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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依云院里确实太挤了,春花住着正房,她的两个丫环住在外间,就算是最宽敞的了。两侧的耳房,吴姨娘那里还好些,如诗的西耳房也是人满面为患。更挤的是厢房中住的姨娘,每人带着一个丫头,只有一间屋子,都不知道郭少怀去时怎么住的。
最后,大家都认同了这一点,就连昨晚的那场争斗也以这为借口揭过去了。
世子夫人管家,她陪着春花去挑院子,侯府里闲着的院子不少,但都很破败,眼下又是冬季,没法修缮。最后春花勉强在离依云院不远处挑了一处相对好些的院子,世子夫人让人把屋子打扫了,火炕烧上,又将墙壁粉刷了,交给了春花。
这处院子比依云院小一些,格局倒差不多,正房三间,左右厢房各三间,还有倒座两间。按规矩,妾室不能住正屋,她们住左右厢房,倒座给丫环婆子们住,从依云院里分去一些人倒还宽敞。
春花回依云院后对如诗和胡妈妈说:“那个院子我看了,虽然破败,最初建时还是用了心的,都是上好的青砖房,屋子里也宽敞,收拾后住人没问题。”
“我愿意跟小姐一起住,才不想搬出去呢。”如诗笑着说。
春花看了一眼胡妈妈说:“你想过没有,西耳房才多大,等孩子生下来,就得配上奶妈、丫环婆子,就算是把小厨房撤了,奶娘也走了,住着也太挤了。你要是搬到新收拾好的院子里,孩子可以住正房,东厢房全给你,三间宽敞的大屋,不是比西耳房强?更主要是是清静,不至于像那天晚上那样。”
胡妈妈说:“小姐,如诗要是生的是儿子,你还是抱过来养吧,那样如诗就不用搬了。”
“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肯定都不会抱过来的。”春花几次流露出这个意思,但胡妈妈她们好像都不信,就是谢氏与郭少怀也是这样认为的。
看着春花绷着脸,胡妈妈和如诗终于信了,她们与春花接触最多,早就感觉春花变了,又好像有些打算,但对谁也没说。胡妈妈和如诗有时在自己屋里也偷偷议论,但却不知道小姐倒底想怎么样。
“那小姐一个人在这院子里,有什么事怎么办?”如诗问。
胡妈妈和如诗确实一直帮春花做不少的事,但都是些琐事,并不是非她们不可的,春花笑着说:“侯府里还没有人敢把我怎么样,倒是你们,出了依云院要多加小心。不过,如诗如此地能干,我也放心。”
小姐这话说得,怎么这么怪,就好像要见不到了似的,胡妈妈心里想着,小姐的心思越来越深了,她根本就摸不透,“小姐,你……”却又不知如何去问。
胡妈妈和如诗确实与春花情谊颇深,但自从如诗成了郭少怀的妾室后,她们也有了自己的利益,有了要关心的人,与春花渐行渐远是必然的,春花感受到了胡妈妈未尽之言,笑着拉着她的手说:“奶娘和如诗对我的好,我自然知道,我也是一心为如诗筹划。依云院里太乱了,如诗留在这里不如搬出去住好,我想办法让红拂和绿绮同你们一起搬去那边,那两个人都因为喝过避子的药太多,恐怕不能生了,人又老实,你同她们好好相处,互相还能帮衬着些。”
“吴姨娘不搬?”如诗马上问。
“我想她不会搬的。”吴姨娘不同于如诗,她没有孩子可顾及,一定会留在依云院里。“就是她要搬,我也不会让她搬。”
如诗也明白,她带着孩子和这些人搅在一起,孩子有了什么意外,后悔也来不及了。搬出去,如果与红拂绿绮在一起,她就是大的,再仗着孩子,那个院子就是她的了。
事情定了下来,春花又关心地问了给孩子准备的奶妈、丫环和婆子,一律让胡妈妈和如诗亲自选亲厚的人,她找世子夫人安排,如诗很快就会生了,人也该准备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章
过了几天,春花把郭少怀和他的妾室们都叫到一起,问谁想搬出去,新收拾的院子并不大,自然不可能都搬走,她第一个问吴姨娘。
吴姨娘行了一礼说:“妾想搬到母亲那里,陪着母亲礼佛。”
大家一时都呆住了,吴姨娘怎么突然要礼佛?
春花当然不能答应,吴姨娘礼佛,还不是显得她这个正室不够贤良大度吗?春花现在只求一个好名声,她现在唯一顾及的只有杨家的名声。“礼佛最重的是心诚,在哪里都一样。你不必搬家,就留在东耳房里,想怎么做随你。”
吴姨娘是真心礼佛也好,还是想以此引起某人的怜爱,春花并不愿意细究,她甚至都没好奇地问上一句。
看吴姨娘低首不语,应该是没什么意见了,春花转而问如诗。如诗本来是坐着的,这是她怀孕后受的优待,听了春花问话,赶紧扶着丫头站了起来说:“我想着孩子要生出来,在西耳房太挤,不如我搬出去吧。”
春花点点头,又问月影。别人怎么想的,她全都清楚,只有这个月影,她心里也没底。但她是正妻,怎么也能压得住她,不行还可以拿钱收买。
月影娇柔地说:“奴自然愿意陪着五奶奶。”
春花心里松了一口气,表面却不以为然,她怕月影要搬出去,已经找了借口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没想到月影真的不愿意搬走。
接着是红拂和绿绮,看着她们迟疑的样子,春花就劝说:“你们也搬出去吧,要是都不走,院子里还是住不下。”红拂绿绮自从抬了姨娘,就对春花言听计从,马上行礼答应。
最后剩下的齐宝珠,也说不愿意走,正好,搬出去三个,留下来三个。月影分到了如诗的西耳房,齐宝珠在东厢房里分到了两间,依云院松了不少。而新收拾出来的院子,郭少怀大笔一挥,写了青云院三个字,挂了上去,从此就称青云院了。正屋暂时空着,只等如诗生下来的孩子住进去,如诗先搬进东厢的三间屋子,红拂和绿绮则搬进西厢三间,大家忙着搬家不提。
胡妈妈尤其地忙,吴强在十一月二十六日成亲,她要去张罗,这边如诗也要搬家,春花就笑着让她就出府几天,如诗这里她来照应。但胡妈妈倒底还是挂记如诗,只去了两三个白天,就是成亲的那天才在家里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认了亲就马上回来了。
吴强和如画都是稳重可靠的孩子,在外面自然放心,只是如诗这里,就怕她遭人嫉恨,出点什么事,毕竟是五爷的第一个孩子,而五爷的妾室又这样多,胡妈妈不盯着根本放心不下。
如诗搬到了青云院,屋子多了,家俱就显得少了,看着她闪闪发光的眼睛,春花就笑着让如琴打开库房,让她挑些东西过去摆上,总得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如诗心情也好,对孩子才好。
如画成亲三天就过来行礼,春花也大方地赏了东西,她和吴强靠春花赏的铺子的租金,日子过得不错,还有如画的父母,如今不只有铺子的收入,还到了一家杂货店当伙计,比在侯府时好多了。
现在春花手下只剩下了如琴如棋两个,在外院里也没了陪房的家人。腊月里本来事情应该特别多的,但春花却相反,侯府里的事她不插手,谢氏鉴于从她手中弄到了不少的东西――当年侯府下的聘礼基本回到她的手中,也没有再给春花找麻烦。
所以春花打发年礼,是让侯府里的下人帮忙送的,倒是没什么麻烦,大家都愿意为五奶奶做事,因为五奶奶给的赏钱多。
而春花自己的事也少了,绸缎商铺、铺子还有田庄今年都没有多少出息,抬进府里的银子跟去年没法比。其实收上来的银子并不比去年少,说没有出息,只是托词罢了。春花把银子都放在了织布厂的扩大生产上,生产规模的扩大,能更有效地降低成本,增加竞争力。眼下正是明初经济飞速发展的阶段,借着这个时机,春花打算把织布厂办成一个一流的织厂。
她主要的时间就是看着如诗,等她分娩了。
如诗是在十二月十五日生下了一个儿子,她虽然身子好,春花又总是催她多活动,但第一胎,还是用了两夜一天。春花比胡妈妈还急,胡妈妈见过生孩子的多了,知道不可能太快,但春花前生今世都没经历过,被如诗痛若的叫喊声吓坏了。
春花不顾大家的阻拦打发人把刘院判请到了家里,刘院判只隔着屏风摸了一下脉说了声“胡闹”就走了,谁家生孩子不都这样,又没怎么样,找产婆就行了,让他一个医生来看什么?
春花挨了刘院判的责备,只得同胡妈妈一起坐着等,胡妈妈压下忧心,倒来安慰春花。
孩子生出来后,春花爱不释手地抱着,她本来就喜欢小孩,尤其是在这个孩子身上还倾注了不少的心血。
春花看着小小的孩子在奶娘的怀里吃奶,简直都要着迷了,新生下来的孩子只有这么小,但什么都是齐全的,小手小脚,小胳膊小腿,玩极了。春花围在孩子边上转,胡妈妈在一旁笑着。
“五奶奶这么喜欢孩子,何不自己生一个?”春花听到郭少怀讨厌的声音,马上打了个哈欠,说:“我太困了,得回去睡一觉。”说罢就敷衍地行了一礼往依云院方向走了。
“五奶奶,五奶奶,你先别走,母亲找你有事情。”郭少怀上前拦住春花。春花只得跟着他一同到了侯府的正房,果然郭侯和谢氏都在。春花行礼后,谢氏和气地笑着让她坐下了。
让自己坐下,那就一定没什么好事,春花心里想着,眼睛看向谢氏。谢氏笑着说:“小吴姨娘是你的陪嫁丫环,现在生了儿子,就记在你的名下吧。”
春花和郭少怀“成亲”刚过一年,虽然没有孩子,但现在就把妾室的儿子记到春花名下未免有些太早了吧。但春花和郭少怀这样下去是生不出儿子的,所以郭侯和谢氏才这样着急。
记在春花名下,就是春花的儿子了,按律法,就是春花将来再生个儿子,都得排在这个儿子后面,春花毫不客气地说:“我不同意。”
这种把庶子记在正室名下的做法,必须得正室同意,春花不同意,谁也没办法,尤其是她的娘家如此的强大,谁能勉强她呢?
谢氏没生气,继续笑着说:“那你也赶紧生个儿子吧。”
“生不出来我也没办法。”春花说。
“杨氏!你!”谢氏的脸变了,但她也没法再说什么你不让少怀进门的话来。杨氏平时温和有礼,但有时说起话来,还真不像出身书香人家的小姐,什么话都敢直说,郭侯沉着脸走了出去,他实在没脸听这些事。
春花并没有意识到她的问题,她已经很注意了,说话前总要思量一下。但作为一个曾经的现代人,说话直接是很正常的事,要知道春花还是极保守的人,随便换一个女孩子过来,更直接的词都会说出来。
所以春花真很无辜地回了依云院,关上门补了一觉。平时白天是不允许睡觉的,但如诗生孩子,春花熬了两天,睡上一觉应该没什么的吧。
而正院里谢氏和郭少怀在屋子里互相对视,“杨氏是想干什么?”谢氏问郭少怀,也问自己。
郭少怀有些颓然地说:“我看杨氏对儿子真是一点情都没有了。”这样丢人的话他在哪里也不能说,只能对谢氏说。
“杨氏她对侯府也没什么情,现在想起来,我从她那里要来的嫁妆都是我们家下聘的东西,其余的就没见什么正经的东西。”
“母亲,你就不该让我在洞房时不进杨氏的门,现在她要是和离出去,还是黄花姑娘,传了出去,我就不用出门了!”
“我也没想到,再说,第二天可是你自己去钰儿那里的。”
“还不是剪风那个贱婢勾引我!”郭少怀骂着。
“杨氏真想和离?那她的嫁妆是不是要全带走了?”谢氏突然醒悟过来。
“嫁妆还算不得什么,若是真的和离了,岳父就不会管我了,那我的仕途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顺。”
母子两面面相觑。
春花一觉睡到晚饭时分,听说郭少怀还有几天就又要离京了,她只要坚持过这几天就又自由了。她自然不知道谢氏母子的对话,其实她根本就没想过和离。从小春花就是一个懂事,顾大体的孩子,重生于杨家,她是一定不会让杨家人最重视的清誉受影响的。
当然她的想法谢氏母子也是不知道的。
当晚,郭少怀又进了春花的屋子,“月影”,春花喊。郭少怀笑着说:“你不用喊她了,母亲把她叫到了正院。”
春花警惕地看着郭少怀,他是想用强吗?做为一个现代人,春花虽然保守,但也不至于把贞操看得特别重,但是郭少怀这个人,她实在是很恶心,半点都不想他碰到自己。
“我觉得我们最好楚河汉界分明,彼此相安无事,否则我……”春花的话还没说完,郭少怀已经扑了过来,将春花住床上拉。
“如琴,如棋。”春花大声喊着,没人答应,大约也让郭少怀赶到外面去了。春花知道只能靠自己了。但她的力气实在比不过郭少怀,真可惜,匕首她没放在身上,于是春花抓住郭少怀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
这一口,春花用了最大的力气,幸亏是冬天,郭少怀穿着棉服,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