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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看见了她颈子上的紫色丝绳。
如若要唤我声“姐姐”,珞儿,会不会太迟了些?璃素忍着泪,想去摸摸她的笑靥,又觉得唐突,戛然而止,折返回来拭拭眼角的泪,笑着道:“自然可以。”
一颦一笑一双生。
沉一沉,终究是轻抚她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额角:“好妹妹,我叫……素儿。”
、【柒章】宫闱月如霜
夜批文献,通宵达旦。沈翊拿着湿帕子摸一把,清醒些,才想起昨夜又忘记告知璃素不必守他,现下只得抽身回去见她一面,那固执的女人又会在阶前跪坐一夜了罢。
只是回到寝宫找寻一圈也不见璃素的影子,担忧转为失望,于是唤来名宦臣问询:“可见过璃素?”
宦臣引他出了宫门,这才让他想起,分明是要自太傅府邸接那女子入宫来,竟然就这样忘记,如今她应当已在储秀宫内。璃素昨日才被自己派去打探虚实,今日是一点都没了记忆。怕是近来南方两国野心勃勃,逼迫地紧,着实让他费了神,无暇于这些。
宦臣欲进门通报,被他拦下来,摆摆手,交叠在身后独步进去。这储秀宫他也是第一次来,还在气愤居然都没有个派来这里的宫娥侍候。恍然一想,自己身边除却璃素不是也没有么?
屋内空空如也,桌上剩着糕点的空盘子,沈翊抿笑,两人还要把酒言欢不成?若璃珞果真是她的亲生妹妹,那……屋后惊起一滩喧哗,沈翊断了思路,只得行去一探究竟。
相隔满是尘埃的落花格窗,见着两人皆在,正端坐于后苑水塘前,一紫一白,欢喜嬉闹。如碧荷间袅袅的并蒂双莲,姹紫嫣红,争相斗艳。可分明又不是斗艳,只安然立于水面,拉着彼此的手,似一对离乡多年又重聚的故交,只有无限依恋。
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璃素笑得那样美。
并蒂莲,她是温婉的那朵,却丝毫不逊色。已经在这里和佟璃珞聊了一整晚么?沈翊竟有些吃味,自己帮她寻得了亲人,就迫不及待来此,忘了要服侍他么?
他不忍心打破两人的相会,回了宫之后,再命人将两人接回,赐永庆宫偏殿与璃珞先行安顿。
晚膳时,果然见着璃素的神色比以往安然许多,让沈翊越觉得将璃珞接入宫来是件对的事。
他故意落了筷箸,引得她的注意。璃素见状,急忙走过来拾起,又换了副新的递上:“给您。”沈翊笑着接过来,故意问道:“朕看中的那名女子,你可相熟?”
“之前并不相熟,昨夜与她促膝长谈,才发觉奴婢与璃珞姑娘之间甚是有缘。”
“嗯……朕见了她也觉得与你‘有缘’。”
璃素不语,沈翊品了杏花酒,搁在一旁:“怎么,朕还在等你谢恩,朕帮你寻得了失散的妹妹,不是么?”
她捏着帕子的素手一抖,抿唇道:“不,您认错了,她并不是奴婢的双生妹妹,只是巧之又巧,与奴婢的姓氏相同而已。奴婢与佟姑娘一见如故,也当她是奴婢的姐妹看待。”
“喔?”沈翊盯着她躲闪的瞳仁:“哪里会有这样巧的事?朕分明也看见她背上有你所言的新月胎痕……”
璃素猛地抬起头来,沈翊似乎明白过来,沉顿一会儿,解释道:“是她坠了马,后背的衣衫开裂,朕才见到。”
“她坠了马?可有伤到?”
“并无大碍。”
沈翊见她蹙起的柳眉平缓下来,更加疑惑:“她真的不是你妹妹么?”
“不是。”璃素的回答愈加笃定:“奴婢的妹妹奴婢怎么会认错呢。”
“那既然如此,朕也不必在乎她的幸福。”沈翊执手相看她:“朕会昭告天下,将立她为后,从此朕就不必再担忧成日里有那些聒噪的老臣来劝谏让朕纳后生育子嗣。这样,朕就可以独守着你一人,不必有婚约名分,自然就不会犯了你族内的规矩。若有了孩子,朕就会说孩子是皇后的,立他为太子。璃珞的一切都与你太为巧合,这是上苍赐予我们的,素儿,朕只要你一个,你看这样的安排,可好?”
璃素的手指瞬间冰冷,徐徐自他的掌心抽出,退避的姿态引得沈翊皱眉:“朕知道这样会委屈了你,但是眼下朕只有这一个方法。朕看那璃珞与你相处的融洽,朕给她后位已然是对她无上的恩德,所以她不敢再要求朕什么。朕愧为对你的承诺,只得这样来保全你,素儿,你暂且忍耐一下,好么?”
“您可曾想过,珞儿的感受?或许她也倾慕于您,这样与她,不会太狠心么?”
璃珞没有她想象中过着安宁的生活,她是经历了什么才会颠沛流离到如今,这一切都已经叫做姐姐的心中难过至极,还要她来代替自己受族人的唾弃么?
“万一……她也是月族女子,那她岂不是也会遭受天谴?”
“素儿!”沈翊拂去她眼角的晶莹:“你如何这番伤心?如若你舍不得,那朕就再去换一名女子来,确认她不是月族姑娘就好。”
为什么我会害你变成这样?
“不要……再去伤害另一个女孩子”。如果早知如此,我宁愿你当初没有留下我的名牌……”
璃素避开他的碰触,委实不想再去面对,行礼旋身步出寝殿。
即便爱我,也请不要伤害她,她远比我过得苦,我怎能毁了她的一生来诠释我的幸福?璃珞,我寻了二十年的家人,我要如何才能补偿给你……
时辰不早,璃素纵有千种无奈,也还是来侍奉过沈翊就寝。凝着不发一语的璃素,沈翊的心情也不佳透顶。
三更过,无眠之人起榻。
想去找璃素说说话,又顾忌她如今的心情,也只得收回了步子坐在桌前冥思。灯枯,再添,索然无味。见外面月光星辰明澈,宛如玉盘落满丝绒。便披了夜衣出门。
亘古绵延至今的星月都解不透他的心绪,沈翊喟叹,转身,竟然见着偏殿的烛火依然。那女子还未睡么?他行过去,隔幽蓝窗纱,见着她揉捏着手中的布料,守在灯前默默地缝补着什么。
缝好,又拆掉,反复无常。他缄默看她许久,这一日才算与她见着的第三面。如果,那日没有见着她坠马,没有怀疑过是太傅有心安排,没有见着她背上的月痕,那么她现在,一定会过着自己的生活,也许又会同她厌恶的马匹打交道了罢。
她懵懂着,还有些可笑,都与内敛的,安静的璃素截然不同。真得不该碰触她么?屋内的女子仍然不觉得困倦似的,缝好一片再来一片,看不出她要做些什么。这也是,太傅教导她吸引帝王注意的方法?
“是朕没有派给你侍候的人,所以这样的针线活儿都要你自己来做么?”
浑厚的嗓音打破了夜晚的静谧,也惊吓到了专注的璃珞。她抬眼,看清幔帐后站着的男人,急忙收了针起身行礼:“民女参……参见陛下!”
“朕好像上次见了你你也在惊慌。”沈翊淡笑在桌边坐下,拿起她方才绣补的物件:“这么晚不睡,是在抱怨朕没有照顾你周全么?”
“民女不敢……”璃珞嗫嚅着看着他捏着自己精心绣好的布袋:“那是想送给素儿姐姐的礼物,这几日她都对我照顾有加,我不知道该如何回报她,就想送这个给她。”
沈翊把玩着那绣了朵荷花的布袋,无疑,她的手工的确好极。
“你果真有心,朕是否该感激太傅,教导你这样用心,都可以打探出朕的喜好,讨好素儿呢?”
“啊?”璃珞没听懂:“民女没有讨好素儿姐姐……只是想感激她而已。”
“你是南国月族的女人么?”他并没有想去听她解释的意思。
“月族……”
璃珞抿着唇,回想着娘亲留给她的话……记得你的名姓,忘却你的氏族,那束缚了娘亲一生的氏族……“回圣上的话,民女不是。”
她撒了谎,但无意欺君。
“那么……你可愿意做朕的后妃?”那一双阴鸷却能勾取人心的眸子闪映着烛芒:“或者说,王后。”
璃珞倒吸一口凉气,他方才,方才是问她求亲了么?她生了双十年纪,第一次因这样的旖旎的气氛而怦然心动。脸颊迅速浮上一片红霞,幸得是在晚上,不然自己一定会羞得躲进床帐里去。
可是……她看得出璃素在他心中非凡的位置。譬如,偌大的宫内除却她没有第二个宫娥,又譬如,他口中所言,“素儿”,是他的“喜好”。
这样,他如何会看上自己呢?不应当与素儿相敬如宾恩爱不移?
“您……是喜欢我么?可是……为什么不是素儿姐姐……她不是……”她忐忑着他的心思,第一次敢抬头去望他轮廓分明的容貌,是她第一眼见过,就会深深印在心中的容貌。他的黑眸永远都是那样深邃,深邃到洞穿她的心扉。
“朕爱的女人,永远都只有她一个。”
这样深情又寡情的语句,他如何轻易就能说出口呢?璃珞抚着心口,试探着问道:“那为什么要接我入宫?”
“你不是月族的女人,又与素儿这般相似。素儿她是月族的女子,又出身卑微,月族有个该死的规矩是朕想一刀废止的,就是双生女子不得嫁与权贵,否则会遭受族人的处罚与天谴。况且那一众冥顽不灵看重门第的老臣也不会准许。朕好不容易坐上的位子,还不稳当,只得出此下策。朕怎会让心爱之人受伤,所以才选了你来遮挡。”
“月族么……”
璃珞噙着泪,捏紧桌边,望着一桌子的碎步针线:“所以娶我,是为了……”
“为了能与素儿长相厮守,不必受责。朕有今日,全因她的辅佐,这样全身心与朕相携的女子,朕起誓定会立她为后。但如今,只能委屈她,不要这个空壳子的名分。”
“空壳子的名分。”璃珞念着这几个字,不能委屈她……为什么,为什么挑了我呢?我也不想要这空壳子的名分。“所以,选了我来帮着您们演戏给国人看么?”
沈翊听出她音色的颤抖,起身走过去几步,“或许待到政权稳固,朕会答应你,送你出宫。”
鱼刺在梗,喉咙从未有过今日这般疼痛。那么在送自己出宫前的日子,都会面临随时可能倾覆的天谴么?娘亲,您果然说对了,月族,多么可笑的氏族!
娘,为什么,我的名字里,有离,也有落……总没有一个幸福的字眼呢?
冷月如霜,挂在窗外也在讥讽她的悲切。
作者有话要说:呃~~俺滴存稿数量5555555~~
、【捌章】寤寐不成圆
风乍起,吹落了屋外新开的海棠。璃珞蹲在那里,呵护着那些瑰丽的肉质花瓣,只有在凋零时才会展现这样殷红色泽的花瓣。
才想着那刀凿般俊朗又无情的五官,身后觉察有轻巧的脚步声传来,她回过头,见着璃素端着一碟海棠糕笑着望她。
“素儿姐姐?”璃珞起身迎她,世间也只有这样宛若仙子的女子才会是他所爱罢。
“我方才来找你就见你在赏花,没有打扰,回去做了些糕点来给你,记得你爱吃的。”
璃素大方地将碟子端进屋去,召唤还愣在门外的她进来。
“我……谢谢素儿姐姐。”璃珞看着那碟成色佳好的糕点,自己何时才会有这般贤德呢?
“姐姐……你不必送这些来给我,我也会很喜欢你的。”
她揪住襦裙,“我知道的,我知道我进宫来是为了什么……”
璃珞说着觉得委屈,别过眼去。璃素一惊,从今早沈翊的态度已经知晓,他全告知了璃珞,这让自己心中更加愧疚与她。
“哦?那么,妹妹知道自己入宫是为了什么?”
“为了姐姐能与陛下长相厮守。”
“那妹妹可愿意?”
“嗯?”璃珞看着一脸正色的璃素,垂下头去:“岂是我说不愿意就可以不留下的。”
璃素捉了只糕点塞到她手中:“傻妹妹,圣上是同你开玩笑的。我并不是他爱着的人,你进宫来,的确是因为他喜欢你。”
“姐姐莫要诓骗我,圣上又不是小孩子,怎会与我开这样伤人心的玩笑?”
伤人心?他伤了你的心么?你当真对他动了情?璃素看她满脸的失落,心中揪得更紧:“那么,你可对圣上动了心?”
璃珞看她不像是逗乐,两只手捏着那精巧的糕点:“我不知晓是不是动了心,我十岁到了晔国,被太傅大人收养,生活虽然安定下来不至于再颠沛流离,但是却一点都不快乐。从小到大,受过的伤不计其数。我学不来女红琴棋,缝出来的东西时常被人耻笑,只能去学骑射。一直到坠马的那晚,我以为我会就这样死掉,但是圣上出现拉住了我的手,这是第一次有人救了我。他问还我有没有受伤,也是第一次有人关心我。我现在连抛弃我的爹娘生得什么模样都不记得了,只有他,算是我记得的第一个男子相貌。当我知道他要接我入宫,我居然会欢喜地跳上床去……或许,也算是对他动了心罢。”
璃素听得她说及以往,不禁酸楚地要落泪,看她一脸淡漠的表情,更加于心不忍。
“你也是,被爹娘抛弃过的么?”
“十岁那年娘亲带我离开家乡,将我带到这里来,说是要寻我的外祖父母,但是中途却不知为何狠心地将我丢弃在了路边。离开家的原因我早已经不记得,或许娘亲是不甘于爹爹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