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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光马上谦虚:“哎呀呀,小秋秋可爱是可爱,但是美丽就不要谈了。有杨大美女在那里,我们家小秋秋还是不敢称美丽的。”
金子光这么说,我也不得不回礼:“精子太谦虚了。我觉得你们家秋秋和我们家萍萍在伯仲之间,难分高下啊。秋秋的眼睛绝对长得漂亮!为什么她的名字叫秋秋呢?眼如秋水嘛!”
金子光听了,非常高兴,笑得合不拢嘴。陈奇伟趁机要求他请酒吃饭,他居然马上就同意了。于是大家又回过头来集火攻击我,说精子就愿意请了,你还有什么好赖的。我说精子赚了大钱了,他请得起,我可请不起。大家说,你做家教也赚了不少嘛,请顿饭总是没问题的。
此时金子光有点清醒过来,马上又反悔了,于是遭到了各地代表的一致痛斥。就这样又闹了好一阵,我和金子光知道逃不过,就把陈奇伟也拉下水,说要请大家一起请,现在成功的三个人,都必须请客,陈奇伟没有理由可以逍遥法外。刚才还趾高气扬的陈奇伟见引火烧身了,一下子就没了气焰,照例缩回去顽抗一番,大家乱哄哄地一阵批斗,陈奇伟也屈服了。
现在,我、金子光、和陈奇伟三人站在同一个阵营里面了。我们就说,由我们三个合请一次饭。众人哪里肯依,说,不行不行,当然是每人分别请一次。这回我们死活不肯退让了,又争了一阵,大家也只得妥协,最后达成了折中方案。毕竟能够吃一顿大餐,总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在那个时候,对于一帮穷小子来说,请人下馆子是一件天大的事情。被宰的人一定要经过殊死抵抗才会就范,而吃饭的时候,大家就像是过大节一样,高兴极了。我们宿舍九个人,再加上杨雪萍、秋秋和李萌三位家属,共十二个人,把一个大圆桌围得满满当当的。
席间王骚等还没有泡上妞的人,纷纷向三位女生请教,怎样才能获得女孩芳心。于是三位女生就很耐心地给他们进行了解答。这些答案在我看来,其实都是些大路货,没有太多实际价值的。但我还是很认真地倾听着,我发现女人看待感情问题的角度,真的与男人是大相径庭的。
在提问的人中间,最热衷的要数王骚。他哀婉无奈地叹着气,时不时来两句朦胧诗,把自己求女不得的痛苦展现得淋漓尽致。三个女生听得都来了兴趣,就不断询问其恋爱细节。王骚呢,就像挤牙膏一样,扭扭捏捏的,问一点,说一点,脖子一扭一扭的,还挺不好意思的样子。等到最后事情说清楚的时候,三位女生终于发现,原来王骚还根本没有发动过一点点进攻。
于是这次宴会剩下的时间,就是大家合力怂恿王骚向他暗恋的历史系女生发动实际进攻。最后酒壮熊人胆的王骚终于拍着胸脯郑重宣布,他,诗人王骚,要发动进攻了。
王骚曾经偷偷地瞄过那个女生的本子上的名字,知道了她叫做黄晓华。然后金子光发动他的关系网,打听到了黄晓华是历史系91级的,同时还提供了她的寝室号码。
虽然我们几个有老婆的人都一再强调,追女生一定要正面接触,但是诗人王骚仍然决定信件进攻。和上次他追凌雨霏不同的是,这回他真的把情书发出去了,平均每天一封。从寄出第一封信的次日开始,王骚的骚情表演就又变本加厉地上演了,每天除了发疯一般地到传达室询问有没有新的来信,就是躺在床上玩“马拉之死”。大家对他这一套早已风声鹤唳,每次见他一爬上床,就开始集体大逃亡。子曰:“王骚猛于虎。”信然!133
我和杨雪萍开始正式恋爱了。我们一起自习,一起吃饭,一起游玩,一起看电影。杨雪萍美丽极了,温柔极了,尤其是她对我那种深深的依恋,让我十分感动。我们的关系稳定发展,生活波澜不惊,安宁、温馨而平静。这跟我以前和孟蘩在一起的时候的那种惊心动魄打打闹闹片刻不得安宁的状态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12月下旬,传来一个轰动全市的消息。在兴州某夜总会,为了争夺一个漂亮的小姐,发生了血腥的斗殴,结果某高干子弟被杀死了。过了几天,消息灵通的金子光兴高采烈地告诉我们,那个被杀死的高干子弟就是秦梦香。这个小子罪恶累累,犯的案子还没有审理完,现在本来还应该关在牢里面,他居然还敢跑到外面嫖女人。为了争夺一个小姐,他出手打了另外一个客人,没想到那个客人身上竟然带了刀,拔出刀来,一下子就把秦梦香的狗命结果了。
大家听了金子光的描述都说,死得好,真是罪有应得!
我和杨雪萍听了这个消息,又喜又疑。秦梦香?真的是他吗?谁敢杀他?不想活了?后来杨雪萍通过孟蘩,从王惠梁那里确认了这个消息。杀死秦梦香的那个人,是黑道上一个颇有名气的人物,以前手上就有人命的,也颇有背景,这次杀了副市长秦昭的儿子,事情闹大了,大概是无法再像从前那样逍遥法外了。不过秦昭要为儿子报仇,也还需要费不小的功夫。
为了庆祝恶霸秦梦香之死,我又小请了一次客,买了一些啤酒和卤菜、点心,在宿舍里请大家吃。所有的人都高兴极了。
所谓乐极生悲,就在我请客之后没有几天,就发生了一件让色人居全体同仁都很伤心的事情——快餐馆被校方取缔了。金子光他们炒菜卖钱的事情,早就有风声传到了系里,但是金子光等人小小贿赂了一下管事的辅导员和团委书记,所以苟延残喘了一段时间。然而终于还是有人告到了级别更高的领导那里去了,于是快餐馆无可奈何地匆匆谢幕了。本来管学生工作的那个肥头猪耳的家伙是要没收煤气灶和煤气瓶的,在大家的好言相求之下,才保留了下来。金子光和陈奇伟等人只得将全套炊具都转卖掉了。
大家安慰几个快餐馆的股东说,无论如何,已经赚了不少的钱了,更重要的是,这是一次很成功的试点,积累了宝贵的创业经验,这对于以后做更大的事业是非常有用的。陈奇伟说,其实不赚钱倒也罢了,这样几个月下来,太累了,学业都荒废了,长做下去还真坚持不了,倒是从此不能再吃七嫂做的好菜,挺可惜的。
我继续在戏剧社活动,重新活跃在舞台上。12月,我和陆小林又攒了一个相声,在学校大礼堂演出。这是我伤愈后第一次上台,观众给予我们非常热烈的掌声。既然我已经和孟蘩分手,没有了她妈妈的压力,我也就不再为了学业而放弃自己对表演的热爱。现在我甚至觉得当初为了和孟蘩妈妈赌气而努力上进,是那么的可笑。我的努力是需要多年才能见成效的,而那成效即使有,也大不到哪里去。把中文学好了,又能够赚几个钱呢?在孟蘩妈妈的眼中,这是丝毫不值一提的。
孟蘩则来戏剧社来得比较少了。她的周末生活丰富得很。偶尔她来了,我们见面,互相之间也不说话。陆小林和我同仇敌忾,也不怎么搭理她。
新的一年,1993年到来了。寒假,我又回到了家里。这回,我害怕父母在接杨雪萍的电话的时候把她当成孟蘩,说出不合适的话来,就干脆预先向他们交代了我换了女朋友的情况。
妈妈非常不高兴,说:“你这个畜生,怎么可以随便换妹子?我们家可是正经人家啊,我们最不喜欢不专一的人。”
我说:“不专一的不是我,是那个妹子。她跟大款跑了。”
妈妈又吃了一惊:“什么?跟大款跑了?现在真的有这样的妹子?大学生也有这样的?”
我不想再多解释,孟蘩是我心头的痛,每次提起总是让我有种不堪回首的感觉。妈妈见我不愿意说具体情况,就不再追问了,改为打听杨雪萍的情况。我都一一说了,并着重强调了杨雪萍的温柔、贤慧和能干。妈妈听了,兴趣更是大增,吵着要看杨雪萍的照片。我便拿出来给他们看。妈妈一看,快乐得几乎要晕倒过去:“啊呀呀,这么漂亮啊!我这辈子就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妹子!”
爸爸在一边说:“我倒是见过一个。”
妈妈说:“哪个啊?”
爸爸说:“你嘛!”
“胡说!”妈妈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老脸居然红了,“你今天发酒疯了!当着崽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我大笑:“妈,别不好意思嘛!爸爸平常就经常和我们夸你年轻的时候有多漂亮的,在你们那一片都很有名。爸爸,继续说吧,我不会觉得你肉麻的。”
妈妈嘿嘿笑了,骄傲地说:“我年轻的时候啊,是还可以呢不过”她端详着杨雪萍的照片,摇摇头说,“无论如何也不能和这个杨妹子比。她的皮肤好白啊!”
我安慰妈妈说:“你们那个时候营养不好,而且要劳动,哪里有现在城里妹子这么幸福?她皮肤比你好不算什么。”
爸爸拍了拍我的肩膀:“儿子,不错!还真看不出你啊!呵呵。”
我说:“老爸,我这是和你学的嘛!说说,像妈妈这样纯洁、美丽、善良的妹子,你是怎么追上的?”
爸爸得意地大笑:“那还不是因为我会读书?别看我们家穷,我可是考上了北大中文系的人啊!当年全省文科第一名,在我们那里有谁比得上!”
“原来如此!”其实这些故事我早就知道了,但还是感叹了一声。在爸爸的时代,读书的穷才子还是很被佳人青睐的。彼一时,此一时也!真是让人不胜唏嘘。
在我的不断教育下,父母终于放弃了监督我隐私的习惯。我和杨雪萍通电话的时候,他们一般都不再兴冲冲地在旁偷听,而是各干各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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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学期又开始了。
杨雪萍在火车站接我的时候,只是看着我甜甜地微笑,并没有像去年孟蘩那样扑上来捏我的鼻子。我也就不好意思公然去捏她的脸蛋,虽然我很想这么做。和她在一起,感觉总是柔柔的,淡淡的,让人很舒坦,但是总觉得缺乏一点波澜,激情也不够。虽然我心里隐约觉得有些遗憾,但经历过孟蘩给我带来的恶梦之后,我还是更乐意享受现在的平静与温馨。
色人居的同学们也都说,我和杨雪萍才是真正的一对。孟蘩太吵闹太难以捉摸了,不适合我。虽然他们这么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我内心深处,孟蘩的影子却又总是挥之不去,她给我带来的那些快乐或者悲伤的往事常常在我眼前过电影。无论如何,她是我的初恋。初恋总是难忘的。我和杨雪萍走在校园里的时候,偶尔与孟蘩、王惠梁擦肩而过,这种情景总是让我对王惠梁倍感仇恨,同时又暗自感叹人世无常。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扪心自问,在孟蘩和杨雪萍身上,我到底对谁的感情投入更多一些呢?最后答案终于还是孟蘩。爱孟蘩的时候我是全部投入的。虽然她变心离开了我,可是我投到她身上的感情却大多数收不回来了。感情是有一个总量的,不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所以,在被孟蘩一番大肆掳掠之后,我剩下的感情就不是那么多了,即使全部都投到杨雪萍的身上,似乎也不如留在孟蘩身上的那么多。
我觉得这样很对不起杨雪萍,但是这似乎超出了我主观能够控制的范围之外。我是非常希望对杨雪萍好的。可是时间长了,我慢慢领悟到自己能够调动出来的激情不多了。我可以为杨雪萍出生入死,但是我却不能像爱孟蘩那样爱她。为此我常常感到很苦恼。我开始明白为什么余翔在初恋失败后就开始游戏花丛了。确实,在爱情的总量中,初恋会占去一半以上,就算还有剩余,数量也不会太多了。
我由此又更加痛恨孟蘩。她就如海啸飓风一般,给我的感情世界造成了灭顶之灾。即便在我和杨雪萍好上之后,其余波震荡都一直长期存在着。我爱一个女孩的能力几乎要丧失了。有时对杨雪萍说情话,我觉得自己不再像以前对孟蘩那样发自内心,而是有点言不由衷了。自己心里感觉非常别扭,有些怪怪的,似乎我说这些情话只是为了让女朋友开心似的。客观地说,杨雪萍美貌与孟蘩匹敌,性格则更是好了不知道多少,是非常理想的女朋友。我能够拥有她,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可是我对她就是不能达到从前对孟蘩的那种白热化的程度。
有一次我颇为苦闷地对余翔说,我感觉我和杨雪萍之间的感情,似乎不像是爱情,倒像是亲情。余翔拍着我的肩膀说:“兄弟,你成熟了。爱情是维持不久的,最终会发展为亲情。亲情是爱情的最高的表现形式。”
我说:“这个道理我也听说过,但是一般爱情转化为亲情,那是在结婚以后啊,可我现在和杨雪萍才刚刚开始,就觉得像老夫老妻一般了。”
余翔想了想,说:“你有这种感觉,大概是因为杨雪萍太温柔贤慧了,像个妻子,而不像个情人。而你以前经历过的情人又太会闹了,花样不断翻新,天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