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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可以暂时离开那个冰冷的深宫,张灵素掩不住脸上的欢喜之色,不时地掀帘望着马车外的天地。
晴空万里,悠远惬意。
张灵素满脸喜色,不时地哼唱一点小曲,虽不成歌,却让人听之莞尔。
与张灵素同车的慕容湮只是怔然望着张灵素的背影,沉默不语,即使今日出宫又如何?终究还是要回去。
檀香与红鸾走在马车两侧,随时准备伺候主子,两人之间隔了一辆马车,总是一人侧脸,另外一人又望着前方,步子再难同步,就连相顾也一样总是错过。
“姐姐。”张灵素忽地放下车帘,回头含笑瞧着慕容湮,“这秋日景色正好,你怎的一眼也不瞧呢?”
慕容湮淡漠地目光落在了身侧的琵琶上,“一时昙花之色,瞧多了必然会怀念,他日回宫之后又难以再见,今日何苦惹这些日后挂心事呢?”
张灵素摇了摇头,笑道:“姐姐,你又怎知你我不能再见这秋色呢?”
慕容湮扯了扯嘴角,只是指尖轻轻拂过琵琶弦,没有答话。
张灵素似乎没有让她清静的意思,反倒是坐到了慕容湮身边,手指按住了琵琶弦,“姐姐,你我总是有意在皇后面前斗来斗去,求的不过是心中那点念想,妹妹这几日想了许久,有些话想对姐姐坦诚相待。”
慕容湮拂开了她放在琵琶上的手指,冷声道:“你我在后宫能留住君心已属不易,想要扳倒皇后是难之又难,本宫劝妹妹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张灵素有些吃惊地看着慕容湮,“姐姐竟然知道妹妹的心思?”
慕容湮将琵琶抱在了怀中,小指勾动弦响,“太子殿下深得皇上喜爱,皇后娘娘素来温婉贤淑,他们照应得滴水不漏,妹妹这一回又何苦剑走偏锋呢?”
张灵素黯然笑道:“若是有人要杀平阳太守,姐姐又当如何呢?”
慕容湮一愣,仔细瞧着张灵素的脸,“她想对弟弟下手?”
张灵素的笑容带着三分苦涩,“我若逃不了一死,姐姐又能在宫中逍遥几时呢?只要姐姐一倒,平阳太守失了护佑,只怕连活过三日都难。”
慕容湮浅笑道:“妹妹这可怜的样子,在本宫面前不装得好。先前你借给小桐子生路,布局让皇上允诺带你我出行,为的定然不止伴驾出行那么简单。小桐子不死,固然你能安然数日,可是,终究躲不了太久,若想真的高枕无忧,能做之事,要么就是凤飞九天,登上皇后宝座,要么就是扶植一名皇子做太子,去掉皇后的依护。”
张灵素笑容一僵,“真是什么都逃不过姐姐的法眼啊。”
“妹妹若是当了皇后,于本宫来说,也是大忌,本宫绝对不会帮你走这一步。”慕容湮漠然一笑,“只是,本宫素来不喜欢欠人恩情,你既然给了小桐子一条活路,自然本宫也该还你一份人情。”顿了一下,慕容湮轻拂琵琶弦丝,“妹妹觉得,除了当今太子之外,皇上还喜欢哪一位皇子?”
“恐怕还是太子。”张灵素摇头叹道。
“既然万千宠爱在一身,必然会遭人怨。”慕容湮说着,看着左手中指,“中指之侧,还有食指在,自古太子立长不立幼,偏偏因为嫡庶之别,身为长子的长乐公只能看着后出世的弟弟登上这东宫之位,妹妹你想,换做是你,心里可有怨气?”
张灵素恍然大悟,“没想到姐姐身在深宫之中,竟然对世事能看如此透彻。”
“彼此彼此,妹妹你步步为营,走得谨慎,本宫不过依着妹妹你的心思,随妹妹走这一步而已。”慕容湮说完,掀帘瞧着远处的落霞山,“你我终究不是同路之人,回宫路上,本宫不想再与你同车而行。”
张灵素知道慕容湮的话中话,说白了,慕容湮是不想牵涉其中。张灵素听得分明,点头笑道:“姐姐这个人情,妹妹他日必然会还给姐姐。”
“本宫倒是不稀罕你还与不还,只想在宫中有几日清静日子过。”说着,慕容湮放下了车帘,回头看着张灵素,“趁着你我今日尚且同车,你且说说如何将小桐子推到皇上面前去?”
张灵素神秘地笑了笑,“如今秋色正好,姐姐不妨先看看风景,时机一到,自可见分晓。”
慕容湮再次掀帘,怔怔地瞧着远处的落霞山,似是出神地想着什么。
张灵素也不再多言,只是整了整身上赤红色的斗篷,从怀中摸出了一条白绫,在手上缠了缠,突兀地问道:“姐姐,你怕死吗?”
“什么意思?”慕容湮一愣,望着张灵素手中的白绫,不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
“呵呵。”张灵素含笑不语,只是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落霞山满山枫树尽是火红,远远望去,宛若一座绽放着无数火焰之花的山峦,一路沿着山道进去,偶尔片片丹红色的五角枫叶飘落,似是一只只扑火染焰的流蝶,坠落在脚下,终成灰烬。
御驾当先到了山腰中等候已久的营盘之中,苻坚从金銮车上走下,锐利的目光横扫了一眼肃然着甲立在眼前的六个皇子,侧脸问向一边的护卫将军,“今日天气正好,速速准备战马,朕欲与孩儿们一起秋狩山中,看看孩儿们的骑射之术有没有长进?”
“诺。”护卫将军恭敬地朝着苻坚一拜,挥手示意营盘中的马夫将七匹战马牵到了跟前。
随行文官恭声道:“山中猛兽众多,皇上还是先换了甲衣,再上马行猎吧。”
“朕就怕猛兽不肯出来!”苻坚摇头说完,便已当先跨上了战马,拿起了挂在马鞍边的长弓,豪声道:“孩儿们,今日秋狩,朕要看一看你们的本事!”
“绝不会让父皇失望!”六个皇子齐声说罢,纷纷翻身上马。
“不好了!”
突然听见营盘之外一声惊呼,一名内侍急忙奔入了营盘,“皇上,不好了!两位娘娘的马车在上山之时缰绳断落,马车便沿着山道往山下滑去了!”
“速速救爱妃!”苻坚急忙勒紧缰绳,不等营盘中的将士奔出辕门,苻坚已当先冲了出去。
“请几位殿下在营中等候,其余将士随本将速速追上皇上!”护卫将军大手一挥,便带着一千骑兵追着苻坚冲了出去。
马车沿着山道快速地冲下,队伍最后尽是太医内侍,见此情景,有部分人马下意识地让了开来,唯有少部分在中途截住了下冲的马车,无奈气力实在是太小,马车撞在了他们身上,方向一转,反倒是带着他们一起往山道一侧的陡坡上冲了下去。
马车车夫惊得绿了脸,急忙跳下了马车来,看着几名小内侍被带着冲了下去。
许七顾惊魂未定地朝着身侧一瞧,哪里还有苻澄的身影,不由得急声唤道:“小桐子!”翻身下马,许七顾往陡坡下一看,马车在火红的枫林中没东撞西撞之下没了踪影,几个小内侍抱在树杆上,没有一个是苻澄!
“爱妃!”
苻坚打马冲到此处,悲怒交加地往陡坡下一声大喝,“速速下去救朕的爱妃!若是爱妃有什么三长两短,朕马上要了你们的脑袋!”
长安百姓都知道,这落霞山山道陡坡之下,其实是一个深渊,凡是从山道上不慎滑落之人,多数是有去无回。
“诺!诺!”
内侍与紧跟而至的将士们试探着沿着陡坡往下寻去,落叶湿滑,一个不小心便会沿着陡坡滑下,丢了性命。
内侍与将士们寻得小心,速度便放得更慢,总是一手抱着树杆往下看一看,又放手滑到下一棵树边,抱住树杆往下瞧。
半个时辰过去,忽然听见一名将士高声呼道:“皇上!马车在下方三丈之处,不知道两位娘娘在里面是否还安好?”
苻坚听得焦急,急声道:“速速把马车拉上来!”
“诺!”
山道上的将士四处寻了些绳索来,拉住一头,将另外一头往下一抛,被最下面的将士抄在了手中,紧了紧绳子。
“抓牢绳子!”
“诺!”
最下面的将士拉紧绳子滑到马车边,急忙掀起车帘,急声道:“娘娘!”脸色一僵,当中哪里有人?只见马车破烂的窗边有一些血迹,红得惊心,平日里贤妃娘娘最喜欢的琵琶如今摔得粉碎其中,“难道是两位娘娘从车窗中——”
将士不敢往下想去,只瞧见车窗的方向不是别处,正是传闻中的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慕容湮一心只为弟弟而活,张灵素看似为自己而活,其实真正的她并非仅仅如此,下一章揭露一个真正的张灵素。
远离苻坚,也得让苻澄与慕容湮发展一下感情什么的,所以,这次的英雄,苻澄是当定了。
、第十八章.灵素笑
“娘娘!”
慕容湮依稀记得马车滑落陡坡的那一瞬间,苻澄一步钻入车厢之中,伸手将她抱入怀中。真实的温度,真实的慌乱,慕容湮的心蓦地一阵震撼,忽然只觉得两眼一黑,顿时昏死了过去。
所谓深渊,不过是十丈之高,只不过这里常年丝萝遍生,竟在深渊之上交织出了一张女萝藤网,让人看不清这深渊究竟有多深?
深渊之下的安静,偶尔被柴火燃烧的噼啪声打破。
苻澄让昏睡的慕容湮枕在膝上,冷冷地看着一边含笑生火的张灵素,“奴才真没想到,娘娘竟然会武功。”
回想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幕,苻澄用手肘撞开车窗,抱着慕容湮跃出车厢的瞬间,谁知道落脚处竟然空空如也,赫然是一个深渊。
暗叫不妙之时,却瞧见一条白绫倏地缠在了自己腰上,苻澄惊看白绫的另一端,竟然是张灵素一手抱着树杆,一手将她二人安然悬在了空中。
张淑妃竟然会武功,瞧这身手,武功全然不在她之下!这样一个女子,竟然甘愿委身入宫,又是苻澄百思不得其解的!
“本宫也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武功。”张灵素笑着说完,起身走到了苻澄身边,关切地看着苻澄,“小桐子,本宫真觉得你是个很特别的人。”一边说着,一边柔柔地拉起了苻澄流血的手臂,小心地撕开了被鲜血浸红的衣袖,“你若想问什么,等本宫为你止了血再问。”
张灵素虽然目光落在苻澄伤口上,心底却不断回想方才苻澄单手怀抱慕容湮一丈一丈地往下掠飞的俊俏,不由得嘴角一弯,手指力道又轻了几分。
“疼吗?”张灵素斜眼瞧见苻澄皱紧了眉,知道他定然是疼得厉害,“今日见你不顾性命救慕容湮,足见你们之间情谊,定然不简单。”
“娘娘你多想了。”苻澄咬牙强忍疼痛,“娘娘有恩于奴才,奴才自当以命相护,换做是淑妃娘娘您,奴才也会一样做。”
“是吗?”张灵素将苻澄染血的衣袖卷了上去,露出了苻澄雪白的臂弯,目光忍不住多瞧了一眼,张灵素掏出随身的手帕,紧紧地缠上了苻澄的伤口,手指有意无意地滑过了苻澄的肌肤,不由得轻笑道:“你如此细皮嫩肉的,若不是本宫知道你是慕容湮的心头肉,只怕还以为你是女儿身呢。”
苻澄脸色一沉,不知如何应答,只得从张灵素手中忍痛缩回了手来,瞧着慕容湮,把话题一转,“不知道娘娘何时才能转醒?”
“慕容湮素来体弱,坠崖之惊难说会伤了她的身子,所以本宫只好出手让她睡上一会儿。”话音一转,张灵素打量着苻澄,“究竟是什么恩情,能让你如此倾命相待?”
苻澄知道张灵素今日必然是不问到想要的答案,绝对不会罢休,当即摇头道:“娘娘想问什么,只管问吧。”
张灵素只是笑了笑,忽然朝着苻澄的肩头上一靠,抬眼望着从树隙中透下的阳光,“本宫忽然不想问你了,难得可以自由自在地笑一笑,本宫不想坏了兴致。”
“娘娘?”苻澄猜不透张灵素究竟在想什么,只是侧脸看着张灵素的侧脸,想问出的疑惑全部梗在喉间,不知如何开口?
“我是凉国的公主。”张灵素忽地开口,虽然依旧是笑颜如花,但是声音充满了凄凉,“有一个很好的皇帝叔叔,他总是惯着我,让我去做我想做的事,对我母妃也很好。”
凉国皇帝叔叔,正是张天锡,凉国被苻坚攻破之后,如今人在江南晋国,被晋国皇帝司马曜赏了一个小官,苟活人间。
“后来,国破了,家亡了,我便成了当今大秦淑妃。”张灵素突地发出一串银铃儿似的笑声,让苻澄听得生寒,心不由得凉了一阵。
“苟活,比死还痛苦。”张灵素倦然合眼,“小桐子,你说是不是?”
苻澄不敢答话,“奴才不懂娘娘的意思。”
“是吗?”张灵素幽幽转过了脸来,猛地捧住了苻澄的双颊,火热的唇朝着苻澄的脸颊吻了上去。
苻澄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张灵素,无奈身子一动,又恐将膝上的慕容湮撞落在地,将她的脸摔伤。
张灵素欺身将苻澄压着贴到了山壁之上,笑意深深的眸子对上了苻澄惊诧无比的眸子,感觉到了苻澄双颊的火热,不由得窃笑一声,离开了苻澄的脸颊。
“你……你怎可……”苻澄抬手急忙擦脸,脸上淡淡的香味传来,苻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