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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太哪里舍得女儿破费,笑道,“你把自家日子过好了就行,我和你爹有你两个哥哥孝顺呢,不用你惦记。”
春妮苦着脸叹气,“咱家只那么三亩地,大哥二哥又不会什么手艺,以后再多生几个小侄子,家里日子怕是要更难过呢。”
李老太心里自然也是清楚这些,却不愿女儿跟着操心,于是笑道,“你二哥这两年种绿豆种得越发好了,今年也卖了六百多文钱呢。等开春天气热了,点心铺子做绿豆糕…”
“哎呦!”蒲草正是穿针引线,听得她们母女两个满口绿豆说个不停,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个好吃食。结果这般一分心的功夫手指头当先中了一针,疼得她痛呼一声,赶忙把手指头塞到嘴里舔舔血珠儿。
春妮日日同蒲草吃住在一处,对蒲草已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见她如此模样,几乎是立刻就猜得她必是又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于是上前扯了她的胳膊就问道,“蒲草,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发财的好主意了?快说,快说!”
蒲草甩甩手指头,笑嘻嘻刚要开口,却不想门外有人抢了先,“张东家在家吗?”
屋子里老少几人都是听得一愣,春妮耳朵灵敏,第一个应道,“怎么听着像是东子呢,他怎么这么快又来了?我去开门看看。”
蒲草拣了拣身上沾的几根鸡毛,也随后跟了上去。东子一见蒲草和春妮儿前后脚儿出来,就搓着冻得通红的脸孔笑嘻嘻道,“张东家在家就好,我们酒楼今日有桌儿重要客人,胖厨子生怕那几样新菜色做不好,想请张东家去指点几句。”
蒲草瞧得东子两只小眼睛古怪的挤了几下,心下微微一动,仔细想想家里也没有什么大事儿急着处置,于是就道,“你先进来暖和一会儿,我换套衣衫咱们就出发。”
春妮儿也没觉出有何不妥之处,一边招呼着东子进屋一边喊着蒲草,“好赖不济你如今也是个东家,可千万别穿蓝花大袄出去丢人了,赶紧换上前几日做的那套新衣裙啊。”
蒲草嗔怪的瞪了她一眼,“穿得好看顶什么,这么大冷的天,不穿大袄岂不是要冻死人了。”
东子赶忙指了门外的爬犁说道,“张东家自管打扮好些,我们公子也说劳烦您顶风冒雪赶路,很是过意不去,特意要小的准备了很多保暖之物。”
蒲草听了这话愈加笃定那指点胖厨做菜之语,必定是那人想见她扯出来的借口。心里虽然埋怨他大冷的天气还要折腾她跑一趟,但心里却悄悄泛起一丝丝甜蜜,越聚越多…
前几日春妮见得蒲草除了蓝花袄之外,再没有别的换洗冬衣,心疼得数落了她半下午,到底点灯熬油替她做了一套新衣衫才罢休。
那是一套月白色竹节纹小袄和柳绿色百褶裙,棉花絮得不多,穿在蒲草略显瘦弱的身子上,极是贴身,半点儿不显臃肿。待得再把已是变得黑亮许多的长发仔细盘成髻,横插一只乌木簪,果真比平日更是秀美三分。
桃花一直随在嫂子身旁帮忙递衣衫和梳子,此时见得嫂子难得这般打扮齐整,欢喜的拍着小手嚷道,“嫂子真好看!”
蒲草瞧着黄铜镜子里,虽是不能称之为美人,但勉强也算小家碧玉的清秀女子,忍不住一时怔愣出了神。
世界上真是没有丑陋的女子,只有浸在苦难里无心打扮或者是纯粹懒惰的女子。谁能想到那个躬着身子,日日挨打受骂的张家童养媳,原来褪去悲苦还有这般美丽的一面。
也许那不知魂魄去了何处的真正蒲草见得“自己”此时模样,也不会再怨怪她这异世之魂占了她的肉身吧?
“呀,这是谁家的闺女啊,真是俊儿啊。”春妮儿在门外等得心急,忍不住开门进来探看,结果见得蒲草这般模样就笑着上前拉了她打趣不停,“这还是俺家蒲草吗,不会是哪家闺秀走错门了吧?蒲草啊,你可千万别自己去逛铺子啊,小心哪个登徒子缠上你!”
蒲草伸手敲了她一记,笑道,“说些什么胡话呢,满街的漂亮女子,哪里就显出我这农家丫头了。你就放心看家吧,我晚上保管回来。”
春妮笑嘻嘻上前替她又是上上下下整理一遍,末了略有遗憾的说道,“这妆扮真是哪里都好,就是差了一套首饰,耳朵上手上都是空着呢。你进城去若是看到合适的就添置一套吧,哪怕买根银簪也好。”
“那些东西不当吃喝也不顶风雪的,买了也没有用处,以后再说吧。”蒲草在桃花额头上亲了一口,低声嘱咐她两句,末了又拿荷包装了几块碎银塞到怀里,这才开门出去。
东子正同李老太说着闲话,抬头一见蒲草出来那两只小眼睛立时就亮了起来,赶忙跳起来一迭声催促道,“张东家,咱们快赶路吧,胖厨子怕是都急得头上冒烟了。”
众人听他说得有趣都是笑了起来,一同随他出门。东子小跑道爬犁旁麻利的打开一只箱子,先在木板上铺了厚厚的棉垫子,待得蒲草坐上去,他又拿出一条小巧的锦被严严实实替她盖好双腿。
蒲草心疼脚下的兔皮靴子会踢脏锦被,刚要开口拒绝,不想东子又拿出一件雪白的狐皮披风,笑嘻嘻献宝儿道,“张东家,这披风是雪狐皮做的,可是暖着呢。您穿好戴上风帽,保管一路都吹不到半点儿冷风。”
春妮喜爱之极的上前摸了两把那狐皮,一边麻利的替蒲草穿上一边赞道,“这皮毛真漂亮,蒲草赶紧穿上试试,若是真有东子说的这么好,以后咱们也置办两件儿。”
东子站在一旁,极力忍耐闭口不言,心里却嘀咕这刘嫂子好大口气,自家主子派人进山收买几月才得了两张皮子,做出这么一件披风,哪是她想得那么容易,拿了银子就买到的?
蒲草前世也有件小貂皮,对于皮草略微有些见识,又瞧得东子嘴角抽搐的模样就猜得这狐皮必定贵重。于是仔细拢了拢披风,小心不让它被木板剐蹭到,这才笑道,“我们走了,春妮好好看家啊,我会记得给你带罐儿蜜饯回来。”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过看会儿家,还用你买糖甜甜嘴巴啊!”春妮嘴上是这般说着,但脸上却是乐得开了花儿一般,显见那蜜饯两字是极合她心意的。
东子挥挥手,跳上爬犁就慢慢跑远了。
李老太上前替闺女拍拍肩膀上落下的雪花,笑道,“进屋吧,外边冷。”
春妮笑应着刚要转身,却突然想起一事,懊恼道,“哎呀,都怪东子来得不巧,我都忘问蒲草她到底想出什么好主意了。”
“什么主意那么重要?等她回来再问就是了。”
李老太一脸不在意的扯着闺女进屋,惹得春妮儿抱了她的胳膊噼里啪啦把隔壁陈家的小买卖说个仔细。
李老太听得也是心动,末了却叹气道,“就是蒲草有啥好主意赚银钱,你爹那老古板怕是也不能同意,你二哥就进程卖个绿豆,还被他不知骂上多少次了。”
春妮想起自家老爹的脾气也是头疼,但蒲草真有好主意让自家过上富庶日子,她就是日日缠磨也要让老爹同意。毕竟什么脸面名声,都没有一家人吃饱穿暖重要…
(这是补昨晚那更啊。我是不是不欠债了,哈哈。今晚八点正常单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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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狠角色(一)
马爬犁快速奔驰在无尽的雪原上,北风调皮的吹拂起一蓬蓬松软的雪花,不断飘扬在天地间,直让整个世界都好似变得虚幻起来。
若是文人墨客见此美景,定然要吟诗作赋感慨天地之美,可蒲草却是无心欣赏。虽然她已是尽力挺直腰背,但身上那金贵的狐皮依旧被木板蹭掉了许多长毛,一根根在日阳下招摇闪烁,瞧得人越加心烦。蒲草抬手用力挥去,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反倒带累得袖子又脏了一块。
她终是叹了一口气,随意依靠在箱子上,任凭那狐皮可怜兮兮的平铺在木板上。这些华丽之物,美则美矣,但哪有家里的大袄方便自在?
再想起这送来狐皮的男子,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也许作恋人这事儿真是她一厢情愿了,他并没把她看成是平等存在,他还是不明白她真正要的是什么…
几片雪花借着北风吹送扑到蒲草身旁,本想调皮的落在她的睫毛上玩耍,可惜却被她眼里的复杂惊得慌乱远退…
念恩园里这一时却是异常忙碌,小厮们拎着扫帚把门前薄雪扫得干干净净,末了聚在门房儿里喝茶闲话,不时轮流出去瞧瞧动静儿。
内院的管事大丫鬟春莺也是带着人手麻利的拾掇屋子,烧火盆,有个丫鬟进门时不小心拌了门槛,手里的衣衫就掉在了地上。
春莺赶忙上前捡了起来,小心翼翼打理干净,这才埋怨道,“喜鹊,别太毛躁了,做事仔细些。”
被唤做喜鹊的丫鬟揉着自己磕疼得膝盖,撅嘴抱怨道,“春莺姐,我也不是故意的。跑来跑去一早晨,只这椅子上的靠垫儿,你就让换了三个花色了,我腿都累软了。”
一旁正整理帐幔的另一个叫画眉的丫鬟也是附和道,“就是啊,春莺姐,今日要上门的贵客到底是什么来头儿啊,至于让咱们这么伺候吗?难道是咱们公子…”
春莺听得她越说越出格,赶忙低声呵斥道,“快闭嘴,你们嫌累一会儿就多歇歇。但千万记得别说主子闲话,否则被打板子,我可不帮你们求情。”
两个丫鬟吐吐小舌,收了话头儿,但脸上却没有什么惊惧之色,显见春莺在她们心里并没有什么威信可言。
春莺也是无奈,手下忙碌着把衣衫平铺到床上,到底还是提醒道,“昨晚主子特异吩咐要好好伺候贵客,一会儿你们可别怠慢了。”
“知道了,春莺姐,我们又不是刚进府的小丫头,规矩都清楚着呢,你就别唠叨了。”喜鹊和画眉撇撇嘴,胡乱拎着鸡毛掸子在屋里四处走动。
春莺看得有些恼怒,刚想要出声再说几句,不想门外有小丫鬟禀报道,“春莺姐姐,贵客已经到二门儿了。”
“哎,马上开院门。”春莺匆忙扫视一圈,自觉屋里没什么不妥,就赶紧带着一脸好奇的喜鹊和画眉出了院子等候。
蒲草下得马爬犁,一路随着东子穿游廊过门户,眼见这园子布局大气,各处屋舍也是建的古朴雅致,心里很是喜爱,脸色就缓和了三分。
东子笑嘻嘻一路走着一路介绍,末了到得一座小院儿前,这才停步说道,“张东家,您先在这里歇歇。我这就去禀报公子,一会儿自有丫鬟给您引路。”
说完,他行了个礼,摆手示意守在门口的春莺几个赶紧过来伺候,然后就小跑走了。
春莺三人眼见东子引来的贵客居然是个相貌普通的女子,而且还是妇人妆扮,都是惊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到底还是春莺稳重些,极力忍下心里的疑惑上前行礼说道,“奴婢春莺给贵客见礼了,还请贵客随奴婢进院。”
蒲草本以为已经到了地方,不想居然是个客院,甚至还要再经通报才能见到方杰。这般排场,莫名让她觉得疏离,眉头不自居的又重新皱了起来。
但她又不愿意随便迁怒几个丫鬟,于是只得轻轻点头,迈步随着春莺进了院子,喜鹊和画眉俩人互相挤挤眼睛也是赶忙跟了上去。
房里许是因为早早点了炭火的关系,很是暖和。一进门就有热气扑面,蒲草忍不住抬手掩住口鼻,打了个喷嚏。
春莺见此立刻上前替她解去狐皮披风,笑道,“贵客许是风吹得久了,受了寒气,喝杯热茶定然能好些”。
说完,她就示意喜鹊赶紧倒茶送过来。
不想喜鹊和画眉见得蒲草脱了狐皮披风,露出里面的袄裙居然是棉布缝制而成,极是寒酸,甚至还没有她们身上穿的衣裙好,于是就起了轻慢之心。
俩人正是聚在门边儿互相撇嘴,极力用眼神交流着彼此的惊奇和鄙夷,哪里能看得到春莺的手势。
春莺不好大声呵斥,恨恨白了它们一眼,赶紧放下狐皮,亲手去倒茶。
蒲草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却依旧沉默不语,自顾找了客位坐下。
春莺双手捧了茶水上前,低声说道,“贵客,请喝茶。”
蒲草接过,温和道谢,“劳烦姑娘了。”
春莺很是惶恐,弯身应道,“贵客折煞奴婢了,我们公子吩咐过,要奴婢们好好伺候贵客。”
蒲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低头浅浅喝了一口茶水,再抬眼扫过屋内之物又问道,“他还吩咐了什么?”
春莺走到床边拿起了那套袄裙,又重重咳了一声引得喜鹊和画眉终于想起各自职司,上前捧了妆盒和鹿皮靴,这才笑道,“我们公子欲请贵客赏梅饮酒,吩咐奴婢,好好替贵客梳妆打扮。”
她这般说着就捧着衣裙上前两步请蒲草细看,“这是镂金百蝶穿花袄和杭绸裁剪的月华裙,都是奴婢斗胆替贵客挑拣的。若是贵客不喜,奴婢立刻再拿去换一套。”
捧着妆盒的喜鹊见得春莺这般恭敬,心里很是不以为然,上前一步直愣愣把手里的妆盒就杵到了蒲草胸前,半笑半嘲道,“贵客也看看奴婢手里这套首饰,这也是金玉阁刚刚送来的最新样式,赤金打制。一般人家的女子别说戴在身上,许是一辈子都见不到一次呢。贵客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