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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见他的脸肿了。
哈哈哈哈哈!
还有比这更解气,更好笑的吗?
“七娘?”赵小七有些担心地问我。
“哼,她在憋笑罢了。”赵武敷的声音里依旧带着厌弃。
可这丝毫不能阻挡我的高兴。
赵小七正色道,“七娘是我媳妇,也是皇上谕旨的清邑王妃,大哥若是再出言无状,便不单单是对我不尊重,更是对皇上不敬,还请大哥谨言慎行,不要处处针对七娘了。”
他教训人竟然还要把他二哥扯出来壮胆?我嗤之以鼻,缓缓松开他的衣袖。
赵武敷阴沉着脸,“我自然没什么好针对她的。只是小七,你终于也知道她就是七娘了么?”
这一声问让我们两人陡然之间都愣住了。
他就站在我身旁,却没有看我。竟愣了半晌,才缓缓一把又搂过我肩头,“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瞧见他眼睫颤动,分明是在说谎。可他真的很没用,他身为一个纨绔子弟,说谎这件事竟然还难倒了他,简直太不合常理了。
“哼。”赵武敷果然笑了,只是他不知为何竟大发善心,没有戳穿他的谎话,只道,“你知不知道,原也与我无关,只是我既然将七娘毫发无伤地带了回来,我要的呢?你可带了来?”
我瞧见赵小七沉默地点点头,下一刻,有人自一辆马车上抬下一样事物,朝着船舷而来。
那些人走到近前,我瞧清了那东西,陡然之间便是一震。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你你,你竟把我师父卖了!”
那些人抬着的,赫然便是师父的寒玉棺!
他闻言一震,不知又是在生谁的气,竟咬牙切齿道,“对,还是贱卖。”
于是我恍然大悟。他把师父卖了,才能把我买回去。
这认识让我突然之间便没了指责他的立场。
我张了半天嘴,最终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我知道我该说些什么,可我真的又不知道我能说些什么。
只是寒玉棺经过我身侧的时候,我终于猛地醒悟过来。
我大步跨了过去,一把扒上了那棺盖。
“不能卖!”
那些人没料到我有此一着,一时没有抬稳,寒玉棺便重重落到了地上。
于是我整个人一个不稳,也便趴倒在地。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整个人便趴上那棺盖,瞪着他们,“卖谁也不能卖师父!”
“小七,这是要闹哪一出?”赵武敷眼皮抬了抬,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想我一定很像泼妇,不不,我不只像,我就是个泼妇。
“七娘……”纨绔子弟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你说过的,横竖,不能让活人为这事给弄死……”
“谁?谁说的?”我怒了,“他敢弄死我?”我恨他的没用,“你真当他敢杀我?他要真敢我早死了。”
赵武敷鼻子里的哼笑更重了,“小七,你真是误会我了,我何时说过要弄死她?”
于是这一时半会,便成了个僵局。
纨绔子弟走到我身边,扯了扯我,但他明显有气无力。
“别哭了。”他对我道。
“我哪有哭了?”我问他。
我知道的,这一回,我是保不了师父的。
只因赵武敷手下的高手那么多,他虽然不至于就在这里当真杀了我们,但他若要硬抢,却是谁也阻不了的。
我想,我现在的模样,大约就像极了师父出殡那天来的姑娘们。这可真是有些难看。可我……可我就是忍不住……这可怎么办?
师父若是落入赵武敷的手里,不知要被他怎么折辱泄愤。
不知为什么,往日里我对着一群小姑娘将他扯来扯去都能视若平常,可现在……现在却让我那么难忍!
我想我真是与宋小妹待的时间太久了。
我想到宋小妹,陡然之间想起一件事来,当初宋小妹对我说赵武敷是因为怀疑师父没死,所以对他的遗体那么执着。我当时听来不以为然,但现下却只有当这可能是真的了。
“我师父已经死透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他?”我开口问他,我想要用质问的口气,可一开口,却成了近乎哀求。
这非我所愿,可下一句出口,却更是落了下风,“是不是,是不是确证他已死了你便可死心,便可放过他了?”
“你们还等什么?”我对那几个王府的侍卫吼道,“还不快开棺让南山王看个明白?!”
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是一震。
“你疯了?!”纨绔子弟来拉我,被我一把挥开。
“快验啊!怎么不验?”我对着这些人嚷道,“验过他死了便好了吧?!”
眼前一片模糊。
我后来回想,当时他们一定很为难。
因为我嘴上虽是嚷着让人开馆,手下却一刻不停地死死按着那棺盖。
不知过了多久,我有些累了,寒玉棺散发着阵阵凉气,着实也让人不太好受。
我吸了吸鼻子,很想对他们说,既然不验了,那么就散了吧。
可是我突然之间,竟觉得很累很累。一阵不合时宜的睡意向我袭来,我强忍着,最终还是没忍住,更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哈欠,觉得头上有些痒,伸手挠了挠。
下一刻,我瞧见纨绔子弟一脸震惊地向我冲来。
我呆呆地瞧着手上的一枚针,满手的鲜红,突然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师徒虐恋篇
这一年的秋天很热。热得中秋了,师姐弟几个依旧还在吃西瓜。
这段清晰的记忆缓缓浮现在我眼前,翻覆不绝,久久不去。
“师父呢?”我开了个西瓜,抬手挡住一群如狼似虎的师弟妹们,“先给师父留一块。”
阿笨从我手下钻了过来,一下捧起一片最大的,“师父去河边了,他说我们自己吃,不用理他。”
我禁不住就一拍她脑袋,“师父不吃,最大的也该留给我!”
师弟妹们难得惬意地吃吃西瓜赏赏月,怎么师父竟不在?
我提了盏灯,顺着药庐后边的小路一路行去,果然瞧见师父孤零零地站在河边。月光洒照下来,四周是一片寂静的山林旷野,显得他一个人格外的凄清寂廖。
“师父,”我不禁局促地打破这寂静,“你怎么在这里?”
“没事,我在放灯。”
我走到近前,才瞧见他身前的河水里,已放了两盏河灯。
“师父,今日是中秋,不是中元啊。”我想他一定日子过傻了,都怪这反常的天气!
“中秋便不能放灯了么?”他问我。
“师父,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我反问他,“这两盏灯,都是为了谁?”
“两个我对不起的姑娘。”他状似平常,令得我不知真假。
“啊,一个是顾姑娘,这我能猜到,另一个呢?”我问他。
“我真的很对不起如苏么?”他大约是没想到我理所当然就想到了顾姑娘,被我问得一愣,竟又再问我。
他瞧着我,眉眼平和安静,只是月光洒在他眼里,我发觉他的眼瞳竟也有些微的琥珀色,温柔荡漾。
我定定心神,别开脸回他,“怎么对得起?顾姑娘对你一片痴心,你却一点都不理她,她为了你都能去死,你竟也一点都不感动……”
他似是被我说得有些疑惑,语气里不复平日里的从容,“她喜欢我……她喜欢我……唉,我又何尝不喜欢她……”
这似是自言自语的话陡然让我身形一顿。
“只是,终究师徒有序,纲常有道,你也曾说过……那是……唉,那是不对的。我……怎好回应她?”
“哼哼,”我禁不住有些生气,“师父说得有理,横竖你就是不喜欢她,感动不了,也别找什么理由啦。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来那么多辩解。”
“我何曾辩解。我对如苏,确实也喜爱有加……”
我禁不住打断他,“师父,你这喜爱却太也不值钱,对阿花,对阿杰,你恐怕也说得出这句话,你就承认吧,你若对她真有爱慕,哪会管这师徒不师徒的事?情之所至,情难自禁,又哪有那么多的顾忌?”
他似乎又是一愣,黑暗里,我觉察得到,他的目光瞧向了我。
但不知为什么,这一刻我却觉得有些不自在——我难得能在道理上说过他,把他说得哑口无言,正该得意才是,我这是怎么了?
“即便你说得有理,可我若是真心爱慕她,大约也是无法回应那心意的罢……”许久,我觉到他转过身,不禁暗自松了口气,“只因师徒逆伦这种事,这种事,唉……”他望向河面,那两盏灯随波起伏,不过片刻,竟陡然之间灭了。
他无动于衷,我见了简直替他着急,当下把灯放在石滩上,脱下鞋袜,就往河里去捞那两盏灯。
“你做什么?”他唤我,“河里凉。”
“还好,”我替他捞回那两盏灯,“师父,你不知道这灯要放久一点才吉利的么?”
“人都死了,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他瞧着我,竟笑了,“你的规矩倒是多。”
“我规矩多那你干脆别放啊,到底是谁中秋节在这里放河灯啊?!”我忍不住吼道。
到我重新将那两盏河灯点亮放回河里,师父竟在我背后长长叹了口气。
“师父,这另一个姑娘是谁?你又怎么对不起人家了?”我受不了他这唉声叹气的模样,仿佛一点也不似平时的他了,禁不住便问他。
“这个姑娘,是我杀的。”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声音里竟带了点紧张,“你是不是要问我为什么杀她?”
我为什么要问?他从过军,而今又入了江湖,虽不能说杀人如麻,但杀人这种事,从来也不该是让他紧张的。
“这姑娘大约是做了什么让师父不能忍的事……”
“唉?”他愣了愣,“你……你竟那么笃定不是我恃强行凶?”
“师父怎么会无缘无故杀人呢?”我脱口而出,理所当然。
“你……你竟那么信我?”他的声音里又带了不可置信。
“师父你今天怎么啦?”这一回我当真有些受不了他,“你怎么那么一惊一乍的?”一点也没有他平日里故作高深的风范了!
只是我猝不及防望进他泛着琥珀光芒的眼瞳里,陡然之间,便说不下去了。
“这姑娘,是我的妹妹。”他的眼里,融了我从未见过的哀伤难过。我难以想象,他这样的人有一日竟也会露出这种神情。
这……这必定是因为天气反常,令得他也反常了!
他对我这样说的时候,双眉微微蹙起,“那时候她确实……确实做了一桩错事,我很生气,可我没想过……唉……可我没想过……”
他自然是没想过会杀了她了。
“我是不是错了?”他问我。
这是他头一次问我这问题,他已变得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他了。
我摇摇头,认真道,“师父,你总是最正确的。”
——此时不拍马屁更待何时?
他终于缓缓走过来,执起那盏灯,“你总是很会说好话。”
“师父,我真心的。”我对他表明心迹。
“我知道。”
“冷么?我背你?”他执着灯走在我前面,行了不过两步,突然却停下了。
那天的月光很暖,我的脚已湿了,可一点也不觉得冰凉。
“一点也不冷。”我如实回他。
“……我想也是。”我瞧见他顿了顿,终于还是转过了身,留给我一个背影。
回到药庐的时候,阿杰他们已经睡下了。
辗转反侧,我那一夜却是无眠。
我反复地想起,反复地想起师父对不起的那两个姑娘。
想起这反常的,小心翼翼的,不知在害怕什么的师父。
陡然之间,禁不住心慌起来。
我醒过来的时候,浑身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一样,什么力都使不上,出了一身的汗,又脏又臭。
我张张口,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等了许久许久,才终于缓缓发出了一个字,“痛……”
脑袋依旧生疼生疼。
不久,赵小七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哪里疼?”他摸摸我脑袋,“这里?”
“啊!”我很想砍掉他那只手,他个不懂医的,竟直接伸手来碰我!他究竟是有多粗糙,多不管我死活啊!“叫……大夫……”
于是下一刻,他又匆匆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陡然之间,竟又觉得极端地口渴,不止口渴,更且肚饿了。
我望着床幔,又不知过了多久,大夫终于来了。
竟是……竟是船上的那老大夫!
我陡然之间一惊,禁不住一个打挺,竟坐直了起来。
“我不痛了。”我对赵小七说。
笑话,这老大夫可是会把晕船直接误诊为喜脉的庸医啊!退一万步,他就算不是个庸医,他还是赵武敷船上的人呢!赵小七是有多恨我啊!
“七娘,乖,要不是朱大夫,你现下还醒不过来呢。”赵小七哄我。
“我跟你不熟,你别这样跟我说话。”我强忍着痛,“把他赶走!”
那老大夫瞧了瞧他,又开始捋他那白胡子。
赵小七大约是面子上挂不住,竟啪啪两下点了我的哑穴!
“大夫,你快看看她的伤!”他坐上床沿,扶起了我,我瞪着他,他偏不看我。
老大夫果然依言上前,我心想这下要糟,禁不住就闭起眼来破罐子破摔了。
只是我闭眼等了许久,这老大夫在我脑后这边摸摸那边按按,不过三两下,我这头痛竟奇迹般的没了!
我惊呆了。
“先前误诊,是老夫的错,其实王妃……王妃这症状,实乃金针封穴为人用不纯熟之手法去针所致啊!偏偏这事极少