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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馥走到二楼,爬着栏杆跳下。二十分钟后,来到了Memory酒吧门前。
一见到她,付谨就迎上来,说:“沈馥,我把他交给你了。”随即用担忧的眼神看向缩在角落的那个人。
沈馥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只看一眼,就挪不开目光。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无法呼吸。
黑暗无人的角落……全身颤抖的哭泣……深入骨髓的绝望。在许逸达身上,她仿佛看见了,四年前的自己。他的眼泪,那溢满眼眶的泪水,让她看到了孤单的影子,落寞的自己。一瞬间,记忆中的自己仿佛穿越时空,与眼前的身影重叠,模糊着,纠缠着,渐渐合为一体,清晰起来。
沈馥不自觉地挪动步子,缓缓上前,蹲下,把许逸达紧紧抱入怀中,如同抱着四年前的自己,轻抚着,安慰着,温暖着。许逸达把头深埋在她的颈窝里,热泪打湿了她的肩膀。他紧靠着她的身体微微抽动,喉咙深处传来阵阵呜咽。
他带着浓重的鼻音闷闷地说道:“沈馥,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沈馥心里不知道被什么猛地撞击了一下,痛得发涩。为什么?你可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有人会死去,有人会离开,即使你卑微地请求,他还是会拼命甩掉你的手。只剩你一人,在黑夜编织的巨大的网中,像被人遗弃的小猫一样,瑟瑟发抖,透不过气来。
一滴清泪从她的脸颊滑过,和他的泪一起,融合成悲伤的海洋。
沈馥拉着许逸达来到了十层高的顶楼,纵身一跃,坐到了护栏上。
许逸达犹豫着,双腿有点发抖。沈馥偏头看他,略带嘲弄地说:“怎么,不敢吗?”
许逸达撇撇嘴,心一横,也坐了上去。
忽然,沈馥敛下眼,缓缓开口道:“木糖醇,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他用力地点点头。他的心里,早就充满了好奇和疑惑,到底她经历过什么,才变成如今冷漠似冰的模样。
第6章 过往之前奏
那一年,沈馥十七岁,在念高二。那个夜晚,漆黑无月,却给她的人生留下了最不堪回首的一笔。
“不要!救命啊!”沈馥一边惊恐地大叫,一边用尽全力挣扎。无奈她的四肢被人紧紧扼住,动弹不得。
覆在她身上的男人一脸猥琐,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情、色之意。此刻,他正贪婪地亲吻着沈馥雪白的颈项,随即往下舔舐着她的锁骨,不时有肮脏的口水滴落下来,如同一只正在徐徐爬动的丑陋的毒蛇,在她身下留下斑驳的痕迹。
沈馥紧闭双眼,脸色煞白,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泪水簌簌滑落。她只想此刻立即死去,也不要受这种恶心至极的屈辱。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放学路上竟会被一个流氓跟踪,开门时被他闯入家中,按倒在地,任他发泄。
男人直起身,笨拙地解开了皮带,一根挺立的物体立刻弹跳出来。沈馥望着天花板,双眼空洞无光,喉咙阵阵作呕,像一个濒死之人般绝望无助。
“嘭!”一声巨响拉回了沈馥的神智,还伴随着玻璃碎裂一地的声音。
男人的动作突然停止下来,接着直挺挺向前倒在沈馥身上。鲜血从他后脑勺汩汩地冒出,瞬间染红了大块的地面。
一个中年妇人站在他们身旁,脸色惨白,全身发抖,手中破碎的酒瓶还往下滴着血。
沈馥推开了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拢着衣领坐起身,朝着身旁的妇人轻声喊道:“妈……”
她妈妈吓了一跳,半晌才回过神。她像触电般突然扔开手中的酒瓶,上前把沈馥紧紧抱在怀里,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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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二人从警察局回来,天已将近拂晓。那个流氓被送进医院医治,听说有很大可能会变成植物人。而她妈妈也被判定是正当防卫,因此无罪释放。
沈馥简单地梳洗过,收拾了一下衣服和书包,接着走到她妈妈身边,说:“妈,我去上学了。我会在路上买早餐,你不用担心。”
可是,她妈妈好像没有听到她说话,依然静静地坐着,双眼呆望着一个方向,没有焦距。
沈馥又走近了些,轻拍她的肩膀。谁知,她妈妈突然身子一震,用力甩开她的手,一边瑟缩着后退,一边大喊着:“你是谁……你不要过来,不要碰我!”
沈馥不明所以,仍旧走上前,焦急地开口:“妈,你怎么了?我是沈馥啊!”
她妈妈见有人靠近,立刻惊慌地大叫起来,双手也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看样子似乎完全失控了。
沈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双眼骤然睁大,伸出的手也停在半空中,久久没有动作。半晌,她的双肩逐渐垂落,全身的力气几乎被尽数抽走。在母亲持续的喊叫声中,她踉跄着后退,身体倚靠着墙边,慢慢地滑落下来。
清晨,太阳已经完全升起。然而,这个简陋的出租屋内却还是一片昏暗,连一丝光也透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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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馥背着书包,心神不宁地走在放学的路上。她走进一家药店,买了一些镇静安神的药。至今,她妈妈的情况一直没有好转,反而愈演愈烈,一旦发作起来就六亲不认,还拼命在家里砸东西。
付账后,沈馥看着手里的钱包,黯然沉默着。家里的积蓄已经快用完了,房东也已经好几次上门催要房租了。今后到底该怎么办,她一点也不知道。
天空从刚才就一直阴沉沉的,翻涌的乌云压得人透不过气来。现在开始下着蒙蒙细雨,一丝一丝,把她的校服都打湿了。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来到街角,她赫然发现一辆黑色奥迪车和救护车停在自家门口,周围围了一圈的人,正在议论纷纷。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架着她妈妈从屋里走出来,她妈妈一边惊恐地大叫,一边用四肢胡乱地扑腾着。
沈馥大惊,刚想走上前去,便被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拦了下来。沈馥用力挣扎,却在抬头的瞬间整个人怔在原地。
那个男子身材高大,眉宇间和沈馥颇为相似。他低下头,对她说道:“沈馥,不要过去。你妈妈疯了,我要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光年外的回忆中呼啸而来,在她头脑中生生炸响,化为无数碎片。每一片碎片里,都是她不敢碰触的过往。
这个声音,这个怀抱,她本以为可以全心依赖,尽情享受。可是,在她七岁那年,那个她称为“爸爸”男子便狠心抛下了她们母女,与另一个女人远赴国外,结婚生子。
在她爸爸离开后,她妈妈的情绪一直很不稳定。沈馥从小就要承担起照顾自己和妈妈的责任。如今,因为沈馥差点被强、暴的事,她妈妈又受了如此严重的刺激,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让她彻底崩溃了。
见沈馥似乎冷静了下来,她爸爸松开了手臂,帮着医护人员把她妈妈推到救护车里去。在沈馥回过神来的时候,救护车已经开始发动了。
远处传来几声惊雷,不时有闪电划破天空,绵绵细雨变成了倾盆大雨。原本围着看热闹的人逐渐散去,沈馥却在此时突然拔腿狂奔,朝着那辆救护车追去。一路上,雨花飞溅,打湿的裤脚黏在腿上,似有千斤重。
“妈——”沈馥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声音却消逝在密密麻麻的雨柱中。
终于,沈馥支撑不住摔倒在地。而那辆救护车,也渐渐驶离了她的视线。
她爸爸驱车赶来,想扶起她,却被她用力推开。她瞪着他,双眼通红,目光如炬,眼中弥漫的强烈恨意让众人不禁大骇。
“我死也不会原谅你的!”沈馥咬牙切齿,似乎要把这辈子的力气全都喊出来,每一个字都像咬碎了牙齿般,听得让人心惊。
她爸爸愣在原地。半晌,他试探着上前,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到她手中。接着,他长叹一口气,转身上车,缓缓驶离。
那张银行卡里有十万块钱。在沈馥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她开了个股票账户,把一半的钱拿去炒股。那年,恰好是中国股市的牛市。沈馥独具慧眼投资了一个ST股,不久该股被兼并收购了,股价涨了十几倍。沈馥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便把钱全部还给了她爸爸,还凑够了自己大学四年的学费。她也因此对金融产生了兴趣,进而选择了这个专业。当然,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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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了,漫天的水幕模糊了周遭的世界,雷电的轰鸣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沈馥独自一人坐在墙角,屈起双膝,双臂紧紧怀抱着自己,全身瑟瑟发抖。身体的热量在一点点流尽,眼前的世界也变得黑暗一片,只依稀感觉到暴雨打在皮肤上的钝痛。
沈馥无意间抬起头,目光所及是学校的教学楼顶。她茫然地站起身,迈开脚步,向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一步,又一步。一层,又一层。今天的楼梯好像显得格外的长。不过没关系,很快就可以解脱了。
沈馥缓缓推开沉重的铁门,铁门上锈迹斑驳,“吱呀”的声音在寂静空旷的楼道中回响着。
随着门被推开,徐徐的晚风迎面吹来,夹杂着些许香甜的气息。原来,雨已经停了。雨后的空气显得格外清新,就连天空也变得更加明朗开阔。
可是,心已无可恋,再美好的景色也形同虚设。就如远方的霓虹,即便绚烂多彩,终是别处风景。
沈馥走到栏杆旁,望了一眼楼下空荡的街道,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双手撑起,身子前倾,正准备跨上去,却听到身后传来些许响动。接着,一阵很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在你跳下去之前,可以先听我唱一首歌吗?”
第7章 过往之主歌
沈馥惊得停住了动作。她回头望去,在身后距离不过几米的地方,站立着一个俊朗修长的身影,背着一把大大的木吉他。虽然身穿她们中学的校服,却不知为何显得如此恣意而张扬。俊美魅惑的脸庞,沐浴在月光下,更添神秘圣洁,如同古希腊神话中的救世主,乘着月光翩然而至。他的脸上,笑容明朗地绽放着,映着璀璨的星光,瞬间灼伤了她的双眼。
还没等沈馥开口,他便用拨片轻轻一扫,一阵优美的旋律便从他指缝间汩汩流出。完美的和弦,巧妙的连接,强弱的起伏,宛如天籁,伴随着朦胧的月光氤氲上升,缭绕四周,使人深深沉醉其中。此时,沈馥仿佛听到自己的心因崇拜而颤抖的声音,连绵多日的阴霾也因此而消散了大半。
他也走到栏杆边,在沈馥身旁坐了下来。前奏之后,他开始跟着旋律轻轻哼唱,悠长空灵的声音与缠绵悱恻的吉他声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感觉就像在听一个歌星的现场演唱会。而他,却不需要华丽的背景和豪华的点缀,便能兀自闪亮,颠倒众生。
“我知道这些日子你要承担多少哀伤
才可以面对破碎的梦想
我相信那么多的关心总会带来希望
别忘了我们这里还有鱼
在这里没有风浪
不会摇晃不再心慌
当黑夜过去总会有阳光
我为你找个池塘
盖间平房忘掉哀伤
给自己一个有鱼的地方……”
(《我们这里还有鱼》谢霆锋、游鸿明)
沈馥的身子陡然变得僵硬,原本浑浊无光的眼睛也一点一点地凝聚起光彩。这个歌词,这些句子,明明……就是在写我啊!
只是,我真的可以忘掉哀伤,重新站起来,坚强地生活下去吗?
我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一曲终了,最后一声摇把失真渐弱,而余音久久不散。他站起身,朝她伸出手,轻声说:“不要怕,我牵你下来吧。”
她望向他。在这一刻,时空是静止的,再也没有缓缓流淌的时间。她的视线中,只有夜幕下那片朦胧的月光,和眼前的少年摄人心魄的笑容。
于是,鬼使神差般,她缓缓地伸出了手,放在他的手心上。他的手指细长白皙,指尖因为长期弹吉他被磨出薄薄的茧。她的手被他紧紧握着,这一次,她的恐男症没有发作,反而全身几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而灼伤。
白西哲小心翼翼地把她扶了下来。他们在天台上并肩而坐,在月光下留下两个斜斜长长的影子。
白西哲望着她,眼神温柔,轻声说:“什么事让你这么不开心?能和我说说吗?”
他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木香味,令人不知不觉地放松下来。沈馥黯然敛下眼,开口诉说着。讲到最后,沈馥早已热泪盈眶,泣不成声。
白西哲微叹一声,随即拿起吉他,又开始弹奏起来。琴弦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颤动,温暖的旋律萦绕耳边,瞬间抚慰了人心,予人以力量。
沈馥看着他娴熟的指法,一时竟然痴了。她不由得随着旋律哼唱了几句,却让白西哲倏然变色,琴音骤然停止。
沈馥不解:“怎么了?”
白西哲很快恢复了神色。他勾唇一笑,问:“你想学吗?我教你吧。”
沈馥欣喜地点点头。那时的她不知道,白西哲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