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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时日听得老太爷七十大寿,我们酒楼上下虽然惦记接下老太爷的寿宴,但是无奈没有好食材也不敢应声。可是没想到,前日那农家人突然送来几筐新鲜菜蔬,可是把我们大伙儿欢喜坏了。
小老儿就想啊,这也许就是天上的文魁也知道老太爷要过大寿,特地通过那农家人给老太爷的寿宴添彩来了。所以才斗胆上门求了郑二老爷,尽心备办了这场酒宴。
小老儿不才,在这里就先代我们东家祝老太爷笑口常开、松鹤长春。”
老掌柜这话说的有趣又新奇,直把郑老太爷捧成了文魁的恩师,那在座的众位高徒们自然也就是文魁化身了,于是人人听在耳里都觉心中舒坦之极,暗赞这掌柜的真是长了张巧嘴。
郑老太爷也是乐得合不上嘴,说了一声“赏”,旁边的小厮就立刻拿了个大红赏封送到洛掌柜跟前。
洛掌柜接下道谢,这才指了桌上的菜色一道道给众人介绍起,“这道菜名为富贵鸟贺寿,我们公子得过一个友人从海外带回的图册,这富贵鸟就是海外的一种珍禽,尾翼打开时五光十色很是艳丽。今日厨子特意用豆皮卷了菠菜、火腿和肉酱等物摆成尾羽,精心雕了鸟头,特意献上来给老太爷贺寿。”
众人瞧得那鸟头细长玲珑、鸟尾颜色鲜艳,极是美丽,再听说这是海外珍禽就更觉新奇了,纷纷笑言今日真是沾老太爷的光,开了眼界了。
郑家父子三人都觉面上有光,自然胖厨子又得了一个赏封儿。
如此洛掌柜一道道把满桌菜品都仔细介绍了一遍,那些诸如取名叫做“两只黄鹂鸣翠柳”“三千岁月春常在”“鲤鱼高腾太液波”的菜色,众人只听菜名就觉带着三分文气,作为读书人自然喜欢,虽是还没尝过味道却也忍不住连连赞好。
老人上了年纪虽然嘴里说着,谁都有一死,早死晚死都是死。其实眼见头发白了、皮肤也稀松了,胳膊腿儿也不利落了,谁心里都难免恐惧,自然也就更喜爱听些青春永驻之类的好话儿。
这般大冬日里过寿却能见得满桌儿的翠绿,郑老太爷怎么会不欢喜,心里甚至琢磨着许是上天真的知悉他多年育才不易,才降下这等祥瑞之事!
于是,老爷子胃口大开,招呼众人吃菜喝酒之余,那嘴角的笑从始至终都挂得高高,脸色上更是喜气洋洋。直看得郑大老爷和郑二老爷这两个孝顺的亲生子也是跟着欢喜,特别是郑二老爷心里赞了自己不下几十次,把寿宴改在白云居真是太英明了。
不提三楼众人吃喝得热闹,二楼众人也是议论纷纷,桌上菜色虽是不像三楼那般满眼都是鲜菜,但也有四道之多。
人人手下筷子都弃了荤腥专往那碧绿之处招呼,很快那盘子就见了底儿。如此稀罕之物当然不可能再添盘,众人顿觉意犹未尽,于是就喝着酒说起闲话儿,句句也是不离白云居祭出的这份儿杀手锏…
就在众人以为酒席这般就已经完美收官的时候,洛老掌柜却亲自带了小伙计们又端了托盘上楼。
郑二老爷还以为有什么菜色上得迟了,但是扫了一眼桌上的菜盘正好九个,暗合九九事成之意,不该再添什么了?难道白云居不知道寿宴的规矩?
洛掌柜到了主桌儿跟前,行礼笑道,“众位贵客,刚才灶间忙碌,一时倒把主食上得迟了,还望众位见谅。”
听得要端上桌儿的是主食,郑二老爷就放了心招呼道,“正好腹中酒气翻涌,各位用些米饭垫垫肚子吧。”
可是,洛掌柜笑眯眯呈上的那两只白瓷描金大盘里,盛得却不是粳米饭,而是一种一寸半长短的奇怪吃食。好似是用细面揉捏成元宝形状,看着很是小巧精致。
这次不等众人问询,洛掌柜就先开口介绍道,“这是酒楼大厨新琢磨出的一道面食,因为外形极似元宝,就取名唤做元宝饺子,讨个好口彩。”
“元宝饺子?”郑大老爷挑眉,听得是新奇吃食,他也不敢冒然让老父食用。于是当先夹了一只送进自己口中,待得咀嚼几下他的眉头就舒展开了,难得出声赞道,“这吃食味道真鲜!诸位也都尝尝吧!”
说完,他就赶忙给老太爷夹了几只放到圆碟里,众人见此也纷纷重新提起筷子,于是夸赞之声很快就在大厅各处响起。郑二老爷一口一个,连吃了四五个,这才停了筷子笑责洛掌柜,“洛掌柜你可真是不厚道,有这样的好吃食为何不早端上来,难道怕我们郑家赖了银钱不成?”
。
第六十五章 功成
洛掌柜赶忙赔笑,“二老爷说笑了,这吃食做起来极费工夫,而且其中所用馅料里有一味蒜苗,得之不易。整个翠峦城,不,夸大一些说,整个雪国也就老太爷这寿宴上才是第一次见。”
众人听得惊疑,低头再次细品饺子的味道,末了都是笑道,“这吃食中带有的辛辣之气确实是以前未曾吃得的。”
郑家听在耳里,自是觉得面上有光,于是招呼众人继续吃喝,觥筹交错,笑语欢天。
如此,郑老太爷的寿宴成功收尾之时,已是太阳西斜。满意之极的郑二老爷除了付清八百两的宴席用银,果真说话算数又额外多赏了二百两,一共一千两银票明晃晃的交到了洛掌柜手里。
洛掌柜送了客人出门,喜得脚下生风一般就往后院书房奔去了。
东子本来正端了茶水要进门,见得洛掌柜如此眉飞色舞的模样,就笑嘻嘻打趣道,“掌柜的,可是发大财了?赏小的几十两娶媳妇儿啊!”
洛掌柜伸手敲了他一记爆栗子,笑骂道,“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娶什么媳妇?咱们公子呢,可是在屋里?”
东子揉揉脑门,伸手一边推开雕花木门一边应道,“公子在核账本,许是也惦记着前边的事儿,好半晌也没核完一本儿。”
洛掌柜大步迈进门去,绕过绘了四季景色的大屏风,见得自家主子果然正依靠在圈椅里,慢悠悠核对着账册,他赶紧上前高声报喜,“恭喜公子,贺喜公子,咱们酒楼以后可是要财源广进了!这翠峦城再没有哪家能骑到咱们头上了。”
方杰放下手里的狼毫笔,脸上也带了喜色,笑道,“怎么,郑家很满意?”
“满意,一百二十个满意。”洛掌柜双手把一小叠银票放到桌子上,笑道,“郑二老爷额外还多给了二百两的赏银,临走时又嘱咐我留些鲜菜,明日他还要宴请同窗。”
方杰扫了一眼那银票,随手捡起一张百两面额的递还回去,“楼里众人都辛苦了,你把这些银子拿去给大伙儿分了吧。以后怕是会日日客满,让他们多用心伺候着。若是做得好,月底的工钱再翻一倍。”
“谢主子厚赏。”老掌柜欢欢喜喜接了过去,心里盘算着东厢房里所剩无几的鲜菜就试探问道,“主子,是不是要提前去张嫂子那里取青菜了?客人闻讯上门怕是都要点上一盘青菜尝个新鲜的,若是不能如愿该有怨言了。”
方杰却是不在意的摆手,“冬日里鲜菜本就难得,如若是像夏日那般要多少有多少,也就没人稀罕了。”
洛掌柜苦了脸,搓着手为难道,“公子,有些贵客若是一定要点鲜菜,咱们怕是也不好得罪。还有,听说孙大人染了极重的风寒,就是今日这寿宴也只送了寿礼来。您是不是也该送些新鲜吃食过去?还有二太太…”
方杰微微皱了眉头,诸多琐事惹得他心底烦躁,莫名就想起那个暖入春日的安宁所在,于是开口问道,“我让你准备的黄骠马和雪橇都妥当了吗?”
洛掌柜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事,但还是答道,“准备好了,公子随时都可以取用。”
“那就好,我后日就去南沟儿取青菜。孙府那里你看着准备吧,若是姨母问起,就说我改日再去看她。”
老掌柜一听这话,立刻阻拦道,“公子,城外风雪太大,山路又难行,让东子带人去取菜就好,你怎么还要亲自去?这万一冻坏了…”
方杰不好说出一定要亲自前去的原因,况且他自己也没想得清楚,于是就扯了个借口打发唠叨的老掌柜下去。
老掌柜一心为主,明知主子不喜还要开口再劝,一旁的东子却是笑嘻嘻上前拉了他出门。
老掌柜很是恼火,伸手又要敲东子的脑袋,低声骂道,“你这小兔崽子,就知道撺掇着主子出去闲走。若是主子冻病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东子闪身躲过老掌柜的手指,左右瞧瞧廊下无人,这才上前小声说道,“掌柜的,你这话可是冤枉我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公子的脾气,他定下的事儿,你就是劝上一万句也改不了。
再说,主子出外走动散散心也是好事,这几日你没瞧见公子脸色比以前好多了?”
老掌柜疑惑的皱了眉头,仔细想想倒也有些道理,于是只得叹气道,“罢了,只要主子心里高兴就随他吧。不过你这臭小子可给我经心些,御寒衣物准备齐全了。”
“是,是,老掌柜你就放心吧。我都伺候主子几年了,心里有数着呢。”
老掌柜这才勉强放了心,从荷包里掏出一个五两的小银锞子塞到他手里说,“这是分你的,好好伺候主子!”
东子抓了银锞子,心里喜得冒了泡儿,一迭声的打了无数包票,这才终于送走了老掌柜又进屋去伺候。
方杰核对完一本账册,抬眼瞧见自己的贴身小厮拿着鸡毛掸子对着墙壁傻笑不已,忍不住就打趣道,“洛掌柜给了你多少赏银,怎么就傻成这样了?”
东子听得主子问话,赶忙屁颠颠上前倒了热茶递上去,这才说道,“洛掌柜分了我五两银子!这般下去,明年我就能娶媳妇儿了。我要给小红置办一副二十两银子的大聘,风风光光的把她娶进门。”
方杰倒是常听他念叨小红的名字,也知道那是园子里老花匠的女儿,为人本分又勤快寡言,是个好姑娘。只是不知道这小子是如何把人家小姑娘骗到手的,不过他倒也是乐见其成,于是就道,“若是你们真成了亲,就把小红调内院来吧。省得你整日人在我这里伺候,心早飞去东园了!”
东子今日发了财又得了主子的许诺,简直欢喜得想要翻上几个跟头。他噗通跪在地上咣咣磕了几个头,大声喊道,“谢主子,小的一定早些把小红娶回来。”
方杰示意他起来,手里慢悠悠把玩着玉雕虎头的镇纸,眼睛却是望多宝阁出了神。
东子瞧得主子眉梢轻挑就猜得他必是有何为难之事,于是赶紧凑上前为主分忧,“公子,可是有何烦心之事?不如公子说说看,小的也许能替公子想个好主意呢。”
“唔,”方杰回过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然后说道,“后日要去南沟村,我在琢磨要给张家两个孩子带些什么东西。蒲草那脾气,太过贵重之物一定不会收下。”
蒲草是谁?东子猛然听得主子如此称呼旁人还有些发懵,待得终于想起这是张嫂子的闺名,他那一对儿小眼珠就叽里咕噜转得飞快,帮忙出主意说道,“公子,若是不能送贵重之物,不如就送些实用的。比如点心、干货儿,小孩子都爱吃。再不然呢,就买几套文房四宝也。那两个孩子正是该启蒙读书的年纪,而且小嫂子平日记账也能用得上。”
方杰听了这话,眉头就是一松。想起那日桃花和山子拿着树枝在地上练字的模样,忍不住就是抚掌赞道,“这主意好,就买文房四宝,点心和小吃食也买一些。”
东子得了主子夸赞大受鼓舞,脑子里转的飞快,片刻之间已是盘算清楚,“文房四宝就买清风斋的,那里的砚台样子古朴还耐用,笔墨也都不错。当然最好的还是宣纸,又白又有韧性。点心之类就买素心居的,我听人说最近他们新做了一样核桃酥,味道最好…”
方杰手指重重敲了两下桌子,拦了东子滔滔不绝的话头儿,笑道,“行了,被你这般一说,我倒想出去转转了。”
“哎呀,那公子咱们可要快些出门了,一会儿店铺都该关门了。”东子立刻机灵的去拿了石青缎面的灰鼠皮披风,伺候着主子穿了,又小跑去禀告了洛掌柜,这主仆两人就开了后门去逛街。
他们说了那半会儿话,天色就已是完全黑下来了,大片的雪花却是还没有停歇的痕迹。路旁人家许是正在吃晚饭,小巷里少了人声,别有一种难言的宁静。
主仆两个刚刚转个街角就远远见得一抬二人小轿子迎面而来,东子眼尖,瞧得那轿旁伺候着的小丫鬟极是眼熟,立刻就挡了主子低声说道,“公子,那轿子里好似是牡丹姑娘。”
方杰微微一愣,转手扯了他后退两步就避到了一棵柳树后。很快,那轿夫们咯吱吱踩着积雪走可过去,方杰才皱了眉头重新转出。
东子笑嘻嘻探问道,“牡丹姑娘怕是来寻公子的,咱们可要回去看看?”
方杰不喜他满脸促狭笑意,伸手拍了他一记,说道,“若是想见,我还避讳什么。走吧。”
东子吐吐舌头,心里替那千娇百媚的牡丹姑娘叹气不已。
说起来这翠峦城里,要数风流才子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吧,要数富家公子那更是遍地都是。以牡丹姑娘的美名,若想嫁进大宅门做妾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