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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在何处?”许七顾满脸焦色,伸手扶住了她已经疲惫不堪的身子,果然不该回去,不该回去!
张灵素接连吸了好几口气,伸手摸出怀中的信笺,颤然递到了许七顾面前,“建康城外,尽是埋伏,大人若是不去,她们绝对不能安然离开建康!”
许七顾接过了信笺,上面熟悉的字迹闯入眼帘,只觉得一阵炽热的心悸袭来,急匆匆地将信笺打了开来,扫了一眼,当即道:“你留下休息,我这就照兰清所说行事,定会将她们都安然带回来!”
“我……”张灵素还是不放心,想要跟去。
许七顾摇了摇头,凑近了张灵素,低声道:“近几日,小皇帝似乎有些异动,我们总要有人留下来震慑这孩子,否则,只怕这最后的乐土都会丢了!”
张灵素知道他的意思,只得点头应了一声,“嫣儿她们就靠大人了!”
“公主言重了。”许七顾淡淡一笑,张灵素既然已成自己人,便不能再称她为娘娘,毕竟算是凉国公主,称她为公主,也不为过。
张灵素略微一惊,许七顾忽然从怀中摸出一个瓶子,放在了她的掌心,“小皇帝若是不听你的,你就不给他吃这个,他自然会对你千依百顺。”
“这……”张灵素又是一惊。
“有时候,活着便是痛苦,做为傀儡就更痛苦,或许等她们回来,便是小皇帝痛苦终止之时。”许七顾徐徐说完,眸子中是一片复杂的神色,有叹息,有无奈,也有冷酷的决然。
这个乱世,果然残酷。
张灵素不禁冷笑了一声,握紧了那个瓶子,忽然想到了澄儿,不忘交代了一句,“澄公主受了重伤,只怕一个月也不能正常行走,所以大人此去,最好带些伤药。”
“嗯。”许七顾应了一声,马上飞身骑上张灵素方才骑来的马儿,打马直冲向城西仇池大营,不出一刻,便点了三千轻骑,纵马驰出了仇池城。
张灵素目送许七顾远去,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澄公主,即便你身上有伤,嫣儿也只有你能保护了,可不能让我失望。”
风雪再次将南去的马蹄印掩去,过了这一个冬日,便能瞧见山花烂漫了。
张灵素缓缓登上了仇池城头,紧了紧身上的暖衣,含笑喃喃道:“嫣儿,等你回来,一起共度元宵。”
建康城,小雪霏霏,冷风却刺骨地寒。
齐王府这三十日以来,一面传言齐王自从遭杖刑之后,身子越来越遭,只怕随时可能离开人世,一面杨兰清又红着眼拦在齐王府门前,不让司马晔派来的太医入内,不想再接受司马晔的照料。
司马晔知道兰清心性,这一次彻底伤了她的心,怎肯再接受他的一切示好?可是,他听到澄儿的身子越来越不好,这心就越来越揪得难受,越来越愧疚得厉害。
萨萨皇后一心想要杨兰清母女死,且不管齐王身子是真的不行了,还是假的不行了,她们心中有鬼,自然不敢接受太医救治,所以,即便是她们迟迟不肯出城,萨萨皇后也觉得无所谓。那日谢渊出手之重,她看在眼里,若是可以亲眼瞧见齐王死了,也算是大快人心!于是,每当司马晔想要用皇命强行让太医进府诊治,萨萨皇后总是在旁劝慰,用尽一切法子,让司马晔打消这个念头。
齐王府,灯影憧憧,静得厉害。
杨兰清端着茶盏,安静地坐在书房中,呆呆地瞧着窗外的细雪。
“咯吱——”
司马嫣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两盏新泡好的热茶,走到了书案边,放了下来。
“兰清嫂嫂,一切已准备好,今日喝了这杯茶,还是早些休息吧。”
杨兰清轻笑问道:“嫣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最辛苦的莫过于澄儿。”司马嫣说着,将一盏热茶递向了杨兰清,“人前装要死之人,可一点也不像她。”
“只可惜……澄儿的腿,还是伤重了。”杨兰清忧心地将手中的暖茶放下,接过了司马嫣手中的热茶,小啜了一口。
司马嫣摇头道:“能坐起来便好,等回到仇池,有许大人好生照顾,应当可以早些恢复。”
杨兰清点了点头,似是有心事,忽地沉默了下去。
“兰清嫂嫂,怎么了?”司马嫣忍不住问道。
杨兰清瞧了瞧窗外,幽幽问道:“嫣儿,你说,谢渊究竟想要什么?”
司马嫣一怔,摇了摇头,“他说想要我留在他身边,我想,多半是因为庆儿舍不得我吧。”
“嫣儿,你在他心里,究竟有多重?”杨兰清眸光一闪,忽地一问。
司马嫣又是一怔,“兰清嫂嫂,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这人伤了澄儿如此重,我想要他付出代价。”杨兰清抬眼对上了司马嫣的眸子,“能做到此事的,只有你。”
“我?”司马嫣忽地身子一震,“兰清嫂嫂的意思是……”
“嘘……”杨兰清对着司马嫣比了一个手势,将话题岔到了一边,“七顾送我的小黑瓶,你可带在身上?”
“一直带着身边,只是,料想我们恐怕用不上此物。”司马嫣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了小黑瓶。
杨兰清放下了茶盏,接过了小黑瓶,抖出了两粒药丸,攒在了掌心,“江北就交给澄儿与清河,江南交给你我,如何?”
“可是我若走不了……素素她……”司马嫣有些迟疑。
杨兰清脸色一沉,“难道你与她……”
“当年北上寻找哥哥,早定情愫,一路走来实在不易,兰清嫂嫂,既然你已经接受了澄儿与清河,自然也不差接受我与素素,是不是?”司马嫣诚恳地望着杨兰清,“我若是回不到仇池,照素素的性子,她定然会杀入建康城。”
“我若是回不去,澄儿一样会杀入建康城。”杨兰清笃定地说完,正色看着司马嫣的脸,“我们都要好好活着,江北需要的是两个燃烧仇恨的疯狂女子,江南需要的是两个冷静筹谋的执棋人。”
司马嫣沉默地思忖了良久,伸出了手去,对着杨兰清道:“给我一颗药丸,剩下的交给我。”
杨兰清微微一笑,将掌心中的一粒药丸放在了司马嫣掌心,“这是我们最后的退路,你我可不能让澄儿与灵素失望。”
司马嫣低头瞧着掌心中的药丸,“兰清嫂嫂,其实我最想看见的是,我们一家人好好的生活在一起。”
杨兰清看着司马嫣,沉声道:“会有那么一天,只是……我的子澈已死,当年的一切已回不去了。”
“他纵有千般不好,我也希望不是我们要了他的命。”司马嫣怅然一叹。
“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要他的命,除了我,杨兰清。”杨兰清决然开口,眸中的恨意让司马嫣一惊,“只是,我已经不屑杀他。”
“谢谢……”
“澄儿终究是他的骨肉,既然他做不到,就让他活着看着澄儿去做,我要让他清清楚楚地看明白,他连他的女儿都不如!”杨兰清咬牙说完,深吸了一口气,挥手道,“嫣儿,晚了,你先下去歇息吧,明日,可不会太平。”
“嗯。”
司马嫣点头应了一声,退出了书房,只觉得一颗心凉得厉害。
兰清嫂嫂从深爱到仇恨,哥哥,你可知道你走错了多少步?
司马嫣将药丸小心地收在了怀中,如今太子是假,萨萨皇后似是另有目的,哥哥又总是听信谗言,将当年壮志都忘记得差不多了。
看来正如兰清嫂嫂所言,应该让澄儿去做哥哥做不到的事,让澄儿给这个乱世一个终结。
司马嫣回想与谢渊的数年相守,当初温文尔雅的谦逊谢三公子,今日为何会成这个模样?
看来,她司马嫣如今该做的,只有终结与谢渊的纠缠,彻底地离开这个梦魇。
司马嫣嘴角微微一扬,伸出了手去,接住了几片雪花,喃喃道:“素素,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可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等待与你重聚的日子,希望是风雪过后的——春暖花开。
天地飘雪依稀,只为彼此,不论他日经历的究竟是什么,都要好好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继续,女人也不是好惹的!
当然长凝还是那一句话,大家都会好的~今天爆发第三更~
、第一百三十八章.城郊戮
清晨,细雪初停;久违的晨曦落在建康城中;让人看得心暖。
澄儿坐在床榻边,倒吸了一口气,任凭身穿白素麻衣的慕容湮重新给她裹紧了伤口;笑吟吟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慕容湮瞪了她一眼,拉好了澄儿的内裳;伸手拿起床边的暖裘,披在了澄儿身上,“你的腿脚不便;今日可不许离我远了。”
“一步不离!”澄儿果断地说完,双手紧紧合握住慕容湮的手,“你别看我腿脚不便,其实我一样可以杀人。”
“好好的,说什么杀人?”慕容湮瞪了澄儿一眼,“最好是一出城便遇上仲父的兵马。”
澄儿忽然在慕容湮额上烙上了一吻,将她搂入了怀中,“可记牢了,今日若遇伏击要做之事?”
“嗯。”慕容湮环紧了澄儿的腰,“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着。”
“不敢再死。”澄儿对着慕容湮眨了眨眼,“清河,帮我把衣裳穿好,我们该上路了。”
“嗯。”
慕容湮点了点头,帮澄儿穿好了衣裳,扶着澄儿艰难地站了起来。
澄儿一个踉跄,只能将身子的重心倚靠在慕容湮身上,“清河,要辛苦你了。”
“夫妻间本就该相扶一生,更何况是许了生生世世的你我?”慕容湮对着澄儿嫣然一笑,“不做齐王,做过去的澄公主更好。”
“呵呵。”澄儿深深地凝望着慕容湮,“回到仇池有仲父救治,我定能快快好起来。”
“我倒是希望你好得慢一些……”慕容湮幽幽开口,略微弯腰将床边的匕首递到了澄儿面前,“至少你身上的血腥味会越来越少。”
“清河。”澄儿接过了匕首,正色看着慕容湮,“我保证,总有一日,我身上不会再有血腥味。”
“这可是你说的。”慕容湮扬了扬眉,忽地笑得有些神秘。
“我说的。”澄儿怔了一下,思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你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不会为你去死。”慕容湮笑容一敛,“因为死了终究要喝孟婆汤,会忘记你——我宁可念你一世,都不要忘记你一时。所以,若是你想一人独下黄泉,我可不会来陪你。”
“傻清河。”澄儿深情地一笑,在慕容湮的唇角轻吻了一下。
慕容湮忽地张口轻轻一咬澄儿的唇,“殿下腿伤未好,就行孟浪之举,这青天白日的,怎可……怎可……”忽地红了双颊,慕容湮斜眸瞪了澄儿一眼,话却再也说不下去。
“呵呵。”澄儿笑得温暖,却也笑得坚定,离建康,回仇池,她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以澄公主之名号召秦国遗民残兵复国。
齐王与澄公主,一生纠缠难分的两个身份,没想到兜了一圈回来,竟然还是回到了最初。
“澄儿,我们该出发了。”司马嫣突然叩响了门扉。
“嗯,小姑姑!”澄儿朗声应了一声,柔声对慕容湮笑道,“清河,我们该走了。”
“嗯。”慕容湮应了一声,扶着澄儿蹒跚着走出了房间。
今日的齐王府,被白灯笼,黑长绫点缀得格外肃穆,府中丫鬟下人皆被赶到了前堂哭灵,后院一片冷清。
同样穿着白素麻衣的司马嫣对着慕容湮匆匆点了点头,道:“清河,你把澄儿送上马车,便来前堂哭灵,这戏一定要做足了!”
“好。”慕容湮点点头,扶着澄儿走向了后院的马车。
司马嫣瞧着她们的背影,舒了一口气,心道:“清河,澄儿与素素日后就全靠你照顾了,我们各自有各自的局要对弈,江北靠你们了。”
不多时,当慕容湮独身走回来,已是红了眼眶,似是大哭过一番。
司马嫣一惊,“清河?”
“死了夫郎,焉能不哭?”慕容湮轻声一应,挽住了司马嫣的手臂,“这戏,自当做足了才是。”
“嗯。”司马嫣点了点头,转眼之间,也是眼泪汪汪,一起朝着前堂走去。
齐王骤然逝世的消息传入了皇宫,司马晔震惊之余,不由得狠狠捶在了龙案之上,“朕的澄儿走了……竟然就这样走了……”
“回……回禀皇上,宁妃娘娘她悲伤过度,今日一直说要带齐王殿下回仇池故地安葬,死也不入晋国皇陵……”回报的小内侍战战兢兢地说着今日打探到的消息。
“兰清,你的固执已害死了澄儿,朕不能再容你胡闹下去!澄儿是朕的孩子,是司马家的子弟,怎能不入皇陵?”司马晔想为澄儿一哭,却发现父子之间的感情竟如此淡漠,竟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传朕旨意,下令御林军八百人一路护送澄儿的棺椁入葬皇陵!如若宁妃再阻挠,先拿下!”
“诺!”小内侍得到了皇帝的旨意,急匆匆地离开了大殿。
“兰清……”司马晔喃喃一念,眸中流露出更多的是愤怒,“澄儿即便是死了,你我即便再也不能回到从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