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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元史-第3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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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军人作过甚者,责其主将仍重各路达鲁花赤之权

各路管民官与管军官不相统一,军卒肆凶,小民受害,管军官不肯问,管民官不敢问。甚则如临江之兵挥刃以拟总府,吉州之兵奋拳以殴府官,此风何可浸长!国家置达鲁花赤,本令兼管军民。江南诸路达鲁花赤固多失职,赤缘地远军骄,故不能制。宜特降旨,今后诸处经过屯戍军兵,敢于民间剽夺奸污者,本路达鲁花赤即将犯人准法处断。如漏失本人姓名,具管军官姓名呈省,自其牌子头至百户定罪有差。若十人以上同罪,罪其主将。庶几每翼头目,各务钤束其下,不致生事,军民相安,远方幸甚。

一,百姓藏军器者死,而劫盗止杖一百单七,故盗日滋,宜与藏军器同罪

盗之害民,劫盗为甚。故自古立法,劫盗必死。江南比年杀人放火者,所在有之。被害之家才行告发,巡尉吏卒名为体覆,而被害之家及其邻右先已骚然。及付有司,则主吏又教以转摊平民,坐延岁月。幸而成罪,不过杖一百单七,而蔓延逮捕平人死狱中者,乃十之四五。况劫盗幸免,必图报复,而告发之家无遗种矣。被贼劫者,谁敢告发。盗势日张,其祸何可胜言!夫诸藏兵器者处死,况以兵器行劫,而罪乃止于杖,此何理也?故盗无所畏,党日以多。今后强盗持军器劫人财物,赃证明白,只以藏军器论罪,郡府以便宜从事,并免待报。庶使凶人警畏,平民安帖,其于治势实非小补。

一,江南和买物件及造作官船等事,不问所出地面,一切遍行合属,处处扰害,合令拣出产地面行下

凡物各有所出所聚处,非其处而谩求,如缘木求鱼,凿冰求火,无益于官,徒扰百姓。如纻丝、邵缂、木锦、红花、赤藤、桐鱼、鳔胶等物,非处处皆出,家家俱有者也。而行省每遇和买,不问出产在何地面,件件都是遍行合属。其各道宣慰司承行省文字如此,亦遍行千合属总管府。总管府又遍行合属州县。遂使江南百姓,因遍行二字,处处受害。及申到和买诸物,又行移体覆,动辄半年、一年。及上司放支价钱,官吏通同,不复给散于民,虚写收管,粘入卷中,以备照刷,公私俱弊。欲令省家先计必合和买物件,某物出于何处,聚于何处,采之公论,置簿籍记。如在江东,止行下江东,在两浙,止行下两浙。量远近,立限期,仍令本处宣慰司止行下所出、所聚去处,委廉正官一员,依时给价,于系官钱内即行放支,结保申呈。如后经手官吏作弊事发,依至元十九年圣旨条画盗官财物罪犯追断。又造船一事,其弊与前略同。自至元十八年至今,打造海船、粮船、哨船,行省并不问某处有板木,某处无板木,某处近河采伐利便,又有船匠,某处在深山采伐不便,又无船匠;但概验各道户口,敷派船数,遍行合属宣慰司,仍前遍行合属总管府。以江东一道言之,溧阳、广德等路,亦就建康打造,信州、铅山等处,亦就饶州打造,勾唤丁夫,远者五、六百里,近二、三百里,离家远役,辛苦万状,兼木植或在深山穷谷,去水甚远,用人扛抬过三、五十里山岭,不能到河,官司又加以箠楚。所以至元二十一年,宁国路旌德县民余社等,因而作哄,亦可鉴也。又所用铁、炭、麻、灰、桐油等物,官司只是桩配民户,不问有无,其造成船只,并系仓卒应办,元不牢固,随手破坏,误事尤多。宜令凡是海船,止于沿海州郡如建德、富阳等处打造,粮船、哨船止于江西、湖南、湖北等处打造。乃乞照故宋时打造官船体例,差官领钱与河、海船匠,议价打造,每人愿造若干船只,领若干钱,写立文书,须管十分坚牢。如有违约,即追罚价钱,依法治罪。所委官在彼守待了毕,交领而回,则民户无远役之费,匠户无差役之苦,官吏无催督之劳。或有欺盗发觉,照盗官财物例追断,公私两便。而所造船只,亦可为长久之用。

一,江南诸色课程多虚额妄增,宜与蠲减

江南茶、盐、酒、醋等税,近来节次增添,比初归附时十倍以上,今又逐季增添。正缘一等管课程官,虚添课额,以诌上司,其实利则大概入己,虚额则长挂欠籍。姑以酒课言之,自前日有司徒增酒课,每米一石,收息钞十两,而江南糯米及所用曲蘖等工本,通仅七两。以七两工本,而官先收十两和息,宁有此理。所以杭州、建康城里酒价,不半月间,每瓶骤增起二百文。其他可类推也。前来钦奉圣旨,诸色课程从实恢办,既许从实,岂可虚增。除节次累增课额实数,及有续次虚增数目,特与查照,并蠲减、从实恢办。庶将来不致陷失岁课,亦不致重困民力。

一,建昌路分小于抚州,而杂造段匹三倍抚州,工役不均,宜只依抚州例,诸处凡似此不均者,比附施行

窃惟建昌虽名一路,而在宋时止称为军,宋初本是抚州属县。两处民户物产,大不相侔。况建昌四县近又割出管内,南丰一县以为州,事力小弱甚矣。今江西却令建昌路安机一百张,每年造生熟段匹二千二百五十段,而抚州路止安机二十五张。建昌何重,抚州何轻?抚建甚近,土性相同,非建昌独宜织造也。缘建昌曾有一路官,刻下民、媚上司,妄添数额,遂不可减,作俑有自,流毒无穷,本郡不堪其扰。臣昔家此,实所备知。如令比附抚州体例,特与末减,信望公私易为趁办,段匹又加精好,而本路之民少得一分之宽。然此,特建昌一路,兴织造一事也。其他路分及工匠等事,似此不均者,亦乞令各处有司,比附上项事理施行,生民幸甚。

一,江南官吏家远俸薄,又不能皆有职田,故多贪污之吏,宜于系官田地拨为职田

江南官吏多是北人,万里携家,钞虚俸薄,若不侵渔,何以自赡中。前曾令依腹里州县体例,各给与职田,而行省行下,必令于荒闲田地内摽拨。夫江南州县安得处处有荒闲田地,只为此语糊涂浮泛,得职田者,遂无几人。今欲一一添俸,则费钞愈多,虚钞愈甚,莫若职田之为便也。宜令行省遍下诸道诸路州县,凡各处系官田,即拨与各官充合得职田,比腹里例毋令减少,使洁己守官者既免饥寒之忧,其病民蠹国者自甘惩汰之罚。如此,然后治平可冀也。

其言皆切中当时之弊,帝韪之,超授集贤学士仍兼行御史台。

时桑哥专政,法令苛急,钜夫入朝奏言:

天子之职,莫大于择相,宰相之职,莫大于进贤。苟不以进贤为急,而以殖货为心,非为上为德,为下为民之意也。昔汉文帝以决狱及钱谷问丞相周勃,勃不能对,陈平进曰:“陛下问决狱责廷尉,问钱欲责治粟内史。宰相上理阴阳,下遂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内亲附百姓。”观其所言,可以知宰相之职矣。今权奸用事,立尚书省钩考钱谷,以割剥民生为务,所委任者皆食饕嗜利之人。江南盗贼窃发,良以此也。臣窃以为,宜革尚书之政,损行省之权,罚言利之官,行恤民之事,于国为便。

桑哥大怒,留钜夫不遣,奏请杀之。凡六上,帝皆不许,命钜夫归。

二十九年,又诏钜夫与胡祗遹、姚燧、王恽、雷膺、陈天祥、杨恭懿、高凝、陈俨、赵居信十人赴阙,召对便殿,劳问甚悉。三十年,出为福建海北道肃政廉访使。大德四年,改江南湖北道肃政廉访使。湖广行省平章纵家奴害民,钜夫按治之,榜其罪于市,民大悦。八年,召为翰林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明年,加商议中书省事。时亢旱,风灾尤甚,钜夫应诏陈言,奏敬天尊祖、清心持体更化五事。十一年,出为山南江北道肃政廉访使。

武宗即位,留翰林学士,加正奉大夫。凡朝延大议,必咨之。每议事归家,人占其颜色,以知时政之得失。至大三年,复拜山南江北道肃政廉访使。

仁宗即位,召老臣十六人赴阙,钜夫与焉。帝素重钜夫为人,每呼程雪楼而不名。雪楼,钜夫别字也。未几,改浙东海右道肃政廉访使,留为翰林学士承旨、资善大夫、知制诰兼修国史。二年,旱,钜夫应诏陈桑林六事,忤宰相意。明日,帝遣中使赐上尊劳之曰:“昨中书集议,惟卿言最当。后遇事,其尽言无隐。皇庆元年,进荣禄大夫,诏钜夫与李孟、许师敬等议贡举法。钜夫言:“朱子贡举私议,可损益行之。”又言:“取士当以经学为本,经义当用程、朱传注。唐、宋词章之弊,不可袭。”从之。二年,以疾乞归,不允,命尚医给药物,官其子大本郊礼署令。三年,疾益剧,平章政事李孟亦为之请。特加光禄大夫,赐上尊,命廷臣以下饯于文明门外,大本乘驿护侍南还,仍敕所在有司常加存问。五年,卒,年七十。泰定二年,赠光禄大夫、大司徒、柱国,追封楚国公,谥文宪。

钜夫博闻强识,文章议论为海内宗尚者四十余年,临大事,决大议,风采懔然,不为利害所动。常曰:“士生天地间,当以利人济物为心,奈何琐琐为身家之计?”论者谓钜夫不愧其言。有《雪楼集》四十五卷。

子大年,金豁县尹;大本,秘书监着作郎。孙世京。集贤修撰。

袁桷,字伯长,庆元鄞县人。曾祖韶,宋同知枢密院事。祖似道,宋知严州。父洪,字季源,七岁通《诗》、《书》、《春秋》,宋京尹马光祖辟为掾,以敏达闻,累迁太社令。贾似道不乐四明人,洪与同州六十余人皆被废。咸淳九年,起为建康路通判,大帅赵溍委以府事。诸将桀傲,数以语侵,洪请较射,洪三发三中,众惊服。后为制置司参议官,不拜而归。至元十五年,授同知邵武路总管府事;二十年,改温州;并以疾辞。卒,年五十四。

桷,幼好学,读书常达旦不寐。稍长,师事王应麟、舒岳祥,其学精深核实。以行台荐,授丽泽书院山长,不就。大德初,阎复、程钜夫、王构俱荐之,擢翰林国史院检阅官。成宗初建南郊,桷进郊祀十议,其序曰:

五帝不相沿乐,三王不相袭礼,所由来尚矣。损益之道,其旨同焉。赢政绝灭三代典礼,臆为之制,《礼经》废缺,残灰断壁,收合于西汉之世,名为宗周,而祠祭广衍,皆祖秦旧。逮王莽尊信《周官》,后汉二郑申释名义,违异于五经者,旁傅曲会,皆得以合。自汉而降,言礼者悉本于此。愚尝绸紬绎经传,审问慎思,繄儒先是,证郊社大典,秦、汉而下,莫有疑义,惟合祭,同异其详,可得闻矣,若郊非圜丘,帝非天帝,沿袭旧说,卒无与正。夫天无二日,是天尤不得有二也,五帝非人也,然不得谓之天,作《昊天五帝议》。祭天岁或为九,或为二,或以变礼者为正,作《祭天名数议》。圜丘不见于五经,郊不见于《周官》,作《圜丘非郊议》。后土,社也,先儒言之而复疑。焉,作《后土即社议》。三岁一郊,非古也,作《祭天无间岁议》。燔柴,古经之可见者也,《周官》以橦祀为天,其义各旨,作《燔柴泰坛议》。祭天之牛角茧栗,用牲于郊,牛二,合配而言之也,礼成,于周公未之有,改增群祀而合祠焉,非周之制矣,作《郊不当立从祀议》。郊,质而尊之义也,明堂,文而亲之义也,作《郊明堂礼仪异制议》。郊用辛,鲁礼也,卜不得常为辛,犹至日之不常为辛,作《郊非辛日议》。北郊不见于《三礼》,尊地而遵北郊,郑玄之说也,作《北郊议》。多闻阙疑,先圣有训。私不自量揆,妄为之说,实有恧焉。鸿藻硕儒,洽通上下,其必有以折衷而深证之。大德五年春三月,具官袁桷序。

昊天五帝议

言昊天者有三说。郑玄六天之妄,攻之者众矣。王肃谓祭天有二,冬郊圜丘,春祈农事。若明堂迎气,皆祭人帝。历唐而下,则谓郊祀配在者为昊天,明堂配上帝者为五帝。甚者因其说之不通,并《孝经》后稷配天本文,而非之。其说纷杂,良由天与帝之号不明故耳。夫在郊者,谓之天,在明堂者,谓之帝。河南程氏曰:“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故冬至祭天而以祖配之,以冬至者气之始也,万物成形于帝,人成形于父。故季秋飨帝,而以父配之,以季秋者,物成之时也。胡宏氏曰:“天言其气,帝言其性。”其说是矣。故由其在郊,则以其远祖配,尊而无文之义也。由其在明堂,则以其父配,尊而亲之之义也。郑氏六天,本于谶纬,攻之者虽力,而卒莫敢废。汉、魏以来,名号不一。汉初曰上帝,曰太一元始,曰皇天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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