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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开垦的田亩数,各家要分到的田亩数,还有今年的收成情况,百户所里的人心里都清楚。这一片黑土地是那样的肥沃,虽然是第一年耕种,但好在风调雨顺,每亩平均能产出差不多三石的粮食。
新收的粮食从地里割下来,再打成捆用大车送回堡城里,大家汗流浃背,精疲力尽,但心里的喜悦却支撑着人们用更饱满的精力去收割。
春花与一群大孩子们在后面捡着麦穗。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捡到的麦穗是归各人所有,所以大家的热情也是非常的高。到了中午,送饭的人们也过来了,这些人也不急着回去,纷纷一同来捡拾麦穗,回去后,今晚家家就能吃上新麦了。
还有黄豆,在辽东镇是仅次于麦子的第二大主要作物,收割后捡拾掉下来的豆粒要比捡麦子困难一些,但收获的豆粒要比麦子更值钱。
黄家屯的妇人们和在夏天新搬到这里的几户民屯商屯人家的妇人们也过来捡拾,百户所的几个妇人就过来与春花说,想将她们赶走。
这一片田地都是百户所的,粮食也是百户所里的人辛苦种出来的,来这里捡拾麦穗也就是从百户所的收成里拿走一部分,虽然这不过是微乎其微的部分,但百户所里的军户们也都不富裕,心生不满也可以理解。
春花也看到了这些人,虽然有些人是想占点便宜,但其中也不乏家境困窘的,尤其是几个夏天搬到百户所附近的民屯的人,他们没赶得上春耕,只种了些快熟的作物,平时就到百户所里做工挣钱。
要是赶人就应该全部赶走,春花很是犹豫,就走过去喊了卢梦生出来,问他怎么办?
卢梦生从收割麦子的人群中走出来,看到头上戴着一顶用轻纱围着的帽子,手上戴着手套,浑身上下一点也不露在外面的春花。她不听自己劝阻,一定要来捡麦穗,但又怕自己像春天拾蘑菇时那样晒黑了,便做出了这么个帽子来。而且她不只自己戴,还告诉百户所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们,让她们也学着她的样子做了帽子,而这些年轻的姑娘媳妇就喜欢模仿自己的太太!
“让她们捡。”卢梦生很果断地说。
春花最喜欢卢梦生这样的气度,看向他的目光就带了些景仰,她选男人的眼光真不错,卢梦生不仅正直有责任感,还是个有着淳朴宽厚古风的人。他在百户所的农田里流下的汗水最多,倾注的心血也最多,但对于田里掉下来的麦穗,他还是慨然让需要的人们随意捡拾,济困救贫。
看到卢梦生浓黑的眉毛,大大的眼睛,棱角分明的嘴,这相貌平凡的人因为他坦荡和自信的心胸气度显得英武不凡。春花悄悄地鄙视了一下自己,刚刚她的心里却生出了些小心眼。
来自自己太太那火辣辣的目光,就是隔着那层轻纱,卢梦生也清楚地感觉到了,要不是周围的人太多,他真想过来把她抱在怀里问一问,是不是自己很酷?但在这片到处是秋收的人们的田野里,他只是伸手将她帽子上的轻纱理了一下,叮嘱她说:“少捡些就够了,不要累着自己。”
百户发了话,再也没有人提出什么疑问了,于是在百户所收过的田地后面,分散着大批的妇人,外面来的人也不再躲躲闪闪,与百户所里的人一起手脚灵活地捡拾着。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关心,病已经好了,今天又精神十足地上班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春花手快;捡了不少的麦穗,晚上;她就用新麦磨出的面烙了饼;新麦的味道是那样的清新,就连她自己也吃了一大张饼,卢梦生和勇子更是吃得非常的香。
勇子一回东厢房;卢梦生就拿起了春花的手;“我看看是不是被麦芒扎伤了?”
麦穗上的麦芒是很扎手;拾麦穗不可能不被扎到。
“我戴了两层的手套;你看看;一点也没伤着。”春花伸出白嫩的小手;她到了百户所后;一双手不可避免地粗糙了些;但近来她更加注意保养,总算养好了。她拿出香膏递给卢梦生说:“你再帮我好好涂上一遍。”
卢梦生先是捧起她的小手亲了几下;上面那几个小肉坑让他喜欢得很;然后他熟练地帮她把香膏涂在手上;轻轻地按摩起来,这已经是他的例行工作了,他一面涂一面说:“家里的活你都让齐嫂做好了。”
“我只给你们做做饭,你和勇子不是喜欢吃我做的饭吗?”家务活大部分都是齐嫂在做,春花也不过就是做个饭,卢梦生还是怕她累着了,春花笑着转了话题,“我帮你算帐吧,我算帐快。”
虽然粮食还没有全部收回来,但总体的产量经过第一天的收割,收成已经有了大致的估算,那么如何分配下去,确实应该有计划了。
当初卢梦生与百户所里的人约定,余丁参加垦荒的,分得正军一半的田亩,妇女参加垦荒的,分得正军三分之一的田亩,如今分粮也是按照这样的数目计算。
算帐是春花最擅长的,卢梦生见他的宝宝面对着这些巨大的数字,眉头都不皱一下,用一种奇怪又简单的符号很快就列出了一大篇的帐,然后就把结果送到了他的面前。
“这么快,能准吗?”卢梦生有些不大相信地问。
“只要你们估计的田亩数和产量是准的,那就一定没问题。”春花笑着打趣他,“要是错了,我赔给你。”
“怪不得靖远楼的生意做得这么好,原来是宝宝的帐算得好!”卢梦生心情非常的愉快。
春花交给卢梦生的数字令他非常开心,虽然他心里也估算出来大致的数目,但真地看到了最后的结果,对卢梦生心里的冲击还是不一样的。
“我总算是放下心了。”卢梦生倒在炕上,头枕着春花的腿,难得地放松了全身。要知道,朝廷里对百户所的俸粮就从下个月开始就停发了,以后百户所吃粮就要只能靠着自己种。
除了要分给军户们的粮食,还有一部分将卖出去,得来的银子用来偿还今年春夏百户所的开销。这个债主其实就是春花,当然卢梦生从没对百户所里的人说过他借来的银子是来自春花的,另外还要留一些用于百户所明年的开销。
卢梦生与春花商量要还回多少银子,一年内偿清是不可能的,对于卢梦生列出的三年计划,春花并不很在意,有些东西她拿出来也就没想再收回来。因此她便说:“我买来的东西都不用还了,只把拿出来的银子给我就行,不过这不急,现在卖粮食是会吃亏的。”
春花对物价是非常敏感,在这里,有很多没有解决温饱的人,因此一年之中,粮食的价格波动很大。刚刚秋收后,粮食最便宜,而春天则是粮食最贵的时候,有时价格相差还很大。眼下多余的粮食,可以先留着,等到明年的春天再卖,那样得到的银子可就能多很多。
“要是那时候卖,你的银子今年冬天可就还不上了。”卢梦生说:“今年你原来打算开了两处分店的,后来只开了一处,还不是手里的银子都用到了百户所?还有你原来在福记的股份肯定也受了影响。”
春花原来以为省了开酒店的一份银子,就能够她在百户所里的花用了。没想到百户所这边这样的困难,最后她只有从肖鹏那里调用了银子才够用。说起来,春花前世也给希望工程捐过钱,刚到百户所时,她真的有到了前世的贫困乡村的感觉,应该是比那里还要贫困。对于这样的情况,她实在不忍心,“这边不是急用吗?至于分店,什么时候都可以开的。”
“宝宝,你一共花了多少银子?”卢梦生问。
春花一直不肯说出真正的数额,因为她不想卢梦生知道是多么大的一个数目,她笑着说:“百户所里这样穷,还我银子我都有些不忍心要。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我是个商人,不可能只花钱不赚钱,坐吃山空。百户所这里这样好的环境,好好地开发利用,我一定会挣到大笔的银子!”
春花从春天时就有了一些想法,现在条件成熟了,一一筹划起来,等明年,她就可以开展新的项目。
百户所在的地方是一片的草木丰美的平原,眼下又有了这么多的粮食,正可以发展养殖业,待规模扩大后还可以进行进一步的深加工,这样所获的利润一定不会小。
春花在脑子里已经算出了几篇帐来,她兴奋起来,对卢梦生说:“以后你好好建设百户所,而我就在这里开发一个新产业,我们夫妻联起手来,你将百户所建得雄壮观,富庶安康,我把咱们家里有财产再翻上几番好不好?”
提到赚钱,卢梦生完全听春花的,他不大懂经营。但他看到春花如此的兴奋,也跟着开心起来,他的太太特别喜欢做生意,每到说起赚钱,总是两眼放光,不过听春花说家里的财产还要再番上几番,卢梦生还是又震惊了一番。
“宝宝,你准备做什么?”
春花便将自己的计划一一对卢梦生说了,又告诉他自己已经特别留了一些母羊和小羊,“明年,我要多买些羊,还想养牛、养猪、养鸡。”
“你哪里有钱买呢?”
“十二月靖远楼结帐,我到那时候就有银子了。再说,我不是告诉过你,我还有福记的股份吗?”春花笑着说:“所以我不急着用钱,今年的粮食多分给军户们一些。”百户所粮食的总产量是固定的,要是想多留些偿还春花,那么军户们分到的粮食就会少。
卢梦生看着春花胸有成竹的样子,对她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的心思一清二楚,心中涌起了无限的爱意。又想起了白天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心里动了一下,他从来都是行动要胜过语言的人,马上忍不住将春花扑倒在炕上。
“帐还没最后算完呢?”春花唔唔地说。
“一会儿再算。”卢梦生不由分说,堵住了春花的嘴,毕竟是累了一天,两人闹着闹着就睡下了,把算帐的事推到了第二天,粮食刚开始收割,还不急。
第二天晚上,春花又帮卢梦生反复推算了几次,最后确定定给每位正军分三十六石的麦子,参加开荒的余丁每人十八石,妇人十二石,另外也按这个比例配上一定数量的黄豆、红豆、芝麻等杂粮,以及各种蔬菜。
小旗比照正军增加一倍,总旗则再增加一倍,而百户刚还要再加上一倍。春花看着卢梦生,不知道他是给自己订得多还是少,她关切地问:“我并不懂得卫所的规矩,不知道你给自己订这个数额是多还是少?不过,我想说,我们家里不缺银子,你可不要为了这身外之物给自己惹到麻烦。”
在明朝,处罚贪污受贿的刑律是非常重的,但基本没什么效果,各级的官吏们照旧瞒上不瞒下地贪污。当初郭少怀就是因为收受别人的贿赂出的事,而那时的春花在一旁只有看热闹的心态,但眼下,她可不希望卢梦生因为银子而自损名节。
卢梦生了然地笑了,“我给自己分的并不多,但也不能再少了,我总归是百户。再说,我没那么眼皮子浅,不该要的,我从来不会多要一分,但该要的,我也要拿着。宝宝不必为我担心。”
春花环住他的腰说:“我本来就觉得你的品行端正,只不过白问一声罢了。你别忘了,我会做生意,能挣到银子,你要想用,只要说话就行了。”在明朝,官员的俸禄是极低的,若是只靠着俸禄,过的日子不会好。
所以很多官员都靠家里的田地或生意过日子,春花这样说也符合现实情况。而且,官员的家人做生意,不论多少都会借着些官威,否则生意也并不好做。
卢梦生将春花紧紧地搂住,他的宝宝真好,真体贴大方。她一个逃出家门的小女子能有多少钱,应该都拿给自己用了。可是还是担心自己要用钱,又提醒自己要行得正,坐得端,从小母亲也是这样教育自己的。
“你放心吧,我不会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卢梦生保证说:“我好好地建百户所,总会得到朝廷的赞赏,将来给你争个凤冠霞帔。可惜屯田难积累军功慢,不过我们在边城,总会有机会与瓦刺人对阵的,那时候立功就容易得多了。”
春花听了他的话,身子都僵了起来,她赶紧说:“我才不想要什么风冠霞帔,我只我们都平平安安的,在一起好好地过日子。你可不许为了什么破军功去和人拼命,没了你,我自己该怎么办呢?”
听着春花急切的声音,卢梦生的心都快软化了,他一迭声地说:“宝宝,宝宝,你不要担心,我功夫不错,与瓦刺人对敌时不会有事的。”
春花却不依,一定要他给自己发个誓,不许拼命去争军功。直到卢梦生郑重地答应了她,才放下心来。
得了卢梦生的保证,春花笑着与他逗趣:“百户老爷,我们家分那么多粮食,我们也吃不完,卖了钱你想要什么?”
卢梦生平时没什么花销,他不挑吃不挑穿,更没什么不良的嗜好,以前在定辽前卫们也不过是与一些朋友们喝喝酒要花点银子,这些春花在接到他的所有积蓄就看出来了,眼下,在百户所,卢梦生这唯一需要花钱的地方也不存在了。
“我没什么想要的。”卢梦生果然这样说,他替春花捏着腿反问道:“宝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