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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顺家的一一应了,郁心兰便打发了她回厨房办差。
因着下雪,京城中的一切娱乐活动都减少了,到了下午,雪已经铺了有半尺厚了,仍是没停。那些没来得及搭棚的农田,必定是要受灾的了,有些棚子搭得不结实的,被雪给压倒了,仍是不能幸免。但相对于完全没有准备来说,已经是非常好的了。
建安帝召集了管农事的大臣商议对策。各府也开始有了举动。
仁王回到府中。郁玫便迎了上去,悄声问,“这回春季降雪,咱们府中要不要搭个棚子施粥?若是等灾民涌入城,只怕已经迟了。”
仁王露出欣慰的笑容来,“难为你想得周到。”
郁玫一脸娇羞,“臣妾自是要处处为王爷着想,其实,臣妾已经让人搭了个小台,大厨房中已经将火烧好了,若是王爷允了,咱们府中,必定是最先施粥的。臣妾一早让人清点了府中的米粮库,应当够施两天粥的。”
仁王欣喜地楼住王妃的香肩,赞道:“爱妃真是小王的贤内助。”又问道:“这雪怕是一两天不会停。停了后,仍是要施粥,米粮只怕不够。”
郁玫轻轻一笑,“京中的大米必定会涨价,臣妾昨日听说会有大雪,就已经先去米行预定了一百石。”
想到施粥后,百姓的交口赞誉,仁王和郁玫都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第二日,粥棚搭好,郁玫面覆轻纱,亲自到粥棚主持分粥。一抬头,发觉斜对面永郡王府的侧门前,已经排成了长龙。永郡王府竟在一夜之间,抢先了一步。
永郡王妃王妹也亲自出府施粥,远远看到郁玫,得意地一笑,扭头吩咐小厮,“多分些给灾民,要让他们吃得饱饱的。”
等粥的百姓一听,立即鼓掌。
王妹在百姓的欢呼声中,女王般地转身回府。
郁玫却微微一笑,轻声吩咐道:“每人一碗粥,多了不给,要让所有人都能吃到。”
小厮们了令,便按王妃的吩咐,一人只施一碗粥。一开始,有些百姓不满,都争相到永郡王府那边排队,可过了不到一个时辰,永郡王府的粥便施完了。新的粥还没熬出来。百姓们又到仁王府这边来排队。
仁王府的粥,一直到掌灯时分才施完,让排队的百姓,都吃到了热腾腾的晚饭。
相比之下,百姓们更愿意每天有饭吃,而不是一餐吃撑、一餐饿着。
如此一来,仁王和仁王妃的贤名,便开始在京城中传开了。
紫菱听到千荷学来的话,不禁气恼,“明明是咱们大奶奶提前禀明了圣上,让百姓们少受了灾祸。可皇榜里没大奶奶的名字。百姓们都不记着。她倒好。只是施了些粥,就得了这么个好名声。”
郁心兰靠在窗边,就着雪光看街景,闻言不禁轻笑,“我又不是为了名声才禀报皇上的,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千荷千夏都为大奶奶不值,“奶奶,咱们也搭个棚子施粥吧。”
郁心兰摇了摇头,“不必了,到明日,会有更多的府第施粥。况且,去年是个丰年,百姓们都有存粮,才经了一冬,应当没吃多少,会到粥棚取粥,只是怕日后没饭吃而已,咱们没必要锦上添花。”
佟孝咚咚咚地跑上楼来,进了屋,一挥到地,才禀道:“长公主殿下庄子里的种子,已经运到了,小的这就让人去育苗。”
郁心兰笑道:“那就好,我就是怕被雪村了路,赶不及。”
没什么事了,郁心兰便打道回府。
路上很滑,马车走得很慢,快到府门前时,车夫前马车停了下来。
陪同郁心兰坐在马车里的岳如问道,“怎么了?”
车夫忙回话,“是大爷过来了。”
郁心兰心一跳,当下也不管冷不冷的,立即将车门拉来。果然,远远地见到一人一骑飞奔而来。
马上之人,衣裳华美,却也沾染了不少尘灰,但丝毫不减他的俊秀风采,尤其是那一双亮如星辰的眼眸,为他那张原本就十分俊雅的容颜,添了三分夺目的神韵,教人一见就挪不开目光,引得街市上许多女子路过他后,还羞怯的回头张望。
郁心兰脑中空白一片。只是怔怔地看着他越来越近。
赫云连城原本含笑的唇角,忽地紧抿了起来,眉头也打了一个结,再等不及。一蹬马鞍,人就飞掠进了马车。
岳如极有默契地蹿了下来。将马车让给这对小夫妻。
赫云连城开口就是轻斥,“看一眼就好,将车门拉得这么开,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郁心兰恍若未闻,“你回来了。”
赫云连城心口一滞,放柔了声音,“嗯,我回来了。”
第117章
鼻间都是他男性的气息,刚刚在雪中奔驰,怀抱虽冷着,却暖得郁心兰眼眶一热,清亮的泪水蜿蜒而下。
豆大的泪珠。擦去又滚落了下来。赫云连城不禁慌了手脚,无措地道:“怎么了这是?方才我不是真心要骂你……”
郁心兰却只是怔怔地看了他半晌,才魂归原位似的,猛扎进他怀里,哽咽道:“终于回来了。”
赫云连城心中一颤,紧紧抱了抱小妻子。忽地又松开手,将她往后一送,自己也退出老远,几乎一个在车厢头一个在车厢尾,隔着一臂多的距离。
郁心兰心中刚刚漫上醉意,就被推出了温暖的怀抱,不禁恼羞成怒,剪水双眸含着怒火,娇瞪着他。
赫云连城只得解释道:“我身上寒气重。”
原来是为这个。
郁心兰的心软了,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冲他招招手,“过来。”
赫云连城垂眸扫了一眼肩胸部的衣襟,因在大雪之中疾驰,沾落不少雪花。坐进这温暖的车厢里,已经化成了水,冷冰地粘在身上,他是习武之人,倒不怎么怕冷,可过了寒气给小妻子,可就不好了,她可是双身子的人。
于是摇了摇头,“不,我坐在这就好。”
郁心兰恼他不解风精,又瞪一眼,目光里十足的威胁,“坐过来。”
赫云连城无奈地笑了笑,拿哄小孩子的语气,哄着她道:“乖,一会就进屋了,回屋里。我抱你。”
郁心兰的脸顿时热了,眸光也娇羞了起来,啐了他一口,“谁要你抱,我叫你坐过来,帮你擦了雪。”
“我自己来。”赫云连城抢过毛巾,随意擦了两下,反正已经化了,一会子回屋泡个热水浴就是了。
郁心兰撅着嘴,哀怨地注视着他,还想当会贤妻的,居然不给她机会。
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二门,赫云连城忙将白狐皮的斗篷取出来,将郁心兰围了个结结实实密不透风。待听得外面传入紫菱的声音,“请奶奶下车”,他才一把抱起小妻子,推开车门,纵身跃入对面的小油车里。
原本打算将小妻子放下后,他先去给父亲和母亲请安,周总管亲自候在二门处,躬身道:“侯爷请大爷先回去沐浴更衣,一会子晚饭摆在宜静居便是。”
赫云连城点了点头,冲周总管道:“先代我向父亲请安。”
周总管应下,赫云连城放下了车帘,小油车立即轱轱地转动。到了静思居,赫云连城依然抱着郁心兰,怕雪浸湿了她的鞋子,紫菱和锦儿一人打着一把伞,为他二人挡住飘落的雪花,回到室内。赫云连城才将郁心兰放下来。
丫头捂着嘴吃吃地笑,郁心兰不由得红了脸,不大自然地转身,踩着猫步回内室。故作镇定地吩咐丫头们送热水、熬碗姜汤来。
赫云连城跟在她身后进了屋,也不出声,只是看着她,抿着嘴微微地偷笑,眼瞳里跳跃着趣味和戏谑,恨得郁心兰真想扑上去,狠狠在他的俊脸上咬上一口。
她并不想这么做作啦。其实身为一个现代人,跟老公在大庭广众下搂楼抱抱不算什么呀,不过那是在现代,身旁的人见怪不怪,可在这里,所有人都用又惊讶又羡慕又羞涩的古怪目光看着你,表情实在是很难自然起来。
赫云连城拒绝了郁心兰的服侍,自己进了净房,郁心兰便坐到了暖暖的短炕上,将擦头发的毛巾,和滚烫的新茶准备好。待他洗完了出来,忙让他坐到自己前面,用巾子细细地给他擦头发。
赫云连城品了口香茗,眯着眼道:“还是家里舒服。”
郁心兰轻笑道:“当然,哪里会比家中更温暖的。有我这样的佳人为你擦头发。”
赫云连城不觉微笑,将头往后仰着,细细打量了一番,伸出手去摸了摸她尖尖的小下巴,皱眉道:“似乎瘦了。”
“哪有,腰都粗了一圈了。”
赫云连城立即来了精神,也不管湿头发了,返身抱住她,将大手覆在她的小腹上。膜了膜,极认真地点头,“嗯,是大些了。”
郁心兰失笑,拍了他手一记,嗔道,“才两个月。根本就没显怀,哪里大了。”
赫云连城低头看她,炕上很暖,熏得她脸上红艳艳的,宛若涂了一层朝霞,他亦不禁心旌动摇,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细滑柔软。
郁心兰的笑容凝在唇边,他的手指仿佛带了电流,酥酥麻麻的直搔人心,令她又想靠近,又想躲闪,迟疑不决间,身子不禁轻颤了颤,眼神一闪一闪的望着连城。
灯光如注,给郁心兰的俏脸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圈,秋水一样妩媚的眼睛,总是藏着笑意,简直能把人心神都勾过去!
这样一幅美人娇俏的画面,赫云连城只觉得口干舌燥,猛的伸手将佳人团团裹住,俯首含住她的唇,热情地吮吸。
唇齿间都是他的气息,郁心兰神智迷离,不自觉地伸出手去,勾住了他的脖颈。
赫云连城浑身火热,渐渐觉得不受控制,喘息间,一只手已经伸进衣襟,握住了佳人胸前的凝脂。身子一沉,就将佳人压在了短炕上。
“千夏,别进去。”
门外传来紫菱极低的唤声。却犹如一记惊雷,将屋内吻得即将擦枪走火的两人给震了开来。
郁心兰这才感觉胸前微凉,垂眸一瞧,己是衣裳半解了,忙推了推赫云连城。示意他坐起来。
千夏在门外回道:“紫菱姐姐,我是给大爷和大奶奶送姜汤的。”
郁心兰理好衣襟,清了清嗓子,扬声道:“进来吧。”
千夏听得吩咐,忙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赫云连城还在意犹未尽地用手指轻画着她的唇线;待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到了近前,才回过身道:“给我。”
千夏忙将托盘放在小炕桌上。一抬眸,不期然看见一双亮如星辰的眼眸。那双眼眸似乎承载了满天的星光,璀璨得让人情不自禁地仰视,即使没有回望着你,也能令你魂牵梦萦,然后迷失了自己,心悦诚服。
千夏痴迷地看着,赫云连城并未注意,只是手用试了试碗壁上的温度,端了一碗给郁心兰,自己也端起一碗,一仰头便喝了个干净。
再将碗放在托盘上时。才发觉千夏纠缠的视线,星眸立即冷若冰霜。
千夏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眼珠转了转,这才发觉大奶奶似笑非笑的目光,想起大奶奶曾说过,决不会抬通房,当即便吓得跪了下来,抖着声音道:“奶奶,婢……婢子……”
郁心兰喝了姜汤,将碗放回托盘,轻轻挑眉,“怎么了?还不收拾了下去。”
千夏如蒙大赦,急忙端着托盘退了出来。
紫菱等人虽候在外面,可看到千夏白着一张小脸,惊惶失措的样子。也能大致想像出刚才里面的情形来。紫菱忍不住冷声道:“当奴婢的,时刻要记得自己的本分,千万不要有任何痴心妄想。”
千夏喏喏的应了,心神却还在恍忽,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见到大爷,之前的那些惊鸩一瞥,哪及得上方才的震憾?
而屋里,郁心兰将赫云连城拧回身去,将头发擦得半干。再用汤婆子熏干,为他束好发。
赫云连城握住她的手道,“刚才那个丫头是新提上来的?不守规矩就别要了。”
郁心兰娇横了他一眼,笑道:“这不都得怪你,没事生得这么妖孽。只要她不再招惹你,也就罢了。”
赫云连城斜睨着她,笑话道:“到时可别哭鼻子。”
时辰也差不多了,两人便披上外裳和大氅,到宜静居用晚饭。
二爷赫云策正在向侯爷禀报政务,乍见到大哥和大嫂携手进来,不由得怔住,“大哥你回来了?”
赫云连城“嗯”了一声,先给父母亲请了安,才牵着小妻子一同坐下。
三爷赫云杰倒是镇定得多,他在宫内当侍卫,自是知道一些实情,并未多话,只是笑吟吟地道:“好些日子不见,大哥可好?”
四爷赫云飞的关心则真诚得多,“大哥在宫内可住得惯?”
连城淡淡地道:“比不得家里。”
关于赫云连城在宫中一住便是十天,朝野内外诸多传闻。朝中的确是有不少官员上书,认为使团居住的官驿竟会夜入盗贼,实乃赫云连城的失职。应当罢了他大将军一职,可皇上一直不置可否,所以谁也不敢说,这十天就是皇上软禁了他。
纵使二爷和三爷满肚子疑问,也不能当着父亲的面问出来,定远侯更加没有要问的意思,一家人侦和和气气地用了一餐晚饭。二奶奶和三奶奶还主动给侯爷和长公主布菜,显得分外贤惠。
用过饭,侯爷和长公主召集一家人,商量四爷的婚事。
大雪还在下。城内的居民还好,住的是木梁加青石的瓦房,城外的居民却多数是茅草房,被大雪压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