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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床上挨着;心念着挨到天明;就在这屋子里打个地铺。窗扇被风推开;阵阵冷风送来。璃珞无奈又爬起来将窗扇关严;衣襟一松,那被她贴身藏着的小布袋就落了出来,正巧砸在脚背上。
脱了线的老虎头依然威风凛凛,她捧着布袋倚在床侧,想念亡儿,也想念那个人。
闭上眼睛,似乎就见着沈翊怀中抱着个婴孩向她行来,唤着她:“珞儿,你瞧,我们的孩子都要四岁了……”
顺着眼角落了颗清泪,她抽抽鼻子欲抬手抹去,有一只手却先她一步。
璃珞倏地睁开眼眸,见着司慕扬立在她眼前,为她拭泪的手掌还贴在她的脸颊。
“皇后是在思念朕么?”
他弯唇,眼神瞥见了她手中紧握着的布袋,笑容立刻就退隐去了。
“这是何物?能让朕的皇后在这夜半不成眠,款款落泪,朕真的希望这里面是朕给你的玉佩。”
璃珞退开些距离,收紧了布袋:“恐怕会让您失望了……”
“你明明可以不让我失望。”
他捉住急于避开自己的她狂烈地吻着她的唇,强行捏开她的下颌探入舌去与她苦苦纠缠。
“不……”
她用尽力气推开他,手腕却被他更用力地攫取,那个小布袋也被他一掌拎起甩了出去,继而便开始攻占她单薄的中衣。
“请不要……不要这样……”她极力护住自己的衣襟,想要蜷缩起来退到床角,可是一次次又被他拉扯回来,那狂乱的唇舌早已经不满足于她的五官,而是已经转战到了她的脖颈与前胸。
“求求你……求求你放开我……”
她哭得梨花带雨,早已没了力气与他相拼,只能是死死捏着扯烂的衣衫痛楚地抽泣。
那一阵激烈的交锋渐渐停息了,司慕扬愤恨地见了她哭的模样,狠狠地一拳砸在那金丝床棂上。“为什么……为什么你忘不掉他?我要你忘了他!忘了他!我宁可你再失忆!我会让你再失忆!”
他松开手,璃珞一下子就歪倒在床头,将泪靥埋入被褥间痛哭不已。
慕扬心疼她的泪,盛怒转念又不得不褪下。
“好了……是我的错……我方才是怕了……”
他倾身浅吻着她的额头:“莫
要哭了。”
可是璃珞却只是不断地颤抖,不断地将脸颊埋得更深。
慕扬终于发觉她的不对劲,试着她的额上又渗出来冷汗,身子也冰冷异常:“楚楚,你怎了?又害疼了么?”
她嘤咛几声,面容不比以往腹痛时的苍白,反而是显得更为蜡黄。
“该死……”他低咒一声爬起来急唤道:“快给朕宣御医来!”
“兴许是廉太医不愿再被我们寻着,就此隐居了呐,圣上,您不必太过担忧。”
蒲箭看着主子越发凝重的神情,又道:“主子……不然我等再多派些人手去寻,一定能寻着!”
沈翊的眉结丝毫未有舒展。廉重纵然是隐居,也定然会托人传句话给他,这样一声不响便销声匿迹,委实会让他担忧是出了意外。
“不必多派人手,你们仔细暗查,一有消息就速来回报。”
“是,”蒲箭应命,迟疑一下,道:“还有……圣上,方才阿昭说,他去了那药王谷……没有见着唤作蝶桑与小北的人回去……翼国……并没有放人。”
“什么?”沈翊捏碎掉一只茶盏。没有放人,没有放人……那个该千刀万剐的男人竟然白白将璃珞设局囚禁起来!
一思及璃珞决绝赶走他的模样,还有昔日那司慕扬对她的体贴与温柔,胸膛中因为他痴傻的放手而积攒起来的烈火熊熊燃烧,他抬手又抄起一方墨砚重重地砸向玉柱。
蒲箭大惊,见着满地的碎瓷与墨迹,还有那顺着他的手心流下来的汩汩血迹,急忙宣来御医为他包扎。
“朕就是天地间最无能的男人。”
沈翊木然地任御医敷药止血,呆立在一旁:“朕就是太过愚昧太过优柔寡断才会一次次让珞儿离开!”
“圣上请息怒,不然属下让阿昭继续留守翼国王都,趁机将娘娘救出。”
“不。”沈翊微微眯眸:“潜伏去人家的宫殿掠人,这种下三滥的方子还是留给他们。传旨下去,晔国皇后佟氏璃珞被翼国国主囚禁,昭告天下,十日内不见珞儿无恙回来,我晔国将马上出兵进攻!”
“咳咳……”
璃珞在一阵急咳中醒来,头昏加上隐隐作呕,令她欲哭无泪地连连叹息。真的是因为大去之日不远,所以身子才会每况愈下么?也好,就这么死了,也不怕有病患来嘲讽她连自己都医治不了还想着去救别人。
正想翻身下床,迎面眸如鹰隼的男人正直直望着她,唇角不住地抽动,很怕一个忍不住便会冲上来掐断她秀美的脖子。
“你看到了……”她硬挤出笑容来:“我已经这副模样了,只求你愿意待我死了之后将我与那只布袋一齐下葬。”
“孩子是他的么?”
司
慕扬正坐在她的对面,手掌已经攒地座椅扶手烙下了痕迹。
璃珞取来那布袋搁在胸前:“你明明知道我失过孩子,又何必来问我?”
他的齿间已经磨出声响,一个拳头拍下,愣是将那黄花梨木的扶手震断。
“我是在问你,你现在肚子里怀着的孩子是他的么?!”
斗室骤然安宁。
璃珞痴楞地看着他,樱唇不知何时又没了血色,一时间,只以为自己又是在做梦了。
“你……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逃开我!”
司慕扬彻底地崩溃了,他不断地怒吼着:“你这样践踏我对你的一片痴心……你……我不管你是辛楚也好,佟璃珞也好……你难道真的从来都不觉得对我有愧么?你不爱我,我会等,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爱我,我天杀的还再等!可是……你怎么能忍心这样一次次判了我的死罪?楚楚,你告诉我,你有没有那么一刻,就一刻,觉得对不起我?”
他奔过来捏住她羸弱的肩膀,不断地摇晃着她:“你要我如何对待这个孩子?要我派人来灌你喝下落胎的药么?还是让我去派人取了他的性命?嗯?”
暴风骤雨停息了,璃珞却依然浑浑噩噩地没有回神。
孩子……曾经她以为再也不会有的孩子,她以为此生只能凭着一只绣着歪歪扭扭的虎头的布袋来空寄相思,她以为只能是个梦的孩子……竟然又出现在她的腹中了,就在这里么?
她抚着那平坦的小腹,真的苍天怜她,又给了她一个孩子么?
“不要杀他。”璃珞的意识只能让她护着腹部幽幽地祈求:“不要再杀了我的孩子。”
“我会杀了他!我一定会杀了他!”
慕扬流下泪来,紧紧卡住她的脖子:“我不只会杀了他,我还要杀了那个你心里的人!你比我还要狠毒!你真的太过狠毒!”
内侍在殿外战战兢兢地唤道:“陛……陛下,国事紧急,请您……”
“滚——”慕扬厉喝,丢出一只香炉,炉灰烧灼在内侍的脚踝上,痛得他龇牙咧嘴。
“我告诉你,我绝不会让你跟这个孽种好过的。”他松了手,让她已变得青灰的脸颊注入红润。
“不必你动手……”璃珞伏在床上,紧紧将手圈在腰腹间:“我活不久的,他也活不久的……求你,让我再拥有一回做娘亲的喜悦就好……我不奢望他能出世……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只求你,让我陪着他活到最后……”
慕扬突然冷静下来了。他才发觉,此刻璃珞的面容虽然有着无穷无尽的恐惧与难过,却依然是温柔地环抱着她的肚子,生怕方才所发生的只是一个幻境。
“好……”
他才应下来便后悔,恨自己对她就是没办法做
到绝情。
“不过,你要答应我,永远不会让他知晓有了这个孩子。”
璃珞笑中带泪:“你且安心,我怕是永世不会再见着他了。”
他伤过自己,自己也伤过了他……沈翊,就当我感激你又给了我一个孩子罢。
那内侍听见殿中安静下来了,揉揉烫的起泡的脚,一瘸一拐地壮着胆子又走到门外来,通报道:“呃……启奏万岁……方才施隆将军来报,说……说晔国已经昭告天下,若您十日内不放回他们的皇后,那他们就要起兵围攻!”
“起兵……”慕扬笑道,凝着身子一抖的女人:“你可听见了?他要救你回去了,你们一家子团圆,还有了新生命……我呢?要么交人,要么……被他们四面楚歌,团团包围么?”
说罢,他冷笑一声转过身拉扯着那内侍便出去了。璃珞经受着一连串的震撼,不禁紧捂着腹部站起来走到窗边,遥望着北国方向。十日,原来他真的不会再放开她的手了。
“娘娘?!”
一声突兀的召唤让璃珞闻声转过身去,以为是那小宫娥又来为她送膳了。今天她一定会多吃一些,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哪怕只能再活一天的孩子!
可是当她寻了一圈,都没有见着那小宫娥的身影。
“谁在唤我?”她问道,突然见着殿中套着的小屋门外闪过一抹灰色的身影。“是谁在那里?”
“娘娘……”
那声音颤中带着哭声,一下子让璃珞觉得熟悉亲切。
“是小的啊!”
那灰色的身影终于露出个脑袋来,憔悴的、沧桑的,却掩不住地激动:“是小的啊娘娘!小的是阿婉啊!”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有网的话会二更~~俺要完结!!!!!
、【陆拾柒】恩怨总成空(一)
殿中燃着火炉;夜深了,璃珞拉着阿婉躺在被窝里偷偷说着私房话。她抱着阿婉胖胖的身子,闻着她身上的皂角香味,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从前。
“快与我讲你是如何出宫来的,还有你是怎么到了这里的;快告诉我!好阿婉,你不知道我有多惦念你!”
“娘娘,”阿婉红着脸道:“昔日大家都认为您过世了;小的觉得您委屈;决心哭走了您自个儿也去陪您算了。可您不知道当时圣上他见着您走了之后有多么狼狈;整日里就坐在您的床榻上空空的喊您的名讳;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后来他就让小的出宫去了,告诉小的,这宫里真的是会闷死人的。小的就牵了那两只鹅离开,四处求生无果,险些都要饿死了。再后来小的狠心卖掉了一只白鹅换了些盘缠,不想到了晚上另一只自个儿就死了。小的心中有愧,就觉得应该到这白鹅生长的地方祭拜祭拜,这才来了翼国。没想着竟让小的巧遇家中活下来的一个侄女,凑巧就在这宫里头当差,才把小的也带进宫来做个浣衣生火的下人。”
璃珞听得深感奇妙:“你的侄女可是与你一般胖胖的,蛮可爱的小丫头?年纪也就十一二么?”
“正是正是!就是服侍您的那个笨丫头!”阿婉憨笑着说:“她手脚笨,整日回来与我哭诉,说新娘娘总是不肯吃饭,也成天不爱笑一笑,她又嘴笨,不知道该如何讨人欢喜。我就偷偷做了一顿拿手的饭菜给她让她送来给您吃,今日本来想偷偷看看这新娘娘是什么样子的人,回头告诉她怎么做侍女。结果……结果小的看见真的是您了,小的差点没哭出声来……娘娘!老天爷开眼!您果真是被咱们给喊回来了!”
阿婉说着说着又开始抹泪了,璃珞也抱着她哭了一通,将心底压抑的情绪也都分给她听:“我就闻着那饭食有种熟悉的味道!又见了你那侄女讨喜,这才吃了!”
阿婉又哭又乐,突然想起什么,擦擦眼睛道:“可是娘娘!您真的甘愿留在这里了么?圣上怎么办呐?您真的不原谅他不回去了么?小的坚信若您再回去了,圣上他一定比小的还要欢喜呐!这几年您一个人如何挨的过来啊!您真的喜欢这位翼国的国主么?还是他真心爱您将您给打动了?”
璃珞轻轻摇摇头,将这些连她自己有时想想都会觉得不可思议的经历一一说给她听。阿婉听得是一阵接着一阵的目瞪口呆,好几次按耐不住地惊呼起来。
当她知晓璃珞的肚子里又有了孕之后,哭着抱着璃珞道:“娘娘!您真的是太委屈了!!您怎么不早让阿婉寻着啊!阿婉一定好生照料您再也不让您吃苦了!”
“好
,”璃珞笑着捏捏她的脸颊,道:“这不就让你给寻着了么?”
翌日司慕扬见着璃珞认真地打量着碗中的粥与小菜,再用玉匙浅抿一口拭一拭温度,才敢喝下。他立在殿外笑道:“怕我当真要下药拿掉你的孩子么?”
璃珞抬起头来望他一眼,摇摇头:“粥与小菜是阿婉做给我的,我信她不会下毒。就算是下了毒,相信也不会比我体内的毒要厉害,何况我也能尝的出。我只是怕粥烫了,或者里面有未去净的麦皮,会伤着孩子。”
慕扬忽然哑口无言,看着她仔仔细细的吃饭,每喝一口都要耐心地吹的温了再搁在嘴里试一试。如果……“如果你腹中的孩子是我的……你也会这样么?”
璃珞微怔,看着一丝恋羡划过他的眼眸,抿了抿汤匙:“会的。”
他听了似乎欣慰许多,来来回回在殿外踱着步,却并不进来。璃珞搁下碗筷,听见他喃喃自语着:“孩子……孩子……”
心一下子五味杂陈,她应该告诉他的,曾经,那个还是辛楚的女人,真的爱上过他。曾经她也想过,就这样与他一起活到老天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