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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将自己身上挂的一枚金制钱和两个女儿身上的银锁给春花看,看的不是首饰,就像刚刚裴太太的心思根本没有被那块玉吸引到,而是她用心打的络子,每一个都别出心裁。
裴太太家里精巧的东西还很多,炕上摆的小坐垫是用碎花布拼的,又花俏又实用,挂在卧室门上的帘子下摆将布的纬线拆了下来,一绺绺的经线打成结,随着微风摆着……
裴太太正是靠着这些过着自己满意的日子,而且也想将这种方法传授给自己的女儿。而且她在向春花展示着这些时,也是在表示出她的想法。
春花却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说动裴太太了,“不知裴太太听过苏绣吗?”
“当然听过,我小时候还亲眼见过呢,那么一小块桌屏,竟然要卖几十两银子。”
“那还是寻常绣娘绣的,若是有名气的绣娘,价格还要番上几倍。”春花想起曹姑姑送给自己的那一副牡丹绣品,便对裴太太描述了一下说:“听说京城里的贵妇们都很喜欢,现在是有价无市呢。”
裴太太露出神往来,“那些人的手得有多巧啊!”
“其实若是论手巧,裴太太并不比她们差。”
“那怎么可能?”裴太太。
“这是真的,”春花肯定地说:“差的是眼光、胸襟和知识底蕴这些东西。”
春花的知识底蕴也很差,但她毕竟有着不凡的见识,便讲给裴太太,“你的绣工当然不错,但所绣的无非总是这几种通俗喜庆的样子,绣得再好,也不过是个匠,而那些人,已经从匠中脱颖而出,成为艺术家了。”
“匠和家的区别,不再是只看手艺的好坏,而是看作品中的神采和含义了,看看你的作品能不能感动别人,激起人们的共鸣。”
春花是个生意人,对艺术的了解实在有限,她只是凭着自己的感觉对裴太太说出这些话,但这些却是她自己悟出来的。
裴太太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她只是没有机会扩大自己的见识,而春花的话如醍醐灌顶般地惊醒了她,她喃喃地问:“怎么才能让作品中有神采呢?”
☆、第一百七十五章
裴太太的疑问;春花可以解答,“读书就是一种方法。”
读书肯定不是万能的;但通过读书;确实能使人增加见识,拓展胸襟,懂事明理;而这些又都会反应在人的作品里。人们常说的“字如其人”就是这个道理。
裴太太确实聪颖过人;她想了想就懂了百户太太的意思;像她这样一个整天在家里闭门做针线的女人;手再巧;但因为见识有限;做的活计也只能是普通的物件。女儿只跟着自己在家里;将来也不过是同自己一样;总要让她们读书,增加见识;才能超过自己。道理一想通;她很快地下定了决心:“明天;我就让香云和香巧去上学。”
可是春花在裴家坐了半天,她早就又有了一个新想法了,并不满足于裴太太只把孩子送到学校,“裴太太,我想请你去学校当老师,教大家女红。”
现在学校里只教大家认字,固然是有用的,若是能增些实用的课程就更符合百户所的实情了。春花早就有这个想法,不过还没落实到实际中,这次与裴太太的见面使她马上下定了决心。
百户所里的孩子将来能够读书考秀才的不会多,大部分人还是要在这里过上一辈子,那么女孩子多学些女红,男孩子多学些技能都是非常实用的,也能使她这个学校创办得更有意义。
“这……”裴太太面露难色。
春花有一丝了然,“裴太太,你只要教大家些普通的针线就行,如果有些家学的秘密,可以不说出来的。”
“不是,做针线靠的是手熟和悟性,倒没什么不能教的,至于学成什么样就在个人了。”裴太太低声说:“我不敢对着大家说话。”
虽然在家里接待自己很是大方,但春花也想起来裴太太很少出门,在外面很是腼腆,也不怎么说话。
“这不要紧,到时候我陪着你。”春花很是高兴,她又解决了一个问题,她对裴太太说:“我订了一批布,给学生们做校服,过几天就能送来,到时候你再开始教大家就行,不如我们就从裁衣开始学?”
“那可不行,”裴太太说:“还是先学些简单的缝纫,以后再学裁衣。”
“怎么学,裴太太安排就好了,”春花赞同地说:“到时候,设计校服还是要裴太太帮忙。”
春花又去了几家,来上学的孩子又多了些。于是她又加了算数课,这门课先由她来教授,从最简单的数字相加减到粮食的称量、土地面积的计算,都是极为实用的。每次课后,也同样选出五名成绩优秀的孩子给予奖励。
没几天,春花一直盼着的东西送到了,书本、笔墨、衣料还有一些用品。春花手中的钱早就用得差不多了,想买这些只有从肖鹏那里提些银子。于是春花给肖鹏写了信,又委托他帮着买了东西,从京城运了过来,虽然长途跋涉,但要比在广宁府买便宜多了。
随车送来的还有三千两银子,春花交给了卢梦生。
百户所里要花钱的地方非常多,而朝廷拔下来的银子又太少,春花见卢梦生将一些明明可以今年建好的工程先放置了,就知道他的资金不足。
“哪里来的这些银子?”卢梦生白天在别人面前不能问她,到了晚上,就马上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他看了看箱子里的匕首还在,又上前解开了春花的衣襟,看看她胸前挂的玉,怕春花是用这些东西换的银子。
“我早就告诉你我很有钱的。”春花怕卢梦生不肯用她的银子,就坐在他的怀里,看着卢梦生本来是想查看那块玉,然后又顺着玉摸向了别处的手,将衣襟多解开两个扣子,然后撒娇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听着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了,知道这时候的他最好说话,“你只管用,就不必再管了。”
果然卢梦生顾不上再问了,但这么大的事,春花是不可能蒙混过关的。但卢梦生再问她时,她已经很困倦了,而且她见卢梦生已经同意收下银子先用来建设百户所,就放下心来,有些含糊地说:“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在福记有股份,你要想知道,哪天我把帐本给你看。”
卢梦生想,帐本他还是不要看了吧,那毕竟是春花的嫁妆,想到他的宝宝可能把自己的私房都给了自己,就又叮嘱春花说:“百户所里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你不要再操心。” 心里却又下了决心,以后一定要把宝宝的嫁妆补回来。
送来的东西春花一一分配得当,每个孩子都有了自己的笔墨纸砚和课本,春花将胡湛叫到了家里。
胡湛穿着一穿青布文士袍,手里拿着一本春花刚刚发的崭新《论语》,面色沉静,举止有矩,他对春花行了礼后就稳稳地站在了一旁。
在学校里,春花从来都是把他当大人看待的,因为他的身份是先生。可是到了家里,春花就笑着招呼他坐在自己身边,拿出点心来请他吃:“到我这里就不要拘紧了,这是从京城带来的点心,你尝尝。”
虽然认识了一段时间,但胡湛从来不像勇子那样,对春花亲亲热热的,他从骨子里就是文人的后代,总是有些客气和疏离。就是听了春花的话,拿起一块点心来吃,动作也是沉稳和克制的。
吃了一块点心,胡湛就不肯再吃第二块了。
春花便笑着指着一个包袱说:“你是先生,我多给你买了一些书,还有一盒子湖笔,几块徽墨,几刀好纸,你拿回去用吧。”
胡湛起身就跪了下去,春花手疾眼快地将他拉住了,见这孩子把头埋在自己的膝上,并不抬头,而肩膀一直在耸动,就知道他哭了,又不想别人知道。轻轻在他后背拍了拍说:“你只是个孩子,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春花对胡湛了解越多,就越觉得他太懂事了。每天一早,他要去打猪草,回家喂猪喂鸡,做饭,然后来上课。下了课后,也要回家里做各种的家务,他的母亲身体不好,大部分的时候都卧病在床,他的哥哥每天要出去操练、做工,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分担家事。
但就是这样,胡湛对自己要求仍是极严,他每次上课前都会细心地准备,对学生们要求也很高,每一次考试都特别的认真。面且他每天还要写三千个字,从不间断,因为没有足够的墨和纸,他就用笔蘸水写,一只笔用不上多久,笔毛就被磨秃了。
有一次,春花发现他的胳膊肿了,就劝他每天少写几个字,可他却摇头不听,在他身上背负着太多的责任和希望了,早就把小小的孩子压得没有了童年。
胡湛哭了一场,起来擦干了眼泪,又恢复了沉静的模样,谢了百户太太,又看了百户的书,说要借几本回家读。
春花看着胡湛,暗暗叹息了口气,胡湛是一定要走上读书出仕的路了,军户家的孩子只要不是正军,也可以参加科举,但没有授业的老师,没有学习的环境,没有充足的家资,最关键的是,胡家的过去使胡湛的路很难很难。
考虑到胡家的背景,他恐怕永远不能从科举出身,堂堂正正地做个官,而只能是做幕僚之类的。
不过,胡湛,包括胡家所有人已经下定决心,谁也不可能改变了,而且这里面也有着春花的推手,当然她本是无心的。
百户所里其他的孩子们则都兴奋异常,每人都发了文房四宝,百户太太还买了那么多的布,要给每个孩子做新衣服。
很多孩子过年也不一定能做上一件新衣服,特别是排行在后面的,总是穿上面的哥哥姐姐们的旧衣服。而百户所里大多数的人家穿的土布衣服都非常厚实耐磨,有的衣服还能穿上两代人。
所以春花新买来的棉布就更让孩子们喜不自胜了,这样薄而漂亮的布,就要给他们做新衣服了吗?不用说爱美的女孩,就是男孩们也关注着。
就在这种情况下,裴太太的女红课开课了。春花用的是同胡湛一样的束修请的她,让裴太太颇为不安,她虽然对自己的手艺很自信,但却同样与这个时代的人一样觉得“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她一个只是会手艺的妇人怎么能比得了会读书的先生呢?
但与她已经熟悉了的百户太太不由分说地将将礼品和束修硬塞给她,还打趣着说,如果将来她成了艺术家,用这样低的价格请她上课就是百户所的孩子们占了大便宜了。然后便拉着她一同去看那些布料,百户太太要她决定校服的样式。
小小的百户所里什么消息传播都是极快的,裴太太的课分外地受追捧,在午后吃过点心,女孩子们留了下来开设针线课,又过来了十几个大女孩,她们也想跟裴太太学针线。
只要是来学习,春花都欢迎。
校服的样子,裴太太早已经想好,春花便请裴太太先为每位女孩裁一件衣服。裁好衣服,裴太太并不让她们缝纫,而是拿些碎布让她们先缝上一些,经她看过同意了的,才能开始做衣服,她认为不合格的,还需要再练习。
这样第一次的课就上了两个时辰,还是春花看天色已晚,硬是叫停的,否则大家还都围在裴太太身边等着她给自己裁衣,将自己做的针线给她看,盼着她能通过。裴太太刚到教室时的局促早就在她拿起剪刀针线时就消失了,她一提起针线活来,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自然就不再紧张了。
女孩子们的衣服裁了好多天,这期间大部分的女孩被允许开始缝制新衣了,看着裴太太的课已经将整个百户所里的女孩们都吸引过来了,甚至有些年轻的小媳妇也自带针线来这里做活计,为的就是想听到裴太太的指点。春花不禁哑然失笑,现在她不用再去挨家动员女孩子们来上课了,她们已经主动过来了。
年纪小些或者经裴太太认定还不能做衣服的女孩子们先用裁衣剩下的布缝些简单的东西,像做些小被子、小帕子、小坐垫之类的,不但能练习,也还实用。
在裴太太的手中,没有一丝的布料会被浪费,她思维缜密地安排了布料的用途,裁衣、做门帘、做荷包、做鞋面等等,实在太碎的布则留起来,准备打成袼褙做鞋底。
☆、第一百七十六章
春花看着被众人包围在中间的裴太太;刚刚过去了几天时间,她已经习惯了整天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她的大女儿则是另一个小集团的中心;要知道香云年纪虽不大,但针线活已经与其母不差多少了。
春花放了心,拿出自己的活计来。
卢百户的衣服裴太太很快就做好了;春花打开送来的衣服;见剩余的大块布料也包在其间;就拿给了裴太太。裴太太却说;她原说要留下只是零碎的布头;怎么也不能要这样大块的布料。
两人推让之后;裴太太虽然留下了布料;但还是用剩下的布料裁了几个荷包、帕子、鞋面给了春花;于是春花手里就拿着一块缎面的大帕子将四边包上边。
这种活简单,但要求却很高;针角必需整齐细密;春花每日只做一点;因为做多了,她就没有耐心了。
好在,跟着大家一起做针线,比自己一个人做有趣得多。用了几天,春花缝好了一只大帕子,然后又做了一个素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