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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常妈妈来了后;卢梦生和春花就分别开始打点礼品。卢梦生为杨家的人准备了虎骨、熊掌、鹿茸、各色皮子等,他还拿出了最心爱的两张虎皮送给岳父岳母。春花则是将这些时间攒下的羊绒找人纺了线,织成了几个小毯子;家里每人一个;母亲和父亲每人额外多一个。
别看她养了那么多的羊;其实羊绒产量极低;根本不能成批量的生产东西。但这样纯粹的羊绒;轻柔的品质是任何东西也比不了的。在秋冬季节;身上披上这样一块毯子;又暖和又舒服;是这里没有的新鲜东西。
最后,两人又将军屯里的各种土特产挑上好的各样装上一些;毕竟是他们夫妻亲手种植的东西;表达的就是一份心意。
春花和卢梦生将常妈妈送出堡城很远;才勒住马,与常妈妈最后话别。
常妈妈不顾天气寒冷,将车帘打开,看着与卢梦生并绺驻马的三小姐,心里并不平静。她本想按夫人的吩咐,在这里伺侯三小姐一些时日,也把带来的几个下人调理好了,再回京城的。
可是,她只住了一个多月就回京城了,不是扭不过三小姐,而是觉得三小姐说的在理。
三小姐的日子过得非常好,并不需要有什么改变。另外她还急着回去,亲口对夫人说说三小姐的事。很多事情在信中不好明言,而且也很难写明白。
就比如说,她若是写信告诉夫人,三小姐会骑马了,夫人恐怕会被吓着。但若是自己把三小姐骑在马上那种快活肆意的神态说给夫人听,那就是另外的结果,夫人一定会露出开心的笑容。
几个孩子中,夫人对三小姐最疼爱。除了因为三小姐是最小的孩子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她觉得自己没给三小姐缠好脚,害得三小姐长大后一切都不顺利。三小姐“出了事”后,夫人最常念叨的是,“要是我当初狠狠心,把这孩子的脚缠好,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可三小姐呢?常妈妈看了看春花穿着小羊皮靴子的脚,真不知三小姐是怎么弄的,把一双小脚放成了大脚,就同辽东镇里寻常的妇人们一样。这样的事情要是夫人听了,真不知会怎么想。也许夫人会迈过她心里的这个坎?
回去后要说的事情千头万绪,常妈妈心一直在不停地翻腾,要是能将三小姐带回京城的家里,让夫人看看,该有多好?可是,三小姐要是回京城了,让别人抓住一点把柄,老爷在朝中都会受影响呢!
所以夫人再想小姐,也只是让她来送些东西,并没有想将小姐接回去。想到了这里,常妈妈的眼泪又要下来了,春花提起马缰上前几步,拉住了常妈妈的手,“妈妈回去在母亲身边,多逗母亲开心,就算帮我尽尽孝,我就拜托妈妈了!”
三小姐虽然狠心地离开了家,并且与家里断了联系,但心里一直还惦记着夫人。常妈妈看得很清楚,她一直藏在心里的话就问了出来,“三小姐,你诈死埋名离开了侯府,就一点也不念与郭探花的夫妻之情吗?”
春花知道这也是于夫人心里的想法,在父亲母亲这些人的心里,女子应该从一而终,自己从郭家跑出来,名节肯定是有亏的。她想让家里人彻底打开心里这个结,便坦然地笑着说:“我和郭探花哪里有什么夫妻之情,我们跟本就没圆房,也没在一起说过一句心里话。”
“什么!”常妈妈惊呆了,大家都知道郭探花在洞房之夜到表妹那里过的夜,以后小姐和郭探花间也冷淡得很,但后来,他们成亲快两年的时间,两人竟然还不是夫妻!
“是的。”春花微笑着点头说:“我和卢梦生才是真正的结发夫妻!”
常妈妈看着三小姐,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归心似箭,恨不得现在就能将心里的事都说给夫人听,夫人也就不会再纠结于往事了。
看着常妈妈的车子向南远去了,刚刚一直在笑着的春花掉下了眼泪。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离开了杨家,杨家人也会当她真地离世了,毕竟杨家是不可能承认这样一个给家族抹黑的女子的。甚至杨家人可能还会在心里责怪自己,因为自己不肯按他们的想法和安排生活。
她有时也会想起杨府的亲人,虽然伤感,但他们确实渐渐地淡出了自己的生活。可常妈妈的到来,让她认识到杨家人并没有忘了她,他们冒了不少的风险,费了不少的时间和精力,再一次认回了自己,并将自己重新置于他们的羽翼下。
不用说,卢梦生和自己这两年顺风顺水的经历一定是有他们暗中帮助。
卢梦生默默地把他的马靠得与流云更近了,他轻轻地拍了拍春花的手,“我们回去吧!”
春花哽咽地说:“我,我是不是太自私、太不孝了?”
“你也是没有办法!”卢梦生替她开解道:“既然重新认亲了,你以后多给岳母写信,等我们有了机会,到京城给两位老人请安。”
在这里去京城一趟可不是容易的事!而且,春花想,自己有可能一辈子也没有机会重新到京城了。
春花消沉了几天,但有卢梦生的细心照顾,有堡城里的大事小情要处理,生意上的事情层出不穷,还有有学校那么多孩子可爱的笑脸,她很快走了心里的阴影,又充满了朝气。
于夫人这样的关心自己,那么,自己过得好她会更开心的!
夏天的时候,常妈妈再一次来看春花,这次带来的车没有上一次多,带来的东西也没有那样华贵,但更偏实用了。而随车而来的,还有一位白胡子的老太医。
春花听常妈妈介绍,这位刘老院使是刘院判的父亲,他在几年前致仕回了家乡,现在一心钻研医学,著书传世,这次他到辽东镇是为了采集药物。
春花知道这是借口。
辽东镇特产丰富,可以采到很多的药材,但刘老院使却用不着亲自来。一定是杨家的人听说她子嗣艰难,才将这位老太医请到这里为自己诊脉!
春花知道刘院判医术高,听说刘老院使还有着更加丰富的经验和见识,春花原本对怀孕已经失去了信心,现在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这次卢梦生反倒淡定了,“宝宝,我们有了孩子自然开心,但凡事不可强求,随缘吧。”
“好,”春花爽快地答应了,“我不会像以前那样急着要孩子,闹出笑话了。”其实她心里还是急切得很。作为不能生育的一方,就是卢梦生再体贴,她内心还是有遗憾的。
刘老院使闭目细细地给她诊脉,大约过了一盅茶功夫,换了一只手腕。最后,他放下手说:“卢太太身子本就弱,而且以前受过寒,又有失调养,就坐下了病。”
春花想起了很久之前,胡妈妈曾对她说过女人着凉会影响子嗣的话,自己确曾在郭家挨过冻,而刚到辽东镇开靖远楼时,每天早起晚睡,也免不了受寒,她便说:“正是这样,刘老院使,您看开个什么方子合适?”
“太太去年在广宁府看了医生,说的与老院使差不多,但开的药,吃了几天后就吐得厉害,能不能不要再开那样伤胃的药?”卢梦生插言道。
“噢,你还记得那时的方子吗?”
“那方子我收着呢。”卢梦生就出去了找了方子送给刘老院使看。
刘老院使看了方子,便说:“要我说,太太这身子不必吃药,还是以调养为宜。想去病根,不能急于一时,要细水长流。每天早上用艾叶、红糖煮上一个鸡蛋,当作早饭吃了,平时注意保养,日子久了,子嗣上还是有希望的。”
这倒很简单,春花吃了,觉得味道也好,她完全可以接受。
卢梦生亲自陪着刘老院使进了深山采药,老院使虽然是碍不过杨阁老的面子才到这里来的,但真的来了,他自然要去深山里采些珍稀药材。这一行人请了黄家屯的一个最熟悉大山的人做向导,在山里转了五六天,竟然带着大批的收获出来,刘老院使一直笑着说不虚此行。
歇了几天,刘老院使又进了一次山,竟采到一支全须全尾的七叶人参!春花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带着茎和叶的新鲜人参,好奇得很,堡城里的人也是一样。大家空守着宝山,却不会寻参,这次跟着刘老院使都学会了方法,以后,偶有人能采到人参。
常妈妈这次来了后,不像上次那样,看到哪里都带着审视的感觉,而真有些像到小辈家里串门的长者,脸上的笑意一看就是从心底发出来的。
她告诉春花,“老爷夫人听老奴回去讲了三小姐的事,知道你在这里过得好,高兴极了,还借着三月三开了家宴,把大小姐请回去吃酒。老爷还吃多了呢!老奴有二十多年没见到老爷吃多了酒了!”
“夫人这半年胖了,又特别喜欢三小姐送的毯子,说是从没用过这样的好东西。从冬天一直用到初夏,爱惜得很,到了天热用不上收起来时,亲自看着人洗好晾干,又亲自折好,挑了个上好的包袱皮包了,放到了香樟木箱子里,也不送库房,就放在起居的屋子里。”
“大小姐倒没说什么,老奴来之前,特别吩咐让把这帐册子给三小姐,说是这是前几年的利,都给三小姐攒着呢,以后的也是三小姐的。”
春花接过来看了,原来是她陪嫁的绸缎商铺的帐册。那家商铺换了名目重新开业后没多久,她就“离世”了,当时她将商铺交还了杨家,想来是由琼花替她打理的吧。
常妈妈又讲了杨府里很多的事,大多数是日常的小事杂事,但春花听得津津有味,想来,父亲和母亲在家里也是这样听常妈妈讲她这里的生活细节吧。
虽然见不到面,但听着常妈妈惟妙惟肖的传话,春花觉得好像见到了父亲和母亲,感受到他们的亲切。
从这以后,每年常妈妈都要从京城到辽东来上一两次,而年前,春花也会打发人去京城给她的姑母请安,送年礼。
☆、第二百一十二章
又过了两年;卢梦生升了正五品的千户,因为在边陲屯田离不开;徐总兵向兵部递了折子;并没有让他去京城五城兵马司办手续,与卢梦生同时升了千户的温副千户也一样。
这两年,他们俩个副千户手下的军户不断扩大;早就有了千户的实质;如今;官职升迁是必然的。徐总兵对这里的支持非常明显;当然他对大家说;他只是贯彻朝廷对屯田的重视;而这里位置重要;是屯田屯兵的重中之重;特别照顾些是应该的。
两个新千户所的成立,卢梦生和温千户手下的军官们也有不少人升职;每个千户下面都有两三个副千户;十个百户;再下面是总旗小旗,整个军屯里一片喜庆。
春花与千户所里的太太们在一起吃酒庆祝时,听着大家共同回忆这几年的变迁,同样是心潮起伏。文副千户太太、樊副千户太太、古副千户太太、裴百户太太、胡百户太太、齐百户太太、陆总旗太太,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从最初的时候就到了这里,从住窝棚起,到了现在住上了青砖房,从几乎一无所有,到了现在家里有余钱余粮。回首走过的路,哪里能不升出些感慨呢!
军屯的变化是翻天覆地的,现在,新的千户所的堡城扩大了一圈,并在夯土的城墙外包了一层砖,南城门上还建了箭楼,气派非常,“靖远堡”三个大字高高悬在南城门上,很是醒目,这是徐总兵亲自命名并题写。
名字与春花开的酒店一样,也不知徐总兵是不是故意的,但就是卢梦生也没法当面问。
城内人口稠密,商业兴旺,居民富足。
“母亲,给们席上也添点酒吧!”留儿跑进来摇着春花的胳膊说。
因为堡城里生活条件不断地改善,春花从去年起就将留儿接到了这里长住。带着她长大的大丫成了亲,范娘子与女儿女婿一起生活,春花便安排常妈妈给她送来的丫头冬青接替大丫,此时冬青在留儿后面急匆匆地进来说:“小姐,你们还太小,不能喝酒,我们跟太太们请个安,就回席上去照顾来的小客人们吧!”
千户所里,男人们在外院喝酒,女人们在内院,而孩子们,春花在西屋单开了一个席面,由留儿当主人负责。眼前留儿就是在为她们席上的人申请喝酒的待遇。
“那可不成,”春花笑着说:“你们才多大,哪里能喝酒呢?就喝专门给你们榨出来的果汁多好!”
“可是,母亲让我们自己开席,就说明我们大了呀!”留儿被小朋友们推举出来争取利益,当然不能轻易退让,“二牛在家就喝过酒!”
春花无奈地笑了笑,“把你们的果汁拿来,我给你们们兑点酒吧。”
留儿欢快地跑回西屋,将盛着新榨出来的果汁的木桶端了过来,春花将葡萄酒壶端起,向里面倒了半盅酒左右,说:“这里面有了酒,你们每人不许多喝啊!”
留儿小心地捧着木桶走了,春花从她的背影就能看出她的快乐心情。
“大小姐越长越漂亮了,”大家纷纷夸赞着,“也越来越像小大人了!”
见过真正的于娘子的春花能看出来,留儿很像她的母亲,有着江南女子的婉约,但她在辽东镇长大,性子里又带了这里人们的爽直,加上卢梦生对这个女儿过分的宠爱,养成了这孩子心地单纯,大气明朗的性格。
“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