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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心地单纯,大气明朗的性格。
“卢千户对女儿真好!”陆太太羡慕地说。
虽然靖过远堡里有很多的机会,但陆总旗一直没能升职,可黄五娘接连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也算是让他得偿所愿。而陆太太,在吃了生男孩子的药后,还是生了个女孩子。陆总旗的心,就完全在黄五娘身上了,对陆太太不闻不问。
现在的陆家,就是个随时硝烟四起的战场,一妻一妾,五个女儿两个儿子,分成了两个阵营,一点小小的事,就能成为一个导火索,引起一场大战。
陆太太一直与春花维持着特别亲近的关系,春花也明白这种关系也是她与陆总旗争执时的一种依靠,所以只要差不多的事情都带上陆太太。再仗着她的泼辣性子,陆太太和她的女儿们在家里也没有吃上多少亏。
但想要给女儿们多备点嫁妆是不可能的事了。好在,陆太太的女儿们都在学校里学了认字、记帐,还有针线活,有了这个资本,她们还是能嫁到不错的人家。要知道,来求娶军屯里的女孩的人家可多着呢。
陆家的事情,千户所里的哪一个人不知道呢?听陆太太这样说,大家也都把羡慕的目光看向千户太太。要说夫妻恩爱,千户和太太真是无人可比。太太只带了这么个拖油瓶女儿嫁进来,然后就没再生养,可千户不但对这个女儿好得跟亲生的一样,还不纳妾,说等到太太三十后,若还没有儿子,就过继一个。
要知道,这两年,千户所里收成好,大家又跟着太太养殖牛羊,加工皮革、羊毛、肉类挣了钱,又有好几个军官纳了妾。当然,没有一家像陆总旗那样,家里乱得失了秩序。
“你也不要一直与陆总旗对着干,黄五娘再得宠,也越不你去。律法人情都在你这边,你只管拿出正室的款来,她若是守礼,你也不要苛责,若是做错事,你便好好教导。眼下最重要的是给老大好好挑一门亲,你有五个女儿呢,第一个嫁不好,以后都会受影响。”文太太不紧不慢地说。
在千户所里,文太太的话是仅次于千户太太的,甚至在某些方面,千户太太并不肯出面表态,她的意见就更重要了,眼下就是这种情况。
这不只是因为文副千户的官职仅次于千户,还是因为文太太的所作所为都是那么令人信服。去年,她主动给文副千户纳了妾,今年妾室给文副千户添了个女儿,文太太也喜欢得很。文家妻妾和睦在千户所里是有名的,文太太对妾室宽厚,而小妾对主母恭恭敬敬,就是文副千户,对文太太也更加地敬重。
陆太太对文太太的话也很服气,“有两户人家来提亲,我瞧着都不错,总旗也不管,我就想请太太和文太太帮我掌掌眼。”
文太太看一眼千户太太,看她不说什么,便开口道:“低头娶媳妇,抬头嫁女儿,我们千户所的女孩,只要是上过学堂的,身价都高着呢。再说又是总旗官的嫡长女,我帮你好好挑一个女婿。”
“那感情好,”陆太太执壶给千户太太、文太太,还有桌上的太太们都倒了酒,“我得谢谢你们大家这样帮着我们母女!”
大家喝了酒,顺着这个话题谈起了千户所里的姻缘。
樊太太说:“明年老陈家的大姑娘出了孝,小王总旗就能成亲了吧?”
小王总旗就是勇子,他今年已经已经二十岁了,可他人长得小,成熟得也晚,到了十七八岁的时候,还一点也不想成家立业这些事,过了二十,突然开窍了,看上了商屯里陈家的大姑娘。同千户所里的女孩好嫁一样,千户所里的男孩娶媳妇也容易,更何况勇子还当上了总旗官。而且大家都知道他和卢千户的关系,很看好他的前程。
不巧得很,勇子和陈家姑娘刚定了亲,陈家姑娘的祖父去了,这样就要守上一年的孝期。
勇子的亲事,是由春花一手操办的,她便笑着说:“是啊,只等陈姑娘一出孝,我就去陈家把成亲的日子定下来,勇子也不小了。”
“论起行事来,陈姑娘与胡太太最相似,将来一定能把勇子照顾好,家里外面都能撑起来。”齐太太说着,还敬佩地看了胡太太一眼。
胡太太就是当年的马家大姑娘,胡沂见她贤良能干,上门求娶。成亲后,她先生了一个女儿,又生了两个儿子,把胡家上上下下打理得妥妥当当,将胡母照料得无微不不致,与此同时胡沂升了百户,远在京城的胡湛每年也送些银子回来,胡家的日子蒸蒸日上,让当初没把胡家看在眼里的很多人都后悔万分。
春花却看了向了古太太,当初古副千户没看上马家大姑娘的相貌,娶了现在的古太太,虽然也生了儿子,不过,古太太却是个娇弱不担事的人,现在家里还是古母操执着家事。不过古副千户和太太却也很恩爱,这也是人和人的缘份。
女人们在一起,谈的无非是这样的话题,家庭、孩子、丈夫。唯有裴太太,根本没把大家这些话听进去,她突然说:“你们快看天边的火烧云,多漂亮!看那一片,像不像一群奔马?”
正是初秋,大家坐在屋子里,窗子大开,裴太太的位置恰好能看到西边的天空。有人被她的话吸引了,扭了身子去看,“真像,还镶着一圈金边呢!”
也有人并不去看,不过是火烧云而已,有什么稀奇?
还有人问:“裴太太,你是不是想绣一幅火烧云的绣品了?要是绣好了,还能卖上百两银子吧?”
裴太太去年的一幅绣品,卖了一百多两银子,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可她自己却并不太在意,反倒不肯像过去一样,天天做针线卖钱。有人劝她,趁着绣品能卖上价,赶紧多绣些卖出去,可她听也不听。眼下她只是笑着说:“只是觉得那云真漂亮,倒没想好绣不绣。”
春花对裴太太刮目相看,她虽然以前没见过,但她想,裴太太一定就是真正的艺术家。她笑着说:“我们就为了这美丽的火烧云喝一杯吧!”
裴太太第一个举杯应和,大家也都捧场地喝了一杯酒。
☆、第二百一十三章
永乐二十二年初春;千户所里的人们经过一个冬天的休养,攒足了力气开始新一年的春耕。
历史知识匮乏的春花没有一点先知先觉;她根本不知道永乐帝就在这一年的亲征中驾崩。她同千户所里的人们一样;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年会有什么不同于平常之处,而是优哉游哉地过着平静如水的生活。
如今,靖远堡各军户已经分到了土地;每名正军至少一百亩;余丁多的人家;开垦荒地时多得了田;有的家里有几百亩田。军官们分的田地更多;有上千亩地也不稀奇;于是在堡城周围就出现了一些大大小小的庄子。卢家就有两座田庄;加起来有两千多亩的良田。
昨天;两座庄子上的庄头到了千户所,听千户大人吩咐春耕的事;因为半夜里下起了大雨;他们被隔住了不能回田庄;一早卢梦生就在外院与他们说些农耕上的事。
春花则撑着伞去了学校,她已经不再任课,就是学校的日常管理也很少插手,但她每天都要亲自送留儿去上学,也习惯了没事时候在学校到处看看。自己没有孩子,就分外喜欢学校的孩子们。
当春花听到了急促的锣声时,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这是有敌来犯的警示。自从到这里屯田后,这是堡城里第二次响起鸣锣声。第一次是徐总兵带人到这里视察,大家很快就把紧张的心情放下了,又投入到接待总兵大人的工作中。
但这一次,锣声持续不停,春花提起来的心一直就放不下来。但她还是安抚着学校里的孩子们,“大家不要慌,现在出去就是给大人们添乱,过上一刻钟后,我们再放学。”
眼下堡城内军士们一定手执武器向堡墙方向跑去,准备作战。
作为生在边城长在边城的孩子们,在最初的慌乱后,也都镇静了,至少表面上大家不再乱做一团。过了一会儿,春花让大家陆续离校回家,并嘱咐他们回家后要听家里大人的安排,自己带着留儿回了千户官署。
陈妈妈和冬青正在官署门前急得团团转,两人连伞也没撑,身上淋了雨,见了春花,马上跑过来问:“太太,怎么了,真有瓦刺人来了吗?”
春花严肃地说:“我也不知道,你们俩带着留儿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我上城墙看看。”说完,她一手撑伞一手提着裙子快步走了。
街面上已经空了下来,有些老人、妇孺们站在屋檐下,神色惶恐,还有人哭着说:“我们家里的老三今天到堡城外面了,也不知道能怎么样!”
“我们亲家就在堡城外面住着,但愿他们一家都没事!”
春花听着大家担心的话语,加快脚步向前走去,遇到她的人都纷纷给她让路,她上了城墙。守在通向城墙上面台阶的军士们拦住了一些妇人孩子,但却没有拦着她,在边城,军官的太太们都负着很多的责任,千户太太更是能干,大家都很信服她。春花顾不上管这些,她快步跑上了城墙,向下一看,身子就软了,扶住城墙才勉强站直。
堡城外的田野里,一群群的人、牛羊就像奔腾而来的河流一样,向城门口涌来,人喊马叫,嘈杂不堪。而远处,一片如乌云般地瓦刺人急驰而来,一只只锋利的箭呼啸着射过来。
春花清楚地看到一个背着包袱、抱着孩子的妇人在离城门前不远的地方摔倒了,大约是中了箭,她爬了半天没爬起来,就推着手中的孩子,让他自己向城门方向跑去,可那孩子还很小,大约只有四五岁,只是坐在母亲的身边哭,说什么也不肯自己跑,雨水和地上的泥,把这孩子弄得像个泥人一样。
“快跑啊,快跑啊!”春花拼命地喊,也不管下面的人能不能听到。现在城门还没有完全关上,就是为了接应这些人,但如果瓦刺人近了,为了保住城里人,只能关上城门,那时候城外的人们就没有机会了!
幸运的人们,还有幸运的家畜们进了堡城,边城的人们生活艰苦,就是逃命,也尽力把家财带出来。春花一直盯着的那对母子,母亲终于动了起来,爬着带着儿子一步步向堡城挪来。
可她们太慢了,而瓦刺人更近了!
“关城门,放吊篮!”春花听到卢梦生的声音,他就在离她不远的箭楼里。
可关上城门后,外面那么多人就回不来了!
就是放下吊篮,又能够几个人用!
可春花也知道,卢梦生只能如此。
瓦刺人势大,拼尽堡城里的人,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据守堡城,这样才能保住大家。
一匹白马斜刺里穿过来,马上的人伸手将那个小泥孩捞到了马上,送到了城墙边的一个吊篮里,然后转身又向城墙相反方向跑去,将另一个孩子救到马上,送到了吊篮里。
“勇子!”春花喊着,“快回来!上吊篮!”她用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伞不知在什么时候丢到了哪里,但她看清了,骑在马上的是勇子。他的那匹白马是今春卖了粮新买的,当时他还笑说要和嫂子骑一样颜色的马。
可勇子肯定是没听到春花的话,他再一次跑了出去,这一次救的是个老妇人,就在勇子把她放进吊篮里的一瞬间,一只箭射中了勇子的后背,他从马上掉了下来。老妇人在吊篮里伸手要将他拉上来,可她的力气不够,整个吊篮倾倒了。
勇子推开了她的手,将倒在他身边的吊篮扶正了,抬头向城墙上示意了一下,吊篮拉了上去。就在这时,春花分明看见他露出笑脸,喊了声“小婶!”。就像当初他们在来定辽前卫的路上时他时常喊春花一样,眼睛眯成一条细缝,露出了白白的牙齿,如阳光般的少年。
“勇子!”春花喊了一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春花醒来时是躺在自家的炕上,文太太和樊太太坐在炕沿上正低声说着话,“这样的雨天,狼烟传不出去,很快千户所就会成为孤城。”
“是啊,消息传不出去,沿路的烽火台、民屯、商屯就危险了,他们不比我们这里城墙坚固军士众多能守得时间长一些。”
“烽火台要是被瓦刺人得了,那么定辽前卫就不会知道消息了,也不会来人救援。”
“看样子,这批瓦刺人能有四五千人,也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再来。靖远堡的城墙虽然坚固,但想长时间守着也很难。”
“外面怎么样了?”春花问道,听到自己的嗓子嘶哑了。
“太太,你醒了!”文太太和樊太太惊喜地叫了一声。
“我没事,告诉我,外面怎么样了?”
“外面没事,瓦刺人虽然不少,但他们攻了一会儿城,见没什么效果,反倒死了不少人,便退了下去。”文太太说:“中午我带着千户所里的一些太太们在学校的大厨房里做了饭菜,送到了城墙上。千户也惦记你,问了太太的情况,但他在城墙上回不来。”
“是的,没什么大事。”樊太太也随声应和着,她跟着文太太避重就轻。勇子跟着太太好几年,就像自家的子侄一样,出了事,太太根本受不住。要是再说出城外的惨状来,太太还得晕过去。就是她,虽然在边城长大,也经历过瓦刺人来犯,但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