“我一紧张没准会崩了你!马上按我说的做!马上!”他不想逼太紧,万一这个神父“见义勇为”发现自己弄了把玩具枪就糟糕了。

  神父颤抖着手指,在自己的心口不住划十字。

  教堂外,一轮夕阳斜挂在远方的树梢上,色泽如血。

  晚间十点,宾馆内正待休息的贝超接到陈亚洲打来的电话,如遭雷击,脸唰的就白了。

  他的小泥巴出事了!

  在陈亚洲,阿奎和少拓的陪同下,贝超登上军用直升机,于凌晨两点二十分空降到U市。

  U市公立第一医院重症监护室的门外,头上手臂上都裹缠着纱布的秦无冕,神情萎顿的跪在地上,目光呆滞,好似一尊塑像。

  贝超戴着口罩,顾不及跟与这个畜生计较,跑进病房,然而看见妻子的一瞬间,脚似被焊住,再也无法往前挪动一步——无法相信也不敢相信那个死气沉沉躺着的女人就是他的小泥巴。

  相别九天而已,昨天她还在电话里跟他埋怨移库好难,并开玩笑问他有没有遇到主动搭讪的大美女。可现在,他心爱的小泥巴竟然直挺挺地躺在那里,鼻孔导入两根管子,手背上插着针管。脸上,脖颈里,□的手臂上到处是擦伤的血痕。一头秀发也没了,光秃秃的脑袋罩在一顶无菌帽下。一旁的心电图上,数字在不断地闪烁,仪器冷静地发出可怕的滴答声。

  他呆滞的,直勾勾地看着,嘴唇翕动了几下,喃喃自语道:“不这不可能”扑通昏倒在地。

  白泥被救起来时,眼睛,鼻孔,耳朵,嘴巴里到处是泥。身体并无重大损伤,但脖颈以下陷进泥潭过久,造成窒息,送进医院时脸呈青紫色,意识丧失,无呼吸,无心跳。经过近半小时的全力抢救,虽然恢复心跳,但自主呼吸微弱。医生说由于病人脑部长时间缺氧,极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植物人?贝超醒来后听到这样的诊断,再度晕了过去。

  一直跪着的秦无冕猛然抬起头,绝望中,声泪俱下地吼了句“泥泥,是我害了你!”不顾身边保镖的阻拦,一头朝墙上撞去

  十个小时前,受梅超风的影响,U市笼罩在大雨滂沱中,距离U市五十里的盘山公路被泥石流冲垮了路基,秦无冕开的宾利恰好路过,未能躲开,顺着坍塌的路基翻滚下山去,幸亏车身被斜长在山壁上的一棵树阻拦,未直接摔到山沟里,但摇摇欲坠。白泥将撞晕了的秦无冕弄醒,两人相互帮助着,从弹开的天窗上爬了出去,抱住树干。可这棵树承受不住一辆车的重力,树根处咔嚓咔嚓响着,眼见着随时会断裂,好在秦无冕及时攥住了另一棵小树的树枝,白泥也抱住他的腰,侥幸逃脱一难。

  但危险没有过去,黑暗降临,看不清三米之外的景物,下面有多深,是否有机会生还,他俩一点数也没有。雨仍在下,干衣服很快湿透,贴在肌肤上,冷得直打颤。此时的秦无冕清醒了许多,拿自己的双脚勾缠住白泥的腿,防止她脱力坠下去,同时腾出一只将她往上拽,让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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