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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公公轻声禀明原委,淑妃惊得捂住胸口,“几位皇子全都殁了?”
她极度震惊之后,便又极度欢喜,忙拿了帕子掩面,好像是想哭似的,其实是强压着不让小脸笑出来。如此一来,她若是生了皇子,就是母妃身份最高的皇子了,那不就是将来的一国之君?
忠义伯见女儿来了,怕她露了馅,忙向蔡嬷嬷使了个眼色,蔡嬷嬷便扶了淑妃娘娘后退几步,小声道:“之前皇上染了风寒,还没康复的,娘娘仔细别过了病气,伤着了府中胎儿。”
淑妃一听,立即放弃了再次上前显示孝心的打算,一手捂口鼻,一手扶住自己还未显形的肚子。
建安帝只是撇了她一眼,扶着黄公公的肩,勉强坐起,眸光忽地变得淡漠而悠长了起来。
这神态转变得太快,一时之间,诸臣都以为自己眼花了,个个揉了揉揉眼睛,再仔细看时,皇上哪里还有半分中风之态?明明坐得身正背直,眸中精光闪耀,深不见义。诸臣个个心中一惊,不由自主地扑通跪下。
建安帝冷冷地道:“诸位爱卿这事为何呀?方才你们为国为朝廷谋心谋力,朕听后万分感动呢!”
冷汗,早已渗出了额角,听到这几句话后,更是直接湿透了个人的衣背。
建安帝继续冷冷地道:“只是朕不明白,你们听谁说的,朕的皇子都殁了?嗯?”
最后那个“嗯”字,带着浓浓的胁迫和威慑之意。
诸臣相互看了看,最后论定了两人,全都伸手指向他俩,“是忠义伯和吏部尚书大人说的。”
建安帝淡淡的眸光,居高临下地审视下来,忠义伯和吏部尚书又都惊出了一身冷汗,结结巴巴地道:“是……是微臣……想去相国寺观礼……因而……见到大殿的……屋顶坍塌,可是几位王爷又未出来,故而由此推断。”
安亲王此时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可是,他的计划这么缜密,他的人也回报说,大殿的屋顶的确是坍塌了,王爷们也没能逃出来……就算建安帝未中风,也不必怕,他并未有证据可以证明是我干的!替罪羊早已安排好了,最多是这次又未成功而已!
虽是这般安慰自己,可是安亲王仍然觉得心紧张得缩成一团,而另一面,又极为不满、极为失落,他明明离成功已经只有一步之遥了,到底又是哪里出了问题?
正在他左思右想之际,建安帝已经开始审问忠义伯和吏部尚书了,“哦?两位卿家见到朕的皇子被困在大殿之内,竟不思救助,反而忙忙地纠及众人,道宫中来恐吓朕?”
两人不知如何作答,建安帝的问题又接踵而来,“况且,你们如何确认朕的皇子真的被压在殿内了?是你们亲眼所见,还是无端臆想,亦或是根本就是你们一手策划的阴谋!”
他说的虽是疑问句,可是用的肯是肯定的语气。
这下子两人再不能沉默,立即开口喊冤,“冤枉啊皇上,臣如何敢加害几位王爷?”
建安帝冷笑道:“不敢吗?”说着从袖袋里取出一封密折,恨恨地甩到忠义伯的面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清楚,这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那密折仍在眼前几步之处,忠义伯忙跪爬几步上前拾起,打开来一看,顿时眼前一黑,这本密折里,居然将他和安亲王商议阴谋的时间、地点、细节,都记录得比较模糊,但淑妃殿内的香料、和让皇上一病不起的阴谋,却是极为详细。凭着这封密折,建安帝就断没有上当的理由。
再看落款,竟是江南!而且时间就在淑妃诊出怀孕的当日!
忠义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撕心裂肺地痛呼,“这个逆子!”
听到忠义伯的这声惊呼,安亲王立即明白了,一定是那次去忠义伯府密谈之时,被世子江南听了去,而江南怕惹火上身,便给皇上呈了密折。……之时,江南是如何知道呈密折的方法的?……不过,现在已经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了,安亲王之时飞快地转着脑筋,想着有没有办法摘清自己,或是有没有办法硬闯出宫。
跟来的大臣们也立即明白了,这事儿有蹊跷。王丞相立即愤慨地道:“我们居然被这个居心叵测的外戚给骗了,真是愧对皇上的一片栽培之心啊!”
每一次,王丞相都是最先、且最会摘清自己的人,反正这事儿他的确是没参与,虽然在乍听到吏部尚书的禀报之后,他就心存疑虑,但是本着混水才好摸鱼的想法,他也就将计就计了。
其他人听到王丞相这么一说,立即也开始大声痛斥忠义伯和吏部尚书,直斥其为“国贼”!
建安帝冷笑道:“事后再说这些又有何用?”
一众人等再不敢多言,皆扑通跪倒,等着皇上的裁决。
建安帝只轻咳了一声,一众剑龙卫便立即从各隐身之处冲了出来,将殿中央跪着的几位大臣团团围住。
建安帝低沉而威严地道:“全部给朕押入天牢,大刑伺候。”
淑妃早被吓得小脸苍白 ,手心里都是冷而黏腻的汗渍,本是扶着蔡嬷嬷的手,忽然觉得有些反胃,便想去拿手帕捂住嘴,哪知手才一动,就立即被蔡嬷嬷反扭到身后。
蔡嬷嬷挟着淑妃猛退几步,恶狠狠地道:“放开我家王爷和老爷,否则,我就杀了这个女人,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建安帝只是冷漠地瞥了蔡嬷嬷一眼,嘴都懒得张开,只用眼神示意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你当我会稀罕她肚子里的孩子?
安亲王和忠义伯眼中的希望之光刚刚燃起,就被冷冷扑灭,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这样冷漠的建安帝,是那个宠淑妃宠得没了边的男人吗?
剑龙卫得了令,立即往各人肩上架了一柄明晃晃的大刀,三下两下将各人都绑成了粽子,完全无视蔡嬷嬷的威胁。蔡嬷嬷一咬牙,伸手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恨恨地戳进淑妃的胳膊里,痛得淑妃杀猪样的嚎叫,痛哭流涕道:“皇上,久久臣妾。”
建安帝看也不看一眼,只淡淡地问道:“明灆,你老实说,七年前的秋山猎场之事,是不是你干的?”
安亲王忍不住哈哈大笑,“可怜我这英明睿智的皇兄,原来也有弄不清的事情,我偏不告诉你。”
建安帝怒道:“你个敢做不敢当的老匹夫!”
安亲王神情嘲弄地道:“若是你有证据,我便敢认,可是你没有证据,凭什么我要认下来,让你睡得安稳?不错,我是有这么做的理由,可是旁人便没有吗?谨王、祈王,这些人不会做吗?你后宫里的那些妃子,为了自己的儿子,恐怕也不见得就不敢干吧?”
你越说越兴奋,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只要那个人不除,你必定不能安心,我看你这晚年,就睡在噩梦中好了。哈哈哈,小心啊,说不定哪天,你的儿子就全都死光光了,你只能白发人送黑发人,眼睁睁看着自己抢到手的江山,又得交给别人。”
建安帝勃然大怒,指着安亲王道:“给我带到天牢,好好地用刑,我倒要看一看,是你们的鞭子硬,还是他的嘴硬。”
剑龙卫立即应了一声,拖着安亲王等人下去了。而王丞相还在兀自挣扎,“皇上,臣等是被蒙蔽的,皇上您不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臣等关押起来。”
建安帝淡淡地道:“今日你们参与了这事儿,可是假的?至于你们是不是主谋,自有大理寺卿和都察院御史来审问,审问清楚了,清白的,自会还你们清白。”
这话便是说,谁让你们妄想混水摸鱼?至少也得挨上几鞭子,给你们一个教训。
此时,天色已然全黑,郁心兰拖着已经走不动的荣琳,还在树林只里转圈圈。她们虽然能逃出小草屋,却逃不出这片密林,一整天下来,又渴又饿,正在焦急着,忽见远处几支火炬的 时隐时现,她忙拉着荣琳躲到一边。
《妾本庶出》一百五十四章
火光渐渐近了,赫云连城的无双的俊颜在火把的照耀下,不失半分神采。郁心兰心中大喜,忙跳出来,挥舞双臂,高喊:“连城,我在……”
“这里”二字,被横斜里忽然伸过来的手给捂在了嘴里。
身子被禁锢在一个强有力而且充斥着血腥味的怀里,一柄明晃晃的长剑,精准地架到了郁心兰纤细的肚子上。
那人朝渐行渐近的赫云连城道:“赫云将军,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听声音,郁心兰立即辨认了出来,恨声骂道:“谌华,你个无耻小人,只会躲在女人身后,算是什么男人!”
谌华哼哼冷笑,“我算不算是男人,荣琳郡主最清楚了,是不是荣琳?”
荣琳吓得倒退一步,一脚踏空,跌坐在地上。
因为郁心兰说好了会用女侍卫代替她去白云寺,所以赫云连城比较放心她这边,一直留在宫中保护皇上。之后又奉建安帝之命,带了几名剑龙卫,从皇上太安殿的内殿的密道,直接去了相国寺的大雄宝殿。相国寺是国寺,由朝廷出钱建造,建造当初,就设定了皇室成员逃生的一处密道,这条密道只有皇帝才会知道,而且也只能从内往外开启。
当赫云连城打开密道的大门之时,里面的几位王爷,正被即将砸下的横梁吓得面无血色。
然后,守卫在山脚下的钱劲带领的精兵,与殿内的赫云连城等人汇合,联手向山坡、树林中的叛军发起了攻击。
这些叛军,是谌华从边疆带过来得琴心之师,在他的训练之下,的确是骁勇善战,只是,压不住赫云连城和剑龙卫的高强武功,也抗不过钱劲带领的上万雄兵。
谌华见势不妙,立即想起关在小草屋内的郁心兰,果断地悄悄逃跑,被赫云连城眼尖地发现,立即待带人追踪。
郁心兰和荣琳两个人,一个是现代人,一个是千金之躯,都不懂在密林之中如何分辨方向,加之这片密林,是由人按五行八卦的阵形植下的,两人走了一天的路,却只是转着林子在打圈圈。
其实谌华一心往草屋里冲,原本也没发现她俩,偏偏郁心兰见到赫云连城太过高兴,振臂欢呼……
赫云连城已然发现了这边的险情,眸光一寒,将火气将到一旁的剑龙卫手中,自己执剑而立,冷声道:“放开她,你我二人决战,若是你赢了,我担保你可以安全离开。”
谌华哈哈一笑,“别说你担保什么,你身后的剑龙卫,可不会听你的指挥,这些哄小孩子的话,你拿回家去哄你的儿子吧。”他边笑,边慢慢收紧手中的长剑,锋利的刀刃立即划破了郁心兰娇嫩的皮肤,一抹暗红的血线蜿蜒而下……
赫云连城眸光一寒,“你以为你上了她,我会让你全身而退吗?”
谌华轻叹浅笑,雄厚的内力使得声音在陡峭的山峰中回荡:“赫云连城,你可知晓,我早有意与你比试一次?可惜,上回在太和殿前,被钱劲给拉住了,今日,就让我看一看,你到底有没有旁人说的那般本事,能不能从我手中抢回娇妻。我也不放告诉你,若是你今晚抢不走她,我就要享用了。”
他刻意地顿了顿,目光在对面的所有人眼前巡视而过。隔得虽远,目光却犹如剑锋,一寸寸凌迟着剑龙卫的意志,最后竖立在赫云连城的面前。
赫云连城身形一动,瞬间就接近了一丈,可是谌华的反应亦是十分快捷,立即拖着郁心兰往后退,还用力在郁心兰的咽喉一卡,痛得她轻哼了一声。赫云连城知道谌华的武功决不再自己之下,也不敢再动,只是将眼眸锁定在妻子的小脸上。
郁心兰被谌华勒得几乎呼吸不畅,知道对方武功高强,她也不敢随意乱动,怕坏了连城的打算,若是伸手去拔头上的发簪,必定会被谌华发觉,她只能悄悄地向荣琳使眼色,要荣琳将其头上的发簪从后递给自己。
荣琳怔怔地透过火把的微弱光亮,看着郁心兰递来的手势和颜色,弄了半天,终于明白了,忙悄悄地从头上拔下一根尖锐的发簪,正要从下方递到郁心兰的手中,冷不丁谌华一脚踢来,踢得荣琳往后倒飞数丈,重重撞在一棵大树上,喷出一口鲜血。
谌华淡然而自得地道:“休想再我眼皮子底下玩阴的。”
话音刚落,四周又无声无息地闪现数十个人影,衣着打扮与谌华十分相似。
郁心兰倒抽一口凉气,这下子,他们的人数就远远超过了连城那一边。正焦急着,转眼,赫云连城的身后,也出现了数十名侍卫,领头的,正是贤王明子期。
明子期是懒得再太安殿内看那些官员的嘴脸,悄悄带了数十名大内侍卫去相国寺增援赫云连城,到达相国寺后,却没发现赫云连城本人,问了钱劲,才知道他沿着山道追踪谌华去了。明子期这才带着一队人追赶而来。
如此一来,两边的形势,又变成了势均力敌。
谌华顿时变得十分谨慎,令十余名死士围在自己身边。这番命令之下,抓着郁心兰的手便松动了一些,郁心兰此番出来,也不是全无准备。以前她听说吴为是个使毒解读的高手之时,便厚着脸皮向吴为讨要了一些毒药、迷眩药,今天全都带在身上呢。
乘着谌华指挥手下排成阵势,疏于对她盯梢之际,她迅速地伸手从衣襟中取出一只小瓶,闭上眼睛往后一洒,谌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