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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到了常妈妈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一种审视和和批评,他读懂了常妈妈心里的想法,他配不上太太,太太嫁给他太委屈了!
真正惹恼卢梦生的是,常妈妈听说太太住在比定辽前卫还要荒凉的堡城里,哭得那样伤心,一直不停地说太太受苦了,好象他虐待了太太似的。
堡城里确实很荒凉、简陋,但太太的日子过得很开心,而且他哪里会让像一朵娇花一样的太太吃苦呢?要知道他一直是把太太捧在手心里,护在心口窝中的!
可是看到太太娘家带来的东西,其实他只见了几盘子精巧异常的点心和那对因无处可放而不得不挪到外院的珊瑚树,他又莫名地心虚了起来,太太娘家倒底是什么样的,难道不是普通的读书人家吗?
就说那两棵大小相差无几的珊瑚树吧,红通通的,形状非常优美,上面挂着一些用金银玉石做的小玩意,不知有多贵重。定辽前卫从来没有这样的东西,他只在总兵府的大厅里见过一对,就是在他这个外行的眼里,也看得出,无论大小还是颜色都比这一对差多了。
还有那些点心,不像是吃的东西,而像是一个个的工艺品。每一个都那样漂亮,吃起来味道非常香甜,广宁府最好的点心也没有这样好吃。
太太的娘家原来如此富贵!也无怪常妈妈哭着说太太受了苦了。卢梦生心里涩涩的。
可春花的小手在他的前胸抚了几下,把他心里的不快都抚掉了。不管太太的娘家人是怎么样的,太太和自己总是恩爱夫妻,自己不该对太太那样。从成亲后,这是自己第一次对太太摆脸子,可太太却没有生气,还肯来哄自己。
太太刚刚的几句话,让自己像在三伏天喝了井水镇的绿豆沙一样爽快,又像三九天烤着炉火一样温暖,卢梦生感念太太对自己的体贴,轻轻亲了亲春花说:“是我错了,不该对你摆脸子的,你打我几下吧!”
春花没有像平时那样与他笑闹,而是叹了口气说:“我早就该告诉你,可是总是不知怎么说好。拖到了今天,也是该说明的时候了。”
平时卢梦生怕春花难过,从来不问她过去的事,春花也就不提了。今天,春花娓娓道来,“我父亲名叫杨松,是吏部尚书,我母亲姓于,是于半城的女儿,我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我原来的夫君是武成侯府的五爷,曾中过探花。”
刚刚常妈妈在屋子面对堡城里好奇的人们,虽然将杨家的事情都交待了一番,可她并没有说出杨家人的官职,大家也只知道太太的姑母家里有好几个人都做官而已。所以春花说出家里的人,卢梦生就是再有准备也惊呆了,“吏部尚书杨松?是不是杨阁老?”
“嗯。”春花点头。
“探花?侯府的五爷?”
春花又点头。
卢梦生沉默了,阁老这样的大人物比天上的神仙离他还要遥远,探花郎在他的心中是文曲星下凡,而自己的太太就是从这样的地方跑出来,嫁给了自己?
卢梦生又一次不自信起来了,自己对太太的好,其实不算什么吧,太太原来在杨家和侯府过是是什么样的日子,比起现在那可是天上地下的巨大差异!而且探花郎一定风流俊秀,比自己这个老粗要好得多吧?
春花好像是知道他怎么想的似的,苦笑了一下说:“你一定很奇怪我怎么会跑出来吧。”
“郭探花并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我家地位和财富。就在快办亲事的时候,他与表妹通奸有了孩子……”
卢梦生听得目瞪口呆,原来探花郎竟然能是渣男,这是他刚刚从太太那里学来的新词。丈夫洞房夜出去鬼混,婆婆让刚成亲的媳妇站规矩站得脚上磨出了泡,郭家人就这样欺负宝宝!他的心肝都疼了,紧紧地搂住春花,“宝宝,你受苦了!”
“其实我也没大吃亏。”春花接着从三朝回门的早上讲起,卢梦生听说她带着丫环们把门顶住不让郭少怀进屋,紧张得屏住了呼吸。听说春花让如诗把吴姨娘床上的大红帐子、被子和枕头都扔了出去,又借着太医之口把吴姨娘的丑事抖出来,不禁大声笑了起来。
“表小姐,有什么吩咐吗?”常妈妈在外间问:“用不用倒点茶?”
春花赶紧说:“没事,我和副千户说话呢。茶也不用,屋子里有。”
卢梦生起身给从炕桌上拿了杯子给春花倒了一杯温水,看着她喝了几口,又与春花躺下,“我们接着说,我小点声。”
沧浪山庄的事情,还有在肖家肖鹏对她的表白,春花都没有隐瞒,她一一向卢梦生讲述了。
然后就是遇到了卢梦生,然后他们的人生就交缠在一起了。
卢梦生一想到春花说什么也不让探花郎上床,而她刚刚还亲了自己的那里,就忍不住又想动,春花揪着他的耳朵,“你今天赶了一天的路,够累了,不许再动心思了!”
“其实一点也不累,我还能行!”卢梦生笑着在她的耳边说,身体已经行动起来了。
春花心里本在犹豫是不是把自己前世的事情讲出来。若不是她的灵魂里有着与原来的杨三小姐的思想,她不会做出这样背经叛道的事情,可眼下却没了机会。于是她便就势把那些话留在了心里,有些事情说出来也没有什么用。
她自己与这个时代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会做些生意,但不如外祖父于半城;筹谋决断不如琼花;坚强果敢不如金花;人情处事不如文太太;温柔体贴不如安氏……
就算她想做出点惊才艳绝的事情,也是不可能的,她实在没有那个能力。她不懂怎么能发电,不会做这里没有的玻璃,更不用说火药之类的危险品了。
她的文学水平也不高,只会几首简单的唐诗宋词,这里的读书人都比她知道得多。
对于历史的走向,她只知道明朝将被清朝取代,可是具体的细节她一点也不清楚,想做点预测也不可能。
真后悔以前没有好好学习!
其实,就算把春花打回前世进行一次回炉,把学校的东西重新学上一遍,她的水平比现在高不了多少。因为中学所学的知识不过都是些基本常识罢了,在实践中的意义并不大。
于是春花脑筋只在这上面转了一下,便把心神全部投入到眼下这场快乐的活动中。
有了精神上和身体上的双重交流,卢梦生和春花的感情又加深了些。自从他们相识后,就越走越近,一步步地靠到了一起,直到彼此间都觉得对方是自己的一部分,想再拆也拆不开了,分也分不清了。
卢梦生是一个务实惜福的人,他想通后,也如他当初知道春花是逃婚出来的,并不追问过去事情。他体贴春花,在他看来,经常想起以前的人或事,只是徒增烦恼而已。最重要的是过好眼前的日子。
而且他的宝宝说,与他生活在一起,比过去锦衣玉食的生活更开心,他自然能够明白,他想,他们夫妻过的就是神仙般的日子吧。
听说京城里有许多的贵妇,遭遇不如宝宝的并不少,可都认命地守在内院里,白白地消耗着如花的岁月,而只有他的太太,毅然决然历尽苦难离开京城,重新开始她的人生。
然后她遇到了自己,卢梦生对抱在怀里的人说:“我们的缘份是上天注定的。”
“是的,我们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第二百零九章
常妈妈一觉醒来;知道自己起晚了。这一路行来,她确实也累得很;昨晚开始还听着那边有什么事;想伺侯好小姐,后来就彻底睡过去,直到姑爷出门的声音才惊醒了她。
她叫醒了跟着来的仆妇丫环;“赶紧起来;伺侯表小姐。”
好在她蹑手蹑脚地进了东屋里间;见小姐还正睡着;便放下了心;又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带着两个管灶上的仆妇;常妈妈进了西厢房;见昨天就认识的齐嫂也到了;正在淘米做饭。
“齐嫂,让她们做;她们是专管灶上的。”常妈妈笑着说:“夫人早打听到表小姐喜欢吃什么;让厨娘专门学了做。”
齐嫂有些怕这个常妈妈;虽然她总是面上带着笑,可是,怎么说呢?常妈妈的一举一动,让她不知不觉就生出一种自惭形愧的感觉。只有太太,别看还是那样柔和,可却能压得住。想到这里,齐嫂又挺了挺腰板,“太太早上喜欢喝粥,要熬得稠一点,这红豆是早泡好的,放在里面一起熬,再加点枣就行了。”
“这小菜是副千户让人在暖屋里种出来的,只用开水烫一下配上肉酱;还有豆腐,是今早才做的,用麻油、盐、葱花拌上,太太特别爱吃;这酱牛肉切成片加点蒜末就;再蒸个嫩嫩的蛋羹,做个萝卜丝汤就行了。”
还真是简单,比起家里每天早上要摆上几十碟子差得多了。但常妈妈倒也承认,这早餐还算可口,就是在家里时,夫人奶奶和小姐们也都不喜欢油腻腻的东西。她不禁点了点头说:“把带来的胭脂米拿来给表小姐熬粥,再把南边来的小菜摆上两样,加上糟鱼、盐水鸭。”
齐嫂只有唯唯听了。
常妈妈又问:“不知姑爷口味如何?”
“副千户不挑食,但饭量大,我还做了不少馒头。”齐嫂指着这些东西又说:“勇子和小武现在虽然回自家住了,但家里不开伙,每天还是到这里来吃饭。还有副千户让我给住外院的那些人多做些馒头和酱肉,听说车夫们今天就要走了。”
常妈妈点点头,齐嫂安排得还算妥当,又让两个厨娘也上去帮忙,自己转身进了正房,听着三小姐的动静,准备伺侯她起身。
春花按平常的习惯等卢梦生操练快回来时才起来,常妈妈带着丫头伺侯着她洗了脸,梳了头。许久没过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了,春花还真有些不适应。常妈妈给春花穿了一件大红牡丹花缂丝袄,裙子是如今京里最时兴的月华裙,梳了一个倭堕髻,前面插了一只累丝街珍珠的金凤钗,两侧配了几只金簪,换了金镶大珍珠的耳环,戴了一个镶珍珠的金项圈,两只同样镶珍珠的手镯,春花犹豫一下没有反对。
卢梦生看到一身金光灿灿的太太时,脸上露出惊艳的神色,太太这样打扮真好看。
收到这样的目光后,春花微微一笑,心里甜蜜极了。其实她忘了,只要她换了新的装扮,卢梦生都是这样欣赏的。
于是春花的心情就非常好,看到摆到桌上的两碟南边的小菜,她欢呼一声,“这腌大头菜是我最爱吃的!”给卢梦生挟了一筷子,“你尝尝,喜欢吗?”
然后她的神色很快就变得黯然了,于夫人还记得她爱吃的小菜,千里迢迢地送来,相比起来,自己真是没良心!
“太太,”卢梦生看到太太脸色不好,怕她心里难过伤了食,就赶紧把春花挟的菜吃了,然后笑着说:“味道与北边做的不一样。”又指着糟鱼和盐水鸭说:“我没吃过这些,是不是南边的特产,不知是怎么做的?”
春花知道他是哄自己转移注意力,但还是一一说了,心情也缓了过来。转过头去对常妈妈说:“你们也都下去吃吧。我们这里不讲那些规矩,大家方便是最好的。”
常妈妈也看明白了眼下的情况,便带着人下去吃饭不提。
卢梦生和春花吃了早饭,到了外院,今天,勇子和小武在这里陪着外院住的人一起吃早饭,所以就没进来,恰好此时也都吃好了。于是打发了车夫们赏钱,又包了些干粮,送他们离开了。
接着,两人进了东厢房,带人将于夫人送来的林林总总的东西大略整理了一下,又挑了些物品送人。正是过年时节,来拜年、送年礼的人也络绎不绝,这也是每年的固有的活动了。
常妈妈带着人帮着打理,倒省了春花不少的力气,于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妈妈,能力自然是极强的。来帮忙的文太太和齐嫂几个人都不知不觉地被她指挥得团团转,再加上家里又多了几个丫环仆妇和管事,招待客人的茶点、饭菜都上了档次。
春花这几天收到了无数惊羡的目光,也有些人直接说了出来,“卢太太打扮得真富贵!”关于她有个当官夫人的姑母的消息也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地传到了各处。
许多与春花相熟的人,还特别来副千户官署看看那些从没见过的稀罕物件。春花在常妈妈的督促下把一些摆设拿了出来,放在家里的各处。于夫人从小长在富贵窝里,她不知道外面世界的真实情况,给女儿挑的都是最好的东西,她认为,小女儿若吃不上山珍海味,穿不上绫罗绸缎,再没有这些奇珍异宝把玩,日子不会过好的。
堡城里的人纷纷参观了副千户官署里的新东西,几尺高的玉山,上面雕的亭台楼阁就像真的一样,里面的人还能看清眉眼;成对的瓷瓶上面竟然是镂空的,真不知是怎么做出来的;还有那种叫如意的东西,有金的,有玉的,镶着宝石,挂着络子……
所有的人都叹为观止。齐嫂的婆婆也在小红的搀扶下看了一回,副千户太太从来不小气,这些东西让大家随便看,随便摸,老太太看一样赞一样,可最后说:“这些东西好是真好,可能拿着做什么用呢?”
春花抿着嘴看着卢梦生笑了,他恰好也在场,了然地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